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猛子
李子雄想到了李风云对南北大战的预测,仔细权衡后,觉得未来还是大有可为,现在把这些亲信部下带走未必就是一件坏事,于是点头接受了来护儿的建议,“如你所愿。”
来护儿的脸上总算露出了点笑容,然后提出了第二个条件,“你离开后,水师将士们若一直看不到你,而我们又没有很好的理由解释你“失踪”的原因,那么必定谣言四起,还是会影响到军心的稳定,所以,明日,你要在众目睽睽之下,登上战船离开东莱,而理由是,你奉旨赶赴辽东行宫,向圣主禀奏军情。”
李子雄摇头,语气斩钉截铁,“某说了,某不走海路。”
来护儿点点头,语气同样强硬,“你必须从海路赶至河北,这一点不容商量。”
李子雄顿时恍然。来护儿担心他直接去历城会合齐王,那后果就严重了,将来来护儿百口莫辩,算是被李子雄彻底卖了,所以来护儿无论如何也不会让李子雄有会合齐王的机会。只是,李子雄到了河北,自由了,还是可以渡河南下赶赴齐郡会合齐王,由此不难推测到,来护儿肯定暗中部署了“后手”。
你以为在河北杀我,就能掩人耳目?李子雄冷笑,一口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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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隋 第三百九十二章 与虎谋皮
五月中,颍川。
韩相国终于在颍川城下追上了李风云,此刻他已精疲力竭,欲哭无泪,满腔怒火亦已化作万般委屈憋在肚子里,面对李风云的强悍和无可挽救之事实,他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忍了。
韩相国在通济渠一线经营很多年,纵横黑白两道,在地方上还是有很强实力,举旗后只有给他时间,他肯定能依靠本土优势迅速壮大起来,所以他信心满满,特意拟制了一个具体的发展计划,主旨就是挟通济渠之利来换取李风云武力上的支援,从而给自己赢得充足的发展时间。
通济渠之利就那么多,一家用还能支撑,两家用就不够了,就要起争执,韩相国盲目自大,认为自己有本土优势,可以拿通济渠之利要挟李风云,哪料到他的如意算盘还没开始打,计划还没着手实施,形势就变了。李风云打着他的旗号在豫州境内烧杀掳掠,给了他当头一记闷棍,打得他眼冒金花,“一条腿”活生生被打断了。
韩相国举旗之初,忙得昏天黑地,晕头转向,没有注意到豫州方向的形势突然就变了,等他听说豫州形势变了,再关注时,已经来不及了,根本就没有应对补救的时间,只能像个玩偶一般被李风云牵着走。韩相国很愤怒,很沮丧,不知不觉就被人算计了,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虽然他这条地头蛇也的确有些实力,但与李风云这条彪悍的过江龙比起来,实在差得太多,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的对手,而更严重的是,韩相国没有看清事实,一厢情愿的要算计李风云,要“与虎谋皮”,结果只能是自取其辱,自寻死路。
李风云出辕门相迎,给足了韩相国面子,但韩相国笑不出来,不论他的心理素质如何“坚强”,面对一个把自己打得鼻青脸肿,连一条腿都打断了的“盟友”,他哪里还有心思虚于委蛇?他恨不得生吞活剥了李风云。
站在李风云身边的李密也笑不出来。他已经连续两次见识了李风云翻云覆雨般的恐怖手段,去年李风云不但成功劫掠了通济渠,壮大了自己,还把齐王这根毒针“插”进了东都的“身体”,让东都痛苦不堪,今年李风云如法炮制,不但再次成功劫掠了通济渠,缓解了自己的崩溃之危,还抓住了杨玄感这柄“利器”,可以预见,一旦这柄“利器”了东都“身体”,再加上齐王那根“毒针”如蛭附骨,东都还能剩下几口气?李风云的目标是东都,这一点毋庸置疑,所以当李密在豫州战场上看到联盟将士高举韩相国的大旗肆无忌惮的烧杀掳掠后,也就知道韩相国的命运了,但韩相国对李风云而言无足轻重,最多也就是一颗棋子,作用有限。
韩相国不给李风云笑脸,也不给李密笑脸,阴沉着脸就走进了联盟大营。韩相国更恨李密,事实俱在不容争辩,他举旗之前李密没有留下来帮助他,而是带着联盟主力进入豫州劫掠,李密的理由是他可以说服颖汝贵族与联盟形成默契,但结果却是两码事,韩相国当然有理由认定是李风云和李密联手算计了他。李风云好歹还在汴水一战中击败了官军,也算给韩相国以武力支援,给他争取了几天时间,相比起来李密就太无耻了,举着韩相国的大旗做尽了坏事,直接把韩相国推向了颖汝贵族的对立面。是可忍,孰不可忍,你陷我于不义,我岂能善罢甘休?
