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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猛子
当时西突厥汗国的“老大”是泥厥处罗可汗,此人四面树敌,穷兵黩武,搞得西突厥汗国岌岌可危。正好中土要把势力范围拓展到西域,泥厥处罗可汗是最大阻碍,于是裴世矩和射匮可汗一拍即合,成功“扳倒”了泥厥处罗可汗。接下来中土在西域开疆拓土,并成功灭亡了吐谷浑,而射匮可汗重新稳定了牙帐,吞并了铁勒,并与中土共享西域,双方各取所需,合作愉快。
就西突厥汗国在葱岭以西的处境和射匮可汗的策略来说,西突厥人更需要与中土结盟,因为它在葱岭以东的最大敌人是东。突厥人。西突厥人当务之急是生存,而东。突厥人以正统自居,时时刻刻都要征服西突厥人,建立统一的大突厥汗国,所以西突厥人很无奈,除非它彻底击败了波斯人,否则它力两线作战,只能拉着中土人一起对抗东。突厥。
这对中土是个好消息,只要牢固结盟西突厥人,不但可以东西夹击大漠北虏,还能巩固和加强西土之利,稳定西疆的镇戍形势,一举多得的好事。
裴世矩所言的北伐契机,就在如此。射匮可汗在攻打波斯人之前,肯定要解决东。突厥的威胁,为此必然要联合中土夹击大漠,这对中土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只要把握住了,未尝就不能重建汉武之伟业。
然而,葱岭以西的广袤天地,对中土尤其对东都的文武百官来说,实在是太遥远太陌生了,任由裴世矩说得天花乱坠,他们也只当故事听,基本上是鸡同鸭讲,对牛弹琴,毫无作用。
他们不相信西突厥人的承诺,不相信射匮可汗的诚意,更不相信西突厥人会与中土联手夹击大漠北虏,他们毫不客气地拒绝了射匮可汗的和亲请求,毫不留情地囚禁了射匮可汗的“质子”,并给来京结盟的牙帐使者极尽羞辱之能事,结果就是今天的结果。
现在你让裴世矩说什么?裴世矩要说也就是一句话,结盟西突厥,否则西北危机不但无法缓解,反而会越来越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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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隋 第六百一十六章 避重就轻
“圣上,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裴世矩不动声色地说道“不出意外,东都那边很快就会传来叛乱平定的捷报。”
圣主心领神会,却明知故问,“何解?”
裴世矩指指西京奏报,“代王没有提到东都局势,也没有提到叛乱逆贼,只说西北危机,可见平叛已进入尾声,已稳操胜券,西京的精力已全部转向西北,他们急切需要圣上的支持。”
裴世矩“点到即止”,惜字如金,一个字也不多说。
高处不胜寒,裴世矩看似权势倾天炙手可热,实际上冷暖自知,若想做成一件事,其中之艰辛难以言表。在外交战略上,裴世矩是绝对权威,但是,因为受制于保守和改革的激烈斗争,为维护圣主和中枢的整体利益,他不得不在外交战略上做出一次次妥协,结果因成功经略西土而取得的外交上的大好局面很快就丧失殆尽。
