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猛子
崔赜毫不犹豫地点头。
崔处直当即出告诫,“据某所知,在白对中土未来的预测中,并没有对皇统做出选择,虽然他想方设法把齐王拉到北疆去,但目的是为了抵御北虏,为了应对未来的南北大战,而不是奉其为未来的中土之主。”
崔处直固执地认为,崔氏在政治上是个庞然大物般的存在,过去数百年里崔氏都直接或间接的影响甚至决定着历代王朝皇统的更迭,在今日危局中,崔氏不能因为暂时的挫折而丧失勇气和信心,应该迎难而上,逃离皇统之争并不能帮助崔氏逆转政治上的困境,相反,它可能让崔氏衰落得更快。
“某认为你并没有真正读懂白对未来的预测。”崔赜正色说道,“白的预测并不是结果,而是过程。在白的推演中,他对中土未来几年的局势极度悲观,他认为中土会陷入分裂和战乱,统一大业会崩溃。如果他的预测应验了,那么中土的未来是什么?”
崔处直没有说话,凝神沉思。
如果白的预测应验了,中土的未来就是群雄争霸,而能否再次统一,那就要看天意了。在那样一个大背景下,做为中土级豪门的崔氏,其重要使命是寻找新的真命天子,而旧日的王朝在崔氏的眼里已化作历史尘埃。崔赜显然正在认同和接受白所预测的未来,而这正是他借机帮助崔氏逃离皇统之争的根源所在,他要把崔氏的力量“收”起来,集中到一起,静观局势的变化,若白的预测一一应验,统一大业不可遏止地走向崩溃,则崔氏蓄势待,加入到群雄争霸之中,反之,则以退为进,这是一种常见的政治手段,暂时的“逃离”可以⊥崔氏化被动为主动,以便在未来的皇统之争中赢得更多主动权。
只是,崔赜对中土未来的看法,为何在今日这个关键时刻,生了如此不可思议的变化?
“你对东都局势已彻底绝望?”崔处直心情沉重,语气悲郁。
崔赜闭上了眼睛,连连摇头,喟然长叹,“这场风暴的引者可能是越公(杨玄感),但酝酿这场风暴并把它推向爆的却是东都,东都所有人都希望这场风暴在他们所需要的最恰当时刻轰然爆,以便达到各自的目的,这其中……”崔赜猛地睁开眼睛,声音低声而晦涩,“也包括我们。凭心而论,我们是不是也希望有一场席卷东都的大风暴?在过去的几年里,我们是不是也在有意或者无意地推动着这场风暴的形成?今天,我们是不是也迫切希望这场风暴在东都轰然爆?”
崔处直陡感窒息,呼吸顿时粗重起来。的确,不论自己是否承认,事实的确如此,大家都想有一场风暴,都想利用风暴摧毁对方,结果大家合力制造出了风暴,至于能否在风暴中杀死对手,那就要看各自的本事了,而崔氏显然落在了下风,在圣主和众多政敌们的算计下,不得不跳进越王这个“大坑”里。接下来的事实是,只要风暴爆了,东都混乱了,二次东征因此功亏一篑了,那么越王杨侗就必然承担责任,而做为实际掌控越王府,实际操控东都局势的越王府长史崔赜及其背后的博陵崔氏,将成为真正的替罪羊,博陵崔氏在成群“虎狼”的围攻下极有可能遭到毁灭性的打击。
这就是崔钰在听到李风云的预测后马上产生了强烈的危机,就是崔弘升在侥幸无罪复出后马上与李风云建立了正式合作,就是崔赜在李风云攻陷伊阙导致东都局势骤然恶化后断然决定“逃离”皇统之争的原因所在。这场政治游戏,崔氏“玩”不起了,也不能“玩”了,虽然李风云给了他们预测,给了他们警告,给了他们力所能及的帮助,但李风云改变不了他们的命运,能改变他们命运的,只有他们自己。
“我们已四面楚歌,走投无路。”崔赜继续说道,“如果把樊子盖的妥协放在这场风暴中来看,他就是蓄意把我们推进更深的陷阱。权力给我们了,责任也给我们了,而相应的,东都出事了,我们的罪责也就更大了。”