李密神色漠然,一言不发,不要说歉疚了,连解释的意思都没有。他很鄙视韩相国,一个粗鄙蛮夫而已,杨玄感竟然看上这种人,还委其以重任,如何成事?在他看来,李风云的手段还是有迹可循的,并未到“了无痕迹”的境界,只要稍有头脑的人都应该能拨开迷雾看到其中的真相,而韩相国不但掉进了李风云设下的“陷阱”,连整个心智都给李风云蒙蔽了,现在就是一个“睁眼瞎”,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于什么,如此愚钝之人,当然要被李风云玩弄于股掌之间。
李风云的笑容并没有维持太长时间。走进帅帐,站在巨幅地图前,李风云就严肃了,然后不待韩相国坐稳,便又给了他“当头一棒”,当即把韩相国打得晕头转向,傻了。
李风云的当头一棒是,义军在颍川城下陷入了官军的五路包围之中,形势已万分危急。
韩相国傻了,不知道李风云目的何在。
此次韩相国带着队伍匆匆离开通济渠,深入豫州境内会合李风云,的确是为形势所迫,因为李风云摆明了就是要逼着他尽快离开通济渠,虽然汴水一战暂时遏制了官军对义军的围剿力度,但必然会激怒东都,接下来会有更多官军进入通济渠战场,所以联盟留在通济渠东线的队伍都陆续开始撤离,一部分北上东郡,在济水、汴水和通济渠之间架起一条通道,以方便大军进退。这种情况下韩相国如果坚守通济渠战场,便是孤军奋战,便成了联盟为摆脱官军围剿而蓄意抛给东都的诱饵,因此他只有离开通济渠。
实际上韩相国越早进入豫州会合李风云,越是对他有利,毕竟杨玄感和颖汝贵族是政治盟友,只要杨玄感出面斡旋,再大的仇怨也得暂时放下,双方唯有齐心协力,才能给杨玄感以实质性的帮助。而从李风云的立场来说,他要的是粮食,不是人命,与颖汝贵族结下死仇对他十分不利,所以他在豫州境内的烧杀掳掠肯定有节制、有分寸,接下来只要韩相国给他解决粮食问题,他必然会妥协让步。
韩相国因此断定李风云会妥协,决定不计代价从李风云手里抢到豫州战场的控制权,而这正是韩相国之所以忍气吞声的原因所在。哪料到韩相国又失算了,还没有等他开口说话,李风云就扔给他一个根本解决不了的危机。韩相国面色铁青,肺都要气炸了,见过欺负人的,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你还要不要人活了?
