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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边军一小兵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老白牛
范志完、黎玉田更不用说,他们的督标营,抚标营,兵丁一二千,内家丁一二百人,更多是象征力量,素没什么战斗力。
他再盘算自己,在山海关的精锐家丁就有二千人,还有精选的吴祖家精骑一千多,精锐战力方面,在山海关内稳居第一。
他还多了心眼,只商请刘肇基、范志完等人到自己府中议事,必要的防备也不可少。
得到密报后,吴三桂疑神疑鬼,已经不敢再与刘肇基等人单独相处,更不敢前往他们的府邸等处。
……
初八日正午,刘肇基、范志完、黎玉田、唐通等人被邀请到吴三桂府中宴饮,刘肇基等人欣然前往。
其实这几日纷争,也让刘肇基人等颇为心烦,虽说也有人急急提醒刘肇基,言近日有奴贼细作兴风作浪,吴三桂现在心思莫测,还是不要前往不安生之地为好。
上上策,便是急速拿下吴三桂。
但刘肇基不以为然,认为吴三桂不至于那样丧心病狂,他是直爽性子,有什么说什么,吴三桂久在辽东,不会不知道他的脾气。而且这类争议不是没有过,当初京师陷,大顺派唐通前来招降,自己便与吴三桂等人有过争议。
最后吴三桂与范志完人等说服自己,决定山海关众官将一齐投靠大顺。
先前吵归吵,事后大家仍然一团和气。
现在到了自己说服吴三桂的时候了。
范志完与黎玉田也没想那么多,吴三桂历来在辽东颇有美誉,待人恭谦,范、黎二人在辽东久了,素与其人相处如沐春风。这几天双方关系是僵了一些,这也是范、黎二人不愿看到的,正好趁机改善关系,温言劝说一二,消除彼此误会。
至于唐通,他本来答应了吴三桂,但这两天关城人心汹汹,再想想借虏平寇之事前景不明,或许就此谨守关墙,静待朝廷兵马前来更安稳一些,所以他有些犹豫起来。
各人心思种种,前往吴三桂处。当然,虽不以为然,刘肇基等人也不是毫无心眼,比如刘肇基虽前往吴三桂府中赴宴,但还是带上他最精锐的亲卫,约有二十人。
范志完等人身边都伴有家丁护卫。
众人到了吴三桂府邸时,就见吴三桂与方光琛亲迎出大门之外,言笑晏晏,还是如往日那样谦恭有礼,待人诚恳,让刘肇基等人更是放下心来。
进了府后,吴三桂在大堂设宴,几个大员坐饮,又在堂下摆了多桌,招待刘肇基等随行的亲卫家丁们。
起初这些亲卫家丁还提着心,但见堂中和气一团,不时爆出阵阵欢笑,他们提着的心也放下来。
有些人甚至在自嘲,自己太小题大做了,人言传言多不可信,果然如此。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一切都是那样平静,堂中仍然欢笑阵阵,堂下各人的亲卫更是完全放下心来,他们在吴府家人的劝说下,个个胡吃海喝起来。
就在各人皆有醉意时,堂中也似乎有了一些争吵声音,堂下一个随行的刘肇基亲卫仍有些戒心,他吃喝不多,听到堂中争吵声音,他仔细听去,却似乎是自家大帅与平西伯在吵嚷。
“……吴兄弟,你还想着借虏吗?那些鞑子畜生般的东西,真让他们进关,百姓们还不知要怎么遭殃,你于心何忍?”
似乎吴三桂说了什么,刘肇基嚷道:“奴酋说会严明军纪?那些鞑子最是狡诈,他们说话靠得住,母猪会上树。到时入了关,还不是任由其搓扁捏圆,他们若是悔言,又当如何?”
似乎吴三桂又说什么,刘肇基喝道:“大业?光复神京?我等守住边墙,不让鞑子进关,这就是大业……”
他更拍了一下桌子,堂内碗筷一片咣咣作响,然后是他愤怒的咆哮声音:“……你就知道唐肃宗借回纥之力收回二京,却不知那些落在胡狗手上的百姓是多么的惨……什么狗屁伟业,这都是我中原百姓的血泪……”
堂下众人皆是惊愕看去,很多人甚至站了起来,再听内中夹着范志完等人惊慌失措的劝说声音,还有刘肇基仍然在怒吼咆哮:“这种大业某绝不赞同,我也劝你吴兄弟,征虏大将军最恨鞑虏,你果然这样做,就算收复神京,你以为永宁侯会放过你吗?”
