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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猛子
怀荒镇的说法很快就得到了验证,叛军陈兵关下,做出了攻击态势,却迟迟没有发动攻击,这显然就是虚张声势了。正好武贲郎将赵十住十万火急命令,隘口戍军务必坚守要塞,若难以阻御叛军的攻击,就择机打开关门,任由叛军出塞。如此隘口戍军就进退无忧了,既然上峰命令可以打开关门驱贼,为何还要与叛军打个你死我活?只要叛军攻击,我就打开关门。
然而李风云却迟迟没有发动攻击,原因是联盟绝大部分将士都不知道大军即将出塞,即将穿过荒无人烟的松漠远征安州,他们对此行的任务和目标一无所知。北虏擅长骑射,又有无数战马,实力强悍,而联盟大军清一色步兵,没有成建制的马军,且无任何塞外作战经验,双方战力对比有一定差距,这种情况下如果仓促出塞,联盟将士必然惶恐不安、人人自危,而军心也必然因此而动摇。
为最大程度稳定军心,凝聚士气,李风云要求各军总管、副总管召集府、团、旅、队等中下级军官,把大军出塞作战的任务和目标做一番详尽解释。此次出塞作战的任务就是在塞外烧杀掳掠,混乱塞外形势,寻找机会给北虏以重创,而目标则是为了联盟的生存。
原因很简单,如果联盟困守飞狐,很快就会遭到各路卫府军的四面围剿,即使今年冬天坚持下来了,但明年春天怎么办?联盟大约二十万军民要吃要喝要活下去,粮食危机始终存在,肚子问题如何解决?
解决问题的契机就在南北战争。
不到北疆边陲,根本就无从感受到南北战争随时都会爆发的紧张气氛,根本就无法切身体会到联盟未来出路就在南北战争的真实可靠性,所以很长时间以来只有联盟高层能够真正理解李风云的北上大计,而联盟中下层则对北上大计的背后秘密一无所知,直到此刻,联盟中下层才有所了解,才隐约看到了自己的未来。之前他们充满了疑问,今年春天联盟还在齐鲁鏖战,但夏天就到了中原劫掠通济渠,盛夏之际更是杀进了东都,紧接着千里大转战,秋天在冀北攻城拔寨,甚至翻越太行山进入了燕北边陲,而如今已是深秋,大军却北上长城,要出塞作战,绕了这么个大圈,奔行数千里,都说是为了生存,那么到底如何生存?哪里才能生存?何时才能熬过黑夜看到明天的太阳?
现在终于有了答案。
南北战争是现实可见的巨大危机,而这场战争如果爆发,目前状况下的中土处于劣势,并没有赢得这场战争的把握,为此,中土必须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必须迅速巩固和加强北疆镇戍力量,于是刚刚进入燕北的联盟大军就成了朝廷招抚的目标。但是,如果联盟现在就接受朝廷的招抚,必定无利可图,联盟豪帅们甚至有被朝廷斩尽杀绝之危险,所以为了给联盟每一个人都争取到最好的未来,联盟现在只能拒绝朝廷的招抚,竭尽所能发展壮大,以便在南北战争爆发后保家卫国,建立功勋,以功勋来换取最好的未来。而朝廷因为担心围剿联盟导致北疆局势恶化,给北虏以可乘之机,也只好暂时妥协,以默契合作来换取北疆局势的稳定,以联手打击北虏来巩固和加强北疆镇戍,等到战争来临之后,朝廷为赢得这场战争,必定会以最优厚的条件招抚联盟,如此联盟就有利可图了,一旦战争打赢,联盟建立功勋,联盟上上下下必定能赢得一个美好未来。
所以今日联盟出塞作战,正是为了努力争取明天的美好未来。
大饼”画出来了,但能不能充饥,能不能激励士气,还要看现实状况,还要看联盟是否拥有发展壮大之条件。
