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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猛子
待韩相国说完之后,韩家长者思考了很久,然后开口问道,“蒲山公何在?”
“您要见他?”韩相国迟疑道,“您觉得合适?”
李密是兵变的核心策划者之一,是杨玄感的特使,身份地位都很特殊,韩家长者的确不合适见他,以免给自己和家族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在韩相国看来,这场竟兵变并没有成功的绝对把握,为防患于未然,颍川韩氏乃至整个颖汝贵族集团在杨玄感兵变之后,肯定不会马上做出选择,而是在明面上冷眼旁观,暗地里出手相助,耐心等待局势的展,若形势有利于杨玄感,则全力相助,反之,就不得不明哲保身,甚至落井下石了,所以韩相国有理由认定,此刻韩家长者绝对不合适与李密见面。
韩家长者摇了摇手,“你多虑了,某并没有见蒲山公的打算,只是让你代传一些东都消息给他。”
“东都的消息?”韩相国吃惊了,“东都有何变故?越王要出兵通济渠了?”
“到目前为止,某尚没有得到越王要出兵通济渠的消息,相反,某倒是听说越王府对通济渠局势抱有乐观态度,对出兵戡乱一事亦很消极。”
越王府?韩相国听出名堂了,越王和越王府是两个概念,越王年幼,越王的决策实际上由越王府的核心成员制定,所以韩家长者这句话就是暗示,目前控制东都政局的并不是东都留守樊子盖,而是越王府的那几个核心成员。
“东都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并不是通济渠之危,而是陇西战局。”韩家长者继续说道,“据说阿柴虏反攻西海,西北军节节败退,于是东都上上下下都把矛盾对准了主掌陇右十三郡军事的弘化留守元弘嗣。”
陇西战局?元弘嗣?韩相国豁然大悟,知道韩家长者为何要自己代传消息给李密了,那个妖孽一般的白李风云预测对了,西疆果然出事了,吐谷浑反攻,西北军内部矛盾爆,元弘嗣在内忧外患的夹攻下,失去了对西北局势和西北军的控制,后果可想而知。
韩相国的脸色渐渐难看了。如果李风云预测准确,杨玄感在黎阳的举兵之期就会提前,而举兵后的攻击目标唯有东都,根本就没有第二个选择。杨玄感打东都,自己也要带着军队打东都,但问题是,时间太短,自己根本没有时间来展壮大军队,如此一来,在攻打东都的过程中,自己就不得不听李风云的命令。然而,东都战场和豫州战场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自己这点实力到了东都战场上根本不堪一击,必然要被官军摧毁,所以若想保存自己,唯有向李风云“低头”,乞求李风云的庇护。但是,李风云是只吃人不吐骨头的老虎,向他低头,乞求他的保护,结果只有一个,被完整的吞并,即便将来杨玄感亲自讨要,以李风云的立场和性格,他怎会把吃下去的东西又吐出来?
“在元弘嗣这件事上,越王府和东都留守府的态度出奇的统一,就连东都和西京都步调一致。”韩家长者抚须一笑,意味深长地说道,“蒲山公听到这些消息,应会推断出当前东都政局背后的玄妙之处。”
韩相国苦笑。李密娇生惯养,温室里的花朵,纸上谈兵厉害,碰到李风云这样的流氓恶棍就怂了,根本不是对手,指望李密纯属找死。韩相国按捺不住,把自己的担忧一股脑儿说了出来。
韩家长者皱着眉头思索良久,缓缓说道,“颍川城门,某可以为你打开;颍川仓储,某也允许你洗劫;颍川及其周边的青壮,某也纵容你强征。如果你运气好,在颍川多待几天,实力上应该有所增加,但如你所言,伊阙道是东都南大门,重兵驻防,以你的实力根本打不下来,只能寄希望于李风云,然而,李风云的实力同样有限,就算他打下来了,也是伤痕累累奄奄一息,接下来就要靠你一个人杀进东都,你还是难逃全军覆没之命运。”
“计将何出?”韩相国急切问道。
“某问你,李风云为何只带主力军队进入东都战场?为何进入豫州后他就打着你的旗号攻城拔寨?他主动参加这场兵变,却又没有倾尽全力,而且还小心翼翼地躲在你的大旗下,目的何在?”
韩相国凝神沉思,慢慢的,他若有所悟了,“齐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齐王要做那只黄雀?如此布局,越国公焉能不知?又岂能中计?”
韩家长者摇摇头,问道,“李风云的背后到底是谁?谁指使和帮助他横空出世?谁给他提供东都机密?他真正的目标到底是什么?”
