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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猛子
保守贵族势力为了阻止改革,阻御改革,无所不用其极,其中最重要的一个手段,便是想方设法重建储君,而不久前爆的齐王杨暕**一案,便是皇帝对保守势力的一次有力反击。
张须陀的政治敏感度还是很高,理解能力也很强。段文操嘴里说着董纯,实际上是借着董纯“敲打”他,联想到齐鲁复杂局势,他不禁暗自惊凛。倒不是段文操在威胁他,而是他的确和董纯一样,都是保守势力中的一员。
河洛贵族集团过去以楚国公杨素马是瞻,而杨素和先帝一样,都是温和改革派,凡事都不急,循序渐进,一代人不行就两代人,慢慢来,总有水到渠成的时候。今上在他的拥戴下登基称帝后,改革思路迅转变,由温和转为激进,而两人之间的矛盾也迅激化。楚国公杨素年纪大了,病逝了,他的政治遗传遂由长子杨玄感继承,而杨玄感在改革上的立场和他父亲一样,都是温和改革派,但随着激将改革势力控制了中枢,温和改革派也被划归为保守势力之一。
卫府是改革的重点地区,张须陀参与了一系列军制改革,其中很多新制度在卫府遭到抵制甚至反对。张须陀本人也对很多损害到军人利益的制度非常不满,所以他很自觉,把自己划归为改革上的保守派,虽然他并不反对改革。
假若山东地区各叛乱事件的背后,都有中土保守贵族势力的影子,那么各地的戡乱剿贼就成了一块“试金石”,凡戡乱不力者,都可以划归为保守势力,理所当然会像董纯一样受到打击,而剿贼胜利者,则可以划归为改革的支持者,会受到皇帝和中枢的嘉赏,仕途会一片光明。
段文操在警告张须陀,合作可以,但不要借合作之名行反东征之事,否则,一旦反目成仇,你就死定了。
“使君,蒙山剿贼,何时开始?”张须陀问道。
“还要等一等。”段文操说道,“蒙山剿贼,乃齐鲁大事,需谯公和右候卫府牵头,并给予各郡军事上的支援。另蒙山与彭城接壤,要围剿蒙山,还需赢得彭城方面的合作。”
张须陀拱手为礼,“既然如此,某先率军返回齐郡,剿杀齐州贼。”
段文操抚须而笑,“彭城崔郡丞来信,说琅琊窦使君遣使至彭城商议联手剿贼一事,他亦有意遣使至瑕丘来,与某共议。你看……”
张须陀一听就明白了,段文操希望齐军能留下。现在段文操手上的兵力十分有限,而徐州贼又在泗水一线虎视眈眈,只要有机会必会攻击掳掠,这使得鲁郡的局势十分紧张,如果齐军能留下一部分,对徐州贼形成威胁,段文操就能腾出手来征调地方宗团乡团组建地方军,并与彭城、琅琊两郡拟制联手剿贼之策,完成围剿蒙山的前期准备工作。
张须陀沉吟了片刻,说道,“某回齐郡后,马上调兵曹书佐秦琼率军驰援使君,使君意下如何?”
段文操大喜,“善!”








战隋 第九十八章意在何为?