现实状况是,联盟出塞作战,背后有燕北镇戍军的支持,有齐王的支持,还有涿郡留守府所提供的源源不断的粮草武器,另外留守飞狐的联盟军队也不会遭到卫府军的四面围剿,总之联盟的命运掌握在联盟将士们自己手上,只要联盟大军在塞外坚持下来了,影响甚至改变了塞外局势,巩固和加强了北疆镇戍,增加了中土在南北对峙中的优势,有助于中土打赢这场战争,则联盟必能给自己争取到一个美好未来。
然而,出塞与北虏作战,风险是巨大的,有命才有未来,如果命都没了,未来还有什么意义?这就归结到出塞作战的具体部署,联盟大军出塞后如何与北虏作战。对此李风云做了一个简明扼要的解释,塞外有大量的马贼盗寇,成群,烧杀掳掠,无恶不作,而联盟出塞后,就是塞外最大的一群贼寇,数万规模的贼寇,其实力相当于塞外上百个诸种部落的联合大军,如此强横实力,到那都能称王称霸。而北虏若想击败联盟,必须集结相当规模的诸种部落大军,但这需要时间,而有这个时间做为缓冲,联盟早就撤到长城一线了,如此便是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游击作战,持续消耗和疲惫北虏,持续混乱塞外局势,长久以往,则形势必然对联盟有利。
如此一分析,出塞作战对联盟来说不但是必要的,紧迫的,也是可以从容应对的,虽然心甘情愿做了朝廷的“刀”,与北虏鹬蚌相争,但因为有朝廷暗中支持,联盟则为自己赢得了发展壮大的机会,可以在塞外征战的艰苦环境中迅速成长起来,为争取美好未来打下坚实的基础。当然,前进的路上荆棘层生,成功的过程亦是千难万苦,为此联盟将士必须树立必胜信念,必须团结一致、众志成城,必须有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勇气。
李风云为稳定军心,“临时抱佛脚”,就在长城脚下向联盟将士传达出塞作战的缘由和目标,同时派出大量斥候寻找胡贾以打探塞外最新消息。另外,此举也是为了牵制一下长城镇戍军,以确保后续大军北上的安全。后续大军不到长城一线,不与选锋军形成前后呼应之势,李风云决不会孤军出塞,以免遭人暗算功亏一篑。
九月初二,联盟总管夏侯哲带着联盟第一、第二和第五军兵临大宁城,抵达长城一线。为接应李子雄和后续北上军队,夏侯哲依照约定,放慢了行军速度,一边对大宁和小宁一线的长城诸隘摆出攻击态势,一边急报李风云,征询出塞时间。
与此同时,右路军总管周仲带着来渊的羽骑军和岳高的联盟第三军,正沿着于延水急速北上,飞奔长城。
同日下午,联盟总管海东青率联盟第四军撤出广宁后,在豹骑军总管韩世谔的接应下,与李子雄会合于鸡鸣津,开始渡河北进。
同日下午,齐王于下落城外下令,诸鹰扬马不停蹄,尾随叛军之后,急速追杀。
燕北局势随着齐王的一声令下,咆哮的“风暴”随即向长城方向呼啸而去。
九月初二下午武贲郎将赵十住赶到了小宁城,并接到了野狐岭要隘守军传来的消息,叛军陈兵关下,做出了攻击态势,但迟迟不见动静。
赵十住对当前局势一清二楚,知道白发贼不会轻易出塞,除非接到齐王的命令,并且有无法拒绝的利益诱惑,否则白发贼绝对不会行险一搏。只是如今齐王尚在北上长城途中,到了广宁后还要与阴世师斗智斗勇,以非常手段迫使涿郡留守府给他持续供应粮草武器,这显然需要一定时间,但长城烽火已经点燃数日,消息很快就会传进突厥人的耳中,碛东南牙旗统帅叱吉设阿史那咄捺必定高度戒备,并召集诸种部落大军严阵以待,而尤为严重的是,突厥人在燕北暗中部署有大量细作,在幽州那边也有众多耳目,留守府机密乃至行宫机密都有可能泄露,突厥人极有可能根据这些探到的有限机密推测出中土的“借刀杀人计”,于是提前做出防备,甚至先下手为强,先借助塞外马贼盗匪的力量向怀荒及其周边地区发动攻击,以便对长城防线形成威胁,如此则中土先机尽失,就算白发贼和李子雄愿意联手出塞作战,也未必能实现预期目标了。
