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猛子
偏偏突厥人因为中土的两次东征均告失利,国内又有叛乱,深陷于内忧外患之中,结果错误判断了形势,认为中土要先集中精力解决内忧,暂时无力顾及到外患,只能以妥协来换取南北关系的稳定,于是蓄意挑起了东北三族之间的厮杀,以危及中土东北疆安全来胁迫中土增加南北贸易,一旦中土妥协,则乘着中土和远东高句丽都自顾不暇之际,果断摧毁东北三族,占据东北之地,巩固和加强大漠牙帐在南北对峙中的优势,以此来增加自身在南北战争中的胜算。
突厥人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好,可惜中土人看得一清二楚,将计就计,毫不犹豫就给突厥人挖了个大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中土人要做黄雀。
<>中土人的目标同样是东北之地,但中土人不能直接出兵攻打东北三族,这必然会让东北三族搁置矛盾抱成一团一致对外,必然会激怒突厥人,让突厥人给东北三族以强力支援,这便有了提前引发南北战争之风险,于是为了规避风险,以最小代价赢得最大利益,中土人先是偷梁换柱,以白发贼的叛军代替卫府军出塞作战,接着又声西击东,表面上看中土人是由燕北出塞侵扰闪电河一线,与碛东南的诸种部落正面对抗,实际上是欺骗突厥人,吸引和牵制突厥人,掩饰自己真正的攻击目标。
而突厥人因为担心提前引爆南北战争对自己不利,必然会以诱敌深入、坚壁清野来迫使中土人无功而返,同时会进一步恶化东北局势以威胁中土东北疆的安全,如此则正中中土人下怀,白发贼正好可以带着大军有惊无险地杀进安州,乘着奚人和契丹人激烈交战后方空虚之际,出敌不意攻敌不备,打奚人一个措手不及。奚人大败,契丹人岌岌可危,而霫人即便在突厥人的威逼下出兵支援,也不会竭尽全力,正好冬天又到了,大雪纷飞,不利战事,如此白发贼就能攻占安州,而中土亦有足够时间给予支援,帮助白发贼巩固战果。
这样整个南北对抗局势就迅速逆转,中土就能化被动为主动,而突厥人则陷入了两难窘境,如果出兵直接帮助东北三族围杀白发贼,则必然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必然会影响到南北战争的准备工作,反之,如果任由中土人击败东北三族,横扫弱洛水两岸,实际控制东北之地,则同样会严重影响到突厥人在南北战争中的胜算,突厥人当真是左右为难,难以抉择。
如果突厥人权衡利弊之后,毅然决定出兵支援东北三族,阻止中土人攻占东北之地呢?到那时中土人是公开出兵,公开抢夺东北之地,与突厥人反目成仇,大打出手,还是继续暗中支持白发贼,给白发贼提供源源不断的粮草武器,借助白发贼的力量来实现自身之目标?如果是后者,白发贼就危险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白发贼流血流汗最后白白为别人做了“嫁衣裳”,那就得不偿失了。
安特尔在惊叹中土阴谋之厉害的同时,马上想到了一个关键性问题,“如此说来,中土的齐王当真要北上戍边?以齐王的北上戍边来威慑和牵制突厥人,让突厥人根本就不敢出兵支援东北三族?”
李风云微笑颔首,“你说对了。齐王已经进入燕北,正在赶赴怀荒的路上,不出意外的话,再过几天你就能燕子原上看到齐王的大旗了。”
“好计!”安特尔叹道,“如此精妙布局,必定出自裴世矩。”
“你又说对了。明公算无遗策,一切尽在掌控之中。”李风云笑道,“所以,你发财的机会来了,当然,前提是,你必须说服边市上的商贾与我合作,一起赶赴安州,一起去安州发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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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隋 第七百二十六章 刀回来了
安特尔沉吟不语,权衡利弊。
李风云名义上说服边市商贾一起到安州“发财”,实际上就是以边市商贾的性命为要挟,胁迫边市商贾与他的军队一起行动,为他的军队有偿提供除了武器以外的所有军需物资,说白了就是免费劳工,不干也得干,否则“一锅端掉”边市,边市商贾不但财物没了,连性命都没了,所以边市商贾根本没有选择。当然,李风云也没有把事情做绝,只要边市商贾愿意与他同生共死、同甘共苦,那么只要李风云收复了安州,血洗了奚人部落,与中土的幽州就此连成一片,则边市商贾必能大获其利。
此事虽然风险很大,但收益更大,风险和收益成正比,只是,如果李风云失败了,未能收复安州怎么办?那后果就严重了,边市商贾的行险一搏,最终变成了人财两空,人头落地,自寻死路。
只是,裴世矩威名显赫,李风云和他的兄弟们又都是一帮智勇双全之辈,中土对安州更是垂涎已久,所以此事既然开始了,就连中土的未来储君齐王都亲自参与此事,那么就必定会有结果,半途而废或者功亏一篑的可能性并不大。
安特尔踌躇良久,谨慎问道,“以你我之间的关系,你能否向我透个底,此事你有多大的把握?有几成胜算?”
