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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猛子
段文操忍不住又要骂人了,“竖子猖狂!”
段文操是正四品的中郡太守,到地方任职之前是卫府正四品的武贲郎将,而张须陀在军队的时候是正五品的鹰扬郎将,到地方任职则是正五品的中郡郡丞,两者整整差了两级。官场上等级森严,严禁下级挑战上级的权威,但张须陀目中无人,他就公然挑战上级的权威,言辞中极尽挑衅之能事。
如果张须陀是段文操的亲信下属或者是同派系的友人,向段文操进言献计,无可厚非,偏偏张须陀不是段文操的下属,亦非同一个派系的友人,而是官场上的对手。既然是对手,张须陀挑衅段文操,何惧之有?
段文操恼羞成怒,恶骂不止。
张须陀的言辞触及到了段文操的“要害”。段文操乃一郡太守,不是卫府将军,有何权力指挥鲁郡诸鹰扬?这是表面现象,实际上段文操当真能指挥驻守在鲁郡的四个鹰扬府,这得益于他哥哥兵部尚书段文振的“帮忙”。段文操到了齐鲁,若想领导齐鲁贵族抗衡关陇籍官僚,需要实力,而最强的实力便源自军队,所以段文振利用职务之便,把段文操在军队里的几个亲信下属全部调往鲁郡,出任驻鲁郡的四个鹰扬府正副官长。
此次东征,齐鲁诸鹰扬的主力都给调走了,留下镇戍地方的力量非常少,而负责齐鲁镇戍重任的左候卫府为了东征之需要,也把全部精力放在了辅助东莱水师进行战争准备工作上,甚至为此还征调了一部分留守诸鹰扬,导致齐鲁地区的镇戍力量更为薄弱,而这也是王薄、孟让等齐州豪帅在长白山举旗造反并坚持数月之久的原因所在。
在这种极度被动的情况下,齐郡郡丞张须陀知道不能指望卫府鹰扬了,于是他征召宗团乡团及壮丁组建地方军以围剿叛贼。但鲁郡的情况不一样,鲁郡有段文操在,而段文操又有他哥哥兵部尚书段文振做靠山,所以左候卫府根本不敢从鲁郡征调鹰扬卫,以免与段文操生冲突。
鲁郡四个鹰扬府尚有六个团的军队,而这六个团现在名义上受制于右候卫府,但实际上都听段文操的命令。
正规军、地方军和义军之间的差距显而易见。张须陀以近万军队都未能围歼王薄和孟让的义军,并不是张须陀打仗不行,而是双方军队在实力上的差距并不明显,大家都没有经过正规训练,亦没有长刀长槊强弓劲弩等重兵武器,谁也奈何不了谁。这时张须陀想到了鲁郡的六团鹰扬卫,于是他灵机一动,把义军赶进了鲁郡,打算借刀杀人。
段文操嘴上骂个不停,心里却是透亮。张须陀这是“激将”自己,试图让自己在愤怒之下失去理智,为了扳回面子争口气而调六团鹰扬卫去剿杀叛贼,最终自己伤痕累累,却白白便宜了张须陀。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自己刚刚“激将”董纯,试图借助董纯之力围杀逃窜而来的徐州贼,谁知一转眼,张须陀竟来算计自己,想想当真好笑。
段纶看完张须陀的书信,问道,“叔父打算如何应对?”
段文操冷笑不语。








战隋 第七十九章澹台少府
..“叔父莫非想利用齐人的关系?”
