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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凤虚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星海拾贝
狡诈之人留神每一处风吹草动,当下悄悄撤退,想将移送周薇的任务交给部下执行,然后尽





假凤虚凰 分卷阅读561
快回宫躲藏。
恶报终有时,这回灵敏的反应救不了他,返回前院,只见同来的随从和宅内的下人尽数倒地,每个人都被点了昏睡穴。
王德钧大惊,匆忙转身,退路已被堵死,二十年后再见死敌,他如同失了爪牙的狼遭猛虎阻截,自信镇定溶解在恐惧的沸水里。
商荣气定神闲走到一丈地外,负手冷笑:“王师弟,你真会躲啊,这些年叫我好找。”
王德钧僵硬一笑,蓦地甩出一枚弹丸,浓烟腾起,院落陷入黑暗,是仿制的“风声鹤唳”。
他借机出逃,不出三步,双脚脚踝倏地痛麻,脚筋已被寒气斩断。他不顾伤痛,拼命向四面投掷毒镖,不惜误杀手下,暗器用光,再拔出佩剑乱舞,以手撑地向外爬行。二十年来他练功不缀,刚一对敌就瞬间落败,尽管事前已预知强弱,商荣压倒性的强势仍刺激着他的不甘,他这辈子都活在此人的阴影下,最终难逃失败者的宿命。
一阵狂风吹散烟雾,商荣踢飞他的武器,点住他上身两处大穴,终止了他的疯狂表演。
“王继恩,你以为你还逃得掉吗?现在就是清算旧账的时刻,你必须为你干的每一件坏事付出代价!”
王继恩自知难逃一死,哈哈笑道:“成王败寇,这个结局我认了,废话少说,动手吧。”
他知道商荣不会痛快了结他,试图咬舌自尽,可力道都被封住,牙根也使不上劲,只咬出满口血腥来,绝望中生起焦躁。
赵霁恰好赶到,见了他怒不可止,大骂着冲上来。
“王继恩你这小人,我要杀了你!”
炎气劈面而来,被寒气阻挡,只烤焦王继恩的头发,见到商荣他自认倒霉,唯求速死,赵霁一出现,怨怒便冲破胸臆,将对方的恨意原封不动反弹回去。
商荣拦住赵霁。
“这次不可再有漏网之鱼,先问问他韩通在哪儿。”
赵霁忍住杀气低头喝逼恶人交出同党。
王继恩目眦尽裂:“你明知我最恨韩通,还说他是我的同党,他早做了我剑下亡魂,尸首也被我丢到荒郊喂野狗了。”
商荣皱眉:“韩通待你仁至义尽,你居然忍心杀害他。”
“哈哈,仁至义尽?我还是小孩子时他就不停奸污我,逼我做那些肮脏的事,我最恨的人就是他。当初你把这件丑事捅到师父跟前,害我没脸做人,又给了那淫棍明目张胆纠缠我的借口,你知道我有多恶心吗?当时我便下了决心有朝一日要将你们全杀了!”
这事商荣的确理亏,这些年反思过错,每每为年少的暴躁冲动懊悔,面对责骂不禁沉默了。
赵霁替他驳斥:“商荣冤枉你是不对,可事后马上反省了,还真心想弥补过失。你为这件事反反复复陷害他,几次置他于死地,又投靠不灭宗,背叛师门,至今仍干着伤天害理的勾当,简直不知羞耻,无所不为。我当初真是瞎了眼,误把乌鸦当仙鹤,早知道你是这种人,在师门时我就该杀了你!”
他骂得痛快,王继恩回得也利索:“瞎眼的人是我,我和商荣同时认识你,你摸着良心想想,我和他谁对你好?你刚上山被他逼着干家务杂事,什么都不会,成天哭哭啼啼,吃了上顿没下顿,他何曾心疼过你?是我任劳任怨替你做饭干活儿,教你如何自理,那时我处处护着你,一有好事第一个想到你,连块糖也要留着给你吃。你当时甜言蜜语哄我,说要保护我,不让我受委屈,哪一件做到了?商荣欺辱我的时候你在干嘛?就因为他模样俊俏,聪明,能干,你也和其他势利眼一样巴结讨好他,哪怕被他当成哈巴狗任意打骂,也厚起脸皮追求。我对你百般温柔体贴,却不见你动过半分真情,商荣蛮横霸道,你是忘恩负义,比他更可恨!”
