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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猛子
萨水西岸,于仲文果断下令,右候卫大将军卫文升率本部人马以最快度赶赴鸭绿水,抢渡鸭绿水,确保鸭绿水通道的畅通,并命令卫文升抵达鸭绿水后,派出一队精骑十万火急赶赴辽东求援。
鸭绿水江面宽广,需要大量的渡河器材,但远征军所带的渡河器材已经被洪水席卷而去,鸭绿水成了一道难以逾越的障碍,再加上萨水惨败已成定局,士气低迷,军心涣散,而更严重的是粮草不足了,一旦远征军被高句丽人包围在鸭绿水,则有全军覆没之祸。所以卫文升最重要的任务不是抢占鸭绿水通道,而是赶赴辽东求援,如果辽东大本营的援军以最快度赶到鸭绿水,给远征军补充粮食,架设浮桥,则远征军或许还能保全一半将士的性命。
宇文述绝望了,平壤一战打败了,他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而更可怕的是,圣主和中枢将因此遭受沉重一击,一场巨大的政治风暴就此酝酿,很快就要席卷东都,无数人将葬身风暴之中。
刘士龙无法相信眼前生的一切,他看到远征将士一个个的死去,也看到死亡阴影正在迅逼近自己。
于仲文愤怒,滔天愤怒。在辽东的时候,他拒绝执行段文振遗策,被否决了。在鸭绿水的时候,他拒绝渡河攻击平壤,被否决了。在平壤城下的时候,他建议急后撤,又被否决了。他是远征军最高统帅,是远征前线总指挥,为何不能一言九鼎?为何他的意见都被否决,为何他的命令不能执行?好,如你们所愿,某一世英名,某这颗头颅,就都送给你们吧。
于仲文下令,本部人马以及宇文述的军队,马上设阵,阻击高句丽人的攻击。崔弘升部及所属工匠、民夫,马上赶制渡河工具,不惜代价,竭尽全力,救援被困东岸的将士。
萨水东岸,高句丽人出现了,其精锐大军开始向中土军队展开攻击。
黄昏时分,萨水西岸,一支高句丽军队冲了出来,与宇文述部殊死搏杀。
很快,黑夜来临,高句丽人继续攻击,不死不休。
萨水水位暴涨,水流湍急,远征军缺少安全牢固的渡河工具,再加上夜色漆黑,根本没办法渡河。
崔弘升向于仲文建议,向水师求援,若水师全力以赴,很快就能赶到战场,以水师战船之大,还有船上的“余粮”,必能拯救大部分被困将士。于仲文为了救人,什么也不顾了,当即以远征军前线统帅部的名义,派遣信使乘舟出海,向水师求援。这条船是水师的,上次送物资来的时候,崔弘升找了个理由把它留了下来,而侥幸的是,它没有被洪峰摧毁,正好给了统帅部向水师求助的机会。
然而,高句丽人却不给中土人喘息的时间。
高句丽人在夜色的掩护下,在两岸军队连续攻击的掩护下,在距离中土军队几里外的地方,掘开了萨水河堤,把两岸的河堤都给挖开了。洪水从缺口处咆哮而出,向中土军队铺天盖地的冲了过去。
萨水西岸,高句丽军队急撤向高地。宇文述部尚没来得及喘口气,便看到洪水呼啸而来,顿时乱了,一哄而散。
萨水东岸,混战当中,右屯卫将军辛世雄阵亡,直接重创了本部士气,远征军的防线很快崩溃,偏偏这个时候洪水从黑暗中冲出,迅淹没了远征军阵地,也彻底摧毁了远征军士气,十几万人马随即陷入混乱,狼奔豕突而逃者不计其数,只有一些统帅和高级军官们在亲卫们的保护下“各显神通”,奋力逃生。
萨水西岸,于仲文部措手不及,但好歹没有乱,火撤向高地。
崔弘升早有防备,大营本来就建在高地之上,重要物资也都堆放在大营里,洪水一来,河堤河谷上的将士随即撒腿狂奔,全部安全撤回。