李风云对韩相国的愤怒视而不见,继续给他解释何谓五路包围。
现在义军在颍川城下,准备攻打这座颍川首府,只要缴获了城内的官仓储备,义军就能支撑一段时间,但京畿和豫州官军的反应非常快,据各渠道传来的消息,目前有五路官军正从四面八方围杀而来,其中距离颍川最近的便是西北方向的襄城郡诸鹰扬,其次就是北面荥阳郡的官军,还有京畿天堑防线的东部重镇浚仪也派出了一支援军,另外便是来自颍川东南方向汝阴郡和淮阳郡的诸鹰扬,来自颍川南部汝南郡的官军,粗略估计五路官军至少有两万人马,如果再加上从豫州各地紧急征调的乡团宗团等地方武装,官军的总人数保守估计有五万人以上。
“颍川城距离襄郡不足百里,距离荥阳不足百里,距离汝南、淮阳和浚仪城也不过两百余里,所以在未来几天内,除了浚仪城援军不会迅速赶到外,其他四路官军都会急速杀来。”李风云的语气越来越凝重,透出一丝令人窒息的重压,“目前通济渠一线的局势远比豫州局势更为恶劣,虽然我联盟大总管府和前后两路总官府均以进入东郡境内,但左右两路总管府九个军依旧活跃在通济渠东线,对天堑防线和浚仪城构成了重大威胁,所以某推断,浚仪城对颍川的支援十分有限,所谓出兵不过是敷衍东都而已。”
韩相国冷笑,当即质问道,“某一直不能理解,你为何命令联盟的大总管府和前后两路总管府进入东郡?如果你把联盟所有军队都部署在通济渠一线,不要说浚仪城了,就连荥阳都不敢抽调军队支援颍川。”
李风云无意继续隐瞒韩相国,遂坦诚相告,“当前我们有两个重要目标,保证通济渠的畅通,把东都卫戍军的主力诱出京畿。这两个目标看似互相矛盾,但为了越国公能顺利发动兵变,能在兵变后迅速占领东都,我们没有选择,必须完成这两个互相矛盾的目标。所以,当前通济渠战场上只能允许少量人马持续劫掠,以确保通济渠不会断绝,反之,若你我军队全部在通济渠上大肆劫掠,僧多粥少,冲突迭起,则通济渠必然中断。通济渠不断,东都在出兵戡乱通济渠一事上就会摇摆不定,而事实也的确如此,在你举旗之后,在鲁郡太守李珉全军覆没之后,在通济渠局势最为恶劣之期,东都都没有出兵,可见东都目光锐利,判断准确。无奈之下,我们只有另谋他策,分兵东郡以恶化河南局势,兵进颍川以混乱豫州局势,营造出京畿外围岌岌可危之乱象,迫使东都不得不增兵天堑关防以加强京畿防御。”
韩相国哑然无语,稍加思量后,心有不甘地说道,“目前的现实是,你依旧无法把东都大军骗离京畿。”
李风云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地说道,“所以,某决定洗劫颍川仓储后,即刻北上,由伊阙道杀进京畿,直接威胁东都。”
韩相国瞪大双眼,骇然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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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隋 第三百九十三章 太早?太迟?
你疯了?就凭你?也敢打京畿?也敢威胁东都?
韩相国觉得李风云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过去就很疯狂,记得第一次认识此子的时候便不可理喻,当时即便像吕明星那等亡命之徒也不敢轻言造反,而他却迫不及待,急吼吼地抢着跑去了芒砀山。现在此子就更疯狂了,骄横跋扈,狂妄自大,不知天高地厚,竟然要去打京畿,要去威胁东都,你以为你是谁啊?当真以为自己是刀枪不入的阿修罗啊?
韩相国要骂人了,你想死我可以帮你,一刀下去就行了,但你千万不要害人。这天下现在还是圣主的天下,是东都朝廷的天下,是卫府军的天下,你举个破旗子造反并不等于你天下无敌,你败了无所谓,一条性命而已,但你知道多少人会被你连累,会为你陪葬?
但面对李风云那双冰冷的眼睛和那头白得近乎妖异的长发,韩相国还是畏惧了,担心李风云暴怒之下一刀砍了自己,所以最终还是忍住了,没有骂出来,把目光转向了坐在一边阴沉着脸始终一言不发的李密,李风云疯了,你也疯了?这种寻死的计策你也认可?