如果说商荣是催生他恶念的诱因,赵霁就是助因。嫉妒使人阴暗,求而不得造成怨念,二者关联便烹饪出魔鬼的饵食,一入魔道,永劫沉沦。
赵霁不知道王继恩曾对他动过爱念,一时惊讶失语,商荣大度表态:“此人确曾有恩于你,你不便杀他,交给我处置吧。你去他的巢穴打探过了,有发现吗?”
赵霁说:“段化就藏在那儿,洵儿和钟离宝也被关在那里,我已将他们救出,段化也捉了活口,都在后面院子里。”
商荣让他去审段化,看看这老儿都做过哪些坏事,嘱咐:“他的身体还是景兴平的,没准能把原神救回来,动手时注意分寸。”
赵霁痛恨王继恩作孽,又感叹人生如行船,舵盘不稳就会迷航难返,此刻回避是这场交情最好的归宿。
他走后商荣俯身凝视王继恩,那表情狰狞的面孔上还依稀可见儿时的影子,假若时光能够逆流,他真希望回到少年时代,那时师兄弟们在山中读书习武,无忧无虑其乐融融,何等的快乐。谁能想到人生际遇会把童心烧成火炭,把白沙染成污泥,一长串阴差阳错看过,也许都是命数。
“我冤枉你那次只是个导、火、索,你对我的怨恨其实由来已久,对吧?你小时候对我百依百顺,我还记得有一次我在树林里摘蜂房吃,被蜜蜂蛰了舌头,味觉失灵了好些天,其中一天和你出去打猎,生火烤兔子吃,因为尝不出味道放了很多盐,问你咸不咸,你说味道刚刚好。后来舌头好了,我烤东西时又照前次的量加盐,结果咸得发苦,才知道上一次你撒了谎。我知道当时你并无恶意,只是不敢说我的不是,你懦弱胆小,习惯顺从强者,被韩通奸污后也缄口不言。可是顺从的过程中又伴随着怨气,你把屈辱一点一滴记在心头,渐渐堆积成仇恨,找到时机就会反抗。”
王继恩不否认他的推测,引申斥骂:“你从小唯我独尊,仗着聪明标致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处处都要高人一等,还独断专行,不听劝告,在益州抓挖心贼那次我就差点被你害死,事后你一点歉意都没有,还以英雄自居,我恨死你这种自以为是的霸道!”
商荣点头:“你说得没错,过去的我是很讨厌,可这不是你作恶的理由。你看我不顺眼,厌恶记恨我,就该努力变强,堂堂正正超过我,之后嘲笑贬低欺辱都是你的正当权力。可你是怎么做的?投靠魔教,阴谋陷害,还牵连了那么多无辜者。若不是你帮着符皇后耍花招,我不会错认生父,也不会有后面那么多波折,周世宗可能至今还健在。我想朴锐小师弟的死也与你有关吧?你为了脱罪,和不灭宗的人窜通演戏,害他做了牺牲品。”
王继恩格格讥笑:“小师弟是韩通杀死的,他和我一样非常讨厌你,你叛逃时他还当着师父狠狠骂你来着,听着真是过瘾。我虽然败在你手,但也够本了,你还不知道吧?当年在开封散播你是契丹奸细,煽动赵匡胤造反的人也是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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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了你的帝王路,毁了你柴家的社稷,你心比天高,到头来还不是只能做一介平民?”
商荣一把卡住他的脖子,不想再听其他罪行,粗声威逼道:“你把李从益弄到什么地方去了?”
