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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边军一小兵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老白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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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传庭离开宣府镇的时候,他带着众幕僚,还有雇佣来的,暂充为督标营的三千余靖边军人马,一路取道大同镇,山西镇,又经米脂,延安等地,前行西安府。
一路旌旗严整,孙字大旗,高高飘扬,这雇佣来的三千靖边军,军容鼎盛自然不用说。他们甲等军人人有马,便是乙等军,因为此次出塞收获良多,也人人配上马匹,这马料什么,当然要孙传庭出。
他们领军将领,便是吴争春与高寻,此前他们一是保安州守备,一是涞水县守备,以游击身份驻之,不过这次都被挂上参将的军职,以吴争春为正,高寻为副,只待事后回去就升任为正式的参将军职,轻车都尉勋阶。
吴争春以前曾在洛阳打过流寇,以他为正,各方都没有争议。他还是那样黑瘦,不过脸上满是坚毅的神情,他一步步升来,算是正统的靖边军军人。
高寻还是那样的身材修长,英姿俊朗,他别的没什么爱好,就是功业之心热切。此前一直驻于涞水,没什么立功的机会,眼下援助陕西,与贼作战机会多,自然心中高兴。
不过近年他越发沉稳,面上却没有丝毫表露。
因为出战的立功机会都是众人渴望的,先前塞外之战,很多乙等军只是出塞旅游一圈,根本就没有轮上战事,所以援助陕西,与流贼作战,很多人都想去。
参谋司不好厚此薄彼,就从各军中抽选人马,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都有抽选一些人。
赵荣晟原本是把总,此时已挂上千总的军职,领乙等军一部的人马。
以前好友罗良佐、赖得祥,也调到自己部内,各领一总的人马。
另一千总叫李正经,还有一千总是杨虎,却是挂着游击的军职,听说他不久前是大将军的侍卫队长,以前更是老夜不收的一员,曾救过孙阁老。
千总黄蔚,也挂着游击职,率领营内那部甲等军羽骑兵。
陈晟此次出征塞外有功,从队官升为把总,调在以前老甲长李正经部下。
韩铠徽早已与符应崇侄女成亲,当时事情颇为轰动,此时他挂着把总的军职,一同在李正经的部内。
这三千来人可谓什么军伍都有,当然,靖边军不比别的军队,并不会因此稍减战力,而且行军途中,也是各部磨合的好机会。
他们军服统一,不分各军,皆一身鲜红的长身罩甲,臂手,帽儿盔,打着斗篷,举着孙字大旗。
他们武器也统一,铳兵一色燧发枪,配上铳剑,他们一部四总,已经是三总铳兵,一总枪兵,可更大的发挥火器优势,甲等军羽骑兵还有厚背马刀。
此营中,当时韩朝建议的骠骑兵与猎骑兵还皆有,骠骑兵用马刀与手铳,猎骑兵用骑铳,依钟素素所献之铳,军工厂已经打制一部分,交付这些战士使用,两类兵种合为一部,合归虎爷率领。
这营靖边军战士援助陕西,其实还有作为武器与兵种试验的意思。
温士彦刚从河南回来,又被调入营内,作为援助陕西的赞画之一。
一行人冒着风雪,一路跋涉而行,此时孙传庭仪仗已是打出来,一路百官肃迎,不过孙传庭并不停留,飞奔而去。
沿途州县,还有供应大军粮草的义务,然孙传庭知道地方积弊,加上向王斗贷了一大笔款子,财大气粗,只是向地方百姓购买,沿途也秋毫无犯,让沿途州县颇为惊讶。
要知道明季以来师无纪律,所过镇集纵兵抢掠,号曰‘打粮’,井里为墟,往日孙传庭麾下秦军纪律并谈不上好,个个杀人放火,杀良冒功只是等闲。
但这只军队……
临近宣府镇的大同镇官民或许还猜测,或有人心知肚明,这只军队可能是靖边军假扮的。但军马到了山西镇,甚至进入陕西地界后,就众说纷纭了,孙督哪带回的一只强军?又如此军纪严明?
有心眼明亮的人更想,陕西局势,或许要大不同了。
经过一路行军,终于这日,一行人到了西安城外。(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明末边军一小兵 第693章 姑念什么?