深夜,于仲文急告崔弘升,高句丽人在萨水东岸水淹中土五个军已既成事实,五个军十几万将士已不可拯救,就算水师日夜兼程也来不及了,而更为严重的是,高句丽这一招太毒了,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全歼了中土五个军,而接下来高句丽人的主力肯定要连夜渡河,以围追堵截萨水西岸的中土军队,所以于仲文迫于无奈,命令崔弘升丢弃所有辎重,连夜后撤,务必抢在高句丽军队之前抵达鸭绿水,如此才有可能渡过鸭绿水,逃出天生。
崔弘升思前想后,回复于仲文,我部所有将士正在竭尽全力赶制渡河工具,只待天亮便可渡河救人,为此他恳请于仲文,务必给他一个上午的时间。崔弘升担心于仲文不答应,于脆把话说白了,对岸还有五个统帅和众多高级军官,最起码要把他们救回来,而把这些人救回来的利益之大可想而知,反之,如果丢下他们不管,任由他们自生自灭,得罪的可不是一个两个豪门世家,这些人群起而攻之,不要说崔弘升头颅不报,就连于仲文都死无葬身之地。
于仲文答应了,要求崔弘升全力救人,先救高级军官,后救基层军官,能救多少算多少,至于普通卫士,只能放弃了。
于仲文又急告宇文述,责令他务必于天亮之前整顿好本部人马,准备明天与高句丽人浴血厮杀。又急令右候卫大将军卫文升,急调五千人马回头,在牵制部分高句丽军队的同时,接应大部队撤退。





战隋 第两百六十五章 一夜白头
..七月二十五日凌晨,黑暗之中,乙支文德指挥高句丽主力军队开始横渡萨水,试图抢在中土军队之前占据鸭绿水通道,把中土军队全歼于鸭绿水以东。
高元则指挥其余军队继续围杀被困于萨水东岸洪水之中的中土军队。此刻萨水东岸的中土军队已死伤惨重,溃不成军,而那些逃出洪水的中土将士就算誓不投降,战斗到底,但因为没有粮食,无力支撑,也只能任敌宰割了。
二十五日清晨,崔弘升所部全力以赴,用尽所有渡河工具,不顾生死,不惜代价,渡河救人。
萨水东岸,能够在昨夜的灾难中逃出洪水,且没有被高句丽人乘乱击杀,必须临阵不乱,齐心协力抱成一团,而具备这等素质的都是精兵强将,都是诸军统帅以及一些身经百战的高级军官,还有他们的亲兵家将,结果很明显,他们的自我救助在生死关头挥了重要作用,他们都被第一批解救而走。
但是,这种成功救援尚未持续到午时便结束了,因为高句丽人乘船杀来了。这些船都秘密存放在上游某处,它们把高句丽主力大军送到萨水西岸后,随即被高元征用,载上数千弓弩手顺水而下,彻底断绝了被困萨水东岸的中土军队的逃生之路。
萨水西岸,宇文述部于天亮之后,再度与高句丽人浴血厮杀。
高句丽人是拼死阻截中土人,迟滞中土人的撤退度,给本方主力军队渡河而来展开围歼赢得更多时间,而中土人只有一个目的,杀出一条血路,逃回去。
上午,于仲文部加入战场。高句丽人抵挡不住,节节败退。就在这时,乙支文德带着一部分高句丽主力大军飞奔而来,双方短兵相接,以死相搏,直杀得血肉横飞。
于仲文急告崔弘升,停止求援,马上撤退,以免被高句丽人包围。
午时不到,崔弘升下令,丢弃所有辎重,火撤离。所有将士、工匠、民夫轻装简从,抬着伤员,奋力狂奔。
当崔弘升部远离战场之后,于仲文带着前线统帅部和本部人马开始撤离,宇文述则承担了断后重任,不惜代价奋力阻杀。
乙支文德无意与宇文述拼个你死我活,主动撤出了战斗,留下一部人马尾随追杀,主力大军则向鸭绿水狂奔而去。只要占据了鸭绿水通道,断绝了中土人的退路,那么高句丽人就胜券在握,他们只要将中土人团团包围,困死中土人,饿死中土人,中土人就彻底玩完。
