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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猛子





战隋 第一百八十二章 瓦岗困境
..王要汉、王伯当兄弟,还有外黄人王当仁都明确支持邴元真和单雄信,马上举旗造反,与李风云结盟。虽然未来的前景非常黯淡,但正如单雄信所说,反正大家都是东都所认定的河南贼,是东都要诛杀之目标,不造反也是死,造反也是死,那还不如造反一条道走到黑了。
徐世鼽自始至终没有表意见。离狐徐氏是河南巨贾,家大业大,其背后牵扯到众多豪门世家和地方豪望的利益,而作为徐氏未来的家主,徐世鼽要考虑的不是个人意愿,也不是家族利益,而是其所依附的豪门世家的利益,所以他现在根本就没有条件造反。如果他不计代价地造反,离狐徐氏第一个灰飞烟灭,其次与离狐徐氏利益纠葛甚深的豪门世家必受牵连,比如山东崔氏在大河南北的布局就会因此受到影响,而这种影响对山东人的整体利益十分不利。
离狐徐氏在当前中土大局中,在当前山东乱局中,肯定有他的应对策略,这一策略先要确保自身利益,然后在此基础上最大程度地维护他所依附的豪门世家的利益,由此不难推断出,离狐徐氏要展壮大自己的护卫力量,竭尽所能保护自己的财富,这是生存的根本,毋庸置疑。离狐徐氏的财富保全了,对山东人有利,尤其对以翟让为的瓦岗人来说,更是一个强有力的后盾。
徐世鼽未雨绸缪,囤积了不少粮食,但这些粮食只能“行善”,救不了灾,而离狐徐氏的目的也仅仅是借助“行善”来获得声名,以声名来招揽人丁,然后不声不响地把自家的护卫力量扩充起来。离狐徐氏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要人脉有人脉,所以徐世鼽在瓦岗属于一个特殊的独立势力,如果撇开他与翟让、单雄信等人的兄弟关系,双方说白了就是互相利用。徐世鼽利用瓦岗这股黑道势力为离狐徐氏“保驾护航”,而翟让等瓦岗诸雄则借助离狐徐氏的力量生存展。
值此河南局势风雨飘零,瓦岗人进退维谷之际,徐世鼽的意见非常关键,甚至直接关系到了瓦岗人的存亡,而从离狐徐氏的立场来说,公开举旗造反对自身很不利,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所以很多瓦岗人并不认为生存的路径唯有举旗造反。
雍丘的李公逸就提出了“退守瓦岗、静观其变、伺机而动”的建议。
雍丘就在通济渠畔,是梁郡西北部的重镇。瓦岗人劫掠通济渠,主要在雍丘、陈留和浚仪一线,也就是荥阳和梁郡交界的地方,京畿天堑关防的外围。李风云率鲁西南义军联盟杀进中原,最终目标实际上就在这里。以东都的重要性和京畿戍卫力量,鲁西南义军联盟绝无可能突破京畿天堑防线,双方肯定要在这里进行一番厮杀,而当其冲遭到破坏的就是通济渠。
官军和鲁西南义军大打出手,通济渠中断,瓦岗人也就不可能再去劫掠运河了,但瓦岗人要生存,要展壮大,这劫掠的事不能停,停下就没吃没喝了,所以只能把目标转向大河。既然瓦岗人把劫掠目标转向大河,当然就要退守瓦岗,如此一来也就离开了这场由李风云掀起的惊天风暴的中心,可以躲在大河一线看热闹了。而东郡不但是翟让的地盘,也是离狐徐氏的根基,在河南陷入狂风暴雨无处不充满杀戮之刻,这块地方反倒可以给瓦岗人以保护。
始终一言不的徐世鼽说话了,他支持李公逸的建议,以瓦岗人现在的微薄实力,根本经不起风浪,无论是公开举旗造反还是与李风云结盟共抗官军,结果都很悲惨。与其不自量力,自取败亡,倒不如避难大河,蓄积实力,等待时机。
徐世鼽话中的意思,瓦岗人都懂。河南局势大乱,离狐徐氏岌岌可危,不但财产严重受损,还无法完成东征军需的运输任务,一旦离狐徐氏惨遭重创,实力薄弱的瓦岗人必受其害,所以徐世鼽希望得到瓦岗人的帮助,希望瓦岗人把全部力量放在大河一线,承担起护卫离狐徐氏的重任。只待离狐徐氏度过了难关,摆脱了困境,那么当远征军归来河南局势一边倒的时候,瓦岗人就能受庇于离狐徐氏,从而逃过死亡劫难。
