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猛子
与此同时,义军将士却在侯城欢呼雀跃,但他们并没有大肆洗劫侯城,而是抓紧时间加固城防,轮班休息,为接下来的守城大战做好准备。
王安跟在李风云后面巡视城防,魂不守舍,犹如梦游一般,强烈的不真实感让他心情激荡,犹自沉浸在惊心动魄的战斗中无法自拔。
这是一场匪夷所思的胜利,之前如果没有李风云强悍的实力做保证,没有他决心借此良机展壮大的豪赌心理,他不可能跟随李风云攻打侯城。而在攻打侯城的过程中,重点不是攻城,而是阻击支援官军,为此李风云把一半的兵力放在了阻击战场上,准备打一场血战,但匪夷所思的是,官军竟然在几十里外迟滞不前,这简直就是“奇迹”,不可思议的“奇迹”,结果就是李风云攻陷了侯城,一举逆转了战局。
现在头痛的是段达,他太被动了,不得不为自己的错误付出惨重代价。王安可以肯定,李风云已经“吃定”了段达,就等着段达来攻城了,而段达根本不知道他的对手是李风云,是当今中土第一叛贼白贼,在知己不知彼的情况下,段达的惨败已成定局。
李风云站在城墙上,渊淳岳峙,白在风中狂舞,黑氅猎猎作响,气势非
王安敬畏地站在一旁,顺着李风云的目光望向城外一望无际的苍茫大地。
“将军在等待段达的来临吗?”王安没话找话,瞎掰了一句。
李风云摇摇头,反问道,“高士达和张金称听说你攻陷了侯城,是否会日夜兼程,疾驰而来?”
王安呆了一下,蓦然想到什么,眼前顿时一亮,“将军算无遗策,犹如天人。”
李风云微微一笑,“螳螂失策,掉进了陷阱,能否杀死它,就要看那两只黄雀飞得快不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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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隋 第两百九十八章 段姥
..王安在攻打侯城之前,接受了李风云的建议,向高士达和张金称遣使求援,如实相告,李风云渡河北来,与其相约攻打侯城,请两位豪帅相机给予支援
李风云来到河北,来到永济渠,这对河北豪帅们来说是个喜忧参半的消息,喜的是可以借助李风云的力量抗衡官军,转嫁危机,忧的是局势改变之后,如果李风云占了上风,则东都必然增兵,这对河北义军非常不利,反之,如果李风云败北,一怒之下从大河以南调来更多军队,把熊熊战火点燃永济渠两岸,把河北各路义军全部卷进战场,则河北必定烽烟四起,生灵涂炭,这就是一场噩梦了。
所以,可以肯定,高士达、窦建德和张金称、张金树兄弟闻讯后,必定以最快度逼近侯城,隔岸观火,坐山观虎斗,只待李风云与段达打得两败俱伤,他们就出手趁火打劫,一箭双雕,一战解决所有难题。
清河两股实力最强的义军从永济渠南北两岸夹击而来,段达陷入腹背受敌的困境,他还会猛攻侯城吗?答案不言自明,除非段达失去理智,否则绝无可能在内外粮草外无援兵的恶劣局面下,与李风云拼个你死我活。
然而,局势的变化与李风云预料的并不一样,段达表现得太过谨慎,谨慎得近乎怯战了。之前段达顾虑太多,没有在第一时间支援侯城,给了李风云充足的攻城时间,现在段达依旧踌躇不定,大军停在距离侯城三十里外的地方迟滞不前,结果让侯城内的义军将士获得了充足的休息时间,让从永济渠南北两个方向飞奔而来的高士达和张金称获得了充足的行军时间。
段达帐下的将士们对自己主帅的“畏怯不战”也是议论纷纷,很多人鄙视段达,甚至有人私下呼其为“段姥”,认为他像个老奶奶一样瞻前顾后,胆小如鼠,然而段达立场坚定,在没有弄清楚叛贼的目的之前,没有充分了解对手之前,没有绝对致胜把握的情况下,决不出战,至于损兵折将的攻城大战,更是坚决不打。
戡乱剿贼对官军来说,实际上等于“福利”,杀贼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以杀贼为借口,大肆掳掠地方上贵族富豪们的财富。官军说你是贼,那你就是贼,而所有与贼有关联者,或者可能有关联者,或者于脆直接诬陷为有关联者,都是官军的掳掠对象。所以到目前为止,官军对戡乱剿贼一事,还停留在杀人和掳掠上,没有提高到国祚存亡的高度。也正因为如此,段达的“怯战”,等于断绝了麾下将士们的财路,损害了将士们的利益,理所当然招来了将士们的谩骂和怨恨。