..孟让带着两千余人突围南下,但他并没有进入蒙山,甚至都没有渡过泗水河进入卞城,而是以军队疲惫不堪,急需休整为由,暂时驻扎于洙水下游一处僻静的河谷里。
原因不言自明,孟让担心自己被徐州义军一口吞了。
徐州义军已经占据了蒙山,实力明显强于长白山义军,而长白山义军迫于生存需要不得不一分为二,孟让所带不过是一支偏师,且在阳关激战数日,伤亡较大,再加上缺衣少粮,士气低迷,根本不是徐州义军的对手。虽然在长白山义军生死存亡之刻,徐州义军仗义援手,主动北上接应,但双方非常陌生,彼此都不了解对方,尤其做为弱势一方的长白山义军,自举旗以来便在生死线上艰苦挣扎,戒备之心非常强烈,时刻提防着自己被别人“吃了”,所以在伤口没有养好之前,体力没有恢复之前,对徐州义军没有一个全面了解之前,双方之间的信任极其有限。这便是孟让不敢贸然进入蒙山,甚至都不敢贸然渡过泗水河的原因所在。
李风云有些郁闷。
他在离开卞城北上接应长白山义军之前,曾密告韩曜、陈瑞,要求他们做好以武力吞并长白山义军的准备,哪料到孟让仿若看穿了他的心思,不但婉言拒绝了李风云的邀请进入蒙山,甚至连泗水河都不愿轻易渡过,这使得李风云的吞并之计无从施展。
不能吞并也就罢了,李风云并不在意,相反对孟让的戒备之举颇为赞赏,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个孟让很有心计,而工于心计是做大事的基本条件,尤其在群雄争霸的年代,没有心计你还称什么霸?只是如此一来李风云就很被动了。你既然把人救出来了,把好人做了,那好人就要做到底,要给长白山义军解决吃喝问题,否则你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不但没有博得仗义之名,没有赢得对方的感激,反而给自己树了一个仇敌,何苦来哉?
好人难做啊,李风云暗自感叹,在孟让和长白山义军将领们面前表现得非常大度,一脸笑容,没有丝毫不快。不过,你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那我也没有必要热脸贴冷屁股,你不信任我,我又何必自作多情?
李风云挥挥手,潇洒告辞,带着三个团渡河回了卞城。
陈瑞、袁安和众将看到白帅安然归来,都很高兴。听说孟让和长白山义军驻扎在十几里外的洙水对岸河谷里,暂无渡河进入蒙山的意愿,大家心知肚明,白帅的险恶用心给人识破了,人家拒绝送上门。白帅也有吃瘪的时候。大家互相看看,会心一笑,便把孟让和长白山义军扔到脑后了。自己的肚子都饿得咕咕叫,哪来顾得上身边的穷亲戚?
蒙山局势暂时平稳。吕明星和郭明占据了泗水县,在防山要隘与官军对峙。卞城和陪尾山要隘的防御设施还在建设中。韩曜已经掌控了颛臾城,目前正在实施一系列的军政措施,在确保蒙山安全和稳定的同时,保证义军将士、随军杂役和家眷能够吃饱穿暖,并保证蒙山原居民的生活不会受到太大影响。韩寿和张翔正在加固南武城的防御设施,目前尚没有现琅琊府临沂有攻击蒙山之迹象,这很反常。留守南城的夏侯哲也连报平安,所遣斥候在滕城、昌虑一线亦没有现彭城军队有越境攻击之迹象。
李风云从泗水城召回之前支援吕明星的三个团,又留下海冬青镇守卞城,然后率军返回颛臾。
将军府决策,即刻整军。将军府所属十六个团,不论是屯驻颛臾的九个团,还是在外镇戍的七个团,都马上开始大练兵,力争在最短时间内提高战斗力,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官军大围剿。
李风云把鹰击郎将王扬和6平请到了将军府,设宴款待。这两人自俘虏之后,便随义军一起行动,至今还在囚禁之中。
李风云开诚布公,把当前局势详细说明。
“虽然你们的未来已是一片黑暗,但你们有自己的信念,有自己的想法,你们害怕连累自己的亲人和家族,所以你们始终如一的坚持。坚持好,某能理解,某不会强迫你们参加义军,更不会强迫你们背叛皇帝。你们愿意做俘虏,那就一直做下去吧。”李风云笑道,“不过,某的饭可不好吃。吃某一天饭,就要给某做一天事,天经地义。”
王扬和6平诚惶诚恐。一路行来,两人亲眼目睹了这支义军奇迹般地杀出了徐州官军的重重包围,千里跃进蒙山,虽然这一举措并不能让义军迅展壮大起来,更不能让义军就此赢得与官军抗衡的实力,但这个创举非常了不起,潜力巨大。两人常常在一起嘀咕,对神秘而恐怖的白帅充满了好奇,当然,对他的怨恨和恐惧也是与日俱增。今天面对面坐在一起,本以为白帅要威逼他们参加义军,没想到白帅很是通情达理,充分照顾到了他们的难处,允许他们在义军的展过程中灵活变通地出出力。饭不能白吃啊。
“只要力所能及,愿尽犬马之劳。”王扬和6平当即表态。
“某需要在最短时间内提高军队的战斗力,尤其是实战能力。”李风云直言不讳,“军官的临阵指挥能力更是一个致命缺陷。东征开始之前,卫府军肯定要对蒙山进行一次大规模的围剿,所以,某迫切需要你们的帮助。”
王扬和6平相视苦笑,“某等乃败军之将,哪敢当此重任?”