出敌不意攻敌不备,若想抢占先机,就必须以最快速度驱赶叛军出塞,迫使白发贼和李子雄不得不为了生存而抓住一切机会攻击北虏。赵十住毫不犹豫,当即十万火急传令野狐岭隘口,不论叛军是否向隘口发动攻击,隘口戍军在接到自己的这道命令后,都必须立即打开关门,任由叛军越过长城,北上出塞。
接着赵十住又考虑到隘口戍军有可能错误理解自己的命令,于是权衡利弊后,毅然做出了一个大胆决策,如果叛军进入隘口后,有夺取和控制隘口之迹象,则戍军立即弃守隘口,撤到野狐岭西侧的桃山要隘,把野狐岭隘口拱手相让。
九月初二日暮时分,野狐岭隘口,联盟将士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隘口戍军竟然主动打开了关门,这是不战而降吗?







战隋 第七百二十四章 你还活着?
李风云一声令下,总管郭明带着虎贲军冲上野狐岭,杀隘口。【】隘口守军不战而溃,弃关而走。联盟大军兵不血刃,轻松拿下野狐要隘。
当夜,联盟选锋军越过长城,直扑怀荒镇。
九月初三,清晨,联盟大军抵达怀荒镇外的燕子原,安营扎寨。
怀荒镇是南北要冲,南来北往的商贾都要在此停留,但怀荒镇属于边陲要塞,安全第一,其次大小有限,能够容纳的人口并不多,这就导致大量商贾不得不在镇外燕子原上搭建临时帐篷以作歇脚,久而久之,燕子原上也就形成了一个规模较大的边市,连绵数里,帐篷如云,尤其在春秋交易旺盛之际更是人流熙攘。
现在正值深秋,正是塞外诸种部落要囤积过冬物资的时候,正是燕子原边市交易最为活跃之刻,但因为最近一段时间燕北局势非常紧张,燕北走私主渠道飞狐又断绝了,直接导致北上商贾和出塞物资大量减少,交易量骤减。这几天更因为联盟大军北上长城,长城烽火点燃,关门紧闭,南北交通中断,使得边市上的交易几乎停止,亟待贩卖的牛羊等牲畜遍布草原,而皮毛等各类商品更是堆积如山,汉虏胡贾们焦虑不安,茫然无措,只能无助祈祷上苍。
然而,形势还是不可遏止地恶化了,联盟大军突然出现在燕子原上,震动了怀荒守军,也震惊了燕子原边市,商贾走贩们极度惶恐,人人自危,更有胆小者果断逃离,唯恐丢了性命,但很快他们又仓惶逃回,因为在边市交易最为活跃之刻,也是塞外马贼盗们云集燕子原之时,此刻在怀荒镇的周边,至少有几十股大大小小的贼寇虎视眈眈地盯着边市,如果燕子原不是在怀荒镇戍军的保护下,边市早就成了这些马贼盗寇们的“腹中餐”,被他们分而食之了。
绝望之中的汉虏胡贾们为了生存理所当然聚集到一起,首先推举了两位声望最高的商贾做为应付这场突发危机的“总管”,一位是中土汉姓大贾简勃,出自中土幽燕汉姓五大世家之一的简氏,在北疆商贾圈子里赫赫有名,一位是胡贾,栗特人安特尔,出自昭武九姓中的安氏国,在胡贾圈子里声名显赫,据说他的背后有牙帐背景,甚至有传言说他就是牙帐权贵大名鼎鼎的俟利发安乌唤的弟弟。
两位临时“总管”的第一个决策,就是把边市上所有商贾的护卫、马夫、脚夫等壮丁全部集结起来,先自卫,即便不能形成多大的战斗力,不能阻挡刚刚从长城内杀出来的那支“庞大”的中土叛军,但最起码可以虚张声势一下,壮壮胆子,稳定边市人心,不要自乱阵脚,自相践踏,自取灭亡。
接着简勃和安特尔决定“兵分两路”,一路去怀荒镇求援,看看能否以钱财换取到怀荒镇的庇护,只要怀荒镇守军愿意打开关门,愿意让边市上的所有商贾逃进要塞避难,那么即便献出所有钱财也心甘情愿,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钱财终究是身外之物,性命才是最重要的;一路去找叛军谈判,虽然风险很大,成功希望渺茫,甚至有身首异处之危险,但叛军既然在夜间悄无声息杀到燕子原,却在黎明后没有第一时间杀进边市烧杀掳掠,甚至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做出攻击之势,这本身就充满了玄机,就给了边市商贾们一个求生的机会,而这个机会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