同样,正在侯城严阵以待的义军将士们,看到官军迟迟不来攻城,当然也将其理解为怯战,也以谩骂和嘲讽段达来舒缓紧张的心情,尤其令人惊奇的是,义军将士也称呼段达为“段姥”,如此默契堪称一绝,而“段姥”的大名就此渐渐传开。
段姥荣辱不惊,不为所动,对敌我双方将士以呼其“段姥”来羞辱他的幼稚之举,更是嗤之以鼻。
联盟将士新来乍到,不知道段达的厉害,以为段达在三十里外裹足不前是畏怯不战,这可以理解,但王安亲身体验过,他知道段达的厉害,为此他特意找到李风云,向其出了告诫。
如果段达故意以侯城的粮草为诱饵,在侯城战场上设下陷阱,那么他此刻的举动,就是有意等待河北各路义军聚集而来,然后毕其功于一役。
说白了,王安对李风云的实力并没有直观认识,到目前为止还是道听途说,而道听途说大都言过其实,水份太大,虽然他亲眼看到联盟将士全副武装,士气高昂,但有武器,有士气,并不代表就有与官军抗衡的战斗力。决定战斗力大小的条件很多,其中军官和士兵的个人素质至关重要,而一群杀人越货的盗贼带着一大群农夫,即便有武器,有士气,也没有战斗力,所以王安先入为主,以己推人,严重怀疑联盟军队的战斗力,即便现在联盟已经攻占了侯城,但他依旧不相信李风云拥有击败段达的强悍实力。
李风云对王安的告诫不以为然,亦没有解释的心思,但考虑到王安是自己进入河北战场后第一个合作对象,而且此人有想法,有胆量,果敢决断,若能加以拉拢,对自己将来雄霸河北或许有所帮助,遂不厌其烦,从政治层面向王安详细分析和推演了河北局势。
若单纯从军事角度来说,王安的告诫非常有道理,以段达和三千幽州卫士的力量,足以与聚集在侯城的河北各路义军进行一场生死决战,不出意外的话,他的胜算很大,当然了,他为此付出的代价也很大。
但是,假如从政治层面分析,段达此举明显就是向以清河崔氏为的河北贵族集团出了妥协讯息。
河北局势走到今天这一步,与河北贵族集团的操纵和推波助澜有直接关系。河北贵族集团的目的是以河北的稳定和永济渠的安全来胁迫东都,牟取政治利益。
当前河北人迫切需要谋取哪些利益?东征大败,圣主和改革派遭遇重挫,面对东都保守势力的“强劲反攻”,他们步步后退,这时他们若想以最快最犀利手段逆转局面,就必须立刻动二次东征,就必须向东都保守势力妥协,但妥协有原则,有底线。圣主和改革派为坚守妥协的原则和底线,就必须最大程度的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而与关陇人斗争激烈的山东人和江左人,就成了圣主和改革派的拉拢对象。
山东人和江左人并不都支持改革,并不都是改革派,甚至与圣主和改革派还存在尖锐的利益冲突,但为了在政治上抗衡关陇人,他们唯有借助圣主和改革派的力量,与关陇人形成三足鼎立之势,而要达到这一目标,他们就只能以支持圣主和改革派来换取政治利益。东都每一次政治斗争,每一次政治风暴,都是山东人和江左人谋取政治利益、积累政治力量的机会,亦是他们一步步实现三足鼎立政治构架的机会。
“你知道河北局势为什么随着段达的戡乱而越来越严峻?段达在戡乱战场上高奏凯歌,而永济渠的安全却越来越没有保障,这是为什么?二次东征在即,开春过后,军队和物资都要急北上,永济渠的重要性可想而知,而此刻段达处理危机的时间已越来越少,如果他继续与河北人对抗下去,他就无法完成圣主和中枢的重托,无法确保二次东征如期开始,所以,他必须改弦易辙,必须调整策略,必须向河北人妥协让步,以自己的妥协让步来帮助河北人实现他们的政治目的。只要河北人在东都谋取到了自己所需要的政治利益,那么永济渠也就安全了,永济渠危机也就化解了,对段达来说,他此次戡乱河北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李风云说到这里,望着目露恍然之色的王安,笑着问道,“你现在知道某为何敢于打侯城了?”
王安已被李风云的分析和推演所吸引,对其渊博的知识、与众不同的视角和独特的观点钦佩不已,某一刻他甚至对李风云产生了尊崇之感,同时也引了一系列疑问,如此人物,岂是市井出身、杀人越货的盗贼?
