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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猛子
“明公,卫文升没有后撤,而是增兵谷伯壁了。”胡师耽气喘吁吁地冲爬上河堤,冲着杨玄感挥挥手,高兴地说道,“明公,我们是继续示敌以弱,还是增兵谷伯壁?”
杨玄感神情冷峻,沉默不语。如果继续示敌以弱,自己就要放弃谷伯壁,直接撤往函谷关,把西京大军诱到函谷关下,继而给李风云横渡谷水再围渑池、切断西京大军退路赢得足够时间。这本是李风云决战之策中的一部分,只是杨玄感本人及一些兵变同盟的成员对此持有异议。
渑池距离函谷关有一百余里,当西京大军齐聚函谷关下,的确有利于李风云轻松包围渑池,甚至是不费吹灰之力,只是接下来卫文升是继续猛攻函谷关,还是掉头杀向渑池冲出包围?
如果卫文升继续猛攻函谷关,并与其他各路援军对东都形成夹击之势,杨玄感就是两线作战,损失很大。当然了,杨玄感在意的不是自身损失大小,这一仗对他而言,怎么打都有损失,他真正在意的是李风云利用此计,冷眼旁观,坐山观虎斗,白白捡便宜。而尤其让他不能忍受的是,自己竟被一个卑贱的贼帅玩弄于鼓掌之间,整个局势竟被一个“外人”所控制,这对兵变同盟来说实际上充满危险,对他自己来说更是莫大耻辱,自己何时无能到了如此不堪之地步?因此,杨玄感无论是为了这场兵变、为了掌控全局,还是为了自己的尊严和权威,都不能容忍李风云如此“恣意妄为”,更不允许自己束手就缚,任由李风云摆布。
于是,杨玄感和兵变同盟其他成员不约而同的以李风云有算计本方、投机取巧之嫌,对这一计策做了较大改动,而改动的理由就是,如果把西京大军阻御在函谷关下,西京大军的粮草辎重必然过了渑池,如此一来李风云就算再度包围了渑池,断绝了西京大军的退路,把西京大军团团围了起来,西京大军也依旧可以坚持下去。所以,他们一致认为,把阻击地点安排在距离渑池七十余里的谷伯壁最为合适,如此西京大军的粮草辎重就会暂时放在渑池,当李风云突袭渑池之时,就能摧毁西京大军的粮草辎重,或者退一步说,即便摧毁不了,这些粮草辎重已经提前撤进渑池城或尚在运往渑池的路上,但因为李风云成功包围了渑池,切断了西京大军与渑池之间的联系,西京大军也同样得不到粮草辎重的补充,几天之后西京大军必然因饥饿而崩溃。
计策的确是个好计策,只是此计一旦实施,西京大军陷入包围,内无粮草外无援兵,走投无路之下只有拼命,而攻击的目标就是渑池,就是李风云。西京大军只要击退李风云,就能突破包围,只要进入渑池,就能得到粮草辎重的补充,可想而知决战过程中李风云将要承受多大的重压,联盟将士将要付出多么惨重的代价。李风云作茧自缚,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算计来算计去,结果把自己算计进去了,本来是他帮助杨玄感打这场决战,结果主次颠倒,变成了他与西京大军决战,而杨玄感成了看客。