萨水距离鸭绿水有近四百里路程,正常行军需要三四天时间,但现在中土人为了逃生,不得不榨尽身体潜能,日夜奔跑。同样,高句丽人为了全歼中土军队,为了摧毁中土人的东征,为了维护自己在远东的霸权,为了高句丽的生存和展,也不得不竭尽全力,日夜狂奔。
七月二十五日,辽东大本营。
圣主诏令前线统帅部于仲文、宇文述和刘士龙,撤军。
二十二日,圣主和中枢接到了崔弘升的奏报,而这份奏报上的消息,给了他们沉重一击。
水师败了,来护儿和周法尚惨败于平壤城下,近四万水师将士埋骨异国他乡。
这个伤亡数字太大了,自中土统一以来,中土军队不论是对内平叛还是对外征伐,都从未在在一场战斗中伤亡如此之大。对军方来说,这是不堪承受之重,对中土来说,这是奇耻大辱,而对圣主和中枢来说,这是对自身权威的沉重打击,而由此带来的军事上的失败还是次要的,重要的是政治危机因此爆了,一场席卷中土足以影响到国祚稳定和中土未来的政治风暴不期而至。
这是圣主和中枢最不愿看到,也是最不能接受的局面,但事实就是这样的无情,命运就是这样的残酷,最不愿看到的局面还是看到了,最不能接受的结果还是出现了。
圣主和中枢非常自信,尤其西征吐谷浑的胜利,更是让他们的自信过度膨胀,于是他们抱着对未来的美好预期动了东征,但今天的事实却给了他们迎头一击,过度膨胀的自信骤然崩溃,而这种突如其来的崩溃,这种残酷事实和美好预期的巨大反差,让他们无法接受,让他们的心理寸寸崩裂,让他们的梦想和理念走向了不可挽救的自我毁灭。
圣主一夜白头,中枢重臣们则被愤怒、悲伤、惶恐、懊悔、失落、沮丧、迷惘等各种复杂情绪所淹没,方寸大乱。
门下省的正副长官纳言苏威和黄门侍郎裴世矩,毕竟年龄大阅历丰富,又久居中枢经过了无数大风大浪的锤炼,很快就从最初的震惊中冷静下来。已经生的事不可逆转,尚未生的事还可以拯救,接下来要面对现实,拿出对策,把东征失利所造成的恶劣影响降到最低,竭尽全力缓解由此所带来的各种复杂的难以预料的恶劣后果。
先,这个消息为什么来自崔弘升,而不是来自前线统帅部?崔弘升为什么要越级奏报?前线统帅部为什么没有在第一时间奏报?
很明显,水师提前攻打平壤之举,把圣主和中枢的“政治阴谋”暴露了。虽然圣主密诏水师的事情,知者寥寥,而水师平壤惨败之后,估计这个秘密更是石沉大海,但纸包不住火,就算圣主和中枢绝对不会承认有所谓的“政治阴谋”,来护儿等水师统帅更是矢口否认有圣主密诏,然而权贵们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你不承认,不代表事实就不存在。既然你只手遮天,置天宪律法于不顾,置十二卫府于不顾,置三十万远征将士于不顾,那军方态度是什么,前线统帅部的态度是什么,可想而知。
军方愤怒了,前线统帅们愤怒了,就算前线统帅部依旧遵从圣主和中枢命令要攻打平壤,但面对水6夹击之策的失败,面对粮草辎重的严重短缺,面对攻击时间的短暂,面对前线统帅们的怒火,平壤之战实际上已不可继续,为防止出现意外,只有撤军,早些撤军比迟些撤军更好、更安全,所以纟帅部在内部矛盾轰然爆的情况下,要之务是稳定军心,是求同存异,是拿出决策,然后再一次性奏报圣主和中枢,实际上就是先斩后奏了。你陷害我在先,置我于绝境,我没办法,只有行使临机处置权,先斩后奏,先保全大军,余下的事,我们回头再算。
崔弘升显然预计到了这一切,正好他在萨水,距离平壤战场较远,给了他越级奏报,向圣主和中枢告警的便利,但这能否证明他忠诚于圣主?能否证明他是为了让圣主和中枢掌握主动,及早拿出对策,以避免与军方生正面冲突?能否证明他是雪中送炭,而不是落井下石?