当然,这也不能把责任全部推给圣主和改革派。如果第一次东征大捷,实现了全部预期目标,中土在南北关系上取得了更多优势,圣主和改革派巩固和增强了自己的执政地位,改革的阻碍迅减少,那么东都理所当然要兼顾西土利益,即便不会加大在西土经略上的投入,最起码也要维持目前的西土格局,以武力对峙来保证长久结盟,如此便对东。突厥人形成了夹击之势,中土在南北关系上便能占据更多主动。
然而,事违人愿,第一次东征惨败后,形势在短短半年多的时间内便完全颠覆,过去数年经略西土的成果丧失殆尽,而随着第二次东征失利,中土元气大伤,拱手把逆转西北危机的最后机会也彻底断送。
现在中土已经没有能力在西疆动反击,面对吐谷浑人的复国,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面对西域诸国在西突厥人强大实力威逼下纷纷倒戈背叛,也只能忍气吞声。目前中土所能做的也就是坚守伊吾、敦煌一线,以确保河西的安全;坚守西平、河源一线,以确保陇西无忧。但以目前西疆镇戍现状和东都对西疆的支持力度来说,即便是完成这个“底线”目标,也是十分困难。
所以裴世矩借助这个机会,公开、正式地劝谏圣主,必须面对事实,勇于承认错误,及时纠正错误,迅调整国防和外交大战略,千万不要失了芝麻,又丢了西瓜,以致两头落空,一无所获,自陷绝境。
但裴世矩顾忌到圣主的“脸面”,再加上他本人也是中枢最高决策层的重要成员之一,在动第一次和第二次东征的决策上虽然提出了异议,但也没有坚决反对,没有投出反对票,最终还是支持了中枢决策,所以今日中外困境的出现,与他也有直接责任,因此他也不能打中枢的“脸”,打自己的脸,所谓的劝谏实际上就是某种暗示,如果圣主不同意,佯装听不懂,那也就权当没说。
“朕给了他们足够的支持。”圣主微微皱眉,忿然说道,“西征战果累累,而为巩固和扩大战果,东都理所当然要给西疆以全力支持。然而,朕的支持,最终得到了什么回报?短短半年时间,阿柴虏(吐谷浑)的残余军队不但攻陷了且末和鄯善,还横扫了西海,威胁陇西,为什么?朕想知道,当阿柴虏动攻击的时候,河西卫府军在哪?陇西大军又在哪?难道河西卫府军不知道当他们退出西域的时候,也就等于放弃了对西域诸国的保护,直接把西域诸国推进了突厥人的怀抱?而陇西大军退出西海,等于再次陷西北镇戍于两线作战之窘境,我西北军不得不再次与西北诸虏激战于陇西和河西两个战场。”
圣主很愤怒,言辞很激烈,但还是控制了情绪,没有公开指责西京不作为甚至是失职,也没有公开指责西京有蓄意制造西北危机来威胁中央之嫌疑,显然迫于现状他不得不妥协了,但这个妥协很有限。
裴世矩暗自叹息。圣主故意脾气,实质上是避重就轻,不愿承认中枢在西土经略上所犯的错误。
西土经略的核心环节就是与西突厥结盟,而无论从葱岭以西的三国争霸之局面,还是从葱岭以东的三强逐鹿之势来说,当前都是双方结盟的最好时机。另外西突厥的射匮可汗雄才大略,胸怀大志,他和他的牙帐都把目光放在葱岭以西,把突厥人的未来都放在广袤的西方,所以西突厥乐于看到中土与东。突厥“两虎相争”,这有利于他们在无后顾之忧的情况下全力对付波斯人,避免两线作战,因此西突厥对结盟中土抱有相当大的诚意。
依裴世矩乐观预测,只要中土诚心诚意结盟,双方互利友好的局面最少能维持十到二十年时间,直到西突厥人与波斯人的战争结束之后,而中土有了这么长时间的和平展,国力必然强盛,甚至有可能已经击败东。突厥,已经吞并整个西域,已经拥有了臣服西突厥人的强大实力。
然而,因为改革和保守这对核心矛盾越来越激烈,严重干扰和影响了圣主和中枢在国防和外交大战略上的决策。