似乎吴三桂静默了下来,然后堂内是一片让人不安的沉默,那随行的刘肇基亲卫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他正欲起身举步,却听自家大帅似乎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他恳切的说道:“吴兄弟,我等乃汉……”
猛然堂内一片乒乓哗啦作响,似乎是桌椅碗筷倾倒在地,然后是蓟辽总督范志完无比惊恐的尖叫声音:“……啊……啊……你杀了刘帅?你简直丧心病狂……”
那随行的刘肇基亲卫全身颤抖,他猛地抽出自己兵刃,就急步冲入堂内去。
眼前情形让他目眦欲裂,就见自家大帅躺在地上,胸前插着一柄利剑,鲜血正缓缓从他胸前身下流出。他扑上前去,扶起大帅刘肇基哭喊,却见他大睁着眼,已经听不到他的声音。
他眼中有着愤怒与不解,眼睛望着,又似乎在眺望万里河山,哭喊声中,最后慢慢闭上眼睛,眼角带着一丝安详,似乎征战一生,就此睡去,魂归他最终要回去的地方。
那亲卫嚎啕大哭,他对着吴三桂哭喊道:“你干了什么啊,吴三桂你个畜牲,你杀了我家大帅!”
吴三桂满手的血,他脸上全无血色,他似乎踉跄不稳,只无力的靠在墙上。而蓟辽总督范志完、关门巡抚黎玉田两个文官大员只是爬在地上尖叫。唐通面如土色,缩在墙角一处发抖。
还有方光琛跌跌撞撞的行走不稳,他面如死灰,喃喃道:“失控了,失控了……”
事前的商议,最多只是软禁刘肇基等人,并不是杀戮,然眼前一切……
他痛苦的掩上了脸。
而这时嚎哭声阵阵,却是刘肇基在堂下的亲卫都冲进堂内,眼见大帅遇害身死,无不放声哭泣。
“我杀了你!”
这时先前那亲卫厉喝一声,他持着兵器,猛的朝吴三桂扑去。眼见他的长刀就要劈到吴三桂身上,猛然一杆长矛飞射过来,这亲卫一口鲜血喷出,却是被长矛射中,然后踉跄后退,跪倒地上。
他被长矛刺透了身体,一边吐着血,一边仍然痛苦的呜咽哭泣:“吴三桂,你在干什么?”
堂后埋伏的家丁密集冲了出来,一边冲刘肇基等人带来的亲卫砍杀,一边将吴三桂人等救之走,还有范志完等人,一样提了进来。
吴三桂到了堂后,他脚步踉跄,满头大汗,听前堂传来的喊杀声,还有若隐若现的嚎哭声,他脸色白得利害。他身旁还有全身颤抖,似乎脊梁骨被打断一般的范志完、方光琛、唐通等人。
他也不看他们,嘶声道:“传令下去,立刻接收关防,收编关城各部……”
……
下午,山海关外,欢喜岭,威远堡。
猛然从宁远方向来的数骑冲上欢喜岭,随后噶布什贤噶喇昂邦吴拜急急进入威远堡官厅,向厅内的清国皇帝多尔衮禀报消息。
多尔衮猛的站起来:“果真如此吗?”
吴拜说道:“正是,我大清兵要攻克义州时,城中兵民自.焚,无一人降我大清。”
他说道:“这里有攻打义州的杜度等人书信。”
多尔衮默默接过他献上的杜度、洛洛欢等人书信,他看了良久,咬牙道:“曹变蛟、王廷臣,他们就是死,也不肯降我大清?”
他大声咆哮:“三百年了,为何南朝还有如此多的忠臣良将,朱明何德何能,值得他们效忠?”
厅内各人静默一片,这时大学士宁完我出来强笑道:“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又言良禽择木而栖……”
多尔衮厉声喝道:“闭嘴!”
他严厉的道:“每朝皆有气数,我大清若有不忍之日,可有如此多的忠臣义士?”
宁完我噤若寒蝉,不敢再言。
多尔衮发作一会,颓然说道:“收殓他们的尸骨,为他们立庙祭祀。”
管礼部事的贝勒萨哈廉忙应了。
多尔衮沉闷坐了一会,终还是问管蛮子城的刑部承政高鸿中道:“吴三桂那边可有消息?”