“嘿嘿,有本事自个儿去找。”
王继恩的笑声未能成形便转为惨叫,一股尖刀般的寒气钻进他的身体,周身骨骼经脉像碎成了块,磨成了粉,又在寒气作用下凝结成各种畸形,他穴道受制,动弹不得,毫无招架地承受剧痛,嗓音里飙出血珠。
一刻钟后他招供了。这一刻钟仿佛游遍十八层地狱,死去活来,痛不欲生,只求商荣快些下杀手。
商荣却准备给他一个弃恶从善的机会。
“这寒气一到夜间就会发作,每次发作至少持续一刻钟,天气越冷发作时间越长,痛苦也越深。你的武功已经全废了,我现在放了你,你若肯痛改前非,随我回峨眉山思过,我便替你驱逐寒气,若冥顽不灵就等着日日受罪吧。”
王继恩恨透了他,怎肯向仇人屈服,恢复行动力后奋力向门外爬去,商荣未加阻止,默默注视他爬虫般扭曲挣扎的身影,回落空的善意。
王继恩爬过长街爬过小巷,顽强地爬到宣德门外,他要回宫,他的根基还在,他还能复起!
镇守宫门的侍卫见状前来吆喝:“哪儿来的乞丐!此处乃皇宫重地,快滚远些!”
王继恩大声叫喊:“我是王德钧!”
喉咙里滚出苍老沙哑的声音,他第一个惊呆了。
侍卫们笑骂:“这老头儿是疯子吧,竟敢冒充王大人。”
他们的嘲笑更令王继恩惊恐,抬起血淋淋的十指触摸自己的脸,只觉饱满紧致的脸颊松垮塌陷,下巴上的肉也像鸡脖子垂了下来,脸庞贴着几缕干枯毛躁的发丝,竟呈灰白色。
他这是一瞬间变老了么?
一个淘气的侍卫特意取来一面铜镜,递到他跟前。
“好好看看自己的嘴脸,就你这样当王大人的爹都嫌老。”
他说得没错,镜子里的脸满是皱纹,老丑不堪,就像七十岁的老人。
凄厉粗哑的惨叫打碎宫苑的祥和,守卫们厌恶恼怒,又不忍心往这半条命的老家伙身上下脚,骂斥声中,一个位华服官人雍容走来,质问:“尔等何事喧哗?”
人们连忙拱手作揖:“卑职见过王大人。这老叫花子妄图闯宫,还冒充您,您看该怎么处置?”
王继恩惊疑地抬起头,那昂扬伫立的年轻官员正是毁容前的他。
是段起山抓回来的小子!
他明白这定是商荣的诡计,差点在怒火中窒息,瞪着冒牌货,一口口鲜血落地开花。
这假王继恩就是钟离宝,他顺利瞒住众侍卫,吩咐他们将王继恩扔到远处去。侍卫们粗暴地拖住王继恩双臂走向皇城旁阴暗的小巷,听到他嘶喊辩白便报之以踢打叱骂,压根不信这破麻袋似的老废物是他们平日争相逢迎的宣政使。
不久王继恩蜷缩在黑巷里与老鼠和蜣螂为伍,他连自杀的力气都没了,伸手抠抓墙壁,将仅剩的几枚指甲留在墙缝里,悲愤中听到一个冰冷的声音:“现在悔过还来得及。”
笼罩他一生的阴影依旧紧紧跟随,直至绝路仍不放过。
王继恩怎么可能向这个心狠手辣的宿敌投降?他是输得彻底,可并不服气,这较量一开始就不公平,是命运的偏袒,老天的捉弄,他没有一丝愧疚一丝自责,决心将怨气代入轮回,追讨孽债。
商荣,下一世你若为鼠,我便为猫;你若做鱼,我便是鹰,吃你的肉,喝你的血,生生世世与你为敌!
柔和的晨曦驾临天地,冷巷里渐渐恢复人气,一具蓬头垢面,伤痕累累的老头儿尸体引来路人围观,再过一阵子,捕快也来了,将这具无名尸抬到义庄停放。不远处的树荫下,商荣怅然转身来到临街的观音寺,向主持赠银一百两。
“敝人的师弟刚刚去世,恳请方丈做七七四十九天水陆道场,为其消罪解厄。”
“请问亡者名姓?”