西安,古称长安,先后有十三个朝代在此建都,明太祖以“天下山川,唯秦中号为险固”,由都督濮英主持,在唐皇城旧城基础上扩建西安城。
洪武十一年,西安城完工,城周共二十七里,墙高有十二米,墙底宽十五到十八米,城墙厚度竟大于高度。又开有四门,每门皆城楼三重,闸楼、箭楼、正楼。城外又有高深的护城河,加上角楼敌台密布,可谓稳固如山。
这日安远门外高官密集,以陕西巡抚冯师孔为首,按察使黄絅,参政田时震、西安知府简仁瑞、西安知县吴从义,指挥崔尔远、都司邱从周、佥事王徵人等,皆冒着风雪,聚于北门之外,迎接将要到达的孙总督一行人。
虽是天气寒冷,但迎接人群安静无声,孙传庭此人才武绝人,能左右射,可称文武双全,但性格强硬果断,极不好惹,当年在陕西任巡抚时,就雷厉风行整顿各项事务,不论豪强军将,都被他整怕了。
他性格的坚硬,连他的座师,当时三边总督洪承畴都要让他几分,颇有几分顺之者昌,逆之者亡的味道。当时孙传庭任巡抚,很多人就哀叹连连,日子不好过,他被免官去职后,很多人拍手称快。
没想到孙传庭又回来了,还任了总督,这下更多人哀叹,以后没有好日子过了。
陕西巡抚冯师孔有些忧虑的站着,他本原武人,万历四十四年进士,历任刑部主事、员外郎、郎中。天启初年,出任真定知府,后升迁井陉兵备副使,丁忧归。崇祯二年,起用临巩兵备,后改固原。再次丁忧归。
冯师孔其实有些无意仕途,只想在家闲暇,不料今年诏举边才,举天下贤能者方面官,冯师孔不幸被荐了,六月时擢右佥都御史,代蔡官治巡抚陕西。
他的性格有些偏软。遇事调和为上,只有一次部下杀良冒功,割妇人首报功,冯师孔大怒,以其卒抵死,上任不久。就要遇上孙传庭这样强硬的上司,也不知以后日子好过不好过。
他的身旁,参政田时震看来,迟疑道:“冯公……”
冯师孔摇头,低声道:“不必多言,静待孙督到来。”
巳时中,飞马来报:“孙督兵马到达了。”
众人立时打起精神。吹鼓手也卖力吹打起来,就听几声骏马嘶鸣传来,然后就见整齐的旌旗,大队行进的骑兵在风雪中出现,他们数骑一列,轰轰而行,每人顶盔披甲,气势深沉若无边大海。又充满浓浓的煞气。
看他们一色健马,棉甲上粗大铜钉闪烁的寒光,身上披风更在寒风中飞舞,又那种身上弥漫的冰冷杀意,众官都看呆了,这……孙督哪来的如此精锐的兵马?
距离越近,马蹄声越是密如骤雨。那种给人的压迫力越是强大,看这些兵马整齐而来,很多官员心中直有透不过来的感觉,便是卖力吹打的吹鼓手。也不知不觉停了。
然后见身着大红官袍的孙传庭策在马上过来,身后是大群的幕僚们,个个满身的风霜雪雨,冯师孔连忙率众官上前,高声道:“下官等恭迎孙督到来……孙……孙……”
却见孙传庭两条粗又高的眉毛一挑,锐利的目光扫来,他马鞭一挥,指道:“进城。”
立时将冯师孔一肚子的话挤了下去,见孙传庭自顾自策马过去,冯师孔与众官互相看看,冯师孔道:“……进……都进城吧。”
为了迎接孙传庭,到鼓楼街的主道早已肃清,密密的衙役军壮拦着,将百姓赶到了两旁,见孙传庭军马进来,一色的铁甲骑兵,旌旗密密,气势骇人,众人皆是惊骇。
他们低声互相询问,孙督的督标营,什么时候有了这么精锐的人马了?
看兵马源源不断过去,很多人心中或喜或忧。
很快,众官进入总督衙门,在鼓楼之南,巡抚衙门则设于鼓楼之北,二署南北相对。
鼓楼这一片,还是西安官署的重地,在鼓楼北,有“都察院”,西北有“巡按察院”,西南是“按察司”,鼓楼东南是“西安府”,正东则是“布政司”,街东还有“粮道署”、“布政使司署”等官府衙门。
进入这块古老威武之地,众官拜会后,冯师孔拈须笑道:“大人远道而来,一路鞍马劳顿,下官已与诸同僚备下薄宴,只待为大人接风洗尘。又西安新到一代州班子,听闻在大人乡梓颇为出名,下官重金礼聘……”
孙传庭嗯了声,他淡淡道:“有劳冯大人了。”
他说道:“今日便到这,各官退下,冯大人留下。”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敢多说,皆蹑脚蹑手的退下,只余冯师孔有些不知所措的坐着。
孙传庭长身而起,他背着手在堂内走动,见壁上有一弓,数石之强,他随手取下,拉了个满月,又放了回去,淡淡道:“贺人龙现在在哪?”