然而,这里面有个最大的不确定因素,离狐徐氏也只是个商贾,同样经不起风浪,而伴随河南局势大乱的还有东都政治斗争的激化,一旦离狐徐氏背后的庇护力量在政治斗争中棋差一着,被对手抓住机会,给了离狐徐氏以致命一击,那大家就一起完蛋了。另外翟让等大部分瓦岗人都是贵族官僚出身,即便现在落难了,但与生俱来的那种心理优势依旧顽固存在,对地位卑微的商贾依旧抱着歧视态度,如今要他们放下自尊受庇于离狐徐氏,心中的抵触情绪当然非常严重。
翟让犹豫不决,难做决断。贵族的骄傲不容亵渎,贵族的尊严更不容羞辱,宁愿做贼,宁愿死亡,也不愿受庇于一个商贾,只是,现实很残酷,就目前形势而言,瓦岗人的生存环境的确太过恶劣。
翟弘也不能接受。徐世鼽和李公逸的计策太保守,太被动,除了性命什么都不要了,既然什么都不要了,那还要性命于什么?人所处位置不同,想法也不一样,翟氏一夜间从天堂到地狱,心中痛苦和不甘可想而知,他们最大的愿望便是重回天堂,为此不惜一切代价。
“你出济阳之前,韦使君可有嘱托?”翟弘主动询问一直沉默不语的房献伯。
这话一出,瓦岗众人顿时便猜到了翟弘的心思,虽然大家的目光都投向了房献伯,但眼神各异,显然各有想法。
从崔氏的立场来说,若想重新回到贵族行列,就必须寻到机会将功折罪,而眼前就有这样一个机会,那便是帮助官府击败李风云,从河南贼摇身一变为河南官军。但这还远远不够,当前中土政治中,关陇和山东两大贵族集团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根深蒂固,而关陇贵族集团始终占据了上风。这次翟氏的噩运便源自这一矛盾,所以翟氏若想重新崛起,政治上的站队至关重要,而最佳捷径莫过于改换门庭,投靠关陇豪门。
关中韦氏在关陇贵族集团中地位尊崇,权势庞大,翟氏若能投到韦氏门下,重新崛起不过是时间问题。巧合的是,现任济阴郡郡守韦保峦就来自关中韦氏,他现在深处危机之中,而他的危机又影响到了关中韦氏整体利益,所以这时候韦保峦非常需要河南人的帮助,而翟氏若能给韦保峦以帮助,便是雪中送炭,若能帮助韦保峦击败李风云,更是交了投名状,赢得关中韦氏接纳的可能性大大增加。
房献伯叹了口气,“形势恶劣至此,韦使君还能有什么嘱托?不过是希望我们河南人帮他守住济阳,帮他把李风云阻挡于济阴郡内,以便给他求助东都赢得更多时间。”
韦保峦的这个愿望显然实现不了。东都的政治局面太复杂了,即便东都的各政治势力达成一致决定先斩后奏,不经皇帝同意就先行出兵戡乱,但那需要时间,而李风云和鲁西南义军联盟,还有几十万乃至上百万灾民,绝不会给东都充足时间。还有便是河南人在形势已经不可逆转的情况下,大大小小地方势力在走投无路、毫无选择的情况下,不论是被动还是主动,不论是愿意还是不愿意,最终都不得不跟着李风云一条道走到黑。这也正是李风云不惜代价裹挟着几十万灾民杀向京畿的原因所在。
河南人根本阻止不了李风云,瓦岗人就更不行,虽然翟弘的愿望很好,但纯粹是一厢情愿,而且翟氏的想法并不被大多数瓦岗人所接受。现实很残酷,几十万乃至上百万河南灾民都被李风云“绑架”到了造反的战车上,而河南地方势力代表的是大多数河南人的利益,他们的存在依赖于大多数河南平民的支持,值此关键时刻,如果他们顺应民意,他们还能继续生存,反之,他们也就失去了存在的基础,必将如风而逝。
瓦岗人的生存策略要依据河南现实来制定,退守瓦岗伺机而动也好,公开举旗展壮大也好,都要顺着潮流而进,若逆流而行,后果不堪设想,但此刻瓦岗人身处激流之中,无从辨识方向,危机重重。
翟让仔细权衡后,抬头望向翟弘,“我河南高门,以荥阳郑氏为尊。今河南罹难,郑氏必有对策。兄长是否即刻赶赴荥阳探询一二?”