高鸿中连忙出列,他正要说什么,这时忽然一个噶布什贤兵带个密探进来禀报什么。
多尔衮仔细听着,他脸色阴晴不定,良久,他哑然失笑道:“这个吴三桂,朕还真小看他了。”
……
约申时初,吴三桂带数十骑从东罗城奔出,随之还有原礼部尚书方一藻之子,他的好友方光琛。
吴三桂脸色灰白,他率骑直奔威远堡清军营垒,跪于多尔衮面前,请他立刻率军入关,然后挥军直取京师。
多尔衮当即赐坐赐茶,面谕关门为第一功,他表示,他非常赏识吴三桂,他愿将先帝之女建宁公主嫁给其子吴应熊,增强彼此的关系,并立时封他为大清国平西王。
吴三桂默默听着,也没有拒绝。
随后多尔衮又承诺严明军纪,他说道:“朕将与诸将誓约,并晓谕随征之各臣工:此次出师所以除暴救民,灭流寇以安天下。今入关西征,勿得杀害无辜、勿得抢掠财物、勿得焚毁庐舍,不如约者罪之!”
他又下令赏吴三桂玉带、蟒袍、貂裘、鞍马、玲珑撒袋、弓矢等物,最后他道:“朕决意西征剿灭流贼,然尔与流寇皆是汉人,战时以何为辨?恐致误杀,当薙发为辩!”
吴三桂呆了呆,最终还是道:“是。”
很快,他与身边的方光琛就被剃了头,二人摸着脑后的金钱鼠尾,无不是呆若木鸡。
随后多尔衮下令进关,此时山海关各关门大开,清军分三路入关,一路南水门,一路北水门,多尔衮亲率大军,从关中门东罗城进。
在吴三桂开门揖盗下,全副武装,浩浩荡荡的清军就这样轻松进入雄关,进入关内的土地。
他们人马如潮,前不见头,后不见尾……(未完待续。)





明末边军一小兵 第786章 大略
崇祯十七年四月初八日,清军开进山海关,多尔衮当即令山海城内各人薙发,范志完、黎玉田、唐通等人不敢自尽,也不敢反抗,就唯有听从清国方面命令。
多尔衮喜悦,他同样给唐通封王,而且范志完、黎玉田又是他收获的第一个文人大员,同样封侯封公,不吝厚赐。
关城内大小士绅也个个薙发,还有各营明军,一样尽数金钱鼠尾。
除了唐通部,多尔衮令这些马步兵全部隶于平西王吴三桂,原刘肇基部一样如此。
早前刘肇基身死,吴三桂又立时率家丁剿灭了城中刘肇基的亲卫家丁,余下的都没有反抗之心,就此被吴三桂收编。此时清军喝令他们薙发,一些人试图抗争,然很快就被镇压。
多尔衮又晓谕各乡,谕以取残不杀,共享太平之意,各逃窜山谷者相继薙发迎降。当日,多尔衮就令多铎领军西进,他则留在山海关处理一些事务。
初九日,留守宁远的吴三桂部吴三辅、杨珅、郭云龙等人薙发,城内的辽东巡抚邱民仰、兵备道张斗人等自尽殉节。当日,锦州的祖大弼、祖大乐、祖大成等祖氏官将也皆尽薙发。
在多尔衮严令下,他们精选了兵马二万人,随同在义州、锦州城外的杜度、洛洛欢、阿山、拜音图等清国二红旗、原二黄旗兵马前来山海关,归属吴三桂麾下,随同清军主力一起西征。
同时清军也在辽西各城驻扎了若干兵马,可以说多尔衮不费吹灰之力,就事实上吞并了辽西的大片土地。
不单如此,锦州大战时被缴获的,被安放在辽西各城的原清国数十门红夷大炮也被折来随军。
当多尔衮看到这些红夷大炮时,他不由抚摸哽咽:“朕之大炮,又回来了。”
他哭得动情,旁边众清将也无不潸然泪下。
……
初八日,当吴三桂开关时,就有急马奔驰冷口长城处,将此事告知了仍在长城处坚守的蓟北侯、蓟镇总兵杨国柱。
杨国柱虽惊不乱,他仍选精兵防守冷口、喜峰口等处,只将界岭口兵马撤回。
然后他率主力拒守迁安城池,意图从东面、北面两个方向挡住鞑子的入寇,不让祸害蔓延。
而这时有人急劝杨国柱,立刻走,从滦水河西岸走塞外,经满套儿等地往宣府。或是坚守城池,勿出战!否则鞑虏势大,若在城外野战,凶多吉少!
这个提醒杨国柱的人,却是当日劝说曹变蛟、王廷臣的那位情报部探员,也是此次送达王斗亲笔书信,内含太子消息的那位信使。
书信送到后,他也一直留在杨国柱身边。
此时他更急急相劝杨国柱,然这个老将军只是叹道:“吾并不畏死,只愿死得其所。”
他说道:“吾守护边墙,只愿外虏不得踏入一步,又岂能坐视胡虏在外肆虐猖狂?”