李密当即提出了反对意见。他不是站在李风云一边为李风云说话,而是单纯从军事角度来说,把阻击地点放在距离渑池仅有七十余里的谷伯壁,战场空间非常小,西京大军可以迅速撤回渑池,李风云的攻击时间极其有限,联盟军队很难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完成突袭渑池、包围渑池和断绝西京大军退路这三个目标。一旦李风云没有完成攻击目标,被迅速撤回来的西京大军击败了,那么整个谋划也就失败了,李风云和联盟军队固然会损失惨重,但兵变同盟也因此失去了重创甚至是全歼西京大军的最好机会,这必将严重影响到西进关中之计划。所以李密极力劝说杨玄感和兵变同盟的其他成员,务必以大局为重,以全歼西京大军为第一目标,切莫意气用事,因小失大。
杨玄感坚持自己的决策,拒绝了李密的劝谏。
李密无奈,只好返回崤城告之李风云。出乎李密的预料,李风云对杨玄感果断接受他的决战之策很高兴。关键时刻杨玄感还是选择了合作和信任,虽然合作深度有限,信任更是微乎其微,但这已经让李风云很满意了。之前李风云一度担心杨玄感会直接拒绝他的献计,毕竟卫文升掘了老越国公杨素的墓,杨氏兄弟情绪失控,为了报仇极有可能失去理智,一拥而上与西京大军杀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那就麻烦了,好在杨氏兄弟还算冷静,还有理性,还能听得进忠告,对这场关系生死的决战也依旧充满信心,这就让李风云很期待了,或许这一仗便能让“蝴蝶扇起翅膀”。
李风云随即召集幕僚、军将反复分析和推演战局,最终接受了杨玄感的决策,认为把阻击地点放在谷伯壁的确有它的优势,可以彻底摧毁西京大军的粮草辎重,而走投无路的西京大军只有殊死一搏,只有拼命突围,但愤怒的杨氏兄弟为了报仇雪恨,岂能让西京大军突围而逃?除非发生奇迹,但即便发生奇迹,西京大军也是损失惨重,根本无力阻挡杨玄感西进,如此杨玄感便能以最快速度杀进关中。只要杨玄感杀进关中,则形势就会向李风云所需要的方向发展,而李风云为了实现这一目标,也愿意付出一定的代价,哪怕他明知道杨玄感在算计自己,也只能忍气吞声了。
不过李风云郑重告诫杨玄感,如果把阻击地点放在谷伯壁,联盟军队就只能发动夜袭,只有在夜色的掩护下突袭渑池,以便为自己争取到更多的攻击时间,为此杨玄感必须在谷伯壁拖住西京大军,必须想尽一切办法把更多的西京军队诱到谷伯壁一带,而且还要不惜代价逼着西京大军不得不连夜作战,唯有如此,此计才有成功的希望,否则必败无疑,而这一败之后,战机就错过了,也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机会围杀西京大军了。
杨玄感当然知道此策的执行难度,但此策一旦成功,必定大获全胜,更重要的是赢得了时间,而时间不论对兵变同盟西进关中还是对李风云渡河北上,都太宝贵了,这也是李风云明知风险大损失大也义无反顾的原因所在。
李风云具体怎么打,杨玄感不知道,他只要把自己的任务完成了就行,但是,他的任务也不好完成,他必须把西京大军阻挡在谷伯壁,但又不能表现得太强,太强不好打,西京大军于脆鸣金收兵,等到明天白天再说,如此其后续大军就会停下脚步,就会影响到李风云攻打渑池,所以杨玄感只能示敌以弱,给西京大军造成一种“努力一把”就能突破的假象,这太难掌控了。
“示敌以弱?”杨玄感拿不定主意,喃喃自语。
“示敌以弱,给敌人压着打,卫文升就不会增兵,他的后续军队亦不会迅速推进到千秋亭。”胡师耽眉头紧皱,低声说道。
杨玄感踌躇不安,抬头看看胡师耽,征询道,“我们也增兵?久攻不下,卫文升是否会收兵后撤?”