李风云冷笑,“某郑重警告你们,某死了,义军败亡了,你们又岂能独善其身?你们现在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所以你们的亲人和家族才能保全,一旦卫府知道了你们的下落,或者在蒙山的死人堆里现了你们的尸体,你们的亲人和家族还能保全吗?”
王扬沉默不语。
6平迟疑稍许,说道,“某等乃一介俘虏,何以服众?”
“谁敢不服?”李风云冷森森地说道,“每训练九天,便进行一次实战演练,凡战败团旅,军官就地免职,而若想恢复军职,就必须在下一次的演练中击败对手。如此一来,人人争先,而若有不服者,你等可拒绝教授,那么等待他们的将是失败和严惩。”
6平不敢再说。李风云转目望向王扬。王扬赞同李风云的办法,微微颔,稍加思索后,说道,“将军若想在最短时间内取得成果,就必须给某更多的人手。”
李风云一口答应。被俘虏的鹰扬府军官除了王扬和6平外,还有两个校尉,十个旅帅,大部份都是王扬的部下。很显然,王扬想利用这个机会,给自己的部下争取到一点自由。
“某把丑话说在前面。”李风云警告道,“若有一个逃亡者,余者皆受连累。大敌当前,生死悬于一线,某的刀绝不会有丝毫怜悯。”

当义军在蒙山大练兵之时,东都的圣旨也飞传递到齐鲁和徐州两地。
皇帝下旨,罢去董纯左骁卫将军职,免去其检校彭城太守职,改任汶山太守,即日上任。
武贲郎将梁德重如愿以偿,暂时主掌左骁卫府,负责徐州军事,但皇帝给了他一个任务,限期剿杀叛贼,缴回被劫重兵,若有贻误,严惩不贷。梁德重颇感棘手,对皇帝的诏令更是有苦难言。现如今贼人不在徐州,而是逃进了齐鲁地区的蒙山,虽然蒙山与彭城郡相毗邻,近在咫尺,但即便只有一步,梁德重若想越境追杀,也需要皇帝的诏令和卫府的授权,否则形同谋反,是要杀头的。
彭城郡丞崔德本亦如愿以偿,暂时代理太守职权,负责彭城政事。
两个人都有各自的利益诉求,而若想实现自身之利益,就必须戡乱剿贼,所以紧急磋商后,崔德本继续征调彭城的宗团乡团组建地方军,并积极谋求与鲁郡、琅琊郡联手剿贼。
梁德重则急奏东都,再一次详呈当前之局势,并以此为借口向东都讨要越境追杀的授权。考虑到东征在即徐州军队还要确保通济渠之安全,剿贼兵力严重不足,梁德重又向东都建议,即刻征调彭城的宗团乡团组建地方军,并授予彭城行政官长统兵权,以便于卫府能够借助彭城地方力量,迅干净彻底地剿杀叛贼。
皇帝对齐鲁地区的局势极其关注,而他所得到的消息互相矛盾。徐州董纯说,徐州叛贼东逃去了齐鲁,躲进了蒙山,未来必将影响齐鲁局势。齐郡郡丞张须陀说齐州贼异常猖獗,严重危及齐鲁安全。而鲁郡太守段文操说,个别小蟊贼而已,不足为虑,齐鲁局势很稳定,但有一些官僚故意夸大其词,混淆视听,试图误导皇帝和中枢,居心叵测。
皇帝不知道那个消息是真的,谁的话不可信,所以他只好诏令负责齐鲁镇戍重任的水军副统帅周法尚,即刻调查清楚,马上回奏东都。假若齐鲁贼势猖獗,则右候卫府要集中力量火戡乱,不可延误。
周法尚虽然在东莱水师大营里日夜为东征而忙碌,但并没有疏忽齐鲁地区的局势。水师若想顺利渡海远征,要条件便是齐鲁稳固,而据他得到的消息,齐鲁局势的确平稳,到目前为止也只有两股叛贼为祸,且没有攻陷任何一座城池,贼人至今还在山野间流窜,根本危及不到齐鲁的安全。此事之所以会传到东都,引起皇帝和中枢关注,纯粹是地方官僚和地方势力私心作祟,都想混乱局势以便混水摸鱼,趁着东征之便利,贪赃枉法、中饱私囊,满足自己的私欲。
周法尚急奏东都,把齐鲁官僚和地方贵族骂了个狗血淋头,一帮无耻之徒,为了个人私利而置王国利益于不顾,硬是把几个偷鸡摸狗的小蟊贼说成了烧杀掳掠的叛军,唯恐天下不乱,意在何为?







