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猛子
李百药随后补充道,“以你的实力,完成这一目标并不难。只要你击败齐王,给了东都充足的借口,齐王就不得不回京,如此则隐患尽除。”
隐患尽除?李风云笑了起来。如果他不知道历史的轨迹,或许也会被表象所迷惑,也会像圣主和中枢的重臣们、像李百药和崔九一样,认定齐王才有动机和实力动兵变,但幸运的是,他知道历史,他知道谁才是真正的隐患,谁才是真正的兵变动者。
“你们知道某对明年局势的预测吗?”李风云问道。
“你说有兵变,二次东征功亏一篑。”李百药回道,“但现在,你预测的基础改变了,东都政局生了重大变化,你必须重新推演,而推演结果肯定不一样。”
“正因为齐王‘逃离,东都,居外展,再加上你的存在,所以才有了兵变的可能。”崔九毫不客气地直指要害,“现在局势变了,齐王的支持者一夜间四散而走,兵变成功的可能性还有多大?而且你也曾预测,说这场兵变会以失败而告终,也就是说,你的目的是父子相残,是给关陇人以重创,从而给山东人创造更多机会,但现在山东人已经在朝堂上赢得了初步胜利,只要二次东征大捷,我们便能乘胜出击,扩大胜果,所以不需要动用暴力手段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不能于,兵变不但会伤害国祚,同样也会伤害我们自己。”
李风云摇摇手,“某的预测是,东都会爆兵变,但动兵变者不是齐王,而某亦不是兵变的参与者。”
崔九和李百药面面相觑,目露惊讶之色。
李百药忍不住了,急切问道,“谁会动兵变?谁敢谋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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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隋 第三百零二章 给我挖坑?
..李风云再次摇手,语气很不善,“某坦诚相告,某在推演之道上的确有天赋,而且运气好,屡屡言中,但某不懂八卦天象,亦无未卜先知的本事,某只是一个普通人,某不是奇人异士,更不是神,所以某无法回答你的问题,不过某可以告诉你一个事实,齐王有谋反的动机,却无谋反的实力,你们如果始终把目光放在齐王身上,不但会做出错误的推演,亦会错过一个千载难逢的机遇
李百药皱眉不语。
崔九想了片刻,拱手相请,“何解?”
“有关明年局势的分析和推演,你们的基点错了,思路错了,结论自然也就错了。”李风云说道,“你们依据错误的结论,拟制了错误的对策,结果可想而知,你们不但无法在明年的朝争中获利,反而会把今年的努力成果化为乌有。”
李风云手指李百药和崔九,以非常郑重地口气说道,“你们必须改变推演的基点,必须改变推演思路,否则你们会自食恶果,而某亦将中止与你们的一切联系,绝不会因为你们的错误而付出惨重代价。”
李风云的威胁让崔九顿时涌出一股怒气,给你三分颜色你还开染坊了,竟敢威胁我?崔九忍不住就想厉声呵斥,李百药眼明手快,抢在他前面开了口,“你所谓的基点是什么?思路又是什么?”
李百药在说话的同时,冲着崔九连使眼色,示意他稍安勿躁,先把事情原委搞清楚了再说,毕竟此趟使命重要,而能否完成使命全在于李风云的配合,李风云若拒绝,麻烦就大了,会影响到全盘布局。
“你们对明年形势的预测,都建立在齐王谋反这一假设上,而对明年朝争的乐观推演,则基于二次东征的胜利。”李风云没办法,只有耐心细致的解释,“为此,你们的对策是,想方设法阻止齐王谋反,以促成二次东征的胜利,但你们想过没有,假如你们的假设是错误的,齐王没有谋反,而是其他人谋反,你们措手不及,这么办?只要兵变生了,不论兵变结果如何,都会直接影响到二次东征的进行,二次东征肯定是功亏一篑,到了那一刻,你们谋划全部落空,束手无策,这么办?”
“其他人谋反?到底谁会谋反?除了齐王,谁有谋反的动机和实力?”崔九质疑道,“东都政局已生了巨大变化,齐王已成众矢之的,如果我们不做防备,不先行下手,让关陇人抢了先,让某些居心叵测者推动齐王举兵谋反,以达到摧毁齐王和累及山东人的目的,我们就被动了,到了那一刻,我们又如何应对?”