“夜间作战,对攻防双方都不利,但战事已进入胶着之态,谁先撤退谁就被动挨打。”胡师耽分析道,“卫文升已一鼓作气杀到谷伯壁,距离函谷关已近在咫尺,而西京大军只要兵临函谷关,便能抢到先机。这对他们非常重要,一旦他们被困崤、渑动弹不得,给其他援军先行杀进了东都战场,西京方面就被动了,百口莫辩,因此卫文升十有**要一口气杀到函谷关,所以某的推断是,今夜西京大军势必要连夜攻击,诸军轮番上阵,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杨玄感迟疑不语。胡师耽是西北名儒,擅文章辞赋,却不擅长兵事,他的这番分析并不慎密,经不起推敲,实际上卫文升掌握着主动权,随时都可以撤出战斗,但因为杨玄感一方的拼命阻击,让卫文升意识到杨玄感可能正率主力从东都方向支援而来,所以西京大军的连夜攻击应该是一种试探手段,如果杨玄感指挥大军铺天盖杀出来,卫文升肯定要撤守渑池,绝不会遂杨玄感心愿与其决一死战。
“传令淮阳公杨玄挺,以两府兵力渡过谷水,猛攻长孙无傲的背部,做出分割谷伯壁和千秋亭之势,迫使卫文升把更多军队投入战场。”杨玄感果断下令,“再告淮安公杨积善,以两府兵力从谷伯壁的北面猛攻斛斯万寿的侧翼,迫使其陷入腹背受敌之窘境。”
胡师耽躬身领命。






战隋 第五百二十九章 蛛丝马迹
六月二十八,深夜,渑池城外连营数里,灯火辉煌,如璀璨星海蔚为壮观。
京辅都尉独孤武都率军抵达渑池,同期抵达的还有负责押送大军粮草辎重的京兆赞务韦福奖。两人不待休息,联袂进城拜会郑元寿。郑元寿今天忙得团团转,疲惫不堪,为了方便于脆把办公地点设在东城楼上。
独孤武都和韦福奖上了城楼,与郑元寿把臂言欢。郑元寿因陋就简,在城墙上摆下露天宴席,三人在徐徐夜风中一边欣赏满天星光一边饮酒聊天,不过话题都很沉重,心情都不好。实际上他们三个不是“一路人”,除了这场正在进行的战斗外基本上没有共同话题,若不是又累又饿确实需要休息一下吃点东西,三人不可能坐在一起。
单纯讨论这场战斗,郑元寿当然是权威,无论是他的卫府统帅身份,还是他对东都局势的了解,独孤武都和韦福奖都“甘拜下风”,只能洗耳恭听、不耻下问,只是他们的“不耻下问”内含玄机,以k元寿的“老奸巨滑”亦要反复思量,说出来的话更是慎又慎,就怕一不小心被他们“坑”了。
“同轨公(卫文升)急于东进,恨不得肋生双翅飞进东都。”独孤武都感慨说道,“只是将士疲惫,连日行军,连夜作战,恐难以持久,一旦受阻于函谷关下,错过了战机,再想抢在樵公(周法尚)前面进入东都战场就难了。”说到这里,独孤武都看了郑元寿一眼,语含双关地问道,“莘公是否也急于杀进函谷关?”
这话明显就有嘲讽之意。郑元寿先是大败于函谷关下,接着又被困于渑池城内,狼狈不堪,如今他帐下只有千余卫士,难有作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西京大军攻城拔寨平叛建功,心里当然不是滋味。郑元寿漠然而视,慢吞吞地回道,“某当然急于拯救东都,只要同轨公一声令下,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独孤武都笑了起来,“看来莘公对谷伯壁一战颇具信心,只是某有个疑惑,杨玄感为何舍易求难,不在函谷关阻御我军,却在谷伯壁陈兵阻击?”
“有两种可能。”郑元寿说道,“杨玄感急于报仇,于是主动杀出函谷关外,与同轨公决一死战,谷伯壁可能就是决战战场,而杨玄感的主力大军此刻正在越过函谷关,倾巢而来;另一种可能就是杨玄感在诱敌深入的同时,以重重阻击来疲惫和消耗对手,这样到了决战之刻,杨玄感便会占据一定优势。”
韦福奖听到这里,马上问道,“请问莘公,哪一种可能最大?”