李密与其漠然对视,情绪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唯有眼眸里的嘲讽和鄙夷愈发浓烈,这让韩相国恼怒不已,你们两个联手玩我,我认了,我甘拜下风,但凡事有个度,你们俩想牺牲我成全自己,那是绝无可能。
韩相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强迫自己想办法摆脱眼前的困境。很明显,李风云和李密遇到麻烦了,恰好这时自己一头冲了进来,正好给了他们算计自己的机会。这一次,绝不上当。韩相国暗自冷笑,表情迅速恢复平静,语调也很沉稳,“某刚刚举旗,不待喘气又十万火急进军豫州,到了豫州境内还没等停下脚步,又日夜兼程到了颍川,某已精疲力竭,更严重的是,某什么都缺,人也缺,钱粮也缺,武器更缺,军队就是乌合之众,不堪一击,所以面对今日危局,某实在是无能为力,无以为助。”
韩相国这话说得憋屈啊。这段日子他被李风云牵着鼻子跑,折腾得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容易到了颍川,本想借着本土之利,还有杨玄感的权势,硬压李风云一头,抢到豫州战场的指挥权,哪料到形势不由人,此刻豫州战场已成死局,更可怕的是李风云已经疯狂,下定决心要打东都,要碰个头破血流,这时候战场指挥权已是烫手山芋,谁拿到手上谁受伤,韩相国根本不敢抢,不敢要,但现在的问题是,李风云非要把战场指挥权塞给他,他逃又逃不掉,接又不敢接,进退两难。
果然,李风云的脸色顿时难看,阴沉得像锅底一般,杀气凛冽。
你既无能为力,又无以为助,那你跑来于啥?你带着数万人马由通济渠浩浩荡荡而来,一路势如破竹,你敢说你没有战斗力?你敢说你是乌合之众,不堪一击?你什么意思?这段时间我在前面冲锋陷阵,攻城拔寨,损失惨重,你没有看到?难道非要等我全军覆没了,你才出手相助?你之所以怨愤不平,无非是因为我打着你的旗号,借了你的威名,抢了你的权力而已,好,现在我郑重向你道歉,我把这一切都还给你,我马上退出豫州战场,马上返回通济渠,豫州战事你一力承担吧,至于帮助越国公兵变的功劳,也都属于你了,愿你有朝一日王侯将相,飞黄腾达。
韩相国勃然大怒,杀人的心都有了。
欺人太甚我不和你争权夺利了,不抢你的指挥权了,你还要怎样?看你这架势,是吃定我了,不把我吃得干净彻底是誓不罢休啊。
李风云无意争执,直接拿出了解决问题的办法。
豫州战场的义军大旗肯定由你韩相国一个人扛,跑都跑不掉,所以这个义军最高统帅的位置你是坐实了,人所皆知。你可以不要这个最高统帅的权力,但不能不承担这个最高统帅的义务,也就是说,你这个“傀儡”不但要做,还要好好做,如果战败了,最大的“替罪羊”就是你,反之,若打赢了,功劳最大的也是你,好处当然也少不了你的。
韩相国气怒攻心,想都不想就要一口拒绝。这绝对是个陷阱,就算李风云拿杨玄感来压他也绝不上当,这个陷阱无论如何不能跳。
但李风云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把他吓倒了。
“你可以拒绝,但正如你所说,你已精疲力竭,你的军队亦是不堪一击,杀你易如反掌,摧毁你的军队亦在旦夕之间,然后,你便一无所有,你的所有梦想和希望都将烟消云散。”
韩相国不于了,辛辛苦苦打拼一辈子为了什么?赌上全部的身家性命举旗造反又是为了什么?这刚刚把赌注押上,赌局才开始,就拱手认输,还赔上自己的头颅,都白白便宜别人,哪有如此蠢事?算了,弱肉强食,打也打不过你,算计也算计不过你,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认了,你要我扛大旗,我就扛,你要我做傀儡,我就做,当年老祖宗韩信尚且受过胯下之辱,我这点委屈又算的了什么?
