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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凤虚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星海拾贝
陶三春单纯老实,调头换了个三寸长的白玉葫芦,赵霁见商荣咬牙切齿瞪着他,再不敢作妖,乖乖称谢下了。
陶三春便不再理他,只对商荣说:“我要去练功了,以后你遇到打不过的坏人就吹这个哨子,我会来帮你。”
孩子似的严肃神气逗笑商荣,拿起哨子看了看,莞尔:“这哨音顶多能传两三里,要是隔得远,你就听不到了。”
陶三春想了想,认真道:“那以后你就呆在离我两里以内的地方,别跑远了。”
赵霁火冒三丈,怀疑这丫头扮猪吃老虎,故意装出傻子德行调戏商荣,急忙上前抢话:“陶公子,我们马上要离开这里到很远的地方去,今后和你山南海北,天各一方,你的好意只能心领,再见估计是不能够了……”
他一再违背礼数冒犯主人,商荣吼也吼不住,幸亏陶三春不懂世故,听了这话并不生气,定定地看了商荣一眼,默默离开了。
书房里陈抟和薛云的对话也接近尾声,陈抟所求之事很简单让薛云别对外透露商荣的身世。
“陶二夫人,我师妹当年在苗疆闯出大祸,诸天教上下对她恨之入骨,好些人声言她就是化成灰也能被认出来。你也是那桩惨事的受害者,贫道知道你看到商荣的第一眼就已猜出他是师妹的儿子,谢谢你没有当场说破,还求你继续保密,别跟任何人提起。”
薛云听说商荣还不知道自己的出身,调侃陈抟口风严密,又说:“从前我是诸天教的人,商怡敏毁我教坛,害死上千教友乡邻,这血海深仇不共戴天,我不杀她天理不容。可如今我是陶家的人,已跟从前斩断联系,我家老爷生前很赏识那妖女,看在他的份上,我决定放弃过往的冤仇。所以商怡敏和她的孩子今后是好是歹都跟我不相干,关于他们的事我也没兴趣议论,这点你大可放心。”
商怡敏和陶振海早年有些交情,这事陈抟略知一二,听薛云言辞暧昧,心下几多猜疑,却绝然不能过问,忧虑解除便领着弟子们告辞,临行前割下“乌犍”的首级带走。
他们回到白鱼村,向族长出示人头,告诉他巽鸟鼋兽已一并斩杀,请他通知那些死难者的家属上山埋亲人遗骨。
喜讯搭乘鞭炮声传遍村庄,村民们欢天喜地,载歌载舞,有钱的杀猪宰羊,送金送银,没钱的也纷纷赶来磕头谢恩,感谢师徒三人为百姓除去大害。
陈抟谢绝了所有礼物和村中财主的邀请,当晚仍住在那家小酒馆,次日天不亮便留下食宿钱悄然上路,出鹰潭过上饶,四日后来到蒲城县,再走一百多里路程就到龙泉境内了。
这天下午早早地在一座邻水的旅舍落脚,陈抟外出散步,赵霁去池塘边洗澡,忽听客房里响起两声隼叫,知道商荣又在吹那枚玉哨,气鼓鼓跳上岸,穿上裤子冲进门质问。
“你干嘛老吹这哨子,烦死了!”
他吃醋太频繁,商荣习以为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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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麻木,还当他真心不喜欢哨音,反驳道:“我觉得挺好玩啊,像老鹰的叫声,昨天在镇上买东西,店门口一群麻雀吵得不得了,我一吹哨子还真把它们吓跑了。”
他露出欢悦,赵霁更不乐意了,冷笑排揎:“要是能把那假汉子引来就更好了吧?”
商荣笑意漏个光,沉脸诘斥:“你究竟哪根筋不对?一路上都在跟人过不去,先是针对周世妹,接着冲撞苗小姐,这会儿又挖苦陶姑娘,是不是要把认识的人全得罪一遍才甘心?”
“她们家不是把她当成儿子养?你还叫她陶姑娘,又见色起意了?”