荥阳郑氏是山东五大豪门之一,河南大部分贵族都受庇于这棵参天大树,所以河南人的利益某种意义上就是荥阳郑氏的利益,换句话说,关陇人打击河南贵族集团,实际上就是打击荥阳郑氏。今河南局势急骤恶化,已经严重影响到了荥阳郑氏的利益,试想荥阳郑氏岂会无动于衷,漠然视之?
翟弘点点头,“某即刻动身赶赴荥阳。”
翟让的目光又转向了王要汉、王伯当兄弟,“李风云的大军即将杀进梁郡,梁郡大乱将至。某想知道,韩相国是否会乘机举旗?”
王要汉躬身领命,“某马上南下宋城拜会韩相国。”
翟让看看徐世鼽,又看看单雄信,微微笑道,“李风云来了,于情于理都该去拜会一下,两位兄弟是否愿意与某一起?”




战隋 第一百八十三章 盲目扩张的恶果
..鲁西南义军联盟三路大军齐头并进,如咆哮飓风,在济水河两岸掀起惊天狂澜。
济阳城在狂潮中颤抖,韦保峦和济阴郡府的官僚们陷入绝境,而原本信誓旦旦支持韦保峦的一些济阴地方乡团宗团看到城外如海人潮,当即弃城而逃,如此背信弃义之举,不但严重削弱了戍卫力量,也狠狠打击了士气和军心,济阳城在狂风暴雨中变得脆弱不堪,摇摇欲坠。
李风云抵达济阳城下,下令,三路大军即刻动攻击,不分昼夜地攻击,不惜代价拿下济阳城,打开进入京畿之通道,唯有如此,方能掳掠大河和通济渠两条黄金水道,方能获得足够的粮食拯救挣扎在生死线上的河南灾民。
形势的恶化度远远出了韦保峦的预计,他没有想到这些叛贼已经疯狂,已经失去理智,明知道再往前将遭遇京畿天堑关防的有力阻御,明知道实力雄厚的京畿卫戍军将给他们以毁灭性的打击,他们依旧义无反顾、不知死活地向前攻击,而这种自杀式的攻击不但把韦保峦推向了深渊,也把不计其数的河南灾民推向了绝境。
韦保峦十万火急奏报东都:白贼罪大恶极,罪无可恕,他以河南灾民的生死来要挟官府,威胁东都,形势已恶化到极致,某束手无策,若动攻击,则死亡者必是无辜灾民,如此则官府和东都有滥杀无辜之罪,会在道义上受到诘难和谴责,即便我们最终击败了叛贼,也将在历史上留下千古骂名。
韦保峦为自己弃守济阳、逃离济阴寻找脱罪的理由。站在道义的立场上,他的理由可以接受,但从律法上来说,他这个济阴郡守必须承担济阴失陷的罪责,妄图把责任全部推给叛贼绝无可能。
韦保峦仅仅坚守了一个时辰便放弃了,带着寥寥可数的残兵败将逃亡荥阳
义军拿下了济阳,开仓放粮,而粮食十分有限,于是义军遍告灾民,粮食都给东都和官府抢去了,若想拯救自己,拯救一家老小,唯有继续进攻,攻打京畿,掳掠大河和通济渠水道,为此,义军需要更多的军队,需要更多的壮勇加入义军。成王败寇,我们唯有赢得一个又一个的胜利,才能顽强地生存下去