这情报部探员心中叹息,这个结果与他当日劝说曹王二人一样。
只是,若不是他们心中的忠义坚守,又岂会这样的让人敬佩?
他同样深深一拜,转身而去,然后策马急急出城。
看着这信使离去的方向,杨国柱眼神有些复杂,身为蓟镇总兵,他守土有责,他不可能龟缩在城内不动,坐视奴贼在外烧杀抢掠。
而且,他心中还有一个隐忧,他对王斗这人看不透,不知他想干什么。
他心中喃喃道:“若有抉择之日,吾又该如何自处?”
当日大顺劝降时,杨国柱不反对吴三桂等人谋取新朝富贵,然自己最后还是决意做大明的孤臣孽子。他杨家祖祖辈辈,他的父亲,他的兄长,他的子侄,全部为大明战死,他杨国柱亦有此心,只为大明尽忠。
所以,万一将来有所抉择,让他如何是好?
然他有一点可以放心,放眼大明,最善待百姓者,除了永宁侯王斗别无其人,未来在他治下,百姓也不愁没有好日子过。
所以,他没什么好担心的。
不过他还是招来部下,询问他们的意思,是走是留,尊重各人的选择。
他的部下也皆愿随同大帅共进退,杨国柱欣慰的同时,还是交待道:“吾若有不测,尔等可固守城池,或是逃入宣府镇中,征虏大将军必不会薄待你等。
初九日,有清军出现在迁安城外,杨国柱领马兵出战,斩获颇多。
初十日,清军越多,杨国柱依城而战,亦有斩获。多铎劝降,杨国柱拒绝。当日,清军主力源源不断从界岭口入,从山海关入,兵马数万数万的增多,最后汇集到迁安城外。
四月十一日,多尔衮出现,他亲派使者劝降,又让吴三桂、范志完等人喊话劝降,杨国柱皆尽义正严词的拒绝。
多尔衮又言此次清军西进,没有野心,只为尔君父报仇,单纯剿灭流贼而来,杨国柱不降可以,但希望他能合兵一起西进平寇,杨国柱仍然拒绝。
巳时,多尔衮下令进攻,杨国柱依城列战,他看对面清军旌旗如海,人马如潮,那爆发出来的呐喊声有如海啸。他看看身边人马,万余人虽然众多,然相比对面的鞑虏阵地,却是如此的渺小。
不过望眼望去,如密林般的枪铳旌旗屹立,所见军士,个个神情决然,没有丝毫的畏惧之心。
他猛的拔出自己兵刃,咆哮道:“众将士,今日就让奴贼知道,我大明朝亦有忠义豪杰之士,杀奴!”
麾下所有的将士皆随杨国柱发出怒吼,他们声嘶力竭的叫喊,他们目光坚定,他们没有害怕,他们那排山倒海的喊叫声音如春雷滚过大地,飞扬在这片雄壮辽阔的幽燕大地之上。
……
对宣府山西的军民来说,京师二日而陷的消息谁也意想不到,都护府情报部长温达兴欲引咎辞职,王斗不许,责其戴罪立功自赎。
情报部密切关注京师局势,流贼追赃助饷之事自然逃不过他们的眼睛,他们细细收集情报,并在宣府时报上刊登出来。
如一声惊雷,流贼在京师所作所为,立刻在报纸的传播下,飞快的传向宣府镇,都护府,山西,陕西各地去。
“贯以五木,备极惨毒……”
“贼兵挨家挨户破门索财,家家倾竭……”
“妇女被污者众,百姓嚎哭无泪……”
“缢死相望,士民无不悔恨……”
“当初开门迎贼,今日后悔莫及。”
报纸上大说特说,篇篇幅幅,触目惊心,让人观之听之毛骨悚然。
便是经常在报纸上相互唱反调的“日出东方”与“最爱金瓶梅”也异口同声,谴责流贼丧心病狂。如果说他们痛恨勋贵官员,贪官污吏还有他们自己的理由,为何连普通百姓也不放过?
百姓何其无辜,要遭此劫难?
宣镇时报原本是六天发行一次,追赃助饷之事刊登后,每天都有新内容出来,揭示种种详情,引起宣府镇各处一阵又一阵喧然。
……
延庆州还是那样繁华,这地方旧文人士绅,还有外来的官员家属,富户商人众多,城隍庙附近的满福楼茶馆近日更是爆满,听完说书先生在上面的读报,众茶客皆是叹息。
一人叹道:“京师的百姓好可怜,流贼真是丧心病狂。”
一人冷笑道:“可怜?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没听报纸上说吗,当初京师官民个个都想迎贼,说‘流贼到,我即开门请进’,现在好了,开门了,得到满意的结果了吧?他们就不值得可怜!”