李风云忍无可忍了,冲着崔九厉声说道,“此次崔氏在东都政局的变化中虽然获利,但同时也被推上了风口浪尖,随时都有覆灭之危。在某看来,崔氏实际上不但没有获利,反而掉进了圣主挖的三个坑,而这三个坑一个比一个危险。”
“若河北局势不稳,永济渠频繁中断,影响到了二次东征,你家家主罪无可恕;若东都爆兵变,你家家主既要拯救东都,又要戍卫永济渠,还要顾及河北局势,另外圣主一旦从远征战场回师平叛,你家家主还要给平叛大军提供粮草武器,如此困局下,必然顾此失彼,只要任何一个环节没有做好,出了问题,你家家主便头颅难保。”
“崔弘骏出任赵王府长史,崔赜出任越王府长史,崔氏再一次被拖进新一轮皇统之争的漩涡,你以为是好事?”
“齐王杨喃的继承权并没有被公开剥夺,齐王依旧有登顶的机会。如果齐王不能登顶,年幼的赵王杨杲便是最有希望的继承人,虽然赵王为圣主所宠,但皇统之战,各方势力无所不用其极,崔弘骏实际上就站在悬崖边上,稍有不慎便会坠落,而且还会连累整个崔氏。如果赵王杨杲亦被排除在继承人之外,那么就剩下元德太子的三个儿子燕王杨侦、越王杨侗和代王杨侑,其中燕王杨侦的背后是以元氏为的虏姓贵族,代王杨侑的背后是以韦氏为的关陇人,而越王杨侗的母亲虽然同样来自虏姓贵族,但燕王杨侦比他大,比他有才华,倍受圣主恩宠,所以理所当然被虏姓贵族放弃了,哪料到圣主却把他托付给了崔氏,这摆明了就是逼迫崔氏把所有力量都投到皇统之争中。崔氏看似风光,实则正在被圣主一点一滴榨于全部血液。”
“可以预见,在未来的皇统之争中,崔氏如果失败,必定全军覆没,如此重创,即便是千年豪门也难以承受。这个教训丨对你们崔氏来说实际上已经很深刻了,当年一门两妃何等荣耀,当年崔氏在皇统之争中占尽了天时地利,结果如何?秦王杨俊被毒死,秦王妃被赐死,河南王妃被废,崔氏在皇统之争中惨遭重创,影响至今。可惜你们没有急性,好了伤疤忘了痛,其实你们的伤疤还没有好,痛疼依旧,只是沉浸在自我编制的梦幻中自我陶醉,一旦梦醒,那就不是伤口上撒盐痛上加痛,而是走向死亡。今日崔氏危机之重可谓空前,但悲哀的是,你们崔氏懵然不知,如果崔氏子弟都像你一样狂妄自大、自以为是,则亡族之期指日可待。”
崔九面红耳赤,勃然大怒,但他忍住了。李风云的话振聋聩,给了他当头一棒。的的确确,崔氏表面风光,实则危机,而且还败不起,正因为如此,十二娘子才再一次纡尊降贵,“求助”于李风云。不论李风云的出身如何,李风云都是一个叛贼,崔氏“落魄”到与贼亲近,与贼为伍,与贼合作,本身就是一种悲哀,一种有心无力却又不得不垂死挣扎的无助,一个不可遏止的走向衰落的不祥之兆。
李百药情绪低沉,有兔死狐悲之感。崔氏正在没落,李氏也在没落,而且走在了崔氏的前面,相比在中土政坛上翻云覆雨、叱诧风云、挥斥方遒的先辈们,这一代的子弟实在是羞愧难当。若放在过去,以崔氏、李氏子弟的尊贵,掌控朝政轻而易举,但今天呢?看看中枢和中央府署的官员,有多少山东豪门子弟?不要说掌控朝政了,连自己的命运都难以掌控,比如李百药自己,自中土统一以来,仕途就艰难坎坷,如今竟然“落魄”到在鹰扬府里做个小小的步兵校尉,这对赵郡李氏和李百药来说,实在是一个莫大的耻辱。
先帝的大一统改革,是倚仗新兴贵族打击旧豪门,圣主的大一统改革,则是挑起新兴贵族和旧豪门之间的厮杀,然后同时打击。依照这样的形势走下去,等到中央集权制完善了,中央集权的根基稳固了,大一统改革基本完成了,门阀士族政治也就彻底死亡了,而随着门阀士族政治一起死亡的还有豪门世家,还有旧的和新兴的大大小小的贵族。所以,任由改革进行下去,豪门世家死路一条,为此,一部分激进势力豁出去了,反正都是死,倒不如博一把,与改革派殊死搏杀,一决死战,而大部分保守势力则在反对改革和维护自身利益之间摇摆不定,若反对改革有利于自身利益,则反对改革,反之,则有限度的支持改革,总之,利益至上。而博陵崔氏和赵郡李氏就属于这一群体,他们的政争思路始终禁锢在“利益”的牢笼里,局限性非常大。
“如果依照你的预测,计将何出?”李百药开口问道。
l李风云不假思索地说道,“不要寄希望于二次东征,把所有的力量都放在平定叛乱,拯救东都上,唯有如此,才能牟取最大利益。”
“如果你的预测是错误的,东都并没有生兵变,而是齐王在徐州举兵叛乱呢?”崔九再次质疑,“如此严重后果,谁来承担?”