赵霁像逮到什么把柄,把无理取闹发挥到极致。
似这般浑闹,一根湿柴也能点燃,何况商荣这块爆炭,他又是个倾向以武力解决争端的烈汉,几拳下去就把尖牙利嘴的徒弟打成哭包。
赵霁心想自己待商荣何等温柔,头发丝都不忍碰落一根,可这没良心的说打就打,下手狠毒,有如审贼。这一对比,委屈得像错嫁黑心汉的倒霉娘子,立马背起行囊愤然出走。
他泪汪汪跑出房门,正好与陈抟擦身而过,陈抟不问自明,叫商荣快去追赶。商荣余怒未消,使气道:“带着他只会淘气,走了还清静些!”
为这对冤家,陈抟已害了顽固的头疼病,灰心苦叹道:“为师了十个徒弟,几时和你们闹过别扭?你只有这一个徒弟还相处不好,这么不懂事,我怎能放心传剑给你?”
商荣顿觉羞惭,磨蹭一下到底追了出去,起初还担心人已跑远,出得店门往街道两头张望,见那搅家星正踽踽凉凉朝着右边的街口踱步,看样子在为出走的决定犹豫不决。
不过当商荣大声呼喊他的名字后,他脚下突然摸了油,追风逐电地埋头狂奔而去,商荣明知他人来疯,不追又不行,只得拔腿奋足撵在身后。
二人一先一后跑出县城,穿过田畴,踩灭夕阳,最后披星戴月地停在一座破庙前。
水满则溢,赵霁积怨十来天,今日找到任性的机会,不尽情发泄不够本。脚步虽住,依旧赌气,到庙前的石阶下坐下,拒不理睬跟在身边的小师父。
商荣脾气易怒易消,陪他玩了场追逐闹剧,打骂的念头都在翻飞的脚底下磨灭了,只想快些领这小子回去向师父交差。可他不会哄人,僵持中拉不下脸搭话,坐到一丈开外叹气。一时腹中饥饿,想起荷包里还有几块点心,便取出来,吃之前心思好歹细腻了一把,先扔一块到赵霁怀里。
赵霁捡起扔还,不偏不倚地落在他腿上。
商荣轻咬嘴唇,郁闷地注视他一会儿,再次扔出点心。
赵霁大声嗔怒:“哪有扔东西给人吃的,真当我是狗吗?”
他一撒娇商荣便找到突破口,轻巧地挪座到他身边,递上一块甜饼。
赵霁明白这算他最大限度地迁就了,自己的本意是邀宠,糖都喂到嘴边了,不张嘴还等啥,故而扭扭捏捏接过点心,慢吞吞吃起来,嘴边很快沾了满满一层糖霜,成了白胡子的小老头。
商荣心想这小子要是一直这么乖,不吵不闹该多好,摸摸他的脑袋,笑道:“吃完就跟我回去,师父肯定担心死了。”
赵霁装了一会儿闷葫芦,提出条件:“你先帮我把包袱打开,把陶三春送我的玉葫芦扔了。”
商荣嗔怪:“人家送你的礼物,怎能随便扔掉?”
“我嫌它碍眼。”
“那你当初干嘛厚起脸皮管人要?”
“我高兴不成么?你不扔我自个儿扔。”
赵霁说完解开包袱掏出那个玉葫芦,被商荣劈手夺去,抢夺中争吵也在发酵,临到爆发边缘时商荣无意中摸到葫芦底有凹凸不平的痕迹,忙揪住赵霁衣襟叫嚷:“等等,等等,这葫芦底下好像刻了字,先看看写的是什么。”
月若银烛,葫底几十个蝇头小字跃然在目,刻的是:“雏鸟失母,哑吐哀音,慈乌含悲,血泪沾翎。遗骨半寸,与云、莲兄妹留念。”
离开白鱼村后,陈抟向弟子们讲述了薛云的出身,商荣判定“云莲兄妹”就是薛云薛莲二人,说:“这玉葫芦应该是陶二夫人的母亲留给他的遗物,陶姑娘不知情,稀里糊涂送给了你,陶二夫人这会儿指不定怎么着急呢,以后得设法还给他们。”
赵霁也认为葫芦不能随便扔了,说:“这里面好像还装了东西,打开瞧瞧呗。”
商荣握住葫芦摇一摇,内部确有物体晃动,他拔开葫芦塞,葫口对着掌心抖动,落出一枝黑色的枯枝,细看竟是半截干枯的手指。
赵霁哆嗦一下,不由自主抓住商荣胳膊,商荣对照刻字中“遗骨半寸”四字,了悟道:“这定是那位薛老太太的手指,留下来给儿女们做纪念的。”
赵霁有些恶心:“苗人的习俗真奇怪,剁手指头给后人留念,就不会给自己留个全尸吗?”