段纶一眼便看出了段文操的心思。段文操已经决定把王薄、孟让再赶回齐郡,但他又不想动用武力,齐人杀齐人,于是便想动用地方豪望的关系,暗通王薄、孟让,直接叫他们带着队伍再杀回齐郡,祸害张须陀去。
段文操没有回答,若有所思。
“王薄、孟让若想再杀回齐郡,就必须与张须陀正面作战,从张须陀的阻击中杀出一条血路。”段纶说道,“冬天已经来了,王薄、孟让缺衣少粮,军心涣散,不是张须陀的对手。”说到这里,段纶停了下来,犹豫着,欲言又止。
段文操目露欣赏之色,颔赞道,“二郎思虑慎密,看来已经猜到了张须陀的真正意图。”说着他拿起张须陀的书信轻轻摇了几下,“此人在楚国公帐下向以勇略闻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假。这个连环计用的好。”
段纶笑了起来,“叔父刚才大怒,某还以为叔父被他骗了。”
“某还没有老眼昏花,尚不至于被这种雕虫小技骗了过去。”段文操的眼里掠过一丝鄙夷之色,“张须陀对某有所了解,知道某不会轻易动用军队,更不会让齐人杀齐人,所以他料定某要暗通叛贼,互通声气,其结果不外乎两个,一个是某任由叛贼冲过汶水一线,逃进蒙山,一个是某指使他们再杀回齐郡。第一个结果对某和鲁郡都十分不利,那么便只剩下第二个结果。这正中张须陀下怀,他一路追杀叛贼,等待的便是决战时机,而此刻,时机已成熟,只待两军对垒,败亡者必是王薄和孟让。”
“叔父可有对策?”段纶问道。
“二郎,计将何出?”段文操抚须而笑,反问道。
“不若将计就计。”段纶笑道,“张须陀要决战,那便遂了他的心愿,给他一场决战。”
“善!”段文操冷笑,“某倒想看看,张须陀如何决战,又如何全歼叛贼。”

颛臾为古国名,相传以风为姓的东夷部落领太皞,在远古时代建立了颛臾国。西周初期,成王封之为颛臾王。周天子给颛臾国的主要任务就是祭祀蒙山。由于颛臾国小势弱,到春秋初期便成为鲁国附庸,后随鲁国一起灭亡。
今日颛臾城,距离颛臾古城旧址约十里,依山傍水,风景如画。过去这里叫南武阳,中土一统后,易名为颛臾。大凡山城皆以幽静见长,山中居民勤劳朴实,清心寡欲,过着与世无争的安逸生活。当然,山城里并不是每一个都能守住清贫,守住心里的那份宁静,很多人尤其那些读书的年轻士子,正是挥斥方遒激扬文字的年龄,对山外的世界充满着幻想和期待,于是,总有人走出大山,大都一去不复返,唯有极少数人在风尘中劳碌奔波后,忽然读懂了人生,踏上了回家之路。
颛臾县丞澹台舞阳便是这极少数人中的一个,不过他不是读懂了人生,而是因为官场倾扎,屡遭排挤,郁郁不得志,恰好颛臾贫困,留不住官僚,便把他打了回来,做了个县丞,一个山区贫困县的副长官,官场上习惯称呼为少府。
澹台少府算不上衣锦还乡,亦没有带着故乡人脱贫致富的愿望,而是以一种被放逐被一脚踹开的郁愤、失落和沮丧之感回到了生他养他的山城,自暴自弃了,甘心做个不闻窗外事的隐士,与一帮僚属士子们整日盘桓于山水之间,吟诗作赋、饮酒作乐,虚度光阴。
颛臾县令更替很快,像走马灯一样。几个月前新县令到任,是个来自关陇二流世家的年轻人,雄心壮志,一腔热血,不过他在山城里转了几圈,熬了几天后,现这是个鸟不拉屎的穷地方,不要说一展抱负了,就连吃饭穿衣都难以满足他的基本需求,于是便寻了个借口“逃之夭夭”,回京城找关系换地方去了。
颛臾人不知道自己的县令,只认识澹台少府,而澹台少府醉心于山水之乐,只顾自己逍遥自在,不问凡间俗事,不经意间,官民之间便暗合了“道法自然”之规则,山城一片宁静、和谐,如世外桃源般自得其乐,其乐融融。