韩相国一咬牙,接受了李风云的建议,但他也提出了条件,大旗自己可以扛,不过决策要经过三人协商,李密做为杨玄感的秘使,肯定要兼顾杨玄感的利益,所做的决策也会有利于兵变,所以李密至少要拥有一半决策权。
这次韩相国变聪明了,无论如何也要把杨玄感这尊大神“抬”出来,以杨玄感的权势来硬压李风云一头,紧紧拉住李密,唯有如此,他才能在李风云的“獠牙利齿”下勉强保住自己的利益,否则他迟早都是李风云的口中食。
李风云一口答应。他连打韩相国几记闷棍,总算把韩相国打“怕”了,言听计从、俯首听命了,达到目的了,接下来当然要安抚一下,免得出工不出力那就麻烦了。
李密乐得“看戏”,这次他学了不少东西,无论是李风云的心机还是韩相国的进退,都给李密上了生动的一课。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残酷世界里,为了生存就必须无所不用其极,道德和良知只是强者为掩饰自己的肮脏而披上的华丽外衣,对弱者来说它们则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奢侈品,就如躺在冰天雪地里的乞丐,御寒的棉衣对他而言始终都是一个梦。
李密对韩相国为自己“争取”到的那点决策权不屑一顾,他对当前局势有自己的理解,对兵变策略有自己的看法,同时怀疑李风云参加兵变和想方设法攻打东都有不可告人的其他目的,所以两者分歧太大,矛盾和冲突很严重,于是在韩相国率军来到颍川与李风云顺利会合之后,李密就决定返回黎阳了。
然而,不待李密说出离开的想法,李风云已经开始讲述他如何化解五路官军包围颍川的计策了。
化解五路官军包围颍川的计策只有一个,抢在五路官军合围之前,攻陷颍川,洗劫颍川。
李密一听就明白了,知道李风云的意图了,只是他疑心更重,忍不住质问道,“洗劫颍川后,你打算往哪突围?
李风云的突围方向很关键,从这里就能看出李风云攻打豫州的真实目的。他在豫州抢到足够物资后,到底是像他所说的如同自杀一般去打东都,配合杨玄感发动兵变,还是乘机脚底抹油逃之夭夭,一走了之?
“伊阙。”李风云语出惊人,“向东都方向突围。”
李密将信将疑,韩相国则是麻木了,已经懒得揣测李风云这个疯子的心理了。
“今韩帅已来,又有蒲山公相助,颍川一鼓可下,所以攻打颍川和劫掠颍川的事情,就由你们全权负责了。”李风云面对两双吃惊的眼睛,继续说道,“某率主力连夜出发,进入襄城郡,在汝水东岸设伏,打襄城鹰扬一个措手不及,如此官军五路包围颍川之势可破,你们洗劫完颍川之后可从容北上。”
“你进入襄城之后呢?”李密的疑心依旧未去,追问道。
进入襄城后,北上是进入京畿,西南而下则是南阳,过了南阳就是荆襄,谁敢保证李风云的真实目标不是荆襄?