独孤武都也是好奇心大起,目露期待之色。
郑元寿略略皱眉,欲言又止。他有自己的推断,但他不想透露,如果推断正确,当然“长脸”了,不过如果推测错了,那就脸上无关,颜面大损了。郑元寿决定闭紧嘴巴,他转目望向城外,以此来暗示自己的拒绝之意,但就在他的目光看到城外如星海般璀璨夺目的灯火时,内心深处突然涌出一股冷彻入骨的寒意。城外有数万工匠民夫,他们手无寸铁,一旦陷入战火必定尸横遍野。郑元寿蓦然意识到,自己应该做些事,应该未雨绸缪、以防万一,应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保护无辜平民。
“某认为,杨玄感主动出关决战的可能最大。”
正当独孤武都与韦福奖均以为郑元寿出于谨慎避而不谈时,却意外地听到郑元寿给出了答案。
“仅仅因为报仇雪恨,杨玄感就要主动出关决战?”韦福奖质疑道,“崤、渑一线地形险峻,并不适合大规模的决战,再说杨玄感即使要在函谷关以西决战,也会提前做好准备,陈兵于渑池,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仓促应战,更不会把决战战场选择在崇山峻岭中的谷伯壁。”
“在某看来,把决战战场放在东都城下,对杨玄感最为有利。”独孤武都也同样提出了质疑,“某倒是认可第二种可能很大,杨玄感在行疲兵之计。同轨公不会中计,不出意外,午夜之前同轨公必然要鸣金收兵。”
郑元寿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道,“既然我们知道水师距离东都已近在咫尺,杨玄感当然也知道,或许他得到消息的时间比我们更早。”
此言一出,独孤武都与韦福奖立即意识到自己在某些方面有些疏忽,对东都战局做出了错误的判断,而郑元寿的适时提醒,让他们不约而同地陷入深思。如果杨玄感得知水师增援而来,当然知道局势正在向不利于他的方向展,他必须马上拿出对策,以抢在被围之前冲出包围圈,而最佳的突围方向就是关中,只要他击败了西京大军,他的西进之路也就基本上畅通无阻了。
“此处地形险峻,战场狭窄,虽不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但的确不利于大规模的正面决战。”韦福奖抬头看看四周,崇山峻岭均淹没在黑暗之中,给人一种巨大的压抑感,心中更是一股莫名畏惧,“莘公,杨玄感若在函谷关外攻击受阻,而水师又乘机逼近东都城下,他岂不进退失据?”
郑元寿摇摇手,“此处地形险峻,不利于用正,却有利于用奇。如果杨玄感提前伏兵于山峦,把我们诱进他的伏击圈,关键时刻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那局势就不堪设想了。”
独孤武都暗自吃惊,脸色顿时就变了。韦福奖也是暗自骇然,这话若从一个普通人的嘴里说出来就是笑话,但从卫府高级统帅的嘴里说出来份量就完全不一样了。两人面面相觑,越想越担心,尤其从郑元寿这一大胆的猜测结果去倒推今日战局的展过程,不难现叛军很多举措都隐含玄机,或许叛军正是要欺骗和麻痹西京大军,以便把西京大军诱进他们的伏击圈。
“莘公是否有所现?”良久,独孤武都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没有。”郑元寿毫不犹豫,矢口否认,“这只是某的假设而已,到目前为止,某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这一假设。”郑元寿叹了口气,自嘲道,“或许是某老了,疑心太重,庸人自扰了。”
郑元寿越是否认,独孤武都和韦福奖就越是怀疑。郑元寿是什么人?就算他老了,也不过是体力不济,智慧绝对没有问题,尤其在这种特殊时期,他必定谨小慎微,三思而行,甚至每一句话都会反复思量才说出来。今夜当着分属不同政治集团的独孤武都和韦福奖两位权贵的面,郑元寿怎么可能会信口开河,胡说八道?既然郑元寿说出了这一假设,那他肯定不是无的放矢,不是捕风捉影,必有依据,而且有明确目的。目的很简单,郑元寿不想也不能再打败仗了,如果西京大军大败,东都局势进一步恶化,对他本人的影响太大了,所以他有心说服独孤武都和韦福奖,三方合作,即便是防患于未然,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对此独孤武都和韦福奖可以接受,但关键是,郑元寿做出这一推测的依据是什么?