“王继恩。”
第219章盖世豪侠之追赶
经过诸天教的蛊术逼供,段化招认了投靠魔教后的全部罪状,协助不灭宗破坏玄真派庆典是其一,在各大门派围攻玄真观时对陈抟等人下毒是其二,另外他还曾受命打探商怡敏下落,唐潇正是在他教授下偷用夜游虫跟踪陈抟,原因是他本人沾了这种虫子会害皮肤病。还有上官遥在峨眉山绑架纪天久之后,也是他与唐潇从旁协助对受害者实施酷刑,后来又洞悉王继恩对商荣的仇怨,引领他投入真理佛门下。
这老坏蛋十恶不赦,论理该就地处死,因他霸占了景兴平的躯壳,不宜一杀了之,商荣考虑后拜托诸天教教徒将其押送回峨眉,交给掌门师兄谢渊亭处置。
审完罪犯,他请诸天教的医者为周薇取出体内钢针,又让赵霁李洵保护她在诸天教据点旁的客栈住下,接着独自潜入皇宫,来到龙图阁后的僻静花园,钟离宝已在那里等候多时。
他擅长易容、拟音,头脑灵活反应敏捷,长期以此行骗,可谓轻车熟路。又从商荣、赵霁那里充分了解了王继恩的行为习惯和性格特征,冒充一日未露破绽。
见面后商荣看他的模样又比昨晚更接近王继恩了,不但眉毛修剪得清秀疏朗,嘴巴下巴上的胡子印也全没了,像妇人一样白白净净,笑问他是如何弄的。
钟离宝得意介绍:“我们这行有专用的去须水,抹上头发胡子都会掉光,七天之内不会再长,扮和尚太监万无一失。”
尽管没什么力气,可这深宫里枯燥拘束,不适合他好动的个性,忍了两天总算盼到商荣,忙请示他几时能够脱身。
商荣神色歉意地沉思片刻,请求:“钟离宝,你说要报答我的恩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钟离宝高兴道:“当然能啊,我就怕你不让我报恩呢,快说吧,什么事?”
“我想让你终生冒充王继恩,留在皇宫替我监视赵光义的行止。”
钟离宝张口结舌,这任务对他而言太艰巨了。
商荣说:“赵光义这人颇有治国之能,尤擅经济民生,然心胸狭隘,手段阴狠,非仁爱之君。可惜目前没有能够替代他的君主,为国家稳定计,只能由他继续执政。我不能长期留守京城,只好在宫中安插眼线,替我留意他的举动,在他想实施荒淫暴政时及时加以制止。你是最适当的人选。一来有王继恩的身份掩护,可便宜行事,二来你心正守诺,值得信任。若能应允,不止帮了我大忙,也是有利于天下人的义举。”
说着向钟离宝揖拜,钟离宝慌忙拦阻,心潮一阵起伏,白脸憋成了红脸,激动道:“我只是个不起眼的小毛贼,能被你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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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大侠看重,也算长脸了。这活儿我接了,别的都好打发,只一件难办,你们救走了小周后,赵光义回来追究我该怎生应付?”
商荣让他放心:“这事我会先替你处理好,保证他不敢追究。”
之后的两天内钟离宝以王继恩的身份行使权力,接出被囚的李从益,保护他和周薇离开京城。商荣已为母子俩定好避难计划,他在新淦桃溪村有一处农庄,让他们先去那里安居,登船前殷勤嘱咐周薇:“打理那庄子的是我的老仆,忠厚可信,贤妹先去安顿,为兄过些时日会去探望。李从益是南唐后裔,日后恐遭人迫害,最好为他改换姓氏。”
周薇已想到这点,昨日已与李从益商量过,就以他在南唐时的封号“邓王”为姓,取掉“从”字,“益”字换成“毅”字,叫做“邓毅”。
又说:“安顿好他,我也没别的牵挂了,我爹娘都迁葬在江宁莫愁湖畔,我想去那里隐居,日后仍以捕鱼耕种为业,义兄若是念起,可去那里寻我。”
二人约定相会之期,洒泪挥别。商荣回城时见城门口设了哨卡,严格盘查出城人员,似在搜捕重犯,仔细观察一会儿,发现接受检查的都是青年女性,余人通行无阻。
难不成朝廷出了女钦犯?