简勃出自幽燕世家,因为长期奔走于长城南北,与怀荒镇守将不但熟悉而且还有利益往来,交情非同一般,当然由他叩关求援最为有利,如此一来,与叛军谈判的重任就落在了安特尔头上。安特尔毫无惧色,一口答应。栗特人擅长营商,营商需要智慧,所以栗特人不但生意做得好,在谋略上也技高一筹,而这正是栗特人能够在突厥汗国的权力顶层占据一席之地的重要原因。安特尔信心十足,认为凭借自己的智慧即便不能达到此行之目的,不能阻止叛军洗劫边市财富,但应该可以保住边市商贾们的性命,毕竟叛军出塞后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生存,因此边市商贾对叛军而言还是有一定的利用价值,既然有价值,不会轻易诛杀。
九月初三,上午,安特尔带着礼物赶到联盟大军辕门外,虽然忐忑恐惧,但还是鼓足勇气,提出求见大军统帅。出乎他的意外,辕门值守卫士不但没有怒声呵斥,态度恶劣的拒绝,反而笑脸相迎,非常客气,对他提出的要求也不假思索的满口答应。
这早在李风云的预料当中。商人逐利,趋利避害乃是本性,但与性命相比,利益就是其次了,所以眼见性命不保,当然要积极求生,而首要手段就是以利换命,以钱买命,就必然要来讨价还价。
现在野狐要隘的卫戍军既然敢打开关门任由联盟大军北上出塞,甚至为此不惜暂时放弃隘口,那么怀荒镇守军肯定也得到了上级的指令,闭关紧守,示敌以弱,决不主动出击,决不给突厥人以任何反目成仇的借口,我就是驱虎吞狼,但你抓不到我的把柄,能奈我何?所以这种局面下,怀荒镇不会打开关门庇护边市商贾,一则防止出现意外,影响到要塞安全,二则担心北虏细作混入要塞,抓到怀荒镇戍军故意不作为,蓄意把长城内的叛军驱赶到塞外与北虏厮杀的证据,其三就是给联盟军队一个劫掠边市补充粮草的机会,而联盟军队只要摧毁了边市,重创甚至诛杀了边市里的汉虏商贾,也就中了一石二鸟之计,必然会与汉虏商贾结下死仇,而奔走于长城南北的汉虏商贾大都不是简单的生意人,纯粹讨生活的商贾在以弱肉强食为规则的塞外根本生存不下去,早被“恶狼”吃光了,所以这些商贾的背后或多或少都有利益相连的各种黑白势力,如此则联盟得罪了所有人,众矢之的,大军征战塞外的环境就更为恶劣了,寸步难行啊。
李风云当然不会中计,不会竭泽而渔,不会因为一点蝇头小利,一点眼前利益,就丢掉了根本,就做出因小失大的蠢事,相反,他的“胃口”非常大,他所谋取的利益远非常人可以想像。
安特尔惊喜之余,愈发忐忑,事出反常即为妖,他感觉辕门里就是陷阱,只要自己踏进去,必坠其中。安特尔犹豫了,但仔细一权衡,毫无意义,目前局势下,边市商贾就如一群肥美羔羊,而怀荒戍军、中土叛军和马贼盗寇就是一群饥饿的野狼,羔羊陷入狼群之中,结果可想而知。如今辕门里即便是刀山火海,他也只能一往无前,舍身赴死了。
回复很快,一队风云卫士大步流星而来,态度平和,说大总管有请。安特尔当即知道了一件事,他的猜测是对的,这支中土叛军之所以没有以迅雷不疾掩耳之势摧毁边市,而是把刀架在了边市商贾的脖子上,果然有缘由,有目的,而这个缘由显然不简单,这个目的肯定很复杂,自己此趟稍有应对失误,恐怕就是灭顶之灾。
安特尔胆战心惊地进了辕门,跟在带路卫士身后小心翼翼而行,两眼如梭,四下打探,结果越看越是心惊,冷汗涔涔。这哪里是叛军?这分明就是卫府精锐,配备有鲜明铠甲和大量重兵,战斗力可想而知,怎么可能是乌合之众?谁说这支突然降临燕北的叛军是乌合之众?