樊子盖在前面挖“坑”,卫府的李浑、郑元寿在后面“推”,等到风暴爆了,还会有更多的落井下石者,崔氏想不死都难,所以崔赜害怕了,等不及了,更没有时间与远在河北的崔弘升,乃至远在博陵老家的族中长者们商量了,只有先斩后奏了。
“如此危局下,安昌公(元文都)岂会挺身而出?”崔处直看得越是通透,就越是没有信心。
“凡事都有底线。”崔赜连声冷笑,语气亦是愤怒,“樊子盖的底线是东都不能丢,而元文都也一样,东都丢了,大家也就同归于尽、玉石俱焚了,这显然是大家都不愿接受的结果。”
崔处直明白了,崔赜走投无路之下,只能以东都的存亡来胁迫某些人,你要我死,我就抱着东都一起死,东都死了,大家都玩完,谁也别想独善其身。
“我们现在被动,处在下风,委曲求全妥协退让,只会让对手更加得意,更加狂妄。”崔处直担心地说道,“此行恐怕难以如愿。”
崔赜点点头,语气冷森,“但这趟路必须跑,必须让他们知道,危急时刻,崔氏宁愿同归于尽,玉石俱焚,也绝不让某些人踩着我崔氏的尸体牟取私利。”
崔处直想了一下,说道,“恐吓没用,该动刀的时候,一定要动刀。”
崔赜的眼里露出了一缕杀气,“白已经进关,尽快与他取得联系,告诉他,只要他到了东都城下,必能心想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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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隋 第四百一十章 到处都是坑
贼帅韩相国攻陷伊阙,突破京畿防线,严重威胁东都的消息传到了荥阳,传到了天堑防线东部重镇浚仪城。じ^!.
同一时间,越王杨侗急书荥阳太守郇王杨庆、武贲郎将费曜、荥阳都尉崔宝德,在关心了通济渠安全和河南戡乱形势之后,就目前东都危局,向三位军政长官提出了一个建议,在东都已陷入两线作战的窘境下,据险而守,消极防御,应该更有利于东都安全,有利于南北大运河的畅通,有利于东征的胜利。如果坚持消极防御的策略,以荥阳郡府和荥阳都尉府所辖之军队,完全可以守住天堑防线。越王杨侗的言外之意很明确,希望武贲郎将费曜返回东都。
然而,这与之前卫府的命令产生了冲突。右骁卫将军李浑和右候卫将军郑元寿联名下令,要求武贲郎将费曜在确保通济渠安全的前提下,出动出击,沿济水两岸戡乱剿贼,一方面积极帮助河南地方官府稳定局势,一方面有效牵制白发贼李风云,以酎合卫府在伊阙方向剿杀叛贼韩相国。
对于东都局势的骤然恶化,不论是郇王杨庆还是荥阳都尉崔宝德,都高度关注,因为很明显,东都局势恶化对越王杨侗极度不利,对与越王利益捆在一起的博陵崔氏亦不利,对辅佐越王镇戍东都的改革派同样很不利,但对于他们的政敌来说,却是有利可图,所以不难看到,伊阙失陷的背后,东都局势恶化的背后,必有一只无形的“黑手”在暗中操控,尤其崔宝德,因为知道李风云对未来局势的预测,而当前局势的走向越来越与李风云的预测所吻合,这让他非常不安,然而他能力有限,目前唯一能做的也就是配合越王杨侗,尽力说服武贲郎将费曜率军返回东都。
对此郇王杨庆持支持态度,虽然他小心谨慎,既不敢与越王杨侗过多接触,以免让圣主误会他“站队”,也不敢过多关注东都局势以免让人诬陷他居心叵测,但事关国祚安危,东征胜负,更关系到整个皇族利益,他不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更不能不作为落人口实,所以他在崔宝德极力说服费曜返回东都的时候,保持了沉默,而沉默实际上就代表了支持。