看到王安频频点头,李风云继续说道,“某之所以敢于打侯城,就在于某认定段达和河北人已陷入僵局,而随着二次东征即将开始,永济渠危机的解决已迫在眉睫,段达肯定要妥协,而妥协的唯一办法就是立即败出清河,以加剧永济渠危机的恶化。”
“永济渠危机越严重,越是威胁到了二次东征,段达处理危机的能力和手段就越是不足,如此一来,他只能把问题上交,让圣主和东都来处理永济渠危机。”
“河北人的目的正在如此。段达在他们的眼里只是个搅局的人,无足轻重,只是段达没有这样的觉悟,他以为自己有能力对付河北人,结果陷入尴尬境地,若再不悬崖勒马,他就岌岌可危了,好在段达一大把年纪没算白活,关键时刻还是看清了自己的位置,果断决定败走清河,再不淌这趟浑水了。”
王安有些不理解,问道,“段达败走,戡乱失利,岂不要遭到圣主的惩罚
李风云摇了摇头,“段达败走,内中大有学问。”
这个“败”要看怎么“败”。段达是圣主的亲信,圣主派段达戡乱河北,其目的肯定不是用武力镇制河北人,因为在东都的政治斗争中,圣主需要山东人的支持,而支持的力度有多大,则与圣主让度给山东人的政治利益大小有直接关系,但圣主不可能完全满足山东人,双方肯定要讨价还价,所以段达的戡乱要有“度”,要适当,既要给河北人以重压,又不能激怒河北人,既要帮助圣主在讨价还价中掌握主动权,又不能帮倒忙让圣主陷入被动,可想而知段达的困难有多大。
王安想了半天还是没有得出答案,不知道段达如何败走,是不战而走,还是败北而走?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假若河北局势的真相与李风云的推演如出一辙,那侯城这一仗便是有惊无险,自己这次豪赌算是赌对了,赚得盆满盂满,展前景非常好。
然而,事实是不是真的如此美好?天上当真会掉下金蛤蟆?
仅仅过了两天,张金称的军队就出现在永济渠南岸,距离侯城不到五十里。几乎在同一时间,高士达和窦建德率高鸡泊大军出现在漳水北岸,距离侯城大约六十里。
李风云接到消息后,立即派出信使,以四支军队均分侯城钱粮为条件,请张金称立刻横渡永济渠,请高士达南渡漳水,以南北夹击之势向侯城推进,而自己与王安将率主力出城,从正面向段达动攻击。
侯城战场上的气氛骤然紧张,诸鹰扬联名请战,武贲郎将赵十住亦征询段达,是各个击破,还是退守清河?
段达沉默良久,说了四个字,“静观其变。”
赵十住倒是能理解,诸鹰扬却“炸了锅”,叛贼都杀到大营外面,都骑到诸鹰扬头上了,段姥竟然还不战,还在忍,你忍什么忍?内外粮草外无援兵,要打就打,不打就撤,待在这冰天雪地的荒原上,给叛贼当靶子啊?
第三天,窦建德率军越过了冰封的漳水河,向侯城推进了二十里。
同一时间,张金称率军横渡永济渠,也向侯城推进了二十里。
李风云出动了,联盟大军倾巢而出,将士们依旧衣衫褴褛,高举着临清义军的大旗,气势汹汹的向官军大营推进了十里。
官军激动了,战意盎然,卫士们愤怒了,自己没去打叛贼,叛贼却主动杀上门,欺人太甚嘛,打,这一仗一定要打,要杀个血流成河。
从上午到下午,从天亮到入暮,诸鹰扬一次次请战,而段达却置之不理,躲在寝帐里取暖睡觉。
当天晚上,从清河城传来消息,清河郡府以叛贼铺天盖地而来,城中戍卫力量严重不足为理由,把城外平民全部撤进了城里,并就此关闭城门。叛贼一日不退,城门一日不开。
段达和赵十住相视苦笑。清河人终于露出了“真面目”,这是逼着段达马上滚出清河。
清河城关闭了城门,也就断绝了段达最后的粮草支援,而没有粮草,段达拿什么与叛贼决一死战?但清河郡府的理由很充足,清河城的粮食储备十分有限,城外数万平民百姓撤进城里后,郡府要保证他们的温饱,当然也就无法支援段达了,而侯城就在段达的眼前,只要段达击败叛贼,夺回侯城,粮草就有了,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此刻不要说段达不会打了,就连本来还蠢蠢欲动的赵十住都不敢打了,这明显就是一个陷阱,一个河北人挖的杀人坑,不论段达如何厉害,也不论三千幽州卫士如何彪悍,没有饭吃,都是一条任人宰割的“虫”。
段达毫不犹豫,下令,连夜撤离,向北撤离,渡过漳水,撤到两百余里外的信都郡府长乐城。
段达十万火急奏报东都,河北贼势太大,戡乱不利,永济渠危机日益严重,请求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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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隋 第两百九十九章 侯城聚义