义军开仓放粮,义军对官军的压倒性胜利,使得灾民看到了生存的希望,而天灾的连绵不断、官府的贪婪欺诈和地方势力的恃强凌弱,又让灾民陷入深深的绝望。是在绝望中而死,还是在希望中挣扎?不加入义军,只有在绝望中死去,而加入义军,尚有一线生存之希望。灾民没有选择,既然有希望,当然要为希望而战,为生存而战。
灾民以前所未有的热情加入到义军队伍里,鲁西南义军联盟的人数急骤膨胀,由进入中原之初的不足五千人,迅扩张到五万人以上。
苍头军因为一路攻城拔寨,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声势最大,实力最强,而白帅之威名更是人所皆知,使得灾民都以加入苍头军为荣,结果人满为患,迫使苍头军不得不提高加入“门槛”,即便如此,短短时间内,苍头军也扩充到了两万多人。
苍头军本有十六个团,其中两个团听命于陈瑞,戍守蒙山,四个团受制于韩曜,留守鲁郡,其余十个团随李风云征伐。西征开始后,李风云带着这十个团转战中原,但这十个团人数都不足,都缺员,实际上也只有八个团的人马。突然间,苍头军迅扩充到两万余人的规模,人数膨胀了十倍以上,由此带来的一系列困难可想而知,好在进入中原作战的这一千多名将士也算是身经百战的老军了,苍头军的军官储备较为充足,使得扩军工作进展平稳,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混乱,也没有严重影响到军心和士气,但是,军队的战斗力却随着人数的增加而迅下降。
攻克济阳后,李风云召集各军统帅,紧急商议和解决因军队数量急剧膨胀所带来的一系列问题。
西征至此,战果累累,虽然目前义军联盟深陷于救灾困境,危机重重,但军队的扩张度却实现了战前目标。战前李风云的目标是,在未来五个月内把军队数量扩张到十万人以上,现在西征尚不足一个月,军队数量就已经扩充到了五万人以上,依照这样的扩军度,十万人的规模很快就能实现,而且至少有一半左右的青壮。青壮兵丁经过强化训练和实战锤炼后就是精兵,就是主力,而义军联盟若能建立一支五万人的精兵队伍,实力就非同一般了,逐鹿中原都有可能。只是,以目前义军联盟的实力,建立一支五万人的精兵队伍纯粹是痴人说梦,五万人的精兵不仅仅需要青壮兵丁,更需要钱财,没有钱财拿什么去装备、训练和养活这支队伍?
所以李风云在军议上拿出来的第一个对策就是停止扩军,马上停止,否则因扩军而带来的弊端会迅放大,义军联盟失去的不仅仅是战斗力,还有自身的生存。
这个危机不需要李风云分析和解释,各路豪帅都知道。你的胃口只有那么大,虽然眼前有一桌子的山珍海味,但你吃不下,如果不顾身体拼命地去吃,结果必定是害了自己,撑死都有可能。扩军是一件好事,但前提是你必须有能力扩军,就如人人都想三妻四妾,都想养一大群儿女,但问题是你如果没有经济实力,你拿什么娶三妻四妾?又如何养活一大群儿女?