安特尔立即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阴谋味。他是大漠巨贾,在牙帐有实力强劲的靠山,在中土有消息渠道,手眼通天,对当前中外大势和南北关系的现状有一定程度的了解,也知道南北战争的脚步正在逼近长城,大漠诸种部落正在积极备战,他这次亲自南下赶赴中土就承担了为牙帐筹集战争物资的重任。在这种紧张局面下,他竟然看到一支打着叛军旗号的中土精锐卫府军出现在塞外,这里面岂能没有阴谋?这肯定是个大阴谋,或许南北战争就此爆发。
难道战争就要开始了?安特尔突然激动起来,热血上涌,两眼发光,发财的机会来了。
风云卫士把安特尔带到了帅帐外。一名队正正要上前对安特尔做搜身检查,这时帐帘掀开,李风云的一名贴身侍卫走了出来,冲着队正摇摇手,示意他不要搜身了,接着向安特尔做了个手势,“大总管有请。”
这是特殊礼遇了,安特尔有些惊讶,难道这位大总管听说过自己,或者有求于自己?
揣揣不安间,安特尔走进了帅帐,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头雪白的长发和一张年青的笑脸,而这种极度反差给了他强烈的视觉冲击,情不自禁就瞪大了双眼,接着露出了匪夷所思之色,然后张嘴发出了一声惊呼,“你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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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隋 第七百二十五章 一起去发财

李风云哈哈大笑,张开双臂,给了安特尔一个热情的拥抱。
“别来无恙!”
安特尔沉浸在震惊之中,但瞬息之间,之前诸多疑问,豁然顿悟,而未来局势的走向,也有了一个大概预测,一切都因为眼前这个白发年轻人,一个不死传奇,一个幽灵般的恐怖存在。
“看样子你是希望我死啊。”望着安特尔表情复杂的脸,李风云一边伸手相请,一边戏谑道。
“当然。”安特尔毫不客气地说道,“你活着就是杀戮,就是噩梦,就是灾难,过去如此,现在如此,将来还是如此。”说到这里安特尔停下脚步,望着笑容满面的李风云,咬牙切齿地诅咒道,“你杀人无数,双手沾满了血腥,一定不得好死,一定会下地狱。”
李风云开心大笑,手指安特尔连点数下,揶揄道,“看你这恨之入骨的样子,是要生吞活剥我了。我有那么惹人恨吗?”
安特尔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气鼓鼓地走到案几一侧坐下,迫不及待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不知道你在这里。”李风云坐下后,笑着摇手道,“天意使然,老天一直在帮我,屡屡到了关键时刻,必有贵人相助。”李风云手指安特尔,语含双关地说道,“这一次,你就是我的贵人。”
安特尔嗤之以鼻,“贵人?你当我痴儿啊?你陷害我多少次了?欠了我多少人情?你还要不要脸?就算我上辈子欠你的,这辈子也还得差不多了吧?你幽魂不散,要纠缠到死啊?”