战隋 第九十九章好大的面子
..十一月上,张须陀率军在济水两岸与长白山义军反复交战,竭尽全力驱赶叛贼离境。
本来他向段文操做了承诺,回到齐郡就派遣兵曹书佐秦琼率军南下支援鲁郡,但这一承诺至今没有兑现,原因是水军副统帅、谯公周法尚怒了。
老帅怒不可遏,质问张须陀,你什么意思?成心跟老夫过不去啊?老夫给你军队,给你武器,给你统兵权,相信你,让你剿几个小蟊贼,结果你不但没有杀死小蟊贼,反而搞得天翻地覆,连皇帝都惊动了,下旨责叱老夫。你小子还想不想混了?是不是郡丞做得太舒服了,泰山日出看腻了,想换个地方,到大漠里看落日啊?老夫警告你,马上,即刻,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解决了,否则,你就滚去大漠看落日吧。
张须陀虽然年近五十了,过去在卫府也是一员老将,但在周法尚面前,不比官职爵位,也不比战功,就以从军资历来说,那也是绝对的小字辈,所以张须陀面对老帅的怒火,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更不敢有忤逆之心。他一边回书周法尚,承认错误,赌咒誓,一定在本月底之前彻底解决齐州小蟊贼的事,一边督军猛攻,不惜代价先把叛军赶到济水北岸,迫使叛贼不得不在大河封冻后,逃窜河北。
张须陀夹在江左人和齐鲁人之间,十分难做,既不敢冒犯军方大佬周法尚,亦不敢得罪军方第一大佬段文振的弟弟段文操,剿贼剿得身心俱疲。为了向段文操解释,他特意派遣一名亲信僚属赶往瑕丘拜见段文操,承诺只待把齐州贼赶到大河以北,他就派遣援军会同鲁郡军队共同剿贼。
段文操同样畏惧周法尚。他心里有鬼,徐州贼在鲁郡烧杀掳掠一事迫于曲阜名儒士子太多,不敢不上奏,但他轻描淡写,一笔带过,而泗水城失陷一事,他就直接隐瞒了,至于鲁郡鹰扬府败于卞城一战,他连周法尚都隐瞒了。
这些事张须陀都知道,但段文操的哥哥是兵部尚书段文振,段氏更是齐鲁贵族集团的核心成员,张须陀除非到了山穷水尽,不得不玉石俱焚了,否则绝不会与段氏反目。张须陀不说,不代表周法尚就没有其他渠道打听到这些消息,但周法尚同样有所顾忌,他和段文振都是皇帝所信任的军方统帅,很多利益一致,即便知道段文操蓄意隐瞒真相,也不会没事找事跑去得罪段氏。
正因为如此,段文操才敢于向东都隐瞒。现在张须陀告诉他,周法尚怒了,逼着张须陀限期剿贼,这时候段文操如果故意为难张须陀,耽误了张须陀剿贼,岂不是自寻麻烦,惹祸上身?所以段文操急忙回书张须陀,你安心剿贼,剿完贼了再派援军过来。徐州贼一定要剿,而且还要尽快剿,一旦尾大不掉,养虎为患,影响到了东征,大家一起玩完。

地方官员为了个人私利,欺上瞒下,而各方势力因为复杂的利益纠葛,彼此袒护。大家都把个人和集团利益至于皇帝和王国利益之上,结果可想而知,皇帝和中枢根本不了解事实真相,他们被误导了,并因此做出了错误的决策。