综合分析,崔弘升此举十有**是为了自救。崔弘升在萨水中上游某处现了高句丽人的拦河大坝,这严重危及到了远征军退路的安全,一旦萨水通道断绝,戍守萨水的崔弘升便负有直接责任,但这个责任他负不起,于是他直接奏报圣主和中枢并求援,其目的很简单,推卸责任,让圣主和中枢来承担这个罪责。
圣主和中枢重臣们紧急磋商后,果断决策,把战线稳定在鸭绿水,这实际上就是之前由军方提出来的“两步走”的策略,今年把战线稳定在鸭绿水,明年则从鸭绿水攻击平壤。
圣主诏令,由右武卫大将军李景率本部人马,少府监、检校右屯卫将军何稠领御营一万弩手,以及工部数位官员、上千工匠和大量架桥设备材料,连夜出,日夜兼程赶赴鸭绿水,在鸭绿水上架桥并坚守鸭绿水通道,若时间充足,再由何稠率军支援萨水,帮助崔弘升坚守萨水通道,接应远征军后撤。
二十三日凌晨,右武卫大将军李景和少府监、检校右屯卫将军何稠率军急奔赴鸭绿水。
同一时间,行宫内,圣主和中枢重臣们却为应对由东征失利所造成的危机产生了激烈争执。
先就是东征是否继续?是否要持续到明年?是否应该果断结束?
此次东征未能实现威慑北方诸虏的目标,如果就此结束东征,北疆乃至中土整个西部和北部边疆都将爆镇戍危机,而镇戍危机的爆将迫使中土不得不增加边疆镇戍力量,由此所带来的巨大的人力物力和财力的连续投入,不但会持续削弱国力,还会严重阻碍改革的推进,再加上因东征失利给圣主和中枢所带来的政治危机,东都的改革势力必将陷入腹背受敌的困境,而保守势力必将乘势而起,对圣主和改革派穷追猛打,可以预见,在这种恶劣的政治局面下,现有的改革成果必定化为乌有,改革将不可避免的陷入停滞和倒退。
就此结束东征的动议被迅否决,圣主和中枢一致决定,东征必须继续下去,从现在开始,一边在辽东囤积粮草辎重,一边巩固鸭绿水以西占领区,为明年开春后攻打平壤做好准备。
二十四日,前线统帅部的奏报送达行宫。
水师战败导致水6夹击之策失败,远征军以有限的粮草武器在有限的时间内,难以攻陷平壤,故统帅部与诸军统帅们商议决策,以武力威慑平壤,迫使平壤签订城下之盟。此策在有限时间内有完成之可能,但假若平壤态度强硬,蓄意拖延时间,那么远征军迫于粮草不足,只能于二十四日撤离平壤战场。
统帅部建议圣主和中枢,考虑到东征战场的实际状况,还是应该实施军方之前所提出来的“两步走”策略,把战线稳定在鸭绿水,但实施这一策略的前提是,辽东大本营必须以最快度,把足够远征军所需要的粮草辎重,送到鸭绿水西岸,否则远征军根本就无法在鸭绿水立足,更不要说稳定战线了,只能无奈的撤回辽东,如此一来,今年的东征一无所获。中土为了东征付出了惊人的人力物力和财力,最终却一无所获,还被高句丽人打得丢盔卸甲,损兵折将,远征军固然颜面无存,圣主和中枢也将权威大损,这是谁都不愿看到也不能接受的事。
至此,军方的态度明朗了。
军方态度很强硬,要实施他们之前所提出来的“两步走”策略,也就是说,军方为了挽回颜面,要把东征继续下去,从这一点出,军方和圣主、中枢还有共同利益存在,所以军方并没有抓住水师擅自提前攻击平壤一事不放,也没有因为此事而愤怒的责难圣主和中枢,蓄意把双方之间的矛盾公开化,双方还是可以维持合作,但合作的前提是,圣主和中枢必须把他们强行抢走的军权还给军方,应该由军方掌控的权力就是军方的,圣主和中枢不能为了中央集权而无限制的集权,甚至为了集权而肆无忌惮的凌驾于天宪国法之上,这就极端了,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而这种极端做法必将害国害军,害己害人,贻害无穷。