冯师孔一惊,说道:“此时在咸阳。”
他道:“汪督身殁,贺人龙夺职戴罪视事,长驻咸阳虞祸,晓夜为备。大人上疏言:人龙臣旧将,愿贳其罪,俾从臣自效。圣上许之,人龙稍自安,已不晓夜为备……”
他有些惊疑:“大人的意思是?”
孙传庭嘴角带着冰寒的笑意,他说道:“贺人龙家在米脂,其宗族多在贼中,故本督未可轻发,上疏佯之,难道他认为,他就能逃脱国法制裁?”
他神色更为冰寒:“开县噪归,遇敌弃帅先溃,致使二督连丧,难道再等着他弃吾而去,落得傅宗龙、汪乔年的下场?”
他喝道:“他便是吾之旧部,又岂能容他?”
冯师孔更是大惊:“大人的意思是?”
孙传庭冷冷道:“圣上有密旨,诛贺人龙!本督也早想这样做了!”
冯师孔差点惊跳起来:“诛贺人龙?此事非同小可啊!”
他说道:“贺人龙为陕西总兵,又与李自成同邑,屡杀贼有功,叛将剧贼多归之,若是三军大哗,事情不可收拾……且人龙虽罪不容诛,然也屡破贼寇有功,姑念他……姑念他……”
孙传庭厉声道:“姑念什么?姑念叁檄不至,兵噪西归,弃帅先溃?一次又一次的逃跑,使国事越发不可收拾,此辈不死,谁死?”
他恨恨道:“此些鼠辈军阀,仗着有一些兵马,便私心为重,视国朝大事于儿戏,以为他手上有兵就不敢杀他?以为他手上有兵就可保安然无恙?”
他冷冷道:“本督就是要在众将面前,历数其罪,缚贺人龙斩之,以儆效尤!”
他更道:“只恨左良玉非吾治下!朱仙镇一战,害死多少大明将士?若在陕西,本督连他一起砍了!”




明末边军一小兵 第694章 斩贺人龙
冯师孔只是担心,害怕事情最终不可收拾,劝孙传庭三思而后行。
孙传庭冷笑道:“不可收拾?本督率三千虎贲前来,就是为收拾诸辈而来。不单如此,本督以后还要在陕西大练新军,对将士晓以忠义,让他们知晓为大明而战,最终取代这些军阀!”
最终冯师孔只得服从孙传庭安排,二人密谋如何召贺人龙计事。
此时贺人龙的部下,周国卿、魏大亨、贺国贤、高进库人等为他腹心,高杰、高汝利、贺勇、董学礼等十余将官则疏远些,若只斩贺人龙与其心腹同党,对余将安抚,则一军可定。
特别此时作为副将的贺人龙部下高杰,作战勇猛,又与流贼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在孙传庭心中,是可以委以重任之人。
毕竟古人言杀父之仇,夺妻之恨,那高杰曾是李自成部下,当年李自成的妻子邢氏掌军资,每日支给粮仗,分合符验之时见高杰貌伟,遂与之通,高杰恐李自成发现,遂窃邢氏归降,以后的事情当然也瞒不住。
李自成被高杰戴了如此大的一顶绿帽子,岂能与他善罢甘休?别的将官都能降闯贼,就他不能降,这也是高杰每遇流贼,都奋勇拼杀的缘故,可用!
当即,孙传庭檄召陕西各将于西安议事,言明必须在四日后下午未时,尽数赶到总督府相商国事,听他面授机宜,有违抗者。迟到者,一率皆斩!
由此可看出孙传庭的雷厉风行。毕竟这时间非常短,必须在接到文书后,快马加鞭,一刻不停,方能赶到,特别远一些的地方官将。
好在此时陕西地方驿站还算完备,特别供传递紧急文书使用的地方塘马,就见飞马四出。个个背上插着小旗,急急奔向陕西各处边镇,一时间,也不知道累死奔死多少马匹。
接到檄召后各将都不敢怠慢,毕竟往日孙军门虎威尤在,便是贺人龙,因为汪乔年兵败身死时。孙传庭曾有为他上疏求情,因此一样放下戒心,只带了二百亲卫家丁,还有身旁各将,急急往西安奔来。
此时已是十一月初,昨日刚有些回暖。今日又是雪飘阵阵,风雪吹来,冰寒无比。
到达的各将进入西安城时,皆惊讶的发现,城头多了许多精锐的士兵。他们个个盔甲精良,气势森严。甚至远远看去,各人手上拿的还是自生火石铳,这让不少人心惊。
越往总督府邸走,道两旁所列的精锐士兵越多,这些人手上火器精锐不说了,特别那种纪律森严,百战余生的气势,让很多人看得心惊肉跳,这是督标营?孙督从哪搞来的?