路边柳树下几个仕官打扮的男人正对着哨卡指指点点,商荣假装歇脚旅人走到十丈外的树下,将那些人的谈话一字不漏地入耳中。
“潘美可倒了大霉,摊上这档子事,日后见了同僚可怎么抬得起头。”
“是挺背的,当初官家赐婚好多人就在说他往后的日子不好过,那柴家的女儿就是个烫手山药,娶回来不好伺候啊。”
“官家宠信潘美才下旨赐婚,这婚事也配得登对,那柴郡主都是二十有四的老姑娘了,配少年后生不合适,潘老将军的小儿子今年不到三十岁,人才也好,柴郡主嫁过去虽是续弦也不算委屈了。”
“你觉得不委屈,可柴郡主委屈呀,不然怎会在大婚前夕出逃?要说这郡主也太任性了,且不说她是什么身份,就是小户人家的女儿也不敢这么干。”
“柴郡主从小被先帝抱养,先帝念及周世宗的恩情,对她百般溺爱,听说这郡主脾气倔强,喜欢舞刀弄枪,心气也一等一的高,怎甘给人做继室当后妈?”
“不甘心又怎样?谁让她福气短一截,做不成正牌公主,哪个名门望族想和柴家结亲啊,门第低的朝廷又选不中,潘家这门亲是最合适的了,她这一跑以后谁还敢娶她,只合去庙里做姑子了。”
………………………………
他们议论的柴郡主就是商荣的异母妹妹,当年的金花公主柴俊平。宋代周祀后,郭荣的子女都恢复柴姓,赵匡胤为显示对柴氏的优待,将柴俊平抱回宫中抚养,封金花郡主,等她成年后才送还娘家。柴家在宋朝仍是贵族,但身份尴尬,达官显贵为避嫌疑都不愿与其通婚,赵匡胤在位时数次为柴俊平选婚,每次不是男方家借故推脱,就是女方不满意,高不成低不就地拖到现在。
赵光义当政后可没那么好说话了,某日想起柴家还有个女儿二十大几了还未婚配,担心民间传笑柄,做主将柴俊平许配给代国公潘美的小儿子。潘美乃大宋开国名将,战功赫赫,深受君王青睐,表面上看这桩亲事门当户对,并未亏待柴俊平,做续弦是委屈了点,也不至于弃婚出逃啊。
商荣至今未与这位妹妹相认,前些年来京都会悄悄前去探望,躲在暗处看看她的生活状况,十年前她就是个聪明漂亮的小姑娘了,他以为这些年她已找到如意郎君缔结良缘,岂料竟蹉跎到这般年纪。
事关妹妹终身,不管不行,他添了一桩心事,快速返回客栈,好同赵霁商议后续事宜。
迎接他的只有六神无主的二徒弟。
“今早大师兄出城祭拜娘娘,回来便轰我出门,自个儿窝在房内喝酒,中午我敲门叫他吃饭,屋里没人答应,我只好翻窗户进去,大师兄已不见了,随身的包袱也带走了,还在墙上写了两个字。”
客房东壁上赫然刻着两个一尺见方的大字“报仇”,刻痕深入砖体,笔画不断,一气呵成,乃指力所为,观之杀气森森,恨意炽烈。
商荣凝睇片刻,以掌力抹平字迹。天道循环往复,当年他执意寻仇出走,赵霁苦苦追寻阻拦,现在位置调换,轮到他去制止爱人犯错了。
他命李洵找来纸笔墨砚,写下几封书信,让他送去诸天教据点,请那里的人帮忙送达,并嘱咐:“为师去寻你师兄,你留在此地等候,遇事需沉着冷静,诸天教与本门两代交好,有解决不了的难处可向他们求助。”
李洵拜师后从没离开过他,陡然分别怙惴难过,拉着他的袖子泪汪汪道:“师父,您几时回来呀?能不能带徒儿一块儿走?”