圣主和中枢集体失声,心情极差,情绪极其复杂。没办法,有些事既然已经做了,否不否认都一样,大家心里都有算,作为失败的一方,圣主和中枢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不忍也得忍了,捏着鼻子也得认了。
事实上最吃亏的是军方,吃了一个哑巴亏,不得不承担东征失利的军事责任,而圣主和中枢虽然成功逃避了军事失利的责任,却无法逃避政治失败的后果,为此他们不得不马上返回东都以应对即将爆的政治危机。
二十五日,圣主诏令远征军前线统帅部,同意他们的决策,命令他们撤离平壤战场,并把战线稳定在鸭绿水。
同日上午,圣主、中枢及行宫官员,西渡辽水,离开了东征战场,走上了返回东都之路。




战隋 第两百六十六章 留得青山在
..同一时间,远征军将士却在萨水两岸陷入了死亡绝地,虽奋力挣扎,却难逃死神的追杀。
侥幸的是,在萨水东岸,中土人总算跑在了高句丽人的前面。七月二十六日上午,右候卫大将军卫文升率部抵达鸭绿水,即刻命令两千精锐以浑脱渡河,抢占对面津口,并十万火急求援辽东大本营。
七月二十七日上午,高句丽军队逼近了鸭绿水。
高句丽人跑得太快,精疲力竭,而中土人在鸭绿水边休息了一天,尤其武贲郎将王仁恭,部署在距离鸭绿水几十里外的一道险隘上,休息时间更长。王仁恭接到斥候报讯,果断出击。高句丽人虽有所防备,但体力不支,交战尚不足一刻时间便败下阵去,这时王仁恭亲率一百精骑从侧翼山林杀出,打了高句丽人一个措手不及,战阵迅崩溃,转眼便溃不成军。中土人随后掩杀,斩千级,然后撤回要隘坚守。
乙支文德闻讯,敦促主力各部加快度,全线扑上,以雷霆之势击败中土阻击军队,务必于二十七日黄昏之前杀到鸭绿水边。
午时,王仁恭部遭到了高句丽人的猛烈攻击,险象环生。危急时刻,太仆卿、检校左翊卫武贲郎将、秦兴公杨义臣率本部人马抵达战场,给了王仁恭以有力支援。
下午,乙支文德亲临战场指挥。
几乎在同一时间,于仲文率本部主力进入战场,与高句丽人激烈交战。接着崔弘升率部抵达,虽然中土军队同样精疲力竭,但生死时刻,他们别无选择,唯有死战。这一仗无论如何不能败,打败了,让高句丽人抢占了鸭绿水通道,大家死定了,全军覆没,反之,守住了鸭绿水通道,好歹还有一线生机。
黑夜降临,乙支文德命令高句丽人撤出战斗。
现在中土人走投无路,一个个状若疯狂,豁出去了,反正都是死,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而杀死两个就算赚了,相反,高句丽人虽然打了胜仗,以弱胜强,士气如虹,但正因为如此,反而失去了以死相博、无畏无惧的斗志。
对于高句丽人来说,中土是不可战胜的存在,无论是做中土的附庸,还是称霸远东,高句丽人的最终目的都是生存,都是为了降低中土这个强大近邻对自身安全的威胁。土狼的卧榻之旁有中土这样一头猛虎,你让土狼如何酣睡?于是土狼就结盟了一大群野狼,结果土狼是睡踏实了,猛虎却感受到了威胁,于是就有了这场战争。
这场战争的结果是可以预见的,即便高句丽人创造奇迹打赢了,对中土这个庞然大物来说不过是被土狼咬下了一块肉,有点痛,流点血,无足轻重,但土狼为了咬下这块肉却倾尽了全部力量,伤痕累累,奄奄一息,高句丽倾家荡产了。这场战争结束后,中土人还是天下的霸主,而高句丽人不要说称霸远东了,就连称霸半岛都不行了,昔日的土豪狼一夜间被打回了原形,彻彻底底的沦落为落水狗。远东诸虏谁不想做老大?就算不想做老大,也要做个老二吧?既然如此,当然要痛打落水狗了。