“莘公既然有所怀疑,应该有一些蛛丝马迹可寻,总不至于无中生有、无事生非。”韦福奖神情严肃,冲着郑元寿拱手致礼,郑重其事地说道,“还请莘公解惑。”
郑元寿沉吟稍许,缓缓说道,“之前叛军向渑池动攻击时,某一边率军撤离,一边暗藏斥候于谷水两岸刺探军情。今日下午,这批斥候6续回城,其中有几个斥候禀报说,叛军包围渑池的军队多达数万人之多,其中一部分渡过谷水杀向了崤城。”
“数万叛军?去了崤城?”独孤武都吃惊地问道,“当真有数万叛军藏在崤城?消息是否准确?”
“莘公,事关重大,必须慎重,切切不可大意啊。”韦福奖也是十分吃惊。现在各种传言满天飞,造谣惑众者数不胜数,这一消息极有可能是假的,这从郑元寿吞吞吐吐搞了半天才把它当作“蛛丝马迹”说出来,就足见其本人也是将信将疑,应该是没有确切证据,否则他早就“大张旗鼓”的告之卫文升“邀功领赏”了。
“某已经派人去崤城打探军情,也派斥候去谷水以南、崤城以北的崇山峻岭间寻找叛军踪迹,但因为天黑,山路难行,估计午夜前很难得到回音。”郑元寿焦虑不安地说道,“某相信斥候,只是事关重大,某在没有确切证据之前,不敢告之同轨公,以免背上谎报军情惑乱军心之罪名。”
韦福奖马上听出了弦外之音,急切问道,“莘公确定午夜后,你的斥候能从谷水南岸安全返回?”
“某不能确定。”郑元寿摇头叹道,“如果谷水南岸当真藏有数万叛军,斥候必定有去无回。”
“如此说来,假若天亮后,斥候都没有回来,踪迹全无,便可证明这个消息是真的?”韦福奖追问道。
郑元寿苦笑,“等不到天亮了。如果数万叛军藏在谷水南岸的崇山峻岭中,他们今夜就会突袭渑池,烧毁城外的大军粮草,断绝大军的退路。”
独孤武都和韦福奖相顾失色。此事重大,关系到西京大军的存亡,出于谨慎,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未雨绸缪早作防备也是一件好事。
“莘公,计将何出?”独孤武都再不迟疑,果断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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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隋 第五百三十章 子夜之后
六月二十九,子夜。
李风云、李密并肩站在谷水南岸的山林中,遥看北岸那绵延数里的美丽“星海”。
李风云平静如水,李密却有些紧张。今夜这一仗风险很大,一旦杨玄感未能在谷伯壁、千秋亭一线拖住西京大军,那么联盟军队在攻击过程中必会遭到对手的疯狂反击,最终就算烧掉了西京大军的粮草辎重,却无法完成对西京大军的包围,只能任由对手逃之夭夭。
袁安匆匆而来,气喘吁吁,“斥候急报,小新安城的卫府军正在向千秋亭方向推进,如果他们的目的地是千秋亭,那么当我们攻打渑池时,西京大军距离我们就有七十余里,这可以给我们赢得更多的攻击时间。”
“可有越公杨玄感的最新消息?”李密急切问道。
袁安摇头。两军相距过远,地形又过于复杂,黑夜里若想保持联系难度太大了,虽然今夜这一仗关系重大,甚至可能直接决定了未来局势的走向,但没办法,现在只能依靠彼此间的信任和默契了,另外还要看运气,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如果运气不好,一切都白搭。
“不知越公那边战事如何?”李密忧心忡忡地说道,“如果卫文升不愿再战,退守千秋亭,那就要看越公是否愿意倾力猛攻了。”停了一下,他又自我安慰道,“卫文升掘了老越公的墓,与杨氏兄弟结下了死仇,就算他想休息半夜,但杨氏兄弟不会答应,不眠不休也要与其血战到底。”