李风云出离愤怒了,手指崔九,一个字一个字,冷森森地说道,“你或许不知道谁要动兵变,但你身边,你崔氏,肯定有人知道,而且,某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此次兵变,不但有身份显赫的河北人参与其中,而且还是兵变的谋划者和策动者之一。”
崔九张口结舌,李百药目瞪口呆,两人难以置信地望着李风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某甚至怀疑……”李风云怒目而视,杀气喷涌,“这次兵变背后的推动者,就有你崔氏和李氏,而你们受人愚弄,被人欺骗,跑来给某挖坑,试图逼迫某攻打齐王,陷害齐王,以此来吸引东都的注意力,混淆视听,混乱局势,以掩护这场兵变的动者,确保这场兵变的成功。”
“这场兵变的真正目的是篡国,唯有篡国才能摧毁改革,才能让豪门世家利益最大化,但若想成功篡国,就要击败圣主,就要击杀齐王这个距离皇统最近的人,而若想击败圣主,就必须控制河北,若想击杀齐王,则必须利用某这把锋利的刀,所以,某的怀疑有理有据,某的推测与事实不会有太大出入。”
李风云这番惊世骇俗的话,给了崔九和李百药以巨大冲击,两人呆坐良久,相视无语。如果李风云的话真实无误,两人必须马上返回家族予以求证,毕竟不论是他们所知道的布局,还是李风云所透露的另一个布局,李风云都是其中的关键,没有他的默契配合,就无法获得最大化的利益。
李风云无意继续,站了起来,冷声说道,“你们低估了圣主,高估了自己,根本就没有想到,如果圣主在东征前夕,决定带走赵王杨杲和燕王杨侦,却让距离皇统最远的两个皇孙越王杨侗和代王杨侑分别留守两京,并授予留守之大权,以最快度,以最出人意料的方式,推出新一轮皇统之争,那么圣主不但打了东都各方势力一个措手不及,分化和分裂了东都的保守势力,激化关陇人和山东人之间的矛盾,还成功遏制了齐王争夺皇统的冲动和**。因为齐王即便谋反了,但东都、西京均有留守亲王,更多的政治势力会支持他们,齐王孤立无援、孤掌难鸣,焉能不败?既然明知有败无胜,齐王为何还要谋反?”
李风云愤然离去,对河北豪门的背信弃义切齿痛恨。怪不得历史上窦建德在其全盛时期匪夷所思的败给了李唐,这肯定与河北豪门的背信弃义有直接关系,而之后刘黑闼再举义旗,再次失败,也必然是河北豪门与李唐政治博弈的牺牲品。
李风云回到联盟后,一边火南下徐州,一边急遣信使赶赴彭城,秘密邀约韦福嗣。
大业九年,正月初一。
李风云与韦福嗣秘密会晤于孤山。
韦福嗣神情憔悴,脸色难看,显然这些天夙夜难眠,见到李风云后直言不讳地问道,“东都的变化,你都知道了?”
李风云微微颔,“东征前夕,还会有更大的变化。”
“齐王成了众矢之的。”韦福嗣望着李风云,眼里露出深深的戒备,“从山东人的立场来说,若能在东征前夕解决齐王这个隐患,必将赢得圣主的欢心
李风云没有说话,皱了皱眉,问道,“董纯很快就要来了,你是否会离开齐王,返回西京?”
韦福嗣马上听出了这句话的弦外之音,当即正色说道,“事情远未到山穷水尽之地步,尚可挽救,我们没有理由放弃。”
李风云神色微凝,十分严肃地问道,“此话当真?若西京相召,明公是否拒绝?”
“某在不在齐王身边,与我们是否放弃齐王,没有任何关系。”
李风云冷笑,“某给你一个警告,你若返回西京,今年必死,而且死得很惨。”
韦福嗣面无表情,嗤之以鼻,“因何而死?”