李风云看了他一眼,笑道,“怎么,你不相信我?这才几年没见,你我之间就生疏了,见外了,甚至都不相信我了?”
安特尔急忙摇手,“刀兄,此话过了。我的命是你救的,我家人的命也是你救的,就连我的财富都得益于你的鼎力相助,虽然你有你的目的,但从私人感情来说,我的命就是你的,只要你一句话,我即便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
李风云嗤之以鼻,“你只有一句真心话,我帮助你,的确有目的,有图谋,我们之间始终是利益交换,所以你不要说得那么动听,我又不是妇孺老弱,不会被你几句口是心非的话所欺骗。你老老实实说,你想知道什么?”
李风云这话说得太“犀利”,但安特尔不以为意,呵呵一笑,说道,“我就是想知道,你有几成胜算。”
“难道你没有看到,我已经今非昔比了?我不再是一头藏在黑暗中的狼,而是一头暴露在阳光下的老虎?”
“我看到了,你的确今非昔比,有强横实力了。”安特尔平静地说道,“这虽然让我非常震惊,但这里是塞外,安州也是塞外,你的强横实力到了塞外立即大打折扣,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你是说我没有马军?”李风云笑道,“所以你认为我不是突厥人的对手,也打不过安州的奚人,是吗?”
“是的。”安特尔很干脆地承认道,“所以我认为你在骗我,你根本就不会长途跋涉去攻打安州,你出塞攻击突厥人不过是牵制之策,真正攻打安州的肯定另有其人,另有军队,因为从燕北出塞经闪电河绕道松漠赶赴安州,路途遥远且艰险,完全没必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去迷惑对手?退一步说,即便你没有骗我,但你没有马军,你拿什么突破突厥人的阻击,就靠你们上万人的军队、密不透风的战阵和长槊陌刀等重兵吗?再退一步说,就算你击败了突厥人,但两败俱伤元气大伤之后,你还能收复安州?”
李风云大有深意地看了安特尔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军事秘密,不能泄露。”
安特尔面露不屑之色,一言不发。
“好吧,我告诉你一点秘密。”李风云旋即改口,“此事我们筹划已久,中土若想逆转北疆镇戍之劣势,就必须攻占安州,但牵一发而动全身,需要时机的配合,于是我们开始积极准备。前几年我在东北疆东奔西走,便是为今日收复安州预作布局。当时我们七个兄弟除了枪还在养伤外,余者六人各有分工,锤子在怀荒,矛在闪电河,我和剑在松漠,弓和斧在安州,目的就是招揽一些马贼盗寇做大做强,一旦时机到了,各带队伍聚到一起就是一支强悍的马军。”
“现在我从中土大河两岸带来四万大军,再召集六兄弟聚齐一支数千人的马军,那么以我之实力,不要说收复安州了,就是称霸东北也是大有可能。”李风云大手一挥,意气风发。
安特尔的眼里掠过一丝惊色,他已经高估李风云了,但如果李风云说得都是真实的,那他对李风云的了解还是远远不够。
“即便如此,你最多也只有五成胜算。”安特尔“嘴硬”,试图以激将法让李风云说出更多秘密。
李风云笑了起来,懒得与安特尔兜圈子了,“你真正想知道的,无非就是幽州方向是否有军队出塞配合。我明确告诉你,你不要心存幻想,此时此刻,中土尚没有做好进行南北战争的准备,所以中土皇帝不会公然攻打安州,不会公然与突厥人撕破脸。目前我是中土最大的反贼,中土皇帝为了灭杀我,当然要驱虎吞狼,要借刀杀人,要一石二鸟,要一举多得。不过我愿意做中土皇帝手中的刀,因为我可以借助中土的力量夺取安州,占据东北,然后我就可以拿东北之利要挟突厥人,威胁中土皇帝,继而两边渔利,以实现我割据称霸之野心。”
安特尔神情肃穆,望着李风云叹了口气,“你要兑现承诺,要报仇雪恨?”
“我说过,只要我不死,只要上苍眷顾,愿意给我更多活着的时间,我就一定要报仇雪恨。”李风云冷笑,杀气凛冽,“凡是欠下我血仇的,就必须用血来还。”
安特尔一言不发,良久,说道,“你孤军深入攻打安州,我不信。”
李风云皱皱眉,目露厉色,“为何不信?”