韩相国有些头痛了,东都政局太复杂,他所知有限,根本拿不出答案,于是顺嘴敷衍道,“难道那只蝉还能杀了黄雀,来个惊天大逆转?”
韩家长者目露赞许之色,“关键就在那只蝉。”
韩相国吃惊了,“当真是那只蝉?”
韩家长者微微颔,“应该就是那只蝉,但谁能得到那只蝉?谁才是真正的黄雀?”
韩相国彻底晕乎了,这句话云山雾罩,他根本听不懂,“现在的问题是,某怎么办?”
“你还没有看清局势?”韩家长者不满地说道,“谁在布局?谁在局中?谁又在局中设局?你当真看不出来?”
韩相国顿悟,“李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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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隋 第三百九十五章 山雨已来
李密在军帐里负手徘徊,情绪恶劣,彷徨不安。
韩相国把韩家长者的话代传给李密后就走了,但李密从韩相国的言辞中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些变化,韩相国对李风云的态度似乎生了转变,而这个转变显然与韩家长者有关。
对韩相国来说当前最重要的是生存,是找一个可以庇护他并且有展前途的“靠山”,本来杨玄感就是他的“靠山”,但现在他距离杨玄感太远,中间隔着一个李风云,一个不可逾越的障碍,所以当下摆在韩相国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越过李风云这个“障碍”获得杨玄感的庇护,一个是投奔李风云,与联盟合二为一,化险为夷。韩相国如果选择越过“障碍”,与李风云为“敌”,李风云肯定要吃了他,原因很简单,谁也不知道兵变能否成功,为确保退路,李风云必须壮大自己,他绝无可能把韩相国这块“肥肉”送给杨玄感。
为此韩相国进退两难,一筹莫展,关键时刻韩家长者看透了东都政局背后的玄机,帮助韩相国做出了选择,那就是追随李风云。李风云藏在韩相国的大旗下,操控韩相国来指挥大军参加兵变,攻打东都,韩相国此举实际上等于背弃了杨玄感,只是从表面上看,韩相国尊奉的还是杨玄感,根本就没有背弃杨玄感,唯有等到兵变失败,韩相国才会“原形毕露”,但到了那个时候,杨玄感众叛亲离,自顾不暇,哪里还顾得上韩相国?
韩家长者之所以做出这个选择,是因为东都政局的变化已经不利于杨玄感的兵变,兵变的未来很不乐观,他也是别无选择,只能把韩相国这个赌注押在李风云身上,把希望寄托在李风云背后那股庞大力量上,这就是一个老政客的睿智。
李风云预测准确,陇西战事再起,突然爆的危机激化了西北内部的矛盾,元弘嗣出事了,而这直接影响到了两京政局,影响到了谋划以久的兵变大计。
墙倒众人推,元弘嗣成众矢之的乃必然之事。关陇本土贵族对西北疆和西北军的控制权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放松,而圣主因为与关陇本土贵族集团的矛盾越来越激烈,对西京越来越憎恨和戒备,所以在东征期间,对西北疆军政大员进行了一系列调整,其中倍受关注和饱受诟病的便是任命元弘嗣出任弘化留守,主掌陇右十三郡军事,为西北最高军政长官。
自关陇人崛起以来,西北疆和西北军便是关陇人的“势力范围”,是关陇人的核心利益所在,但中土一统后,这种地方独大的做法就成了变相的“割据”,与中央集权的改革主旨背道而驰,然而关陇贵族集团毕竟是统一后的中土王朝的最大既得利益集团,若想维持长久的统一和实现中央集权,皇帝和中央就必须赢得关陇人的支持和配合,所以先帝朝的改革温和渐进,双方的矛盾和冲突并不严重,圣主登基后采取了激进的改革方式,结果双方的矛盾和冲突迅白热化。圣主西征,有利于关陇人,关陇人积极配合,西北军政两界倾力支持,战果累累,等到了东征,情况就不一样了,关陇人不但无利可图,还有潜在的可预见的巨大利益损失,关陇人当然“扯后腿”了,结果圣主一怒之下就对关陇人的“自留地”下手了。