皇帝和中枢十分信任周法尚,认为齐鲁局势稳定,不再关注戡乱剿贼一事。对徐州梁德重则持将信将疑之态度,考虑到徐州和齐鲁是两个镇戍区,各种利益关系过于复杂,且周法尚都说了,齐鲁局势稳定,这种情形下,中央如果授权徐州军队越境追杀,岂不是不信任周法尚,打周法尚的脸?所以东都明确拒绝了梁德重的请求,但现在徐州是个敏感地区,而皇帝、中枢和卫府在左骁卫将军的人选上争执不下,短期内徐州军事还要倚重梁德重,不能打人家的脸,挫伤人家的积极性,因此同意了梁德重的另外一个请求,允许他征调彭城宗团乡团组建地方军,并授予彭城郡府统兵权,以便梁德重能整合徐州地方力量,在东征期间确保徐州地区的稳定。
至于限期剿贼、限期追缴被劫重兵一事,东都也没有再提,而是含糊其辞,不过有一点很明确,你必须把被劫重兵追缴回来,必须把劫掠重兵的贼人剿杀了,这是东都的底线。
梁德重接旨后,不是无奈,而是无奈加苦恼了。他对东都有一种啼笑皆非之感。我都说了,徐州贼去了齐鲁,上了蒙山,但你却不允许我越境追杀,请问,我如何剿贼?又如何追缴被劫重兵?思来想去,也只有崔德本的计策可用了,联合彭城、鲁郡和琅琊三郡的地方武装力量围剿蒙山,而徐州军队站在一边看热闹。

李风云不知道东都的决策,他派遣到蒙山四周的斥候,最多也就是打探一下军情,看看可有敌军攻击蒙山,其他消息就一无所知了,所以他和义军领们都判断官军近期内要围剿蒙山,为此日夜练兵,不敢有丝毫懈怠。
这天杜伏威和辅公祏渡过泗水河,经卞城赶至颛臾城,拜见李风云。这是他们两人的特权,是李风云特意打过招呼的,唯有他们两人可以经风云卫禀报后,直接见到李风云,随时都可以见。
杜伏威和辅公祏升官了。孟让给了他们一些人,加上他们自己的小兄弟,凑足了一个百人旅,杜伏威做了旅帅,辅公祏做了队正。两人见到李风云后,喜滋滋的报了喜讯。李风云非常高兴,恭贺了一番,又请来陈瑞,让他给杜伏威和辅公祏调拨五把长刀,五支步槊,十张轻弩,铠甲若干,再调拨一些普通武器,还有戎服钱粮等资装若干,算作贺礼。
杜伏威和辅公祏感激涕零,暗自誓这辈子若是出息了,一定要报答李风云。
李风云设宴款待两人,席间随意闲谈,聊得都是带兵打仗的事,不厌其烦的讲授很多实战经验,不要说杜、辅两人,就连陪坐在一边的徐十三都感觉到了李风云的反常。李风云对杜、辅两人可谓是呵护备至,有求必应,但奇怪的是,他从不开口招揽两人,邀请两人到自己帐下效力。现在孟让和长白山义军就在洙水下游的河谷里,坚守着自己的独立地位,到目前为止尚没有归附李风云和苍头军的意思。这时候,李风云如果招揽杜、辅两人,不要说杜、辅两人不敢不答应,孟让更是不敢不放人,然而,李风云字里行间,却清晰透漏出他希望杜、辅两人继续追随在孟让身边,甚至还有资助和扶植两人独立展的意思。
杜、辅两人年少,草根出身,顽劣,不学无术,也就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虽然身边也有一帮地痞无赖小混混,但谈不上“实力”二字,从心理上就没有做好“独自翱翔”的准备,甚至连这个念头都没有。几个月前他们之所以跟着同乡豪帅孟让举旗造反,不是主动行为,而是迫不得已,当时地方官府为稳定大灾之后的形势,大力缉捕盗贼,杜、辅就在缉拿之列,假若被抓去肯定杀头,杀一儆百嘛,所以走投无路,造反了。造反后,官军围剿,义军名为“转战”,实际上就是东躲西藏,四处流窜,竭尽全力寻找一条活路。这种情形下,杜、辅两人能活下来,能把肚子填饱,已经倍感庆幸了,哪里还有什么雄心壮志去称王称霸?