忽然有一天,山城的宁静被一支匆匆而来的军队打破了,就如一块石头扔进了平静湖泊,荡起了层层涟漪。
澹台少府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城外治水河上泛舟纵歌,喝得酩酊大醉。
有掾属告诉他,有一支鹰扬府军队到了。澹台少府醉眼惺忪,以为天上有只鹰,便挥舞着手臂说,将鹰射下,做成美味佳肴。
那位掾属有些傻眼,他看到的军队人数不少,估计带队的至少是一位从四品的武牙郎将,而颛臾县丞不过是正九品的芝麻小官,品秩悬殊太大。有军队过境,县府官僚假若不去城外迎接,表一下地主之谊,那最起码是失了礼仪,乱了尊卑,一旦被上奏弹劾,麻烦就大了。以颛臾城这位澹台少府的处境来说,可能会被一撸到底。不要看穷山僻壤这芝麻大的小官,那也是官啊,盯着这位子的人多了。
澹台少府官声不错,学问也不错,僚属和士子们都很尊重他,更不想失去这位“家长”,于是几个头脑还算清醒的人便马上商量对策,拿出了一个以假代真之策,让一个年纪较大的士子冒充澹台舞阳去临时应付一下。考虑到这支军队不过是临时过境而已,既不会在此驻扎休息,亦不会在此要吃要喝,唬弄起来应该很容易。
假少府带着几个真掾属,备了一车礼品,匆匆出城相迎。
城外大军云集,旌旗飘扬,鼓号喧天。一群顶盔掼甲的军官们站在纛旗下低声笑谈。一位身穿黄色戎袍,披散着一头飘逸白,气势威猛的年轻人,站在军官们中间,如鹤立鸡群,异常醒目。
颛臾人一看这阵势就很紧张,心里情不自禁地涌出几分疑惑,这支军队怎么在城外列阵了?不是说临时过境吗?既然临时过境,为何摆出一副攻城的架势?疑惑归疑惑,面对成百上千全副武装、黑压压一片黄色戎装的鹰扬卫,心里虚的颛臾人紧张地几乎喘不过气来,只想着如何糊弄过关,把正醉倒在船上的澹台少府给保住了。保住了澹台少府,也就等于保住了他们自己。
假少府还算有几分胆气,也有几分眼力,战战兢兢、恭恭敬敬地走到军官们面前,停在了白年轻人数步开外的地方,然后躬身一礼,也不起身,就那么弓背弯腰,眼睛盯着地面,滔滔不绝地来了一段欢迎辞。
徐十三走到李风云面前,附耳低语。
义军离开南武城的时候,特意“邀请”了熟悉颛臾城的里正。这位里正就站在军官们的后面,他一眼就认出了假少府,当即断定真少府十有**又醉倒了。徐十三当即把这一消息告诉了李风云。李风云笑了起来,虽然之前已经估猜到攻打颛臾城的难度并不大,但如此轻而易举,还是让他很开心,同时对那位整日喝得酩酊大醉的澹台少府颇感兴趣。
李风云主动走到假少府面前,寒暄客套了几句。
假少府对眼前这位白将军和这支军队一无所知,但他也无意打探,只想尽快完成这些礼节,然后便把这个从天而降的大麻烦恭送而走。假少府看到李风云态度很客气,胆子也大了些,极尽阿谀之能事,结果一时嘴快,竟邀请李风云进城休息,顺便尝尝蒙山的极品山珍。这不过是客套话,哪料李风云竟颔点头,一口应承了,“如此便叨扰少府了。”
假少府脸都吓白了,但悔之晚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李风云带着一群军官,骑着高头大马,在两队卫士的扈从下,耀武扬威地直奔城池而去。

澹台舞阳终于清醒了,醒来后第一眼便看见僚属们围在四周,一个个如丧考妣,像死了人一般,忍不住便有气无力地哼了一声,“几时了?”
有人回答,“巳时一刻。”
这正是吃早餐的时间,澹台舞阳顿时精神一振,摇摇晃晃地坐了起来,“上酒。”
没有人动,一个个脸色晦暗,有的表情悲愤,有的十分沮丧,有的则一脸绝望,好似末日来临了一般。
“死人了?”澹台舞阳不高兴了,大清早的,个个摆脸色给自己看,反了不成?“谁死了?”