这下好了,元弘嗣出事了,圣主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扇了自己一个大巴掌,被关陇人所耻笑,未来双方的仇怨必然越结越深,圣主逮到机会就会报复,而以杨玄感为的保守势力所动的兵变,一旦失败进行政治清算,关陇人必然受累,想躲都躲不掉。
既然躲不掉,关陇人如何应对?两个选择,要么与杨玄感合作,一起动兵变,要么利用杨玄感的兵变要挟圣主,迫使圣主向关陇人做出政治妥协,让度政治利益,比如拿到弘化留守这个关键位置,完全控制西北军,先把自己“武装”起来,先立于不败之地,然后再出兵平叛,摧毁杨玄感,拿到平叛功劳,如此“双管齐下”,圣主将来即便有报复关陇人的心思,但面对“武装”到牙齿的关陇人,也唯有忍气吞声,先忍了。
第一个选择风险太大,有可能葬送统一大业,如果王朝崩溃,对关陇人来说是不可承受之重,这不符合关陇人的核心利益,另外与杨玄感合作有太多的变数,如果关陇人不能掌控皇统的选择权,也就无法保障自己的核心利益不受损失,但杨玄感动兵变的目的正是要更迭皇统,如果他拿不到皇统的选择权,他还会动兵变?所以关陇人在解决了元弘嗣这个潜在隐患,并利用西北危机再一次牢牢掌控西北军后,必然要重新权衡利益得失,而此刻杨玄感已经失去了元弘嗣这个强有力的盟友,随之失去的还有要挟关陇人的“武器”,还有与圣主正面抗衡的“资本”,如此劣势下,已经不可能赢得关陇人的合作,关陇人只会落井下石,也就是做出第二个选择,先诱骗和逼迫杨玄感动兵变,然后以此为“筹码”,与圣主讨价还价,关陇人“心满意足”了,大获其利,杨玄感的末日也就到了。
李密越想越是惶恐,他万万没想到形势突然生了颠覆性变化,之前所有对兵变有利的举措,比如李风云劫掠通济渠,混乱豫州,以即将开始攻打东都,等等,现在都变成了“自杀”行为,都在把杨玄感和他的兵变同谋们以更快的度推向“断头台”,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杨玄感和他的同盟者们对未来形势做出了错误的预测,对关陇人和圣主之间的矛盾和冲突做出了错误的评估,结果把自己葬送了。
现在再谈是否动兵变已毫无意义,目前形势下不兵变必死,而动兵变尚有一线生机,所以唯有兵变,殊死一搏。
既然再无退路了,那就要不惜代价夺取一线生机,就要竭尽全力做好兵变的前期准备工作,尤其举兵时间更是重中之重,直接关系到了兵变成败,然而从目前危局来推测,若想七月举兵已绝无可能。
关陇人若决心置杨玄感于死地,决心洗劫以杨玄感为的政治集团的庞大利益,决心打击以圣主为核心的改革势力,就必然要把这场兵变对中土的伤害控制在可接受的范围内,就必然要最大程度的遏制这场兵变的规模,而最好的办法莫过于逼着杨玄感在远征军尚未渡过鸭绿水之前动兵变,如此既能破坏圣主的二次东征,沉重打击圣主和中枢的权威,又能确保己方在最短时间内摧毁杨玄感结束兵变,同时还能凭借从圣主手中抢来的政治利益和从杨玄感那里夺来的政治“战果”壮大自身,以便赢得皇统继承上的更多话语权,为未来政治利益的攫取做好前期准备。这是一箭多雕之策,若关陇人成功了,利益之大难以估算。
所以对杨玄感来说,既然七月兵变已绝无可能,那倒不如化被动为主动,提前兵变,提前的越早就越能掌握主动,而且更重要的是,现在元弘嗣还在西北军统帅的位置上,圣主还没有下旨免去他的官职,另外辽东到西北的距离太远,即便圣主罢免了元弘嗣,圣旨传递也需要时间,而新的西北军统帅上任同样需要时间,所以在新统帅没有上任之前,元弘嗣依旧大权在握,依旧对西京构成了重大威胁,依旧能给杨玄感以巨大帮助,这种情况下,如果杨玄感马上在黎阳举兵,而元弘嗣很快在西北响应,那么元弘嗣这颗举足轻重的“棋子”就能挥作用,元弘嗣和那些前期部署在西北军里忠诚于杨素、杨玄感父子的军官们还是能拉出一支队伍杀进关中,威胁西京,这无疑大大增加了兵变的胜算。
然而,此刻李密在颍川,杨玄感在黎阳,相距上千里,李密无从知道杨玄感是否做出了新决策,即便他忧心如焚,也是徒呼奈何,不过李密手中还有一张可以影响甚至是决定兵变成败的王“牌”,那就是李风云。
李密断然决定,即刻追赶李风云,看看李风云在形势突变后有何新的对策。至于颍川战场,李密根本不关心,这从李风云把颍川战场交给韩相国,自己带着主力急北上襄城就能看得出来,打颍川实际上根本不需要军队,只需要韩相国一个人就足够了。