..段达主动撤离永济渠战场,给了河北豪帅们一个惊喜,尤其高士达和张金称,根本就没有与段达决一死战的念头,之所以酎合李风云步步紧逼,做出三路夹击之势,完全是为形势所迫,不得不为之。
当前永济渠形势对清河义军非常不利,先有段达戡乱,把各路义军压制得难以喘息,接着李风云又来趁火打劫,好在李风云还算仗义,没有落井下石,而是主动联手王安攻克了侯城,给了段达致命一击。段达受创,便给了清河人逆转战局的机会,他们只要因势利导,让李风云和段达两虎相争,打个两败俱伤,便可一箭双雕,轻而易举的解决两大劲敌。
然而,清河人失算了,段达果断撤离,根本就不给清河人算计自己的机会,如此一来,清河人非但没有逆转战局,反而恶化了局势,更加被动了。
侯城一战,段达没有损失一兵一卒,他的军队完好无损,他到信都郡获得粮草补充后,马上就能杀回来,而清河义军却在这一战中把自己的真实实力暴露了,同时也把清河上上下下一致对外的真相也暴露了。段达到清河戡乱本来就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现在他有了确切证据,当然要奏报东都求援,以便在接下来的一战中,以对实力“毕其功于一役”。
清河人有苦难言,郁愤不已。局势的恶化都源自李风云这个“罪魁祸”,如今永济渠一线阴霾重重,山雨欲来风满楼,形势非常紧张,而李风云的目的却已达到,他攻克了侯城,成功掳掠了大量钱粮物资,当然要拍拍屁股赶紧走人了,岂会留下来与清河人“生死与共”?清河人虽然愤怒,但面对实力强悍的李风云,还有李风云留在大河一线的数万大军,无论如何也不敢与其交恶,以免落入腹背受敌的窘境,所以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不忍也得忍了。
河北豪帅们齐聚侯城,李风云见到了文质彬彬气质儒雅的高士达,器宇轩昂卓然不群的窦建德,还有如出鞘利箭一般锋芒毕露的张金称,其他诸如王伏宝、曹旦、张金树等十几位义军领也是闻名已久。
这些人基本上出自世家豪望,罕见寒门出身的子弟,至于市井等贫贱出身者,在这个时代既没有号召力,也没有人力物力财力,即便机缘巧合拉了一帮人举起了造反的大旗,也因为“后继乏力”而难以坚持,运气糟糕的早早覆灭了,运气好的也只能依附于贵族出身的豪帅们,在生死线上挣扎求生。
河北豪帅们面对李风云这位号称中土第一贼,坐拥数万大军的强横人物,情绪非常复杂,羡慕嫉妒恨,都有,而尤其让他们倍感难受的是,此等人物不但不能得罪,现在还要极尽拉拢之能事,看看能否把他留下一段时间,以便对抗段达即将动的新一轮戡乱攻势。
依照约定,侯城一战的战利品,四家均分,李风云拿一份,高鸡泊的高士达和窦建德拿一份,张金称拿一份,临清义军领王安虽然附翼于张金称,但此仗居功至伟,单独拿一份。
张金称的脸色很难看,对王安的意见很大。在与李风云合作这件事上,王安擅自作主,算是犯了大忌,然而事急从权,再说王安又不是张金称的直接下属,他也是一支义军的领,一股势力的老大,自家的事自家做主,从道理上说得过去,但关键问题是,李风云是什么人?他的出现,必然会影响到河北局势,永济渠局势,清河局势,而当其冲的就是以张金称为的清河南部义军的生死存亡,如此大事,做为与张金称利益攸关、荣辱与共的好兄弟,王安擅自做主不但危及到了张金称的直接利益,甚至还危及到了高鸡泊义军的利益,所以一大帮豪帅们怨恨王安也就在所难免了。
然而现在除了张金称,谁都不敢把对王安的不满摆在脸上。李风云力挺王安,好似他是王安的老大一般,张金称当然有理由不高兴了,但其他人白拿了一份战利品,又有求于李风云,于情于理都要给李风云面子,再说王安展壮大了,与张金称的矛盾大了,那是别人的家事,于己何于?尤其高鸡泊诸雄,巴不得王安和张金称决裂,这样他们就有机会把势力延伸到永济渠南部地区了
高士达是豪帅们中声望最高的领,理所当然成为清河义军的代言人,他先对李风云在危难时刻的支援表达了谢意,接着就讲述了侯城一战后永济渠形势可能出现的一系列新变化,言辞之间谨慎而委婉的提出,希望李风云继续给予支援。
李风云在众人的注视和期待之中,沉思良久,忽然摇了摇头,“你们是否了解现今的东都政局?你们知道某为何突然出现在永济渠?”