没有人回答,死气沉沉的,气氛很压抑。
澹台舞台生气了,清了清嗓子,正欲喝斥几句,视线却突然凝固,他现这里既不是他醉倒之前的船舱,亦不是平日里纵歌欢娱的乐坊,更不是他办公休憩的县府偏堂,而是一座帐篷。某为何在帐篷里?昨天醉酒之后到底生了什么?澹台舞阳正感疑惑时,耳畔忽然传来阵阵鼓号之声,还隐约能听到人喊马嘶声。澹台舞阳虽是文官,但参加过鹰扬府的冬季军训,对军队鼓号声颇为熟悉,顿时便察觉到帐外有军队存在。
澹台舞阳暗自吃惊,虽然宿醉之后人依旧是昏沉沉的,但思维却突然清晰起来。颛臾城里没有军队,整个蒙山方圆数百里都没有军队,琅琊郡也只有一个鹰扬府,甚至可以这样说,自中土统一战争结束后,近二十年来,都没有军队进入蒙山,也没有军队进驻颛臾城了。颛臾城何时来了军队?因何而来?
“帐外有军队?”澹台舞阳急切问道。
站在他身边的主薄点了点头,“少府,昨天午时来了一支军队,当时少府正在舟上……”
澹台舞阳举手阻止了主薄的话,接着追问道,“哪个鹰扬府?因何而来?是不是临时过境?”
主薄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某和你们为何在此?”澹台舞阳指了指帐篷,再次追问。
“少府,大难临头了。”主薄苦叹,绝望至极,“反贼,他们都是反贼,他们攻占了县城。少府,我们完了,我们性命不保了。”
澹台舞阳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甚?反贼?哪来的反贼?谁是反贼?”
“鹰扬府,鹰扬卫,他们就是反贼,他们造反了。”
“说得什么混帐话?”澹台舞阳情急之下,翻身站了起来,“鹰扬府怎会造反?”
“少府,你出去看看就知道了。”主薄拉着澹台舞阳便向帐外走去,“造反的是一位白将军,杀气腾腾,如恶魔一般。”
帐帘掀开,阳光耀目,澹台舞阳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映入眼帘的霍然是一杆迎风招展的大纛,但那不是大隋王国的赤红大纛,也不是卫府军的黄色大纛,而是一面黑色大纛,纛旗正中,一个白色虎头正张开血盆大口,仰天咆哮。
澹台舞阳骇然心惊,顿觉头晕目眩,跟着眼前一黑,一头栽倒。







战隋 第八十章拿下蒙山
..李风云急告南城韩曜,火率后军赶赴颛臾城会合,至于留守南城的文武官员和军队,则有韩曜全权安排,无须请示。
李风云决定马上攻打卞城。兵贵神,趁着鲁郡尚无防备之际,趁着卞城防守空虚之际,一举拿下卞城,夺取蒙山的北部要隘,为义军在蒙山的生存和展赢得先机。
李风云命令陈瑞率两个团留守颛臾城,暂时负责将军府的军政事务,待韩曜赶至颛臾后,则由韩曜主掌将军府。
一夜休息后,第二天上午,李风云率六团主力出,直奔陪尾山。
颛臾城和卞城相距大约五十余里,两城之间便是陪尾山。陪尾山的山脚下就是卞城,而源于陪尾山的泗水河则绕卞城而过,另一条源自蒙山主峰龟山的洙水则在卞城城下与泗水会合,因此卞城座落于一山两水之间,地形十分险要,同时它又是进入蒙山的门户,是连通鲁郡和琅琊郡的咽喉,其地理位置亦是极其重要,常驻有一队鹰扬卫。
然而,现在的卞城,却是一座不设防的城池。
王薄、孟让由齐郡南下杀进鲁郡后,鲁郡局势告急,鲁郡诸鹰扬在太守段文操的授意下,除了留一个团的兵力镇戍府瑕丘外,其余五个团全部进入巨平和梁父一线,阻截叛贼南下,而驻守卞城的这队鹰扬卫也因此被征调北上了。
义军于黄昏时分,轻松拿下了陪尾山隘口。
陪尾山隘口是鲁郡和琅琊郡的分界点,设有进出境的关卡,还有一个驿站,统共不过几座破败不堪的房子,关令、驿将等等加起来尚不足十个人。