李风云十分无辜地摊开双手,“这不能怨我,要怨就怨老天,是老天中意你,让你一次次挺身而出,仗义相助,我又能如何?我总不能在危难时刻,扔掉手中的救命稻草吧?”
“救命稻草?”安特尔愤怒了,“我流血流汗,出钱出力,总后就是一根救命稻草?你有没有人性?”
李风云笑得前俯后仰,而安特人却是睚眦欲裂,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
良久,安特尔平静下来,看李风云还在狂笑,心里情不自禁地涌出一丝暖意,眼前这个妖孽或许在黑暗中煎熬得太久,好不容易看到一个绝对信任的人,这才卸下厚重的“铠甲”,放浪形骸,酣畅淋漓地发泄一下郁积已久的负面情绪。
安特尔笑了,陪着李风云一起笑。
李风云用力拍拍安特尔的肩膀,问道,“这两年你还好吗?”
“我就是劳碌命,东奔西走,累得像狗一样,结果还得看主人的脸色过日子,危如累卵,命悬一线,谈不上好不好,得过且过吧。”安特尔心中有太多的疑问,根本无意浪费时间与李风云叙旧,直奔主题,“你就是这两年在中土混得风生水起、恶名昭彰的白发贼?白发贼真的就是你?”
李风云指指自己的白色长发,“如假包换。你为什么以为我死了?谁说我死了?”
“你兄弟说的,就是那个铁匠,锤子,井疆六斤蜚。”安特尔恨恨骂道,“那个痴儿竟敢骗我,岂有此理。”突然他想起什么,大有深意地看了李风云一眼,“看样子上苍真的眷顾你,每到关键时刻就有贵人相助。”
李风云撇撇嘴,不屑说道,“锤子说我死了,你就相信我死了?”
“当然不相信,只是你突然凭空消失,无影无踪,我也只能权当你死了。”
“锤子是我的兄弟,不是我的贵人。”李风云说道,“我离开松漠的时候,特意安排他隐身怀荒,就等着我重出塞外的这一天。”
“我说的不是锤子。”安特尔说道,“我说的是枪,呼延翦。”
李风云又惊又喜,“他的伤好了?你何时看到他的?他也在怀荒?”
“他现在应该就在怀荒附近。”安特尔说道,“我去年遇见他的时候,他是一股马贼的首领,后来听说他吞并了数股马贼,成为碛东南四大寇之一。这次燕北局势紧张,四大寇在牙旗叱吉设的暗中指使下,纷纷赶至怀荒边境伺机而动,所以我断定枪就在怀荒附近。枪是你最好的兄弟之一,值此关键时刻,他能给你的帮助绝对超过你的想像。”说到这里安特尔连连摇头,“你的运气太好了,好得连上苍都会嫉妒,而我的运气太差,每次遇见你必有灾祸,岂有此理!”
李风云欣喜若狂,兴奋地击案而呼,“天助我也,如此则大事可定。”
“大事?”安特尔立即来了兴趣,“何等大事?可否告之?”
“当然,此等好事,岂能少了你?”李风云大笑,“这次我保证,你肯定赚得盆满盂满,之前我欠你的人情,当可一笔勾销。”
安特尔对李风云的承诺不屑一顾,“洗耳恭听。”
“我要攻占安州。”李风云平静说道。
安州?奚族之地?安特尔立即知道中土人的目的所在。阴谋,果然有个大阴谋。
中土觊觎东北之地久矣,早有灭亡东北三族之心,只是迫于远东有高句丽,大漠有突厥人,可以左右声援东北三族,中土迟迟不能下手,导致中土在南北对峙中长期处于劣势。现在中土东征高句丽,重创了高句丽,东北三族失去了高句丽的支援,只能求助于突厥人,而中土人只要再想办法牵制住突厥人,就能以绝对优势一举摧毁东北三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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