“中土的东征已经结束了。”安特尔说道,“虽然中土在两年东征中,一次惨败,一次无功而返,但高句丽弹丸小国,不堪一击,同样是损失惨重,已成强弩之末,可以预见,今年冬天,高句丽人肯定要投降。另外中土爆发了西疆危机,而解决西疆危机的唯一办法就是向西突厥人妥协,但中土肯定不愿做出太大让步,势必要挑起东西两部突厥人的厮杀,为达到这一目的就必须创造一些有利条件,而其中必须具备的条件就是中土必须与大漠突厥人爆发局部战争,如此中土依旧无法从北疆战场脱身,西突厥人眼见有机可乘,一旦向大金山(阿尔泰山)发动攻击,则大漠突厥人必定陷入两线作战之窘境。所以,我认为,此时此刻的中土,应该具有攻打安州占据东北发动局部战争的意愿和动力。”
安特尔手指李风云,“我有理由确定,你出塞作战,固然有中土皇帝借刀杀人之意,但更多的却是利用你牵制大漠上的突厥人。如果我的估猜是正确的,那么边市商贾一旦站在你一边,帮助你攻打突厥人,与突厥人为敌,结果就是突厥人必然会失去这些边市商贾,在南北回易中陷入更大困境,而各类物资也将因此紧缺,于是突厥人会发动更大攻势以威胁长城安全,也就无心兼顾东北战场,于是中土得偿所愿,顺利拿下安州,一举扭转它在南北对峙中的劣势。”
李风云连连颔首,面露赞许之色,“你在大漠上虽然手眼通天,但对南北局势不可能有如此清晰之认识。”李风云迟疑了一下,问道,“这番话,谁告诉你的?你听谁说的?”
安特尔犹豫不言。
“燕北局势突变,走私渠道断绝,南北关系受到影响,牙帐必然关注,必然要派王公大臣赶赴碛东南牙旗。”李风云冷笑,追问道,“告诉我,谁来了?是史蜀胡悉还是安乌唤?是不是安乌唤?”
安特尔无奈回道,“俟利发史蜀胡悉,还有夹毕特勒阿史那思摩。”
“史蜀胡悉?”李风云质问道,“这番话是他告诉你的?是他判断中土要在东北发动小规模的攻击?”
安特尔摇摇头,“我有我的消息渠道,但这番话确实出自史蜀胡悉之口。”
“这就是你对我没有信心的原因所在?”李风云杀机毕露,“你一再试探我,就是想把中土的秘密出卖给史蜀胡悉,讨好史蜀胡悉?”
安特尔吓了一跳,连连摇手,“切莫误会,我绝无此意。”
李风云望着他,若有所思,随即脸上的杀气渐渐淡去,露出一丝戏谑之意,“既然如此,我就把秘密告诉你,让你卖给史蜀胡悉,而且一定要卖个好价钱。”
安特尔吃了一惊,不知所措。
“但是,你不能只卖给史蜀胡悉一家。”李风云说道,“这个消息对叱吉设来说同样重要,另外夹毕特勒也在牙旗,他同样会关注东北局势,所以你可以货卖三家,赚个盆满盂满。”
安特尔心领神会,立即就明白了李风云的意思,情绪顿时稳定,脸上又堆满了笑容,“你既然让我卖,我岂敢不从?只是,如此机密消息,必须有可靠的消息来源,否则没人信,没人买,因此……”
“你告诉他们,就说刀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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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隋 第七百二十七章 替罪羊
九月初三,午时,安特尔“安然无恙”地回到边市,首先见到不是焦急等待其回音的商贾们,而是燕北巨贾简勃。
从简勃的表情上就能看得出来,他失败了,怀荒镇拒绝了他的条件,不允许边市商贾进入要塞避难,不过安特尔抱着一丝幻想,还是问了一句,“此行如何?”
简勃苦笑摇头,愤懑说道,“见死不救,畜生不如。”
这在安特尔的预料当中,既然中土要打东北,要发动小规模的战争,要在南北对抗中抢占优势,理所当然要遏制和削弱突厥人,而李风云出塞作战的目的正在如此,不但要牵制碛东南牙旗,要断绝燕北走私渠道,还要严厉打击行走于南北之间的汉虏商贾,让突厥人因为物资匮乏而难以救援东北,无法与中土人争夺东北的控制权。
这就是绝户计,李风云是执行者,怀荒镇守军也是执行者,双方一黑一白一明一暗,默契配合,直接把边市上的汉虏商贾推入了绝境。好在李风云有野心,将计就计,以做别人的“刀”来壮大自己,这才给了边市上的汉虏商贾一线生机。
“你可见到白发贼?”简勃看到安特尔神情凝重,不见任何喜色,心情更为沉重。
“见到了。”安特尔面无表情地说道。
简勃心里顿时升起一丝希望,急切问道,“白发贼是否接受我们的条件?”