“谋反。”
韦福嗣笑了起来,揶揄道,“能否告诉某,是齐王谋反,还是某举兵作乱
“圣主杀人,需要理由吗?”李风云反问道。
韦福嗣脸上的笑容顿时凝滞,一瞬间脑海中做了无数推演,却没有找到结果,于是很自然地联想到了李风云对未来局势的推演。
在李风云的预测中,今年东都要爆兵变,这场兵变导致二次东征功亏一篑,而这场兵变如果不是齐王动的,那必然是东都保守势力策划的。以韦氏为的关陇本土贵族集团便是东都最为庞大的保守势力之一,当然,韦福嗣可以肯定,本集团不会动兵变,所以假如李风云的预测是准确的,那兵变一定是另外一个强大的保守势力动的。但大家都是保守势力,都是圣主和改革派的政敌,当平叛之后开始清算时,所有的保守势力都是打击的对象,如此推算,做为关陇本土贵族集团鼎柱级人物的韦福嗣,的确有受累而死的可能。
“如果你留在齐王身边,并平叛有功,或许,你能借此机会东山再起。”
李风云这句话极具诱惑,让韦福嗣怦然心动,是否赌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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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隋 第三百零三章 齐王打头阵
..旋即,韦福嗣否决了这个想法,他不相信山东人,更没有理由相信河北人
假如李风云的预测是准确的,今年东都有兵变,那么这场兵变若想成功,就必须赢得河北人的支持,必须依靠河北人阻御圣主返回东都,给兵变者控制东都、结盟西京、建立新皇帝赢得足够时间,但李风云的推演是,兵变失败。
由此推断,兵变者之所以敢于动兵变,是因为得到了河北人的承诺,但河北人背信弃义,出卖了兵变者,让关陇人自相残杀,自己则渔翁得利。
再由此推断,如果兵变者是山东人的目标,那齐王也是山东人的目标,这显然是一盘“大棋”,山东人为了重新崛起,为了压倒关陇人掌控朝政,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在这盘“棋”中,李风云只是一个“棋子”,最终肯定要被山东人牺牲掉。李风云当然不甘心做一个牺牲品,于是匆匆而来,谋求齐王的合作,而双方若想进一步合作,韦福嗣这个“中间人”必须留下来,如果韦福嗣走了,李风云根本无法赢得齐王的信任,合作也就自然中止了。
“给某一个相信你的理由。”韦福嗣稍加沉吟后,抚须说道。
李风云无意隐瞒,把自己试图联合三路义军共击张须陀受挫一事详细告之。侯城一战没有错误,目的达到了,崔弘升复出,主掌河北戡乱,而河北豪帅们为配合崔弘升和河北豪门的政治需要,肯定要“收敛”一阵,而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渡河南下,这样既帮助了王薄和齐鲁义军,又把东都的注意力转移到了齐鲁,非常符合河北人的利益。
然而,出乎李风云的预料,东都政局的变化让河北人的态度生了转变,河北豪门从维护自身利益出,要确保二次东征的胜利,为此他们不但不能恶化齐鲁局势,不能阻碍水师渡海远征,还要预防齐王生兵变,预防李风云怂恿和帮助齐王举兵谋反,于是河北人想了个一石二鸟之计,要求李风云主动攻击齐王,置齐王于死地。齐王败走,李风云这个出头鸟当真是“风光无限”,好日子也就屈指可数了。
“你拒绝了?”韦福嗣不动声色地问道。
“这是一个坑,一个河北人设下的陷阱,就算某拒绝了,亦不能保证齐王不会坠入陷阱。”
韦福嗣若有所悟,“你担心齐王……”
“冲动是魔鬼。”李风云说道,“若东都的兵变者决心把齐王拖下水,承诺给他皇帝宝座,齐王是否有能力抵挡这份诱惑?”
韦福嗣想了一下,摇摇头,“不能。”
李风云脸色微凛,沉默不语。
“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韦福嗣继续说道,“错过了这个机会,齐王是否还有夺取皇统的机会?是否还有与圣主抗衡的机会?甚至,是否还有活下去的机会?”
李风云无言以对。对于齐王来说,东都政局如此展下去,他的政敌们为了彻底铲除他这个潜在的最大隐患,必然要联手置其于死地,他活在这个世上的时间的确不多了。
“兵变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李风云正色警告道。
“既然兵变必然失败,那些人为何还要动兵变?”韦福嗣质问道。
李风云哑然无语。的确,杨玄感之所以会动兵变,是因为他和一帮志同道合者谋划了很多年,他认为今年是动兵变的最好机会,把握非常大,否则他还会隐忍下去,他不会冲动,不会拿本政治集团的生死、拿几万乃至几十万人的性命作赌注。
李风云从韦福嗣的脸上看到了让他担心的东西,稍稍思索了片刻,郑重说道,“兵变失败的原因很多,比如动的时间不对,策略上的重大失误,盟友关键时刻的背叛,政敌们不惜代价的攻击,对东都形势过于乐观做出了错误的估计,等等如此大事,不仅谋划要好,还要运气好,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但在某看来,兵变者的劣势过于明显,难逃失败之厄运。”
韦福嗣微微皱眉,问道,“劣势在哪?”