郇王杨庆的态度对武贲郎将费曜的决策至关重要,因为郇王杨庆特殊的地位决定了他有特殊的讯息获取渠道,现在他支持费曜返回东都,足以说明他对东都局势的看法已经很悲观,所以从大局出发,他宁愿舍弃通济渠,宁愿放弃个人的切身利益,也要保障东都安全,保障圣主和国祚的利益。
但武贲郎将费曜依旧犹豫不决,目前东都局势太复杂了,到处都是“坑”,防不胜防,相比起来,借着卫戍通济渠和戡乱剿贼之名,滞留于东都之外,不但可以始终掌握主动,进退无忧,独善其身,不至于被纷繁复杂的利益纠葛所羁绊,更重要的是,关键时刻他可以与身处东都的鲜卑人内外呼应,可以与安昌公元文都联手影响甚至操控东都局势的发展,以便维护本集团既得利益或者从乱局中牟取最大利益。
面对费曜的犹豫不决,崔宝德十分着急。他已经接到崔赜的密信,已经知道崔赜向元文都做出了政治妥协,而这一妥协实际上已经影响到了崔氏的未来,因为崔赜向元文都承诺,只要双方携手力保东都不失,力保越王杨侗无忧,崔氏愿意承担由东都危机所引发的一系列严重后果,也就是说,事后崔赜或被罪黜,或引咎请辞,崔氏将以⊥度越王府的全部政治利益,来换取自身的安全,以免崔氏再一次覆灭于皇统之争的惊涛骇浪中。
但元文都没有做出任何承诺,既没有答应结盟合作,也没有拒绝。这可以理解,如此重大决策,元文都必须与在京的八姓勋贵达成一致,不能一个人擅自做主,不过有一点很肯定,目前在京的鲜卑人中唯有武贲郎将费曜握有统兵权,其直接指挥六个鹰扬府四千八百卫士,这股军事力量一旦能被越王杨侗所用,再加上宿卫皇城和宫城的禁卫军,即便守不住整个东都,但绝对可以守住皇城和宫城,而守住了皇城和宫城,也就守住了东都的权力中枢,守住了中土最高权力的象征,守住了代表王国存亡的精神支柱。所以只要费曜决定率军返回东都,那足以说明元文都及以他为首的鲜卑八姓勋贵已经接受了崔氏的结盟条件,愿意携手合作。
崔宝德坚信,元文都及一些八姓勋贵肯定知道黎阳正在酝酿的风暴,否则年初不可能拱手让出越王府,让出他们苦心经营了很多年的政治利益,这是明明白白的挖坑,把崔氏坑苦了,而崔赜这次近乎“投降”式的妥协,等于告诉元文都,崔氏也知道这场风暴即将爆发,知道鲜卑人给自己挖了坑,但现在的问题是,双方合作则各得其利,反之,东都失陷,越王被毁,崔氏固然惨遭重创,鲜卑人多年来的经营也会化作乌有,大家都损失惨重,两败俱伤毫无意义,根本不符合两大政治集团的利益诉求,因此合作才是正选。
崔宝德以含蓄隐晦的方式把合则两利的想法说了出来,希望费曜能正视现实,做出正确的选择,并劝说东都的元氏和八姓勋贵马上做出决策,不要耽搁误了大事。
费曜考虑良久,百般权衡后,问了一句话,“安阳公,你确信白发贼不会断绝通济渠?”
“通济渠不会断绝。”崔宝德的回答斩钉截铁。
费曜疑惑了,追问道,“何解?”
“因为齐王。”崔宝德说道。
费曜略略皱眉,旋即醒悟。白发贼一直是齐王追剿的目标,如果白发贼断绝了通济渠,齐王就要承担罪责,而从过去一段时间河南、齐鲁和徐州三地戡乱局势来看,虽然齐王高奏凯歌,所向披靡,甚至把白发贼赶出了蒙山,可谓战果累累,但白发贼在齐王的追剿下,不但没有覆灭,反而迅速壮大,这说明什么?说明两者之间有非同一般的“默契”,齐王“养寇为重”,利用剿贼不断攫取政治利益,而白发贼则利用齐王的“庇护”壮大自己,结果两者的实力都在增长,一旦“合二为一”,则必能掀起惊天狂澜。
“齐王?”费曜心念电转,越想越是害怕,布局的都是高手,弈棋的都是大师,当各方力量汇集到东都城下形成一股无坚不摧的风暴时,东都能否坚持下去?