战争年代,这个地方还是很重要的,如果齐鲁与徐州之间的交通主动脉中断,便可通过这里到临沂中转,上可达东莱,下可至徐州,依旧可以把齐鲁和徐州连到一起。但和平年代,这里既不是战略要地,又不是富裕之处,穷山恶水,无人关注,假若此处不是设有一个收费关卡,估计隘口早已废弃。
义军在隘口歇了一夜,从关令、驿将的嘴里打听了一下卞城的情况,听说屯驻卞城的军队已经离开很多天了,不禁喜出望外。
第二日清晨,李风云派出斥候,乔装打扮成山中樵夫,进卞城打探消息。卞城在中土统一之前是县城,当时泗水城属于卞县,统一后重新划分郡县,两者倒过来了,泗水城改为县城,而卞城则隶属于泗水县。卞城因此成为蒙山脚下的一个小镇,人口锐减,但它的城池还是有一定的规模,再加上两水一山的险要地形,依旧可以承担起蒙山门户的重任。
卞城既不设防,又无防备,义军当然是驾轻就熟,冒充鹰扬府军队,击鼓吹号,大摇大摆地就进了卞城,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这座蒙山门户。
至此,义军胜利挺进蒙山,完成了转战齐鲁的战略设想,接下来便是竭尽全力立足蒙山、扎根蒙山了,也唯有如此,义军方能解决基本生存问题。
李风云下令,各团将士稍事休息后,马上把全部力量投入到城防建设中,力争在最短时间内,以卞城和陪尾山隘口为核心,依托泗水、洙水和陪尾山三大天然险要,把卞城打造成一座牢不可破的坚固堡垒。
将士们心情愉悦,一路行来,虽然疲惫不堪、如履薄冰,但因为占据了出敌不意攻敌不备之优势,在挺进蒙山的过程中没有遭遇到任何强敌,以势如破竹之势完成了攻击目标。短期内,自身安全基本上得到了保障,可以停下来喘息一阵,好好睡上一觉,美美饱餐一顿了。不过,所有人都知道,强敌环伺,齐鲁和徐州地区的卫府鹰扬就在蒙山四周虎视眈眈,只待东都搞清了状况,下令两地卫府鹰扬全力剿杀,那么蒙山将陷入敌人的包围,义军最为艰苦的日子也就到来了。
为了阻御强敌的攻击,进入蒙山的南北两大隘口南武城和卞城,遂成为义军的生命线。义军一旦失去了这条生命保障线,那只有逃进深山老林,而逃进深山老林,在严重缺乏食物的恶劣情况下,败亡不过是旦夕之间的事情。
为此,义军将士们在饱餐一顿后,在短暂享受了胜利的喜悦后,便马上主动而自觉地投入到了城防建设中,竭尽全力为自己的生存而努力。
李风云报捷颛臾城,告诉将军府的陈瑞,将军府即刻把全部精力放到蒙山防御策略的拟定上,在冬天的第一场大雪来临之前,齐鲁和徐州两地的卫府鹰扬极有可能攻击蒙山,义军必须为此做好充分的准备,千万不要被眼前的胜利冲昏头脑而盲目自信乐观,导致生存大计功败垂成。
李风云又急书韩曜,义军拿下颛臾,进驻蒙山后,随即面临来自齐鲁和徐州两个方向强敌的攻击。徐州董纯不会轻易放弃对义军的剿杀,而当前徐州军队正衔尾杀来,极有可能攻击南城,一旦南城被敌人夺回,那么义军的后背便暴露在敌人的刀口下,所以李风云认为,在义军控制了蒙山,构建整个蒙山防御的时候,南城便和卞城、南武城一起,成为蒙山防御的三大要隘之一。为此,李风云要求韩曜,把谯军主力留在南城,并依托南城山峦叠嶂的险峻地形,构建防御战阵,在阻御徐州之敌进犯的同时,对徐州北部地区形成威胁。
下午,被派往四十余里外打探泗水城军情的斥候回来了,泗水城里亦没有驻军,而且对从蒙山呼啸而来的危机没有丝毫防范。
打不打泗水城?李风云不假思索,断然决定打。他没有选择,义军缺衣少粮,而琅琊郡太穷,只能从鲁郡和彭城郡想办法,但彭城郡的军队就在边境虎视眈眈的盯着义军,他唯一的选择就是在鲁郡掳掠。正好现在鲁郡的军队都在汶水一线,被王薄和孟让的长白山义军所牵制。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乘着这难得的机会,抢多少算多少。
李风云命令吕明星和郭明带着两个团去打泗水城,去干他们的“老本行”。
“我们打下泗水城后,是不是沿着泗水河继续推进,去打曲阜?”