安特尔没有回答,看了他一眼,迟疑片刻,说道,“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你要听哪一个?”
“好消息。”简勃不假思索地说道。
“好消息是,我见到刀了。”
“刀?”简勃疑惑了,随即醒悟,情不自禁地惊呼出声,“他还活着?他没死?他不是死了吗?他又死而复生了?天啊,他为何不死?他为什么死不掉?”简勃痛不欲生,悲愤欲绝,张开双臂冲着安特尔叫道,“还有没有天理啊?他为何不死?为何阴魂不散,年复一年的祸害我们?”
安特尔一言不发,任由简勃尽情发泄。简勃吼了几嗓子,也就冷静下来,接受了这个事实,反正刀也不是头一次诈尸还魂,已经习惯了他的死而复生。
“这的确是个好消息。”简勃苦叹道,“尤其此时此刻,我们的确需要他的帮助死里逃生,虽然代价可能太大了一些,但总比灰飞烟灭要好。”说到这里他望着安特尔,问道,“他在哪?你在哪里见到他的?”
安特尔表情阴郁,语气也十分低沉,“这就是坏消息。”
简勃又疑惑了,“何解?”
安特尔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刀就是白发贼,白发贼就是刀。”
简勃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嘴巴动了几下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发出声,只能用尽全身力气去“消化”这个不可思议的“坏消息”,刀就是白发贼?这怎么可能?怎么会有这种匪夷所思的事?
良久,简勃再一次接受了事实,刀是不死传奇,有化腐朽为神奇之能力,过去比这更匪夷所思的事都发生过,至于死而复生更是稀疏平常不以为奇,所以今天刀化身为白发贼亦不算稀奇,完全可以接受,于是他稳定了情绪,问道,“他接受了我们的条件?”
“他给我们开出了一个条件。”安特尔说道。
“何等条件?”简勃急不可待地问道。
安特尔把李风云开出的条件及其前因后果做了一番说明。简勃再次陷入呆滞中,虽然他已经估猜到此次怀荒危机与南北局势紧张有直接关系,但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内幕竟如此复杂,南北战争的脚步竟如此之近。当然了,南北对抗越是激烈,对汉虏商贾来说就意味着赚钱的机会越多,风险越大收益越大,即便生死悬于一线之间,商贾们随时都有身死财灭之危,但面对巨额利益的诱惑,他们无法拒绝,只会前赴后继,犹如飞蛾投火,在所不惜。
简勃很快做出决断,如此巨大商机不可错过,必须牢牢抓住,既能救命,又能发财,这样的好事可不是俯拾皆是,而是千载逢啊,虽说风险的确大了一点,但完全值得一搏,毕竟李风云其人非同寻常,尤其现在他摇身一变成为手握数万大军的中土第一反贼,而更不可思议的是,他的背后竟然有中土皇帝和中土未来储君的联手支持,如此实力,的确可以在塞外兴风作浪甚至称王称霸了。
“如此说来,南北大战即将爆发?”简勃似乎在作出结论,又像是在询问安特尔。
“依照刀的说法,南北大战就在两年之内。”安特尔神情严肃,语气郑重,好像对这一推断颇为认同,“我们可以不相信藏在黑暗中的刀,但不能不相信中土的裴世矩,不能不相信牙帐的史蜀胡悉。刀说,裴世矩已经西行赶赴西土,而依照中土的一贯做法,无非就是挑起东西两部突厥的厮杀,以便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而牙帐面对中土锋芒毕露的攻势,危机感非常强烈,一直在寻找机会先发制人,此次史蜀胡悉赶来碛东南便有挑起战事试探中土虚实之企图。如此一来,不难预见,东西两部突厥为了遏制和打击中土,极有可能乘着中土连年征伐疲惫不堪之际,联手夹击中土,重创中土,以最大程度地削弱中土对他们的巨大威胁。”
简勃连连颔首,赞同安特尔的分析,心中对南北局势的未来发展充满了期待。战争打得就是钱财,就是粮草武器,而粮草武器在筹集、运输和囤积过程中都离不开商贾,尤其大漠诸种部落对汉虏商贾的依赖性更大,这就是伸手可及的商机,就是唾手可得的钱财,诱惑力太大了。不过当务之急、当前的现实问题是,必须保住自身这条性命,必须向李风云妥协,答应李风云的条件,站在李风云一边与李风云共进退。只是,万一李风云失败了怎么办?所以必须给自己找一条安全的退路,不能给李风云陪葬,否则空有金山银山却不能占为己有又有何意义?