商荣另有猜想:“不一定是死别,也可能是生离,这位薛老太太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怕今生再不能与子女团聚,是以断指以做念想。”
经过辨别,他们判断这是左手的食指,感叹一阵,打好包袱准备返回濮阳县。
猝然间众鸟噪林,啾哗不止,一群杂鸟横冲直撞飞过破庙,落下十几只伤兵。这些鸟伤势怪异,炎夏里翅膀上竟结了厚厚一层冰霜。
这非自然的现象提示他们危险正在靠近,二人立刻躲进一旁的树丛,身边枝叶静止的同时,两道被月光拉长的人影游蛇般爬上他们刚刚坐过的石阶。
“兔师兄,这儿有座空庙,咱们今晚就在此地过夜吧。”
一名青年男子用比女人还柔媚的腔调娇笑着,笑声在虫鸟无闻的寂静山林里荡起诡魅的回音。
赵霁用力捏住商荣的手,心跳陡然加快一倍,懊丧为何在手无寸铁的情况下遭遇了玉兔、金蝉这两个难缠的死敌。
第91章乐魔之退敌
谢岚走到庙门前,顺脚踩死几只尚在挣扎的鸟雀,将尸体踢出老远。
两年前他潜入玄真派,在庆典发动偷袭,杀伤多人,被陈抟一剑重创,命悬之际为“玉兔”所救,此后藏形敛迹,江湖中未有风声,许多人猜测他已伤重而亡,世间从此少一大害。今日好手好脚现身,且恶习不改,真应了“坏人活千年”一说。
“玉兔”对他的行为微有怨责:“这些鸟雀又没碍着你,何苦全部弄死。”
谢岚娇嗔:“怎么没碍着我?你没看刚才那只鸟往我衣摆撒了一滴粪便?脏得要命!我不把它们都弄死,不知还会淋多少鸟粪呢。”
“哈哈,随你吧,可你伤愈不久,实在不该在这些没要紧的事情上浪内力。”
“玉兔”话语里满含珍宠,原来并非可怜无辜的鸟儿,只是在担心谢岚的身体。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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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眼目睹过两人奸、情的赵霁脸红羞愤,“不要脸”三个字在心中连轴转动,寻思怎么找机会弄死这对奸夫淫夫。
商荣也在分析形势,他和赵霁出来时都没带兵器,赤手空拳大概打不过这两个恶贼,最明智的选择是按兵不动,待他们进入破庙再悄悄撤离。
可这二人想是贪图室外的月光,不肯跨过隔断光亮的门槛,竟站在门前聊起了天,内容还与己方息息相关。
“玉兔”说:“都过去四天了,陈抟师徒大概已抵达神冶门,我们要不要追过去为二师兄报仇呢?”