当夜李密在汝水东岸追上了李风云,详细告之最新消息,而这些消息充分证实了李风云对近期东都局势的分析和推演十分准确。联盟高层们虽然早已接受了李风云这一近乎妖孽般的“天赋”,但事实没有出现之前,总还是有些怀疑,如今亲耳聆听到李密通报的消息,他们对即将开始的东都大战更有信心了,因为李风云是“神”一般的存在,而神不会败。
“越国公肯定要提前举兵,攻击目标也唯有东都。”李密神色凝重,担忧地说道,“但事出仓促,他能征召的军队十分有限,所以他能否以最快度兵临东都,攻陷东都,还要看我们在伊阙方向能否成功牵制住东都卫戍军的主力
李风云看了一眼李密,笑道,“蒲山公有何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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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隋 第三百九十六章 李密的转变
李密的态度来了个大转弯,实际上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但他脸皮厚,并不承认自己的错误,而是将其归咎于东都政局的突变。李风云无意打他的“脸”,甚至在言辞上都没有丝毫的嘲讽之意,毕竟李密的身份才华和政治立场都对李风云有帮助,李风云不想扩大双方之间的矛盾,只想赢得他的精诚合作。
“速进京畿,攻打伊阙。”李密不假思索地说道。
李风云微笑颔首。这本是他的计策,但从李密嘴里说出来,意义不一样。
李密是这场兵变的核心策划者之一,又以杨玄感特使的身份留在李风云身边,但自始至终他都未能改变或者影响到李风云的既定策略,而李风云也未能说服他,也未能改变和影响到这场兵变的决策,双方都未能达到各自的目的,双方在激烈的矛盾和冲突中对彼此都严重缺乏信任,结果到了颍川城下后,李风云为维持合作,不得不兵分两路,自己去打东都,以争取宝贵的时间,而让李密和韩相国继续留在颍川战场上,只待局势突变,事实证明自己预测正确后,李密和韩相国必然会改变态度,率军跟进。
但等到局势变化了,局势发展明朗了,李密和韩相国就很被动了。他们的利益得失与这场兵变的成功与否紧密相连,兵变失败了,他们也就一无所有了。而在李风云进入豫州战场之前,他曾以李珉为秘使赶赴黎阳,向杨玄感呈献攻打东都之策,也就是说杨玄感是知道且有很大可能默许李风云攻打东都。此刻东都局势突变,杨玄感肯定要提起举兵,且唯有拿下东都才能化被动为主动,那么李风云的计策就尤其重要,这种情况下李密和韩相国如果不能审时度势迅速改变立场,不能倾尽全力帮助李风云,导致其攻打京畿外围要隘失败,影响到了这场兵变的进程,那他们的罪责就大了,后果就严重了,纯属自作孽不可活。
好在韩相国有韩家长者的“点拨”,而李密的智慧足以⊥他在关键时刻做出正确的选择,他的选择是,把李风云的决策纳入这场兵变决策中,他虽然没有权力给李风云一部分兵变决策权,但他在兵变核心层中拥有相当份量的话语权,杨玄感以他为特使掌控李风云和韩相国这两股力量,实际上就是给了他特权。现在他接受李风云的兵变决策,以李风云的兵变决策为自己的兵变决策,于是李风云就能通过他手上的“特权”来影响甚至改变这场兵变的整体决策。李风云的目标达到了,接下来他只要赢得李密的信任,保持与李密的精诚合作,就能竭尽全力操控这场兵变,让这场兵变向有利于己方利益的方向发展。
“你是否愿意倾尽全力?”李密表示了自己的怀疑。
“某是否倾尽全力,取决于你在合作中拿出多少诚意。”李风云直言不讳,他需要李密的信任,需要把李密紧紧捆在自己这驾“马车”上,让李密与自己步调一致。
李密稍加沉吟后,也直言不讳地说道,“某能拿出多少诚意,取决于你给某多少信任。”
李风云笑了起来,大手一挥,豪爽说道,“蒲山公要多少,某就给多少。”
李密眼里掠过一丝苦涩,他两次与李风云斗智斗勇,最后都输了,这让向来以“天之骄子”自诩的李密有了很深的挫败感,他很不服气,但大局当前,不能意气用事,此刻他只能“低头”认输。
“某想知道,你和齐王之间到底有何默契?齐王是否会因为避嫌而远离这场兵变?如果齐王参加这场兵变,他的目标是不是进京问鼎?”