然而,是人都有**,都有梦想,都有“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冲动,杜、辅也算热血少年,当然不甘心像狗一样的活着,像丧家犬一般苟延残喘。李风云在他们心里算是一个成功的强者,是高高在上的人物,这样的人物却另眼相待他们,器重他们,甚至鼓动他们去干一番大事业,去称王称霸,自然会给他们以希望和信心,于是,不知不觉中,李风云便在他们心里埋下了“自强不息”的种子,只待风云际会之时,这颗种子便会冲出土壤,开花芽。
宾主尽兴,这酒宴渐至尾声,眼见就要散了,杜伏威不禁露出焦虑之色,但又十分忐忑,几次望着李风云欲言又止,却终究没有勇气说出来。辅公祏始终平静地坐在一边,有意无意地阻止杜伏威把话题往某个方向上引。
李风云瞧着有趣,忍不住笑了起来,指着杜、辅两人说道,“小小年纪,不知深浅,替人做说客也就罢了,还扭扭捏捏,犹犹豫豫,不敢杀伐果断,如此瞻前顾后,何以成就大事?孟帅到了蒙山脚下,却担心某吃了他。小家子气也就罢了,但胆识不足,眼界也低,说他志大才疏亦不为过,委实教人失望。如今他在洙水西岸修整好了,恢复了力气,对某的底细也打探得差不多了,觉得某没有实力吃了他,之前纯粹是杞人忧天,自己吓唬自己,于是胆子大了,便又找上门来,想从某这里借些粮草武器,甚至想进驻蒙山,看看能不能找个机会赶走某,鸠占鹊巢。”
杜伏威顿时露出羞愧之色,尴尬无语。辅公祏倒是惊讶地望着李风云,不知道李风云何以如此了解孟让,把孟让的心思揣测得一清二楚。难道白帅天赋异禀,有千里眼、顺风耳?看来俺之前的谨慎还是对的,俺叫杜郎不要说,以免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让白帅轰了出来,那就难堪了,幸好没说,否则肯定会激怒白帅。
李风云依旧在笑,并没有生气。
“某给两位兄弟面子,你们既然来了,向某借粮借武器,某绝不吝啬,你们要多少,某给多少。”
杜伏威、辅公祏大为吃惊,以为自己听错了,齐齐盯着李风云的脸,看到他当真没有生气,说得很严肃很认真,一时竟手足无措了,百感交集,对李风云的感激无以复加,心里更有了“士为知己者死”的决心。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白帅待俺兄弟恩重如山,日后即便粉身碎骨,也要报答白帅。
两人当即跪下叩谢。
徐十三更是吃惊,目瞪口呆。有没有搞错?杜、辅两人有这么大的面子?这就两个土混混,要什么没什么,啥前途都没有,你另眼相看,百般呵护,已经让人匪夷所思了,如今更是为了他们,要白送给孟让钱粮武器,你是不是喝醉了?孟让有两千多人,而且都是从官军的围追堵截中杀出来的精锐,实力不比我们差多少,实际上那就是一只虎。一山不容二虎,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你不乘着孟让虚弱之际吃了他,却省吃俭用,要把他养肥养胖,你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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