现在苍头军就是不堪重负,而韩进洛、孟海公等豪帅也是焦头烂额,所以李风云的建议当即得到了豪帅们的一致认同。
然而,义军联盟已经扩军到五万人以上,已经“吃撑”了,盲目扩张的恶果已经出现了,必须想方设法解决危机,而要解决的危机便是如何维持当前的战斗力。没有战斗力,西征也就失败了,而西征失败了,义军联盟兵败如山倒,现在得到的一切将在瞬间消亡,尘归尘,土归土,什么都没了。
李风云拿出了两个方案。一个是继续维持各军的独立性,各军马上拟定扩军后的新建制,然后依照新建制以最快度完成军队的整编,以稳定军心。但各军因为精锐主力十分有限,军官储备极其不足,如果依照这一方案执行,虽然能迅稳定军队,却无法遏制军队战斗力的锐减,也就是说,西征事实上已经难以为继。
河南灾民之所以踊跃加入义军联盟,是因为他们看到了生存的希望,是因为义军联盟攻城拔寨赢得了一个又一个的胜利,打开了一个又一个官仓,反之,如果义军联盟不打了,就此撤退,或者被官军打得丢盔卸甲,他们的希望就此破灭,他们还会继续待在义军里吗?当然不会,他们肯定一哄而散,因为继续待在义军里肯定是死,倒不如逃亡,向南方没有受灾的地方逃亡,或许便能找到一条活路。
于是李风云拿出了第二个方案,那就是各军把自己的精锐主力一分为三,其中一部分精锐主力组建为新军,由大总管府直接指挥,以维持义军联盟的战斗力;还有一部分精锐主力则与新兵中最强壮、最负战斗潜质的壮勇组建为备军,以战代练,让他们在战斗中迅成长起来,以便在最短时间内提高义军联盟的战斗力,考虑到西征的战斗越来越激烈,这支军队同样由大总管府直接指挥,以提高义军联盟的整体作战能力;剩下一部分精锐主力则承担起统率和训练新兵的重任,同时还负责戍守后方重镇,筹集和运送粮草辎重,组织灾民生产自救等等,以确保义军联盟以最快度消化和吸收这次疯狂扩军的成果。
这一方案的好处不言而喻,但它实施的前提是,从这一刻起,各军必须最大程度地放弃自己的独立地位,各军豪帅必须把自己的大部分权力上交给大总管府,虽然它是暂时的,是为形势所迫,然而西征只要继续下去,这一方案给义军联盟,给义军联盟里的每一个将士所带来的影响难以估量,尤其随着李风云的威信越来越高,随着大总管府的权力越来越重,各军是否还能继续维持自己的独立性?各位豪帅是否还能继续维持自己的权力?
韩进洛、孟海公等豪帅心情沉重,思想斗争非常激烈。一方面是军队的生存和展,一方面是自身利益的损失,孰重孰轻?如果继续维持各军的独立性,维持自己的权利,西征肯定进行不下去了,而西征一旦停止,也就无法继续“绑架”河南灾民,接下来义军联盟不但会丧失西征的前期战果,还要承担起涂炭生灵之恶名,失去民心,失去道义,为千夫所指,就算安全撤回鲁郡,前途也是一片黑暗,败亡是必然之事。
两害相权取其轻,很明显,放弃自己在联盟中的独立地位,彻底把自己的利益和李风云的利益捆绑到一起,才是目前唯一明智和正确的办法。
至此,豪帅们总算意识到李风云的西征中原之策,名义上是为了大家的展壮大,实际上是为了他自己的展壮大,他步步为营,一个坑接着一个坑,终于把大家逼到了悬崖边上,不得不把军队和权力拱手相让。




战隋 第一百八十四章 表决
..李风云的心情也很沉重,甚至有些惶恐,西征中原的难度出了他的预料,今日义军的处境非常险恶,骑虎难下,进退两难,稍有不慎就有全军覆没之祸,若想活下去,只有破釜沉舟,披荆斩棘奋勇向前,杀出一条血路。这就需要保持义军联盟的战斗力,而若要维持军队的战斗力,就必须集中军权于大总管府,而这必然触及到各路豪帅的切身利益,会激化联盟内部的矛盾,使得联盟陷入崩裂之危。
李风云虽有吞并他人之心,但吞并的目的是壮大自己,而不是削弱自己,所以这事不能急,只能慢慢来,需要恰当的时机,而现在显然不是恰当的时机,为此李风云也是颇感棘手,特意拿出了两套方案。如果各路豪帅不顾实际情况,拒不让度军权,那也只有放弃西征,以此来维持联盟的存在。
只要联盟存在,只要各路义军求同存异,始终抱成一团,那么就算义军暂时陷入困境,也不会就此一蹶不振,很快就能卷土重来。李风云坚信,自己在中土所掀起的这一点点浪花,根本不会改变历史前进的方向,东征会失败,皇帝马上就会动第二次东征,东都既没有时间也没有足够的军队在河南、齐鲁等地戡乱剿贼,义军联盟还有足够的时间去展壮大。
然而义军联盟里除了李风云,没有第二个人看到未来,他们认定东征会取得胜利,远征军会凯旋而归,他们的心里布满了阴霾,对未来既没有信心也看不到希望。李风云据此作出推断,虽然眼前的恶劣形势并不适合夺取各路豪帅的军权,却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若能把握好这个机会,或许便能取得意想不到的结果。
帅帐内鸦雀无声,非常安静,但气氛却很压抑,给人一种山雨欲来的窒息感,而闷热的天气不但让人大汗淋漓,也让人的情绪烦躁不安。
“大总管拿出了两个对策,这两个对策都能解决眼前危机,但俺想知道,如果大总管站在俺们的立场上,会做出何种选择?”