商荣笑着替他抹泪:“你师兄好的不教,尽教你他的坏毛病,又不是生离死别,哭什么?真正的剑客千里独行,浑身是胆,行走江湖第一步就是独立坚强,这样方不辜负你手中的剑。”
赵霁过了而立之年彻底摆脱“哭包”陋习,李洵见惯他嬉笑怒骂,没看他流过泪,好奇道:“大师兄年轻时很爱哭么?”
商荣发觉说漏了嘴,忍不住低头一笑,李洵也破涕为乐,兴致勃勃摇着他的手说:“大师兄常在我跟前吹嘘他早年的经历,说得好像三头六臂,威风八面似的,我早知他爱瞎吹,说话像豆腐,拧一拧全是水。师父,您以后得空给徒儿讲讲他过去的丑事吧,他再吹牛我就说出来羞他。”
商荣忍俊不禁地摇摇头:“你师兄爱吹牛,可并不全是瞎说,他十四五岁时没你稳重懂事,也没你听话守规矩,胆子很小,爱耍赖皮,好看热闹爱嚼舌根,还动不动哭鼻子,活像个小流氓。可是他也真的非常勇敢,努力,懂得舍身取义,舍己为人,危险时总是奋不顾身保护我,我能端端正正活下来全靠他的救护支持。所以你师兄的的确确是个名副其实的大侠。”
师父的话向来不假,却又加重了李洵的疑惑。
“大师兄这么厉害,您为何不传剑给他呢?”
这也是赵霁由来已久牢骚,不过他对此并不执着,偶尔想起才念叨几句,商荣见他不太在意便未解释原因,如今时机成熟,他会送赵霁一把配得上他的好剑,圆他儿时的抱负。
下午他出开封,向东北方行进,据传闻宋军主力已抵达太行山,赵霁肯定也会走这条路线,加快速度兴许能赶上他。
可是欲速不达,走到距开封三十里的封丘县,一对年轻小夫妻绊住他的注意。这小两口衣着光鲜,头上都戴黑纱帷帽,看不清面貌。妻子身材娇小,丈夫中等个头,身形清癯行动干练,乍看不奇怪。商荣是在饭




假凤虚凰 分卷阅读564
铺买食粮时遇上他们的,那男的站在店门外,女的进店买饼买肉,说着开封口音,腔调十分利落干脆。
寻常夫妻出行都是男方负责对外接洽,这家怎么让小媳妇抛头露脸?商荣于是留神观察那“丈夫”的身姿,马上通过对方纤细的骨架和小巧的双手辨认出这是个着男装的妙龄女郎。他想起逃婚的柴俊平,不禁警觉,决定先探探这二人的底。
两位女子买好干粮骑马出城,也直奔东北方,商荣暗暗追踪,黄昏时她们可能饿了,下马到路边的树林里吃东西,商荣躲在树丛里窥看,那男装女郎揭下帷帽,露出一张俊俏的杏脸,修眉凤眼,鼻梁挺直,七分神似柴荣,可不就是金花郡主柴俊平?
路遇妹妹,商荣心中甚喜,此时不便唐突,先静静听她与那冒充“娘子”的少女对话。
那少女做好肉夹饼递给柴俊平,柴俊平进食时她坐在一旁替她打扇子,看情形是她的丫鬟了。扇了没几下,说道:“娘娘,奴婢刚才又仔细想了想,那杨业要是反对这门亲事,杨延昭会不会跟着怂了啊?”
柴俊平咀嚼速度明显减缓,脸色也沉郁了,过了半晌回道:“他要真这么懦弱,算我看走了眼,打道回家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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