高士达与窦建德、张金称等人交换了一下眼色,感觉到李风云这句话的背后藏有很深的玄机,遂拱手为礼,“愿闻其详。”
“某之所以出现在永济渠,是为了山东人在东都政局中牟利。”
李风云直言不讳,直奔主题,然后围绕着这个主题,剥茧抽丝,层层演进,非常透彻地分析和推演了在过去一段时间、现在和未来几年,东都政局纷繁复杂变化中所蕴藏的核心矛盾和潜在危机,而义军若想生存展,山东人若想东山再起,就必须善加利用这些矛盾和危机。
就目前东都政局而言,核心矛盾是改革和保守,潜在危机是二次东征再次失败,而二次东征假如再次失败,必将加剧核心矛盾以更快度爆,为此,以圣主为的改革势力,正在想方设法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以确保二次东征的胜利,而山东人正是圣主要拉拢的重要政治力量,但圣主不可能为此让度太多的政治利益,关陇人更会为此设置重重障碍,所以山东人若想借机牟利,难度远比想像得大。
随着李风云滔滔不绝的述说,他在河北豪帅心目中的形象愈神秘,尤其那一头飘散白所带来的视觉冲击,更给人一种诡异之感,当李风云通过一系列的事实构建出东都政局的“前世今生”以及较为悲观的未来之后,他在豪帅们心目中就不仅是神秘和诡异了,还有沉甸甸的份量,还有无数的疑惑,其中最大的疑惑便是,以李风云所表现出来的才智,以及他对中外大势和东都政局的了解,他的来历肯定非同寻常,那么他到底是什么人?他在大河南北所作所为的背后有什么内幕?他举旗造反的真正目的又是什么?
但现在不是探究这些秘密的时候,永济渠危机正在扩大,清河义军正处在生死存亡关头,河北豪帅们迫切需要的不是对东都政局的了解,不是对永济渠危机本质的解读,而是如何度过危机,如何从官军的围剿中突围而出,如何说服李风云留下来帮助自己。
“将军能否告诉某,侯城一战,河北人将从中牟取何种利益?”
张金称听了半天,虽然有所收获,却现李风云避重就轻,根本没有回答其突然出现在永济渠的真正原因,遂毫不客气的直指要害。
李风云稍加沉吟后,不动声色地说道,“拯救黄台公。”
博陵崔氏天下知名,而崔弘升是博陵崔氏当代子弟中名声最为显赫者之一,河北贵族富豪们当然知之甚详了。今年东征大败,崔弘升受败绩所累下了大狱,危在旦夕,此事早已在山东豪门世家中传开,而与豪门世家保持密切联系的河北豪帅们,又焉能不知?
一帮豪帅们无不动容,震惊者有之,豁然顿悟者有之,若有所思者有之,更有人目瞪口呆地望着李风云,屋内一片死寂,连呼吸声都听不到,大大小小的豪帅都被这普普通通的五个字“打懵”了。但博陵崔氏和崔弘升距离他们太遥远了,遥不可及,所以李风云这个匪夷所思的答案,就如天雷一般从他们的心中轰隆隆的呼啸而过,然后回荡在他们心间的则是一个让他们自己都感觉难以置信的念头,此子莫非出自山东级大豪门?但一个级大豪门的子弟,即便是支房旁系的子弟,身份也非常尊贵,岂会自甘堕落,与贼为伍?就不怕羞辱了先祖,连累了家族?只是李风云活生生的坐在眼前,他们却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李风云和他们一样都是普普通通的贵族子弟,相反,李风云知道的东西,他们不知道,这足以证明他们心中的猜测了。
“侯城一战,当真能拯救黄台公?”王安忍不住质问道。他想不通,为什么段达败走了,永济渠危机严重了,河北局势严峻了,东都震怒了,却能拯救黄台公。
李风云不厌其烦,再次做出详细解释。
“侯城一战的事实证明,若想解决永济渠危机,武力不行,必须在政治上向山东人做出妥协和让步。黄台公复出,让河北人去解决永济渠危机,则正好符合双方利益所在,各取所需,各取其利,皆大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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