他们动了东征,借口就是大漠北虏正在迅崛起,已经威胁到了中土安全。因为要东征,当然减少了对西疆的支持,西土经略就此陷入停滞甚至倒退,而与西突厥的结盟也因此基本上流于形式,没有诚意,没有实质性的合作。
对西突厥人来说,他们乐于看到中土东征,不管中土是打远东诸虏还是与东。突厥正面冲突,都有利于西突厥人控制西域,利用西域建立起牢固的阻御中土和东。突厥的防线。
中土的东征尚未开始,西突厥就迫不及待地大举进军西域,射匮可汗甚至把牙帐都迁到了西域,由此可见其控制西域的决心之大。
西突厥人兵分三路,一路暗中支持吐谷浑人复国,以牵制中土的西北军;一路与东。突厥的始毕可汗结盟,始毕可汗为防止中土东征大捷后,乘胜北伐,答应了射匮可汗的条件,在大金山(阿尔泰山)的东南麓一带牵制中土的河西卫府军;一路猛攻铁勒人和薛延陀人,杀鸡儆猴,以武力胁迫西域诸国臣服。
结果天遂人愿,中土第一次东征大败,紧接着又动了第二次东征,不但无力顾及到西土局势的急剧变化,甚至无力给西北军提供源源不断的军需,于是西突厥人的谋划成功了。
现在从中土的角度回过头来看,如果当初圣主和中枢诚心诚意结盟西突厥,满足西突厥所提出来的一些并不过分的结盟条件,比如愿意与西突厥共享西域南北丝路之利,愿意与西突厥在大金山一线夹击东。突厥,联手把东。突厥人赶出西域,甚至愿意把泥厥处罗可汗及其追随者交还给射匮可汗,东都继续巩固和加强西土经略,继续维持或加大对西疆的支持力度,那么即便东征连番失利,对西土局势的影响也不会太大,最起码西北危机不会严重到难以拯救的地步。
当然,这种猜测没有意义。对裴世矩这位西土经略的创始者来说,解决西北危机的关键还是与西突厥建立实质性的合作。
他坚信射匮可汗的目标不是中土,也不是东。突厥,更不是西域和西海。西域的西域诸国也罢,西海的吐谷浑也罢,实际上都是西突厥人用来在葱岭以东建立起一道牢固防线的“工具”。但中土太强大了,即便经常遭遇重挫,也能迅恢复过来,而一旦恢复过来,中土就会扩张,就会强势攻击,所以从西突厥人看来,他们目前所取得的“战果”不值一提,经不起中土的打击,因此若想真正在葱岭以东赢得一个稳定局面,最终还是需要中土的盟约,一个有诚意且有实质性合作互利互惠的盟约,否则一切都是空中楼阁,没有任何安全保障。
对裴世矩的这一观点,圣主和中枢既不肯定,也不否定。从南北交往的历史来看,中土与外虏结盟乃是常态,南北之间不是战争就是结盟,不以为奇,其中有诚意的结盟也有先例,而今日中土也的确有必要与西突厥建立有诚意的盟约。
但是,今日中土的核心矛盾是改革和保守,西京是保守势力的“大本营”,西疆是以关陇贵族集团为主要力量的保守势力的根基之地,如果中土诚心诚意与西突厥结,就要在西土经略上投入大量“资源”,这等于帮助保守势力增强对抗改革的实力,这是圣主和改革派绝对不能接受的事。
如今西北危机爆,西北军退出了西域,退出了西海,在这种不利局面下,如果圣主和改革派妥协,重新启动裴世矩的西土经略,那么中央要向西疆投入多少“资源”?可以肯定,这就是第二次西征。
原因很简单,现在再与西突厥人谈实质性合作,西突厥人在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必然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中土唯一的办法就是再把吐谷浑灭了,再杀进西域腹地,再占据绝对优势,否则没办法谈合作。
但对今日的中土来说,东征连续失利,南北关系急骤恶化,南北大战一触即,现在中央连西疆都顾及不到了,哪里还有能力动西征?