高句丽人当然不想一夜回到解放前,所以他们必须击败中土人,赢得这场战争,这是维持既得利益的前提,但中土国力强盛,疆域大,人多,就算把这些人全部杀了,也动摇不了其根本,一转眼,中土人又能拉来三十万军队继续攻打高句丽,但因为双方结下了死仇,如果中土人再杀来,高句丽就不是亡国之危了,而是有灭种之祸,所以杀戮解决不了高句丽人的存亡危机,而一时的胜利亦无法从根本上解决与中土人在远东利益上的冲突,唯一能解决问题的手段就是谈判,寻找到双方的共同利益,在共同利益的基础上进行合作。结盟也罢,附庸也罢,实质上都是利益平衡问题,利益冲突解决了,争执也就结束了,战争也就不复存在。
战争始终是政治的延续,是解决政治问题的手段之一,而政治问题归根结底是利益问题,是如何进行利益再分配,所以高句丽人赢得这场战争的目的,不过是在战争后的利益分配中掌握主动,以谋求利益最大化。这场战争几乎摧毁了高句丽,摧毁了高句丽人称霸远东的梦想,而高句丽人即便赢得了这场战场,也不可能在短期内恢复元气,但战争的胜利者,最起码要从失败者身上夺取最大利益,力争在最短时间内恢复元气,恢复国力,继续称霸远东。
高句丽人本身就不敢奢望打赢这一仗,现在有了萨水一战的胜利,便有了赢得这场战争的可能,就更要抓住大好形势,千万不能因为决策错误而功亏一篑,给中土人翻了盘。高句丽人的当务之急是,在目前形势下,高句丽军队是在鸭绿水西岸全歼中土军队,还是围而不攻,以这些中土人的生命为条件,迫使中土皇帝答应自己的条件,承认自己的远东霸主地位?
当夜,高句丽王高元赶到了前线,听说乙支文德未能抢在中土人的前面占领鸭绿水,未能完成对中土远征军的包围,他的心情很复杂,有遗憾,有失落,非常沉重,但同时也暗自松了口气。
包围了之后怎么办?不可能再有人造洪水了,而中土援军很快就会出现在对岸,被围的中土人肯定誓死坚守,背水一战,如果高句丽军队动攻击,双方必然打得两败俱伤,而两败俱伤之后,高句丽人怎么办?国力几近崩溃,军队所剩无几,未来的日子还过不过?但不攻,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中土军队突围而走,之前平壤和萨水两场战斗的胜利成果随即化为泡影,中土人将占据鸭绿水以西,战争将继续,而明年开春平壤将遭到中土人更为猛烈的攻击,高句丽可能亡国。
高元一筹莫展,见到乙支文德后,直接征求乙支文德的意见,接下来怎么办?乙支文德只说了一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高元心领神会。之前中土人大兵压境,高句丽人坚壁清野的同时,除了留守几座重镇以牵制中土人的兵力外,其余所有军队、平民和奴仆全部后撤。对于弱小者来说,面对强大者的攻击,不争一城一地之得失,竭尽全力保全自己的实力是唯一的出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人口在,军队在,实力尚存,那就有东山再起、卷土重来的一天。平壤和萨水两战的胜利,对高句丽人来说没有实质性意义,没有解决根本性问题,只能说在局部战场上取得了局部胜利,既不能阻止中土人攻击的脚步,亦不能结束战争,所以,高句丽人还是处于劣势,还是防守,其防御策略依旧不可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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