此言表明他俩已获知“乌犍”死讯,也探明了陈抟三人的行踪。
谢岚说:“师父还没下令,干嘛这么急。”
“玉兔”苦笑:“我知道你讨厌二师兄,巴不得他死,可他曾经救过我的命,我终须为他尽一分心。”
谢岚不以为然:“你太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了,他救你那次纯属偶然,事后还在师父跟前说了你好些坏话,还好师父心如明镜,到底来了个奖惩分明。为此那侏儒一直怀恨,老想下阴招害咱们,就是陈抟不杀他,我也要找机会拔掉这颗眼中钉。”
“玉兔”表现大度:“他就是嫉妒我们比他更得师父信任,一般侏儒野心都大,你看他身有残疾应该稍加怜悯才是。”
谢岚冷嗤:“我最讨厌又残又废的人了,他若是正常人我或许还能宽容,就是侏儒才该死呢。”
他狠毒成性,口出恶语不足为奇,这次“玉兔”久久不做回应,商荣赵霁看不到他的脸,摸不清他此刻的情绪,直到谢岚惊慌赔不是,他们才知道“玉兔”被那番话激怒了。
“好师兄,我没说你,在我心目中你是天底下最英俊伟岸的美郎君,绝不是什么残废。你大人有大量,别生我的气。”
赵霁透过叶缝隐约瞧见谢岚抱住“玉兔”后背撒娇,姿态十分卑微谄媚,想是触及了对方的大忌讳。
过了好一会儿“玉兔”总算怒消,转身搂着谢岚,谢岚温顺地依偎在他怀里,轻声说:“师兄,这两天我老骂二师兄不仅因为讨厌他,前日你为了替他报仇,一口气杀光白鱼村村民,这事太欠考虑,说不定会被师父责罚呢。”
树丛里的二人脑海中血浪滔天,孰难相信那数百条不久前还围绕他们欢歌笑语的生命已在魔鬼手中终结,赵霁察觉商荣有暴跳而起的冲动,猝急捏紧他的手指,拇指轻轻按摩掌心,以示劝抚。
商荣上下两排牙齿苦大仇深地咬在一处,这对凶徒的对话也继续滚进他沸腾的脑子里。
“玉兔”显然对自己的暴行无动于衷,安慰谢岚:“放心,师父不会罚我,他辛苦养大的亚龙死了,也正想找地方撒火,知道以后八成还会夸我的做法解气。”
谢岚惊喜:“哦,你是猜到了师父的心思才这么做的?怎不早说,害我白担心一场。”
“我就是想看你为我担心,才故意不说的。”
“玉兔”一边**一边畅笑,他嗓音动听,大笑时也不失清雅,只听话音,谁能想到这是个心狠手辣的杀人狂?
谢岚跟他打情骂俏几句,稍微正经道:“牛头山上的鼋兽死了,只剩咱们和袁师弟养的两头还能用,那畜生三天不吃东西就要发狂,咱们明天还得快些赶回去喂它。”
“玉兔”说好,打算早点歇息。
谢岚却又不乐意了,娇声娇气发嗲:“你好些天没碰我了,今晚我还想借你这根尘柄挠挠痒呢。”
“哈哈,这还不好办,待会儿师兄就给你好好挠一挠。”
“玉兔”一再轻浮低笑,看来前一句话都是欲擒故纵。
眼见这对贱人又要当面行淫、乱之事,藏在暗处的师徒又羞又恨,不约而同闭上眼睛塞住耳朵。外面下流的靡靡之音突然中断,只听“玉兔”音色冷硬地说:“岚儿你看这里的灰尘形状不对,有人刚刚在这石阶上坐过,人数至少是两个。”
谢岚也看出痕迹,但不甚在意。
“是过路的旅人吧。”
“不对,地上没有脚印,说明这些人轻功不错,兴许并未离去,正躲在附近窥听。”
“那咱们快往四周搜一搜。”
“先搜庙里。”
见二贼闪进庙门,商荣赵霁趁机逃跑,不料刚一作动,一股迅雷烈风似的刚猛掌力自漆黑的庙门井喷而出,折断门前两根檐柱,隔空劈中他们藏身的树丛。危急时刻更不能停顿,二人提气尽力往前纵避,脑后风声凛凛,咔擦连响,心惊回顾时,见几株半抱粗细的松树已断倒下来,旁边的矮小灌木也被波及,枝柯折损大半,数不清的树叶疯蝶般乱飞乱舞,遮迷人眼。
“玉兔”狡猾诡诈,以假信号麻痹对方,然后埋伏到暗处,外间一有动静马上出掌进攻。
商荣赵霁刚躲过雷霆一击,又有重物袭来,是一口水缸大的铜鼎,眨眼已到眼前,二人躲避不及,双双出掌相抵。敌人在鼎中灌注内力,来势之剽疾,犹如三山巨鳌涌,万里大鹏飞,推着他们不住倒退,胸腔受压,行血逆攻,浑身肌肉剧烈绞痛。
此时撒手必为巨力所噬,师徒俩临危不乱,先稳住下盘,再竭力运功抵御,二力交击,坚固的铜鼎似脆弱的草纸薄布,转瞬七零八碎。外力陡然消失,他俩受惯性牵引前扑,都结结实实摔了个大跟头,?捷跳起,贼人已分立两旁封死去路。
“原来是你们这对狗崽子!”