“某说了,某要北上打伊阙。”李风云冷笑,反唇相讥,“蒲山公若怀疑某别有居心,那就不要返回黎阳了,于脆随某一起北上打东都吧。某可以向你承诺,我们一定会在东都城下与越国公胜利会师。”
李密不以为然,沉吟良久,说道,“黎阳举兵尚需时日,现在攻打京畿威胁东都,太早了。”
“恰恰相反,某认为时间不够了,某恨不得今日就攻打伊阙。”李风云叹了口气,摇摇头,“可惜路途太远,某虽然督军急进,日夜兼程,但此刻才到达颍川,距离伊阙还有四百余里,一路上还要与官军连番交战,估计最快也要六七天之后才能抵达伊阙,太迟了。”
李密忍不住嗤之以鼻。太迟了?这话有何依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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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隋 第三百九十四章 那只蝉
不过李密无意激怒李风云,既然李风云积极北上攻打京畿,愿意把豫州战场的指挥权拱手让给自己,愿意把劫掠颍川仓储这件美差交给韩相国,给予韩相国足够展所需的财力和物力,那还有什么可说的?苦活累活都由李风云于了,如果继续挑三拣四那就纯属没事找事了。
韩相国也接受了李风云的建议,于是三人做出决策,由李风云率联盟虎贲军、风云军、骠骑军和中路总管府辖下的联盟第一、二、三、四、五军,还有月初在汴水一战中由鲁军俘虏整编而成的联盟第二十三军,于当夜凌晨时分离开颍川战场,昼伏夜行,悄悄赶赴襄城和颍川两郡的交界处,在汝水东岸设伏,围歼从襄城郡支援而来的官军,一举摧毁官军五路围剿之势,逆转义军在豫州战场上的劣势,从而确保李密和韩相国能在最短时间内攻陷和劫掠颍川城。
李风云率军离开后,韩相国负责包围颍川,麾下诸军将在夜间进入颍川战场,至于如何攻陷颍川,大家心里都有算,也就无须具体商议了。
军议结束,韩相国与李密一起,匆忙返回自己的军队,召集诸军将具体部署。李风云则十万火急传令各军,吃饱喝足,收拾行装,凌晨起程赶赴新的战场。
天黑之后,义军在颍川城下展开了大范围的调动,密密麻麻的火把犹如漂浮在夜空上的明星,蔚为壮观,璀璨夺目,但此景落在颍川军政官员们的眼里,却是非常恐惧。
很明显,义军的大部队来了,从他们所获得的讯息来推断,韩相国在通济渠两岸至少能拉到十万人马。之所以有这样的估猜,都源于河南连续两年大灾之后,不计其数的平民百姓纷纷背井离乡南下逃荒,而通济渠两岸宋、豫两地的贵族富豪乘机以赈济之名,大量截留河南难民,以增加自家庄园和作坊的人力。韩相国和他麾下的一帮豪帅们既然早有造反的想法,当然不会错过这等招揽人手的绝佳机会,所以韩相国有十万人马应该还是保守估计,实际可能还不止这个数字。虽然韩相国刚刚举旗,由农夫和难民组成的军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但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十几万叛军像洪水一般冲过来,像蚂蚁一般涌上城头,颍川城又能坚持多久?
第二天颍川城里的世家豪望主动派出秘使,找韩相国谈判。他们实在想不通,一向对颍川韩氏忠诚有加、俯听命的韩相国怎么突然不听话了,像得了失心疯一般失去理智,像头狂的公牛在豫州境内横冲直撞,他到底怎么了?到底想于什么?
秘使是一位韩家的长者,白苍苍了,致仕之前也是一位中央大员,在颖汝贵族圈中颇具权威,看到韩相国后,先是面如寒霜,不动声色,待韩相国恭敬施礼,腆着张脸凑到边上时,抬手就是一个大巴掌,打得韩相国眼冒金星,委屈得眼泪都差点掉下来了,对李风云更是恨之入骨,这一个巴掌我是代你受的,有机会一定变本加厉的讨回来。
韩家长者怒斥,竖子意欲何为?你小子想于什么?想死老夫成全你。
韩相国不敢隐瞒。颍川韩氏是他的根,是他的后盾,是唯一可以给他遮风挡雨的家,在今天这个关键时刻,守口如瓶很重要,但绝对不能向颍川韩氏隐瞒,毕竟他的成败直接影响到了颍川韩氏的利益,于是韩相国竹筒倒豆子,把所有的机密统统“倒”了出来。
韩家长者初始还能平心静气地听,但很快就如坐针毡,忐忑不安了,他万万没想到真相竟如此复杂,没想到传说中的兵变竟然是由越国公杨玄感动,而更严重的是,杨玄感的兵变大计尚未开始就遭遇到了一系列的挫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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