所以圣主不可能承认自己在策略上犯了错误,他只会怨恨西突厥人阴险狡诈,贪婪卑鄙,背信弃义,毕竟名义上中土与西突厥是盟友,而这次西突厥人却背弃盟约,帮助吐谷浑人复国,悄悄地在中土背后捅了一刀。
圣主一推了之,那么西北危机的直接责任当然就由西北军来承担,而间接责任当然由西京和关陇人来承担,虽然西京的确有拿西北危机来要挟圣主和中枢的嫌疑,但事到如今,圣主就算把西京和关陇人恨得咬牙切齿,也不敢大开杀戒,以免激化矛盾,再度恶化西北局势了。
裴世矩决定放弃劝谏,接受事实。既然圣主“听不懂”他的暗示,对他的“暗示”充耳不闻,那么西土经略也就不要再提了,西北危机也无法从根源上解决了,只能“头痛医头,脚痛医脚”了。
西北危机有三个。一是西海失陷,目前陇西军团无力夺回;二是西域的且末和鄯善失陷,目前河西军团也无力收复;最后就是会宁的突厥人要“归国”,要叛乱,这个目前尚有解决的可能。
裴世矩躬身请命,“圣上,臣请缨,火赶赴西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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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隋 第六百一十七章 主动请缨
裴世矩的主动请缨,正是圣主紧急召见他的目的所在。
西北危机要解决,但目前局势下,中土无力两线作战,再说杨玄感兵变已经让改革派和保守派彻底撕破了脸,东都即便向西京妥协,让步也十分有限,最多考虑到西北局势的严峻性,在“资源”上给予一定程度的支持,仅此而已。也就是说,短期内,无论从国力上还是从政治上,还是从中外大势上来说,圣主和中枢都绝无可能“重启”西土经略。
当然,西疆的安全不仅关系到中土和国祚利益,也直接关系到关陇人的利益,虽然西京迫于各种各样的复杂原因,不得不挟西北危机以威胁东都,但关陇人的最终目的还是要维护自身利益,所以即便东都在政治上拒不让步,西京也会倾尽全力缓解乃至解决西北危机。关陇人若想正面抗衡乃至击败东都,就必须把自己的地盘“经营”好了,必须巩固和加强自身实力,否则都是空谈。
正因为如此,面对日益严重的西北危机,圣主很淡定,成竹在胸,镇定自若。
圣主知道关陇人肯定有能力保障西疆安全,但杨玄感兵变导致西京和东都“决裂”,西京担心自己陷入外部诸虏和内部政敌的前后夹击之中,腹背受敌,为此西京一方面牢牢控制西北军,以确保自己有应对内外夹击的“资本”;一方面联手东都剿杀杨玄感,既有向圣主和中枢表达合作之意,亦有阻御改革派乘势打击西京的意图;同时西京因为把主要力量都放在应对东都危机上,当然也就无力应对西北危机,于是西北危机迅速扩大,而扩大化的西北危机则迅速演变为西京抗衡东都的一个重要的政治“筹码”。
西京手握这样一个重要的政治“筹码”,东都不得不妥协,但妥协多少?是不是停止东征,承认决策上的错误,重新启动西土经略?那等于东都彻底失败,圣主和中枢将遭遇前所未有的政治打击,改革派对国策的控制将不复存在,保守派将卷土重来夺取执政权。
所以东都的妥协余地很小,最多也就是在政治上维持西京现有地位不变,对关陇保守势力的打击停留于表面,在“资源”上给西疆以更多支持,以此来换取西京与东都之间短暂的政治和平。西京和东都之间的“战争”一旦暂停,改革派和保守派在“血腥厮杀”之后也就各自赢得了**时间,接下来西京可以集中全部力量处置西北危机,维持西疆安全,而东都则可以集中力量稳定国内局势,维持改革成果,同时尽快发动第三次东征,缓解乃至稳定南北关系。
然而,东都的想法,是否能得到西京的认可和接受?