辨清对方形貌后谢岚厉声狞啸,他本音粗沉,不伪音掐嗓就是副糙汉嗓门,咆哮起来格外凶狠。他在两年前的血战中吃了大亏,将玄真派一干人视作死敌,尤其痛恨直接同他交过手又乱剑劈伤他的赵霁。狭路相逢,杀心扬沸。
“没想到这么轻易碰到你们,真是天助我也。兔师兄,帮我抓住这两个小子,我要慢慢玩死他们。”
他眼里的凶光亢奋燃烧,微微泛起一层暗绿,好似墟墓恶灵,观之恐耸?栗。
商荣赵霁警戒凝视,也不忘分一点余光审视“玉兔”,赵霁曾在峨眉见过这人,此时看他容貌全改,瞧着是个二十多岁的儒雅美青年,不知是真面目还是佩戴了他人的脸皮。
“玉兔”不太赞同谢岚的想法,提醒:“这两个少年都是师父看重的人,杀了他们恐怕真会受罚。”
谢岚狠毒发笑:“眼下并无旁人,我们把他俩带到僻静处,弄死以后用药水化去尸身,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便是师父也发现不了。”
“可是……”
“玄真派辱我太甚!不遇上也就罢了,今日天要他二人落在我手中,焉有不杀之理?再说你不也想为二师兄报仇么?正该趁此之便!”
谢岚恨毒了商赵二人,宁冒被赤云法师严惩的风险也要杀人泄愤,“玉兔”习惯娇宠溺爱,不消一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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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妥协了。
谢岚逼近商荣,得意淫、笑:“商少侠,一别两年你比从前更出挑了,不知可曾经过人事,今晚就让你尽情体会一下什么是人间极乐。”
目光一斜,剑戟般刺向赵霁,咒骂:“在此之前,先活扒了你小子的皮,抹上稀泥架在火堆上慢慢烤熟了吃!”
商荣防他出手,下意识挡住赵霁,被小徒弟果断推开。
“这妖人交给我了!”
赵霁领教过谢岚的寒功,须用“炽天诀”来破解,商荣心想“玉兔”的武功比“金蝉”高,是该由自己来应付,便与赵霁交换站位。
四道人影两两相对,宛如四把出鞘的匕首,锋芒毕现。
身未动,四周的空气已在悄然改变流向,脚下杂草委折伏倒,波及面朝着敌方迅速扩散,草浪交汇,根茎摧折,碎屑翻飞着高高扬起,气流激荡四人的发丝衣袂,剧斗触机即发。
忽而,?静林陬中琴音乍起,音色清扬嘹亮,如水滴纷纭,从四面八方涌来,又似春潮泛滥,繁复厚实,像高山连绵,状若奔驰。时而婆娑扶疏,曲折迂回,时而昂扬激越,声闻遐迩,使听者的心神受到极大诱惑,心跳脉搏的频率渐渐向乐律靠拢,身不由己的恐慌感仿佛蛇被拿住了七寸。
“玉兔”选择先解决这意外出现的威胁,掌风横扫,右边五丈地内的林木摧枯拉朽般折断,倒塌的噪音截断了琴声。骚动平息良久,远处响起缓慢的脚步声,来人一步一顿边走边拨开挡道的断树残枝,笨拙的姿态显示他身上毫无武学根基。
在四人齐齐注视下,那怀抱七弦琴的人吃力地走到他们跟前,是个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不丑不俊,神情温和的文弱青年。
这副普普通通的相貌为他提供了两成生机,假如长得俊了,大概会被“玉兔”杀掉剥脸,长得丑了,又有可能遭遇“嫌丑爱美”的谢岚的毒手,就是这样恰到好处,二人才有耐心盘问他的来历。
谢岚冷冰冰打量青年,傲慢质问:“你是什么人?敢在我们跟前兴风作浪。”
青年微笑:“无名之辈不足挂齿,适才路过偶听得诸位在此吵闹,今夜风清云淡,气氛祥和,诸位何必窃啮斗暴,玷污这皓洁月光呢?”