另一人也道:“以京师的坚固,只需军民同心,不说一年半载,就是防守几年都是等闲,哪会二日就陷?京师二日而陷,是官民自己合力的结果,种什么瓜结什么果,他们所经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先前那人叹息,茶馆中坐的一些旧文人旧士绅也是默然无语,他们移民到宣府后,虽越来越融入到整体中,然心中不是没有不满,对京师的大顺政权不是没有抱有期望。
但现在他们一切的期盼都没了,只余毛骨悚然,还有内心的庆幸。
……
大同镇,灵丘县,文昌阁武衙门街上戏台。
说书先生在上面唱完报后,又有戏班开演京中之事,下面密密挤着的观众无不落泪,很多人甚至号啕大哭。
摆摊老板探头探脑的看着,听客人言结帐的声音,忙抺了一下眼泪,手忙脚乱去收钱。他听摊中几个客人坐着,一人呆若木鸡道:“怎么会这样,不是说义军不当差,不纳粮,而且军纪森严,秋毫无犯么?”
旁边一人冷笑道:“这只是流贼妖言惑众罢了,他们惯会假仁假义,现在装不下去,所以现形了。”
又有人冷笑道:“确实不当差,不纳粮,所以没钱没米,只得靠抢过日子。现大明最有能力的是永宁侯爷,他治下都要纳粮交税,流贼何德何能,敢不纳粮?”
还有人看着他不善的道:“孙三郎你还若以前一样盼着流贼?小心流贼过来,你家婆娘能不能保住吧!”
那孙三郎呆呆坐着,对众人的冷嘲热讽充耳不闻,神情呆滞,面上只余一片木然。
看他打扮也是穷困人家,面上有些愤愤之色,这样的人对现实最为不满,也是以往期盼闯军的主力。
然看他现在样子,就知道他心中期盼信仰破灭了,只余下惶然与不知所措。
……
都护府,漠南东镇,沙城堡一处屯所。
“……不要,不要抢走我家的米,这是家中最后一点口粮了,没了一家老小就要饿死啊……”
“……求求你们,天兵老爷,不要带走我们家的女儿……”
戏班在台上演着,台上那妇人哭声凄厉,绝望之情,声声刺人心骨,下面的屯民也是痛哭一片。
……
这样的戏班幕幕,在各地上演,归化城,太原府,平阳府,甚至陕西一些地方等等,又夹着读报,唱报,所到之处,观众如潮,引起无比强烈的反响。
现在就算一些乡下老太太,都知道些京中之事,知道流贼人面兽心,不是什么好东西。
当然,宣府时报内容丰富,不单言流贼之事,还有讲奴贼又一次逼近关塞,意在不轨。
不过主要还是言说流贼在京中之事,追赃助饷,抢掠百姓等种种详情,揭穿他们的面目,打消百姓的侥幸心理,至于鞑子……
那已经不用宣传了。
这是民间普通百姓,情报部从读报,戏班等方面对他们进行宣传。至于宣府镇,都护府,山西等处的士绅官将们,他们有的是财力购买报纸,京中之事,他们也非常关心,自然是每期都不落下。
看到报纸的时候,他们也是非常震惊,其实他们也隐隐有所听闻流贼在京中之事,只是知道得没报纸这么详细,篇篇幅幅如若让人身临其境,毛骨悚然。
他们也是最感同身受的一部分,流贼在京中拷掠官将士绅,就如拷掠到自己身上一样。
他们不敢想象,若有一天自己也会这样怎么办。
曾几何时,对流贼逼向京师他们心情复杂,有人私下议论大明是否气数已尽,他们是否应该降迎新主,改朝换代过新日子。
但现在,他们什么心思都没有了。
随着报纸等宣传传向四面八方,各地的反应如潮,震惊,不可思议,恐惧等等,最后汇成一个声音。
出兵,剿灭流贼!
不能让京师的惨剧也在宣府,山西等处上演。
趁流贼还在京中乐不思蜀,务必先下手为强。
不可思议的事情,宣府镇,都护府,山西等处,从来没有一天,众人的心思这么齐过。不分男女,不分老少,不分年龄,不分阶层,众人都一个心思,那就是剿灭流贼!
一时间永宁侯王斗的举动万众瞩目,众人都在探听,永宁侯何时出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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