崔宝德担心费曜因为齐王的出现而对局势做出错误的判断,当即暗示道,“东都一旦淹没在风暴之中,齐王不能坐视不理,必然极速驰援,但谁会让他进入京畿?谁敢让他兵临东都城下?还有,齐王应该有自知之明,以他今日之实力,他是否敢于进入京畿?是否敢于兵临东都城下?是否敢于拿全部的身家性命豪赌未来?”
费曜心领神会,“齐王需要通济渠的畅通。”
崔宝德微笑点头,“通济渠危机,河南危机,归根结底都是白发贼蓄意制造出来的迷雾,以此来掩饰即将爆发的风暴,掩饰齐王利用这场风暴来攫利的阴谋。”
费曜再不犹豫,当即拟写密件,十万火急传送东都,同时命令关外诸鹰扬火速返回浚仪城集结。
韩世谔反攻伊阙受阻。
李风云指挥联盟骠骑军、风云军攻陷伊阙口后,随即命令甄宝车的虎贲军,郭明所率的联盟第一军和第三军火速渡河,进入鹿蹄山一线布防,同时夏侯哲率联盟第二、四、五军进入伊水东岸的前亭,与伊水西岸的伊阙口、鹿蹄山形成了一个攻守兼备的锋矢战阵。萧逸和牛进达所率的联盟第二十三军则屯兵于高都城、垂亭一线,与正在汝水南北两岸烧杀掳掠的韩相国保持联系,并接收由韩相国送来的粮草辎重以保证前线军需供给。
联盟有五个主力军近两万人马部署在伊水西岸,占据了有利地形,士气如虹,而韩世谔麾下不足两千人马,士气低迷,以这样的实力去攻坚作战,无异于自寻死路,所以韩世谔返回伊阙后,仅仅指挥本部人马向伊阙口和鹿蹄山的结合部打了一下,以打探对手的虚实,哪料到他的攻击开始不久就摧毁了联盟的防线,势如破竹,转眼就杀到了伊水河边,然后就看到对岸甲士如林,旌旗如云,河面上更有不计其数的联盟将士划着浑脱排筏呼啸而来。卫士们大惊失色,尚未做出反应,就听到战鼓冲天而起,惊天动地,接着一支支联盟军队从四面八方围杀而来,转眼就把官军团团包围了。
韩世谔临危不乱,命令各旅团就地列阵,准备厮杀。
就在这时,联盟射书韩世谔,邀其阵前相谈。韩世谔夷然不惧,欣然前往。一众部下担心他的安全,都要扈从身边。韩世谔断然拒绝,而且连贴身卫士都不带,单枪匹马,在卫士们尊崇的目光中,大摇大摆飞驰而去。
李风云、李密、李珉、袁安打马迎上。四人相见,下马面谈。
李密开门见山,急切问道,“东都现状如何?”