显然西京不能接受。西京的目的是什么?彻底击败东都,重新夺回中土政治经济文化中心的地位,重新进行权力和财富的再分配,让关陇贵族集团重新成为中土和国祚的绝对主宰力量。换句话说,就是摧毁以中央集权为核心的大一统改革。改革是必要的,统一的中土必须要有与之相适应的政治制度,但这个制度必须符合既得利益者的利益,必须符合豪门世家的利益。所谓革命,革的是敌人的命,而不是自己的命,如果改革把自己的命革掉了,把自己的权力和财富都革掉了,那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西京不能接受东都的妥协方案,两京的政治斗争就必然白热化。就算杨玄感杀掉了,叛变军队剿平了,但马上就会出现第二个杨玄感,两京乃至整个大京畿及其周边地区会迅速掀起一个叛乱**。两京殊死搏杀,京畿叛乱迭起,政局动荡不安,中央威权骤降,国力迅速败落,这种混乱局面下不要说继续东征,继续经略大漠了,就连现有的改革成果都难以保全,改革必将倒退甚至失败。如果改革都难以为继,改革都以惨败而告终,圣主和改革派还能维持自己的执政地位吗?如果他们连执政地位都保不住,威权丧失殆尽,还能保全国祚,还能维持中土的统一?
后果是严重的,但圣主和改革派没有退路,如果他们妥协太多,表现得很畏惧,西京必然步步紧逼,保守派必定“疯狂攻击”,最后必然触到改革派的“底线”,最后退无可退,双方还是要大打出手,殊死搏杀,结果还是一样。
所以面对西京的“威逼”,圣主必须做出反应,必须马上派遣一位忠诚于自己、且被自己所信任的、又能被西京所接受的、同时还有非凡能力处理两京政治危机、有丰富外交经验缓解西北危机的中枢重臣,而中枢最高决策层中,具备这些条件的重臣只有裴世矩一个。
裴世矩主动请缨,这对圣主来说是个好消息,这说明裴世矩有解决危机的办法,并且还有一定的成功把握,否则裴世矩断然不敢拿国祚命运和自己的政治前途冒险。
圣主之所以没有强行下令裴世矩赶赴西北,正是因为他自己并没有从危机中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于是出言试探,结果证明裴世矩果然是天才中的天才,虽然已经很老了,但依旧是中土的中流砥柱。
“爱卿辛苦。”圣主稍加踌躇,问道,“行程如何安排?”
这话问得大有讲究。如果裴世矩由河北而东都,再至西京,与关陇人见面的速度的确快,但手上没有什么“筹码”,空口说白话,根本没有说服西京的可能,否则圣主已经派出宇文述与西京谈判了,又何须再派裴世矩?宇文述给不了西京的承诺,裴世矩也给不了,所以如果裴世矩说,他直接赶赴西京,圣主就很失望了,但圣主坚信,裴世矩肯定有解决的办法,他能想到的,裴世矩肯定能想到,而他想不到的,裴世矩也能想到。
“先去太原。”裴世矩不假思索地说道。
圣主目露高兴之色,微微颔首,“爱卿要走一趟楼烦?”
裴世矩点点头,“若想顺利解决会宁之危,仅靠阿史那达曼不行,必须走一趟楼烦,先行说服阿史那大奈。”
楼烦郡就在太原西北,毗邻大河。当初泥厥处罗可汗东投而来,部众一分为三。泥厥处罗可汗带五百精骑至东都;可汗的弟弟阙度设阿史那达鄯统率一万多人居于河西会宁,主要是老弱妇孺和伤员;而其余部众则由可汗的堂弟特勒阿史那大奈统率,驻扎于楼烦郡的大河一线,也有一万余人,其中精骑就有三千多,实力不俗,依照约定,他们要响应代北军或西北军的征召,一旦代北或灵朔方向有战事,则随时支援前线。
泥厥处罗可汗现在被圣主变相囚禁,当然心有不甘,要想尽一切办法逃离中土。会宁的突厥人“闹事”,最好的办法无疑就是让泥厥处罗可汗跑一趟安抚一下,但泥厥处罗可汗一旦逃离“樊笼”,让他与自己的部众会合,必然逃之夭夭,再想把他抓回来就费劲了,所以圣主不会上当。
会宁的突厥人拖家带口,实力较弱,根本就没有能力逃离河西,但问题是,这些人如果以死相拼,叛乱了,最后都死在卫府军手上,那么楼烦的阿史那大奈和他所统率的三千余精骑必然造反。三千多突厥精骑,对中土来说可是一笔宝贵的财富,这笔宝贵财富利用好了,不但有助于边疆镇戍,还能给中土培养相当数量的战马和骑士,反之,如果白白浪费了,甚至养虎为患,那就太可惜了。
“说服?”圣主大有深意地看了裴世矩一眼,“爱卿是想说服朕吧?”