“不具备大旗一举、应者云集的号召力。”李风云答道,“简单地说,如果东都的大小势力从兵变者的身上看不到希望,或者看到的希望很小,他们必然犹豫不决,摇摆不定,那么后果可想而知。”
李风云话里有话,而韦福嗣心知肚明,抚须说道,“若加上齐王这杆大旗,劣势能否转为优势?”
李风云冷笑,“齐王居外,已成众矢之的,吸引了东都的注意力,正好有助于兵变者动兵变。而某所担心的,正是害怕兵变者高举齐王这杆大旗,把齐王卷进这场风暴,架‘齐王,胁迫齐王,如此一来,齐王身陷绝境,谋反是死,不谋反也是死,最终不得不上贼船。皇统继承的原则已经改变了,你们失去了齐王,但还有代王杨侑,所以形势一旦有变,你们必然抛弃齐王,扶植代王,你们只要击败了兵变者,击杀了齐王,就等于帮助代王杨侑建下了功勋,帮助代王杨侑在新一轮的皇统之争中抢占了先机。”
“但是,齐王怎么想?圣主怎么想?齐王谋反,是独自一人谋反吗?他就不会把你们拉下水,让你们给他陪葬?圣主会放过打击你们的机会,任由你们如愿以偿的扶植代王杨侑,继续阻碍他的改革?”
李风云面露嘲讽之色,嗤之以鼻,“在这场席卷中土的大风暴即将来临之际,你敢赌吗?你关陇本土豪门世家敢赌吗?你离开了齐王,齐王谋反了,你就没有责任了?你和韦氏就能置身事外了?就能以牺牲齐王杨喃来成全代王杨侑了?”
这次轮到韦福嗣无语了。面对李风云咄咄逼人的质问,事情已经很明朗,假如东都爆兵变,兵变者高举齐王大旗,阴谋把齐王推上皇帝宝座,继而达到挑起内战、分裂中土之目的,那么齐王就被人“绑架”了,没有任何选择余地了。而齐王谋反,支持齐王的以韦氏为的关陇本土贵族集团就被齐王“绑架”了,也没有选择了,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了,再加上他们本来就是朝堂上的保守势力,是圣主和改革派的政敌,圣主和改革派岂会错过如此“痛宰”之良机?就算他们没有造反,是清白的,圣主和改革派也会假设他们造反,抹黑他们,打击他们。
沉思良久,韦福嗣问道,“你肯定,这次兵变的背后有山东人的影子?”
“河北人布局,让某攻打齐王,击败齐王,摆明了就是要把齐王这个隐患先行铲除。齐王的号召力难以估量,一旦给兵变者利用了,局势极有可能失控,但河北人不允许局势失控,否则他们无法让关陇人自相残杀,无法沉重打击关陇人,无法从这场风暴中牟取最大利益。由此推断,这次兵变的背后肯定有山东人的黑影。”
“河北人为了击败齐王,不惜牺牲某和某的联盟。”李风云继续说道,“他们对未来局势的推演相当乐观,他们不但要踩着齐王和关陇人的尸体掌控朝政,还要踩着我联盟大军的尸体牟取利益,所以你我必须合作,你也必须留下来帮助齐王度过难关,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韦福嗣再一次陷入沉思。现在他无法做出回答,更不能给李风云以任何承诺,他必须联系西京,等待西京拿出决策,然后依照西京的决策,与齐王杨喃商讨具体对策。
“如何合作?计将何出?”韦福嗣问道。
“去年我们见面之初,某曾说过,东征会失败,会有二次东征,但二次东征功亏一篑,原因是东都爆了兵变,接下来有第三次东征,但这三次东征导致的结果却与动东征的初衷已大相径庭,中土的国防和外加大战略遭到了沉重打击,长城防线岌岌可危,北疆镇戍危机四伏,突厥人的号角已在阴山脚下吹响,南北战争不可阻止的爆了。”
李风云望着韦福嗣,坦诚说道,“某说过,齐王的机会不在东都,而在北疆,在南北战争,如果齐王抓住了南北战争的机会,在战争中大放异彩,建下赫赫功勋,则声望有了,实力有了,地盘有了,就如当年的汉王杨谅,手握北疆重兵,坐拥北方疆域,足以抗衡东都,唯有如此,齐王方有夺取皇统的一线希望。所以,当务之急是展,是壮大,是把势力拓展到河南、齐鲁和徐州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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