韩世谔也不隐瞒,详述东都之行。
四个人在伊阙口失陷之前就秘密见过一次,当时李风云还有些忐忑,担心说服不了韩世谔,哪料见面后韩世谔看到他满头白发,一眼就认出他这个恶名昭彰的白发贼,然后一切都很顺利。原因无他,韩世谔与杨玄感一直保持着联系,对李风云的行踪有所了解,另外韩世谔是个坚定的以暴力推翻圣主和改革的激进保守派,他不但支持杨玄感的兵变,而且自元弘嗣“出事”后,他就预感到形势不对了,三番两次催促杨玄感提前举兵,但杨玄感迟疑不决,这让韩世谔忧心如焚,正好此刻李风云、李密、李珉杀到了伊阙口,而且这三人的想法正好与韩世谔不谋而合,于是伊阙口匪夷所思地失陷了,接着更可怕的事情出现了,韩世谔和他的军队深陷重围,要全军覆没了。
韩世谔说完之后,李风云、李密等人的脸色都很凝重,因为所有人都从东都军政最高层的“博弈”中看到了玄机
右骁卫将军李浑到了伊阙,并扬言要南下豫州剿贼,右候卫将军郑元寿坚持认为要对西京提高戒备,不愿意承担京畿东部防务,于是越王杨侗不得不把卫戍京畿东部的重任交给了刚刚组建的京畿地方军,这等于给杨玄感攻打东都打开了一条畅通无阻的通道。
世上还有如此巧合的好事?事出反常即为妖,这里面肯定有玄机,可以肯定东都各大政治势力都在“齐心协力”引爆东都危机,都想踩在别人的尸体上牟取利益,都在把个人和集团利益置于王国利益之上,根本就不管二次东征失败后中外局势迅速恶化将给中土所造成的不可挽救不可弥补的致命打击。
但这一切对兵变者来说都无足轻重,兵变发动后便是成王败寇,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败了也就化作齑粉了,所以李风云、李密等人关心的都是如何推动东都局势向有利于兵变成功的方向发展。
李密稍加沉思后,突然问道,“西京可有消息?”
“听说西京局势紧张,代王已经下令关中诸鹰扬向西京集结,并加强了关中以北尤其是泾水一线的防御。”韩世谔说到这里冷笑道,“渔阳公应该清楚,他已四面楚歌,唯有杀进西京才有一线生机,如果继续犹豫不决,瞻前顾后,错失良机,必死无疑。”
李密摇摇手,叹道,“事已至此,听天由命吧。你在东都可接到黎阳方面的最新消息?”
“治书侍御史游元突然返回黎阳,越公措手不及,只好将其拘捕羁押。”韩世谔说道,“游元与东都、行宫保持着密切联系,一旦音讯断绝,东都和行宫必然怀疑黎阳出事,所以可以肯定,黎阳举兵之期,已指日可待
李密的脸色愈发凝重,而李风云更是惊呼出声,“游元休矣”
李密立即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急切问道,“何出此言?”
“想方设法报警黎阳,务必保证游元的安全。”李风云苦笑不迭,“一旦游元死了,山东人必然怨恨越公,如此一来,越公即便攻陷了东都也难以赢得山东人的支持,后果如何可想而知。”
韩世谔、李珉、袁安顿时恍然,不禁面面相觑,茫然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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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隋 第四百一十一章 波澜已起
“多想无益,当务之急是守住伊阙口,是阻御李浑的攻击。”李密冲着众人连连摇手,示意大家不要过多关注黎阳,现在两地讯息不通,关注了也毫无意义,“新义公全军覆没,必定震动东都,接下来李浑已别无选择,唯有奋力反击,未来几日伊阙战场必定血肉横飞,诸君尚需齐心协力,共渡难关。”
李密现在就是这支军队的最高统帅,而他的地位首先由“见不得光”李风云所确立;其次藏匿在李风云身边的李珉也积极拥护;再次韩相国已经决定唯李风云马首是瞻,既然李风云要拿李密做“大旗”,他当然没有异议,乐见其成;之后韩世谔出现了,这位李密的政治盟友初始尚有控制这支军队的念头,但看到白发李风云后,便知道这支军队的真正统帅是谁了,权衡利弊后也就“见风使舵”,先利用李风云把该于的事于了,等到杨玄感杀到东都,掌控了大局,如果李风云依旧不知好歹不知进退,那就不客气了。