贺人龙也是疑惑中的一员,他领家丁部将进入西安城后,就注意上这些士兵,看这些人个个顶盔披甲,在寒风中只是一动不动,那种精锐,那种严明,自己营内精兵跟他们一比,简直没得比。
而且这些人个个身体粗壮健实,似乎有使不完的劲道,他们衣甲还非常精良,显然平日花了大力气供给,他想不出,这是哪来的兵马,又有哪一员部将,舍得将这些好兵拔给孙督麾下?
难道是京营?
贺人龙心中闪过一个念头,随后又摇头,那些兵外貌看上去不错,其实都是绣花样儿枕头兵。
而眼前士兵,一看就是见过血,打老仗的样子,绝不会是京营士兵。
隐隐的,这些兵马,还给贺人龙一种熟悉的感觉,只是一时想不起,这类兵在哪见过。
到了总督辕门前,就见一左一右两根大旗杆拔地而起,有若两柄利剑,直刺青天,上面翻滚着两面杏黄大旗,其中一旗上,隐隐可见“三军司命”的字样。
此处更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数百红甲铁盔精悍战士在大门两侧广场整齐肃立。
他们手持武器静静无声,便是酷寒的天气,也无人稍动一下,看他们这种强军姿态,虽只数百人,但气势有若千军万马,广场上来将,无不是看得震动。
贺人龙带周国卿、魏大亨、高杰人等到时,三边各镇总兵也到了。
固原总兵郑家栋,临洮总兵牛成虎,榆林总兵王定,宁夏总兵官抚民,还有他们各人麾下,如临洮镇副将卢光祖,榆林镇副将惠显,参将刘廷杰等等,各镇游击及以上军官,先后都有到达。
辕门前满满尽是顶盔披甲的将官,不时还有人急奔而到,从马匹上跳跃下来。
秦军苦寒,粮饷经常拖欠,这些人便是官将,也个个尽是衣甲破烂,灰头土脸的样子,不过他们神情粗豪,个个言谈笑语中颇为无忌,就听“驴球子、咱老子”声音不断,辕内前尽是相互招呼喧闹之声。
贺人龙领了一帮将官到达,立时一片人招呼:“贺帅。”
“贺帅。”
“老贺到了?”
“哈哈哈,贺疯子来了?”
贺人龙与他们寒暄着,特别固原总兵郑家栋、临洮总兵牛成虎二人,与贺人龙一样,都是老资格的大将。
二人皆大摇大摆的上来招呼,他们尽是粗黑的脸,一副风霜雪雨的模样,个个都快五十了,身上的铁甲也是痕迹斑斑,挂着的披风,甚至破了几个洞口,典型的老军伍样子。
“老郑,老牛……”
贺人龙随便拱了拱手,看向广场上那些兵,低声道:“这些什么来头?孙传庭从哪拉来的?”
二人摇头,神情也是羡慕:“好兵哪,我们营中的家丁跟他们都不能比,难道是京营的?”
贺人龙嗤的一声冷笑:“京营有这样的兵马,皇帝就不要靠我们这些军头了!”
郑家栋说道:“也是。”
牛成虎则道:“老贺啊。某心中总有些不安,你说孙老虎摆出这样大的阵仗……”
他看了看四周。低声道:“会不会是要追究我等当时脱逃之罪?”
贺人龙其实也有这样的不安,但他总不相信孙传庭真敢实际处置他们,至于杀他们的头,这种想法,更是心头闪都不会闪。
有兵便是草头王,这些年仗着手上的兵马,他贺人龙傲视群雄,漠视众官。他就不甩杨嗣昌,不甩傅宗龙,不甩汪乔年,他们又能如何?朝廷又有如何?
就是出了事,也最多一个戴罪立功自赎罢了,实际的处罚一个不敢。
这样的戴罪,戴的次数他自己都记不清楚多少个了。皇帝杀文官大员如杀鸡,对他们这些手上有兵马的军头,唯有安抚!否则,不怕自己闹事兵变,甚至去投流贼?