他明知身陷虎狼地,仍言笑自若,看上去是个不知死活的书呆子。
商荣担心他的安危,暗中蓄势不止,随时准备出手救人。
当谢岚想随手结果青年时,“玉兔”先行阻拦,做师兄到底要慎重些,觉得这青年有恃无恐,背景定不简单,笑着问他:“江湖之辈信奉武力,兄台要我等罢战,只靠三寸之舌是不行的。”
青年耸肩:“在下从没练过一天武,肩不能挑,背不能扛,比力气,兴许连粗壮的村妇都打不过。”
赵霁听得着急,认为这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生,凭一腔热血出来管闲事,搞不好得把小命搭进去。
幸好青年没他想得那么蠢,话锋一转,拿出叫板的资本。
“在下无意与众好汉争斗,新近学了一首曲子,或许能平息诸位的戾火。”
他席地而坐,横琴于膝,卷起衣袖从容弹拨,指尖下流淌出一首辽阔明朗的乐曲,如水浩荡,如山巍峨,缥缭??冽,翩绵缥缈,其间妙趣变化非同凡响。然而并没有前一首曲子那种追魂摄魄的魔力,对人体构不成任何伤害。
商荣注意到“玉兔”和“金蝉”在听曲中面露诧色,还匆匆交换了一记眼神,而那青年轻行浮弹,俨然太公垂钓,胸有成竹。他揣测个中内情,惊疑不定,但逢凶化吉的预感越来越明确,因为志在必杀的谢岚眉头紧蹙,满怀不甘地瞪了他和赵霁一眼,像一头不得不放弃到嘴羔羊的恶狼。
等青年按弦音,“玉兔”态度雍容地鼓了鼓掌,笑道:“兄台琴艺通神,果能涤瑕荡秽,我等得享仙乐,理当遵奉台命,今日暂罢干戈,告辞了。”
说完转身握住谢岚手腕,谢岚不愿白白放过仇人,光火道:“好歹让我割掉他们一只耳朵,出口恶气。”
他刚一舞爪就叫“玉兔”点住穴道,柔若无骨地被他横抱起来。
“不许任性,当心惹师父生气。”
商荣捕捉到“玉兔”贴近谢岚耳畔的低语,再添一缕疑思。只觉阴风狂卷,二贼身形杳失,已然去得远了。
这边青年抱琴起身,拍打着衣裤上的碎草灰土,商荣领赵霁上前谢恩,询问恩人名姓。
青年不再拿“无名之辈”这样的话敷衍,坦诚自介道:“敝姓陆,名子宸。”
他说着一口流利的周国官话,似乎是皖洛一带人士,商荣和赵霁自报家门后又向其请教师承,他第一次弹奏的琴曲与武学意境相通,绝非普通琴师创制,第二只乐曲虽无异状,却能吓退不灭宗的两大高手,更是大有蹊跷。
凭这两点,若说与武林毫无渊源,是不能教人信服的。
陆子宸无意隐瞒,坦言道:“在下是江宁清音阁阁主江鹏飞的关门弟子,拜师不过两年,只学到一些皮毛,技拙献丑,请勿见笑。”
商荣惊喜,忙问:“先生可认识一位名叫淳于安的侠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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