李密有苦难言,在攻打伊阙前,他就被李风云“算计”了,但他并不是没有逆转的机会,他手上还有一张“底牌”,还有伊阙守将韩世谔这个“秘密武器”,他打算与韩世谔联手,在伊阙口“坑”李风云一把,反过来“算计”李风云,继而摆脱李风云的控制。但人算不如天算,他万万没想到李珉突然出现了,揭开了他的“底牌”,置他于尴尬之地,如此一来,他和李风云之间不要说信任了,就连最基本的信用都没了,不过这样也好,反正迟早都要翻脸,早翻脸比迟翻脸好。现在李密“认栽”,任由李风云“驱使”,只是等到与杨玄感会合,双方力量对比发生根本性变化后,李风云再想捏着李密的脖子为所欲为就不行了。
李风云、韩世谔都同意李密的意见,几个人当即商议具体部署,最后决定,由韩世谔带本部人马先到伊水东岸休整,联盟军队继续按既定部署进行攻防作战,韩相国的主力部队迅速北上,于高都城、垂亭一线待命,随时渡过伊水作战。
右骁卫将军李浑率军于显仁宫的东南面布下战阵,就在他准备向伊阙发动攻击时,突然传来韩世谔全军覆没的消息,这个消息顿时让他产生了强烈的不祥之感,他当即改变决策,命令各军团即刻在洛水和伊水之间筑起一道防御阵线,竭尽全力阻御叛军攻击东都。
东都再次震惊,一个武牙郎将,两千多精锐卫戍军,竟然在伊阙口下全军覆没了,这太难以置信了,太匪夷所思了,这可能吗?这背后到底有什么惊人秘密?
东都集体失声,或茫然无措,或惊惶不安,或冷眼旁观,或幸灾乐祸,或磨刀霍霍,局势波诡云谲,让人害怕,令人窒息。
此刻军方责无旁贷,应该承担起击败叛贼,坚固京畿防线,确保东都稳定之重任,然而,右骁卫将军李浑却下令收缩防守,美其名曰引蛇出洞,诱敌出击,利用地形优势予敌以重创,以避免攻坚所带来的不可预料之损失,但他在伊水西岸的一系列军事部署,却未能体现出积极进攻之态势,反而有推动东都危机加速恶化之故意。
樊子盖终于意识到东都要出大事了,若说之前他从两京纷繁复杂的局势中,从崔赜的警告和暗示中,不过有所怀疑而已,那么现在是深信不疑了,他肯定东都有人要用暴力手段发动一场旨在推翻圣主和改革的军事政变,可以肯定东都有不少人正在“齐心协力”促成这场军事政变的爆发,虽然到目前为止,这场危机还停留在表面上,还仅仅局限于叛贼韩相国攻陷了伊阙,突破京畿防线,但实际上在波涛汹涌的湖面下已是激流涌动,大坝要倒塌了,洪水要决堤了,东都已岌岌可危。
樊子盖十万火急奏报行宫,向圣主和中枢报警,同时火速赶赴越王府,与越王杨侗和越王府长史崔赜紧急商讨应对之策。
崔赜一如既往,态度明确,坚守东都,固守待援,只待圣主和远征军归来,则局势必然逆转,但现在的问题是,军方是否值得信任?右骁卫将军李浑和右候卫将军郑元寿是否可靠?还有一个更严峻的问题,一旦东都爆发了兵变,西京是什么态度?是什么立场?如果西京选择了支持兵变,东都能否坚持到圣主回归?归根结底一句话,若想守住东都,就必须有绝对忠诚于圣主,绝对被越王所控制的军队。
目前宿卫皇城和宫城的禁卫军绝对忠诚于圣主,这一点毋庸置疑,毕竟圣主远征期间,总要留点绝对可靠的军队保护自己的亲眷,保护中央府署,保护中土的权力中枢,但是这支军队依圣主之诏令,在圣主远征期间,只听命于左监门郎将独孤盛,所以越王杨侗指挥不了这支军队,东都留守樊子盖更指挥不了,既然指挥不了,也就无法利用这支军队去执行他们的决策,必须另谋他策。
现在京畿地区,与崔氏关系最为密切的军方将领就是河阳都尉、秦王杨浩和荥阳都尉崔宝德,但崔宝德远在通济渠,远水救不了近火,唯一可以指望的就是近在咫尺的河阳都尉秦王杨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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