吕明星接受命令后,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试探着问了一句。自义军走下芒砀山开始,李风云始终指挥军队战斗在第一线,从没有让某个人离开他的视线独自率军作战。攻打泗水县城,对目前这支义军来说算是大战,但李风云却“放手”了,让吕明星和郭明独自率军作战。这对李风云来说或许是“深思熟虑”的结果,该放手的时候就得放手,否则义军的将军们无法成长起来独当一面,但对吕明星、郭明来说,在经历了惊心动魄的一连串战斗后,他们虽然成熟了很多,不再是过去的那些小蟊贼,对军事常识也不再是一无所知,对军事指挥也有所体会,不过他们也清楚看到到了自己与鹰扬府基层军官们的差距,而他们与李风云之间的差距更是让他们产生了畏惧,对独自率军作战的畏惧。偏偏这时候,李风云却让他们独当一面,他们心中的忐忑可想而知。
李风云看看神情紧张的吕明星和郭明,微微一笑,“有甚想法,不妨说来听听,我们一起商讨。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嘛。”
这是李风云一贯的风格,战斗不论大小,决策不论大小,他总是把身边的军官们召集到一起,就算你没有资格参加讨论,但你可以旁听,可以观察学习提高。没有学问没有关系,不识字也没有关系,但没有分析和判断局势的思路和手段,没有丰富的战斗经验,那就必然会被洮汰。
“我们自转战齐鲁以来,一路上顺风顺水,关键就在于出敌不意攻敌不备,没有人想到活跃在通济渠两岸的反军会挺进蒙山,也没有人想到一支穿着鹰扬戎装的军队会是反军。”
吕明星刚说到这里,郭明插了一句,“出了谯郡后,甚至都没有人知道我们在谯郡举旗造反了。”
“这是我们的优势,这个优势目前还能利用一下。”吕明星不满地瞪了郭明一眼,继续说道,“泗水城应该没有防备,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可一鼓而下。从地图上看,泗水城座落于泗水河谷,其南面是防山和丘尼山,人口稀少,田地有限,掳掠肯定有限,但过了防山,进入曲阜地境,却是一望无际的大平原。曲阜是儒家圣地,士子云集,更有孔氏这种传世高门,其富裕程度可想而知。距离曲阜几十里之外便是鲁郡府瑕丘,而那里一直是兖州的中心地带,仓廪充实,如果能大肆掳掠一番,所得必定丰厚无比。”
李风云微微颔,转眼看看急欲说话的郭明,笑道,“郭校尉是否也打算杀向瑕丘?”
“将军,泗水城距离防山约五十里,距离曲阜约七十里,距离瑕丘约为一百二十余里。”郭明手指地图说道,“我们不知道瑕丘有多少驻军,也不清楚曲阜有没有军队,如果贸然杀进兖州中心地带,形成孤军深入之势,必有被敌人围歼之可能,所以俺不同意吕校尉的计策。俺认为,我们的攻击脚步,应该停止于防山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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