“你不要担心越公。”李风云亲昵地拍了拍李密的后背,笑着说道,“西京大军今天攻得很猛,很坚决,显然卫文升已经迫不及待了,打算连夜杀到函谷关下,所以越公即便在谷伯壁有所保留,但面对西京大军的猛烈攻击,他也只能浴血奋战。两人一旦陷入死战就无法收手,谁退谁败。这从小新安城的卫府军连夜赶赴千秋亭就能看出来,卫文升打出真火了,不但要连夜作战,还要帐下诸军轮番上阵以保证充沛体力。”
李密连连颔首,紧张的心情有所舒缓,“只要西京大军的主力全部进入千秋亭、谷伯壁一线,我们必能在渑池战场上大获全胜。”
李密话音刚落,袁安就说了一句让他心惊肉跳的话,“据斥候禀报,渑池方向有异动。”
“何种异动?”李密急忙问道。
“渑池方向的卫府军突然加强了谷水南岸的警戒,巡夜的步、骑卫士有所增加。”袁安说道,“另外还有一些满载粮草武器的辎重车突然进城了,不知是何原因。”
“辎重车半夜进城?”李密转头看了一眼李风云,疑惑地问道,“难道有人走漏了消息?”
“消息肯定没有走漏,否则现在渑池城外就不会有这样美丽的夜景了。”李风云不以为然,抬手指指远处璀璨“星海”,语气平淡地说道,“我们两万多人的大军由函谷关西进,再渡过谷水藏匿崤城,或多或少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相反,如果踪迹全无,对手毫无防备,那才叫异常。”
李密对此不敢苟同,对手既然有所察觉,有所防备,自己这边的攻击之策也要相应地做出调整,“我们潜伏的时间越长,暴露的可能越大,而这个风险我们谁都承担不起,一旦出事必然危及到两万多将士的性命,所以,某建议,是否考虑一下提前发动攻击?”
“毋须考虑。”李风云断然否决,“如果越公整夜都在战斗,不停地向战场投入军队,摆出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卫文升必然推断越公已倾巢而来,他不得不倾力作战,根本就不敢后退,因为越公气势如虎,杀气腾腾,而西京大军一旦后撤,士气必然低落,此消彼长之下,越公越战越勇,卫文升步步后退,其结果可想而知,西京大军坚持不了多久就会崩溃,如此则有全军覆没之祸,所以面对越公的疯狂进攻,卫文升只有死战。一夜打下来,西京大军精疲力尽,天亮后卫文升即便知道渑池失守,粮草断绝,全军陷入包围,亦不敢仓促调头杀来。他为了逆转危局,为了避免覆没之祸,必须稳定军心,必须恢复将士的体力,必须拟制反击之策,然后步步为营,稳扎稳打,如此方有突出重围之机会。”
说到这里,李风云看了一眼李密,“卫文升是一员百战老将,早已过了血脉贲张的年纪,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战场上的这点变化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他手上还有一支精锐大军,他在将士们的心目中还有很高威信,他还有足够的实力和充裕的时间击败我们,所以你千万不要轻视他,千万不要以为我们摧毁了他的粮草就控制了他的生死,相反,从我们摧毁他的粮草开始,他才真正露出了锋利獠牙,当你得意忘形以为自己稳操胜券时,也就是他向你发动致命一击之刻。”
李密脸色微变,若有所思。李风云抬手指向李密,警告道,“黎明前的突袭,对我们来说轻而易举,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已经控制战局。我们真正的恶战是在天亮之后,西京大军为了生存疯狂扑来,如果我们挡不住,被西京大军突破了重围,被卫文升击败了,后果就严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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