哼哼,孙传庭也是一样。借他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来真的。
他更听说了,左良玉虽说是朱仙镇大败的罪魁祸首,但事后的处置果然与心中所想一样,皇帝只敢拿文官出气,还有杀一些没了兵马的总兵将官。左良玉又是个戴罪立功自赎的结果。
更可笑的是,对这个罪魁祸首朝廷原来是要奖赏的。还是宣镇时报报道之后,才改为斥责,但实际的处分仍然一个没有,为什么?左良玉手中兵马多呗,朝廷害怕呗。
这也让贺人龙更坚信保存实力的心思念头,若战局不利,保存手中兵马当为第一要务,这个世道,有兵,才有权位,有兵,也才有荣华富贵!
心中想着,贺人龙呵呵一笑,他不屑道:“新官上任三把火嘛,不摆出大阵仗,怎么让人畏服?不摆出大阵仗,怎么让人害怕?我贺疯子承认这些兵马是很精,但就这点人,又顶什么用处?最终还不是靠我们各镇总兵,关中儿郎子弟?……当然,老上司嘛,总得给点脸面,孙大人到时虚张声势的吓唬我们,或是破口大骂什么的,咱们也配合点,一同演一场戏,让各方都下得了台。事情过后,俺老贺请你们长安城最大的酒楼撮一顿。”
牛成虎与郑家栋放下心来,皆哈哈大笑,说道:“姜是老的辣,贺帅这一番分析,可谓鞭辟入里。”
众人寒暄着,看各镇人都来得差不多了,此时猛然咚咚咚三声炮响,辕门大开,黑洞洞的张着,众人皆是一惊,贺人龙也是咳嗽一声,他回过神来,扬手道:“走了走了,时辰到了,进辕去吧,别让老上司久等了!”
亲卫家丁留在广场上,他一马当先,大摇大摆从辕门进入,各将也是络绎而进,不过见沿途密密麻麻的卫士,手中持着火石铳,各人还是暗暗心惊。
总督府颇大,从辕门到大堂有两进深深大院,高杰跟在一干将官身后,他看着两旁肃立英武的军士,不知为何,总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然后他在二门台阶旁,看到一背手淡淡看着他们的将官,众人眼前都是一亮,毕竟如高寻这样俊美硬朗的美男子可谓少见,一身精良盔甲穿在身上,更显他的英姿不凡。
但高杰想的不是这个,他看着高寻,心头却猛然浮现一个念头,他知道了孙总督带回来的兵马是什么。
靖边军!
是靖边军!
有若掉入冰窟,高杰一颗心从头凉到底,要出大事了,这瞬间,他心中只是闪过这个念头。
看高寻淡淡目光看来,高杰心下一惊,他慌忙赔上一个笑脸,然后几乎是脚跟发软的从二门下面经过。
……
众人陆续进入辕门,三阵炮响,更密集进入白虎大堂之内,大堂宽阔,正上一个屏风,前方摆着楠木铁案,上面铺着红缎锦幛,金牌,令箭诸物摆放上端。
然后众将依官位军职分两排站定,贺人龙不用说,居于左侧最上首,他们肃然站着,等待总督孙传庭的到来。
不久后,又是一声炮响,屏风后有军乐奏起,然后见孙传庭身着大红官袍,头戴乌纱,腰系玉带,在巡抚冯师孔,按察使黄絅等人陪同下。从屏风后昂然走出来。
他们身后,还有一大群幕僚跟着。其中一人捧着总督大印,另一冷傲汉子捧着尚方宝剑。让众人注意的是,人群中,还有一个黑瘦坚毅的军官,一个仪表堂堂,颇为儒雅的文士,几人都是生面孔,贺人龙等人没有见过。
孙传庭走到自己铁案面前。众幕僚,众官员,则是分列两旁肃立。
“拜见孙督臣!”
一片甲叶的声响,众将吼叫拜见,皆是盔甲整齐,备齐弓箭与佩剑,他们尽单膝下跪。双手抱拳,向孙传庭施礼。
孙传庭沉声道:“众将请起!”
“谢督臣!”
众人一片的吼叫,又是甲叶的锵锵作响,金戈铁马气息,蔓延开来。
孙传庭在铁案后坐下,他锐利的双目扫视堂内各人。特别在贺人龙身上转了转。
他缓缓说道:“本督蒙皇上厚恩,委以重用,誓以此身灭贼,不负圣恩厚德!然赖圣上威灵,也需将士用命。众僚协心,若军纪不肃。玩忽军令,作战不力,又何以灭贼?”
他厉声说道:“故此,剿贼之要,首在整饬军纪,有功必赏,有罪必罚!众将世受国恩,敢不同心戮力?”
堂内众人相顾失色,没想到孙传庭一上任,便如此的不留情,对众人大骂出嘴,观他口中话语,这是指桑骂槐啊。
众人肃静无声,或是一声不吭,或是偷偷看他脸色,更有人瞟向了贺人龙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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