“依照你的判断,接下来突厥人面对这支中土叛军的攻击,将做出何种应对?”简勃问道,“叱吉设是全力出击,四面围剿,还是退避三舍,避而不战?抑或,兵分两路,一路支援步利设,帮助奚人阻御中土大军,一路陈兵闪电河,阻止中土叛军祸乱碛东南?”
安特尔稍加沉吟后说道,“中土人不加掩饰的行使驱虎吞狼、借刀杀人计,突厥人如果不计代价四面围杀,必然上当中计。叱吉设一旦中计,与中土叛军打个两败俱伤,则实力大减,牙旗统帅之位岌岌可危,同时亦无法及时支援东北三族,只能任由中土击败东北三族,吞并东北之地,让突厥人利益遭受严重损失,这是重大失误,罪责严重,必然会危及到叱吉设在牙帐中的权势,所以我认为,从叱吉设的立场出发,他的对策应该是退避三舍,避而不战,唯有如此,他才能保全自己的实力,同时兼顾到牙帐保守派的利益,以妥协和忍让来维持目前的南北关系,尽可能延缓南北大战的爆发,为突厥人赢得更多时间来发展壮大。”
简勃当即发出质疑,“中土如果出兵古北口,兵临安州,剑指东北三族,实际上就已经与突厥人撕破脸了,叱吉设的忍让岂能换来南北和平?”
“撕破脸了又怎么样?反目成仇又如何?中土有发动南北大战的实力,但大漠是否有进行南北大战的胆量?以当今天下三足鼎立之大势,大漠上的突厥人一旦陷入中土和西突厥的东西夹击之中,则必然重蹈分崩离析之覆辙。”安特尔冷笑道,“刀有句话说得对,大漠上的突厥人若想发动南北大战,其前提是东西两部突厥必须结成牢固联盟,齐心协力一致对外,否则单靠一部突厥之力量进行南北大战,结果只有一个,非死即伤,自寻死路。”
“但是你刚才说了,如果中土击败了东北三族,控制了东北之地,突厥人的利益必然严重受损,叱吉设的避而不战就罪无可恕了,这必然会危及到他在牙帐中的地位。”简勃继续质疑,“难道叱吉设保全了自身实力,就能保全自己在牙帐里的权势?”
“当然不能。”安特尔说道,“但是,现在叱吉设的身边却有一个最好的替罪羊。”
简勃豁然大悟,“史蜀胡悉?”
安特尔点点头,“刀已经明确告诉我,中土要收复安州,要控制东北,而他泄露这一机密的目的很明显,就是提醒叱吉设,马上找一个替罪羊,否则叱吉设就麻烦了,在劫难逃。”
“默契配合,各取其利,联手算计史蜀胡悉。”简勃笑了,“好计策,如此说来,我们即便答应了刀的条件,暂时与刀共进退,也不会完全得罪叱吉设,与突厥人结下生死仇怨。”
安特尔看了他一眼,郑重其事地问道,“你愿意接受刀的条件?”
“难道还有选择吗?”简勃反问道。
“刀有野心,非常大的野心。”安特尔告诫道。
简勃奇怪了,“你怀疑刀别有图谋?”
“如果他没有骗我,他当真要绕一个大圈子去攻打安州,把中土和突厥人一起算计进去……”
安特尔的话还没有说完,简勃的脸色就变了,若真如此,这个坑挖得也太大了,大家都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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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隋 第七百二十八章 我为鱼肉
九月初三,午时,安特尔和简勃说服了十几个颇有实力的汉商贾,大家一致决定接受联盟军队的条件。
对这些有实力的商贾们来说,联盟军队的条件实际上还算优厚,只要商贾们愿意合作,愿意在未来一段时间内与联盟军队共进退,愿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联盟军队提供战争物资,那么联盟军队不但保护他们的生命和财产,还愿意把缴获的部分战利品以低廉的价格优先卖给商贾们,以便让商贾们也能共享胜利果实。当然了,这个“果实”吃下去很爽,后果很严重,商贾们帮助中土人击杀诸种部落,与突厥人为敌,从长远来看肯定是自寻死路,未来他们在塞外就是众矢之的,根本无立锥之地。只是目前形势下他们没有选择余地,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既然都是死,倒不如先妥协,先保住性命,将来的事将来再说,顾不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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