李风云望着眼前英俊潇洒、卓然不群的李密,暗自感叹。从这句话里,他隐约看到了李密在巅峰时刻轰然倒塌的原因,相比李渊和李世民父子,李密的格局还是小了,还是没有从门阀士族的利益桎梏中摆脱出来,所以在他问鼎天下的关键时刻,未能正确处理好关陇人和山东人之间的激烈矛盾,以至于自毁长城,一败涂地。
“你为什么关注齐王?”李风云反问道。
李密听出了一丝异常,但他看不到“异常”之处,“当今天下,唯有齐王才是唯一合法的皇统继承人,而这场兵变的唯一目标就是更迭皇统,所以某当然要关注齐王了。”
李风云说道,“当初建昌公的目标的确是齐王,但越国公很快就否决了,这其中的原因,你焉能不知?”
“原因很复杂。”李密摇摇头,说道,“闲话勿说,你还是先解某心中疑惑为好。”
“某来回答。”李风云正色说道,“你之所以关注齐王是否与某有默契,是否会参加这场兵变,都是因为你们内部已经明确,越国公才是未来的中土之君,越国公要自立,越国公要独享这场兵变的所有战果,而建昌公之所以试图说服齐王利用这场兵变夺取皇统,一则是为了试探齐王的真实心思,二则是有诱杀齐王之意。杀了齐王,再杀了圣主,彻底断绝了圣主一脉,你们就可以为越国公的篡位自立披上‘正统,的华丽外衣了。”
李密心神震骇,无法掩饰,脸色大变。如此机密,李风云怎么知道?李子雄告诉他的?绝无可能,李子雄不过是利用他这股力量参加兵变而已,绝不会告诉他此等机密。但这还不是让李密最为害怕的地方,最让李密恐惧的是,李风云既然知道这个秘密,为何还要参加这场兵变?
李风云冷笑,“你不要以为这个秘密没人知道,实际上只待越国公举旗之后,这个秘密便会大白于天下。”
“何解?”李密问道。
“这场仓促发动的兵变若想赢得一线生机,首先就要更迭皇统,就要举起一位新皇帝的大旗,以此来昭告天下,越国公发动这场兵变的真正目标是推翻圣主和改革派,摧毁中央集权改革,是要维护门阀士族的利益,唯有如此才能赢得整个中土保守势力的支持,才能让朝堂上的中间派冷眼旁观,才能让军队里的将军们摇摆不定甚至消极怠战,一旦东西两京和关陇地区正式承认了新皇帝,建立了新中央,那么地方郡县必如潮水一般蜂拥而至,如此圣主和改革派大势已去,不待他们从辽东战场返回,便已一败涂地。”
“反之,越国公发动兵变后,传檄天下,只说要推翻圣主和改革派,要摧毁中央集权改革,却绝口不提皇统更迭,不提新皇帝,那么不言自明,只要不是痴儿都知道越国公的真正目标是皇帝宝座,是要篡国自立,而越国公并没有篡国的实力,就算他拿下东都也坚持不了多久,所以可以预见,他很快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必败无疑。”
李密脸色阴沉,沉默不语。
李风云的分析非常正确,但这场兵变的原计划是由元弘嗣带着西北军控制西京乃至整个关陇,由杨玄感及其部署在东都和京畿内外的各种力量联合控制东都乃至整个中原,如此一来大势已定,杨玄感登基称帝、篡国自立都是顺理成章之事,所以之前杨玄感想方设法把齐王“赶”出了东都,之后又与关陇人虚与委蛇以行欺骗之事,实际上根本就没有考虑在圣主一脉找一位傀儡皇帝,然而形势突变,元弘嗣岌岌可危、朝夕难保了,原来的兵变计划难以实施了,杨玄感再想临时变计也来不及了,结果就变成了李风云所说的,必败无疑。
李密无法接受残酷的现实,犹不死心,“如果越国公马上举兵,渔阳公还是有机会兵进西京。“言下之意,原计划还是有实施的可能性。
李风云怒极而笑,“你当关陇人都是痴儿?当西京卫戍军都是摆设啊?你能不能正视现实,不要心存幻想?”
“既然兵变必败,你为何还要参加这场必败的兵变,自寻死路?”李密也愤怒了,厉声质问,“你是不是要与齐王里应外合,以击杀越国公来帮助齐王建下功勋?”
李风云想了片刻,语调平静地问道,“你是否记得,去年某曾与你探讨过天下大势,预测东征必败,而东征大败导致的最恶劣后果,便是引爆南北战争。”
李密愣了片刻,心念电闪间,豁然顿悟,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杨玄感和一帮同盟者殚精竭虑耗尽了所有心血发动的这场兵变,竟然白白便宜了齐王,为齐王做了嫁衣。
“齐王?”李密有些沮丧,但更多的却是愤懑,“为何是他?你凭什么认定他就是中土未来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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