甄宝车率先难,拄着铁拐站了起来,目光森冷,咄咄逼人。
李风云面带笑容,举手冲着甄宝车虚按了几下,示意他稍安勿躁,坐下说话。
甄宝车没有理睬李风云,依旧瘸腿而立。
“大总管的对策有乘人之危之嫌。”性情暴躁的霍小汉看到甄宝车率先难,紧随其后,毫不客气地指责李风云,“某等建盟之时曾有承诺,大总管莫非要背信弃诺,自食其言?”
李风云并没有生气,云淡风轻,一幅成竹在胸的模样,“今日某拿出了两个对策,任由兄弟们选择。依照盟约,联盟里的重大决策,必须赢得多数人的支持,少数服从多数。某在联盟决策中只有一票,所以甄帅和霍帅怀疑某居心叵测,毫无道理。”李风云语气平和,慢条斯理地说道,“我们曾歃血为盟,承诺坚决遵从盟约。一直以来,某信守诺言,从未背弃盟约,也从未伤害过哪位兄弟。”接着他脸色微凛,冷冷地看了甄宝车和霍小汉一眼,“某希望诸位兄弟们也要信守诺言,也要服从联盟决策,以联盟利益至上。”
帐内的气氛陡然一窒。大家都从李风云的话里听出了杀气。自西征以来,冲锋在前、攻城拔寨的都是苍头军,而南北两路大军都尾随于两翼,一场攻坚硬战都没有打,但烧杀掳掠的事却没有少做,缴获的战利品和扩军的数量甚至都过了苍头军。今日联盟危机之所以如此严重,甚至威胁到了联盟生存,与各路豪帅们不计后果的劫掠和扩张也有着直接关系。此刻按道理心怀不满、雷霆大怒的应该是李风云,哪料到甄宝车和霍小汉却倒打一耙,这不但激怒了李风云,也引起了其他豪帅的不满。
联盟利益至上,尤其此刻,更要精诚团结,众志成城,否则就有全军覆没之祸,如此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如果因一己之私利,执意把个人利益置于联盟利益之上,其结果必成众矢之的,会遭到整个联盟的攻击。
“大总管,从联盟利益考虑,你会如何选择?”甄宝车不为所动,继续逼问李风云。
“若想生存下去,若想展壮大,就不能放弃西征,不能丧失一往无前的勇气,更不能失去民心。”李风云轻轻挥了一下手,斩钉截铁地说道,“所以某的选择很简单,集中各军精锐以维持联盟的战斗力。只要联盟继续取得胜利,各军就能继续展壮大,只要保住了联盟的利益,也就保住了大家的利益,联盟和大家的关系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当然了,没有联盟,诸位兄弟也能生存,也能展,但请兄弟们务必正视一个现实,在锋利的战刀下,一根竹筷的命运和一把竹筷的命运,是截然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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