裴世矩苦笑,深施一礼,恳求道,“圣上,事已至此,我们只能去平息他们心中的悲愤,而不是去激怒他们,否则鱼死网破,对我们有害无益。”
当初,为防突厥人为祸,圣主下旨,把部落中的老弱妇孺安置于会宁,把青壮精骑部署在楼烦,硬生生把一家人拆散,父母妻儿天各一方,互为人质。今日会宁的突厥人“闹事”,祸根就是那时埋下的。此刻若想平息这场危机,并且还要继续利用这些突厥人为中土出力,还要让泥厥处罗可汗继续老老实实地做“质任”,最直接有效的办法就是让会宁的突厥人与楼烦的突厥人合二为一,让他们合家团圆。
圣主稍作迟疑,便断然说道,“如你所愿。如何安置最为妥当?”
“不能放在河西。”裴世矩说道,“短期内西北形势难以好转,这些突厥人一旦为祸,后果严重,所以暂时还是安置在楼烦为好,一则有助于代北镇戍,二则若幽燕爆发战事,也便于紧急征召。”
“善。”圣主一口答应了。圣主有意发动第三次东征,如果东征期间,把这些突厥精骑征召到东征战场,则攻击力必定大大增加。
“爱卿离开楼烦后,是否直奔河西会宁而去?”圣主又问道。
裴世矩摇摇头,“渡河后,臣要拿着圣上的诏令,先去朔方,再去灵武,调集一万大军,日夜兼程赶赴敦煌,做出反击之态势,以迫使西突厥人妥协让步,继而在互利互惠的基础上展开实质性合作。”
这在圣主的预料之中,他料定裴世矩在安抚了会宁的突厥人,抓牢了泥厥处罗可汗这张“牌”之后,必定赶赴西域,与西突厥人谈判合作,只是如今西土局势十分不利,谈判难度太大,成功希望十分渺茫。
然而,裴世矩的“神来之笔”,却给了圣主一个大大惊喜。







战隋 第六百一十八章 运筹帷幄
弘化留守府可以就近指挥的就是西北灵朔军团。
灵朔军团主要屯驻地就是灵武郡的贺兰山一线,而朔方郡的驻军相对较少。灵朔军团的最高指挥官便是弘化副留守、右骁卫将军冯孝慈。
如今弘化形势不明,既不知道留守元弘嗣是否已经免职拘捕,也不知道唐国公李渊是否已经顺利接掌留守府,但从西京对弘化形势讳莫如深来推测,足见西京已经实际控制弘化形势,而有能力帮助西京控制弘化大局者,唯有西北军里的实权派冯孝慈。
西京之所以讳莫如深,无非就是以武力要挟东都,而东都也的确忌惮,面对西京手中厚实的“筹码”,西北危机再加西北军的控制权,难免心慌意乱,倍感棘手。
裴世矩直接针对西京的“筹码”下手,招招致命。西北危机有三个,裴世矩首先解决河西会宁的突厥人,直接把会宁的突厥人迁到楼烦,干净利落,根本不给西京从中“捣乱”的机会;接着直奔西域,与西突厥人谈判,只要谈判成功,西突厥人达到了目标,则必然暂时中止对吐谷浑人的支持,停止蚕食西域诸国的步伐,如此则河西危机化解,陇西危机也能有效缓解,会宁危机更是烟消云散,西京要挟东都的政治“筹码”顿时减少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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