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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猛子
“明公确信我们能抓住机遇?”李善衡似乎有些信心不足。
“如果东征顺利,此刻远征军已经杀到平壤城下,那么通济渠战场只有风险,没有机遇,但东征战场却给了我们一个惊喜,远征军渡过辽水两个多月了,竟然至今还没有攻克辽东城,竟然距离平壤还有一千余里。很显然,皇帝和中枢正在一步步陷入难以自拔的危机之中,而为了摆脱危机,他们唯有行险一搏。”
“这种被动局面下,皇帝还妄想攻克平壤,还想赢得东征的胜利,在冬天来临前凯旋而归?”
李善衡不相信,从军事角度来说,远征军今年攻克平壤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除非生奇迹,否则东征肯定要延续到明年,如此一来远征军就需要不计其数的粮草辎重,对东都的依赖会达到空前高度,而皇帝和中枢为了确保东征能够继续下去,必然会在政治上向东都做出妥协和让步。这就是齐王的机遇,也是齐王迫不及待出京戡乱的原因所在,但同时也导致齐王不能一战摧毁白贼。如果过早完成戡乱任务,齐王拿什么威胁皇帝和中枢?又如何迫使皇帝和中枢在皇统一事上做出妥协?
韦福嗣没有说话,无意在此事上过多讨论。他看不到未来,但他知道一旦东征战场出现了意外,对远征军不利的意外,那么形势就对齐王非常有利了。
齐王杨喃也不想讨论通济渠战场之外的事情。他的目标是储君,而政敌们的目标是摧毁他,是挑起父子相残,是引内战,是混乱国内局势,甚至妄图推翻杨氏国祚。实际上这对父子对政治残酷性都有清醒认识,也知道自己的敌人有多么可怕,所以两人都把皇统之争控制在可接受的范围内,决不允许越底线,更不敢重蹈当年汉王杨谅举兵叛乱以至危及国祚安全的覆辙。
当前通济渠战场上陷阱重重,危机四伏,稍有不慎就会坠入敌人的阴谋,因此对齐王来说,当前最紧迫的事便是借助手中武力,牢牢掌控局势,让局势按照自己的意愿展,而不是被敌人牵着鼻子走。
“现在白贼要决一死战,而我们却不能遂其所愿。”齐王目视韦福嗣,问道,“计将何出?”
“分兵。”韦福嗣断然说道,“兵分两路,以偏师出关防,隔通济渠与白贼对峙,以主力北上济水,沿济水河北岸直杀济阴,乘敌不备,以雷霆之势夺回济、菏水道控制权,收复济阳、济阴、定陶诸镇,就此切断白贼退回蒙山之路,将其团团包围,如此白贼便成了瓮中之鳖,取其性命易如反掌。”
“善”齐王连连点头,目光从韦云起、韦保峦和李善衡的脸上缓缓扫过,“诸卿以为如何?”
韦保峦喜笑颜开,对韦福嗣的分兵之策赞赏不已。自济阴失陷后,他日思梦想的事情便是如何在最短时间内收复济阴,唯有如此他才能将功折罪,否则他头颅难保,好在现在齐王带着两万大军来了,而韦福嗣又急其所急,戡乱的第一任务便是帮他收复济阴,这当然让其心花怒放。
韦云起也松了口气。济水大败,全军覆没,他的名声毁了,他赔得起,但假如项上人头丢了,他就赔不起了,所以他急切想借助齐王的军队打一个翻身仗。
韦云起和韦保峦主动请缨,愿意统率主力北上济水,收复济阴,断贼退路
齐王杨喃毫不犹豫,一口答应。





战隋 第两百三十六章 萧逸的灵光一闪
..齐王这边刚刚分兵出,李风云那边就接到了萧逸的密报,韦云起和韦保峦率军北上济水了。
李风云马上想到了济、菏水道。齐王果然有些手段,以主力迂回到义军后方,断绝义军退路,将义军包围在通济渠一线,但此策对齐王来说有个致命要害,那就是义军在危急时刻必然要断绝通济渠。
义军联盟曾对齐王出兵戡乱的时间有过分析和推演,认为七月是最佳时间,因为远东雨季结束后,留给远征军攻击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东征要么胜利在望,要么难以为继无功而返,要么暂时转入休整准备来年再战,把战争拖到第二年。然而韦云起在济水一战的主动求败,让局势骤然复杂,齐王虽然以此为借口提前出京戡乱了,但在政治上却把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东都上上下下似乎都看到了齐王正在重走汉王杨谅以武力争夺皇统之路,于是暗流涌动,代表不同政治立场的各种势力非常“默契”地汇成了一股庞大力量,推动齐王一步步走向父子相残的不归路。
“现在是六月中,东征战场的走势尚不明朗,远征军更需要源源不断的军资供应,通济渠无论如何不能断绝,所以此刻齐王出京戡乱,应该以保障通济渠畅通为第一要务,为此正常的戡乱策略应该是以强大武力为威慑,步步进逼,迫使我们步步后退,渐渐远离通济渠,最终不得不大踏步撤出中原。”萧逸一边看着李风云焚毁密信,一边紧皱眉头低声说道,“但齐王却反其道而行之,尚未出关就逼迫我们断绝通济渠,根本就不怕通济渠断绝影响到东征战场,这是为什么?难道他当真失去了理智,决心与皇帝公开决裂,父子相残?难道他不知道东都有众多恶狼正等着他掉进陷阱,然后一拥而上把他吃得一于二净
李风云沉吟稍许,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此看来,韦云起济水求败不单单是为了让齐王提前出京戡乱,还有另一层原因让他敢于冒通济渠断绝之风险行险一搏。”
“什么原因?明公估猜到了甚?”萧逸问道。
“东征战场上的形势可能生了某种重大变化。”李风云说道,“这个变化让齐王对通济渠的断绝并不在意,如此一来,我们对局势的判断就出现了错误,过高估计了通济渠断绝对齐王的威胁,于是齐王便能利用通济渠误导我们,拖住我们,最终把我们一网打尽。”
李风云望着若有所悟的萧逸,问道,“可有东征战场的最新消息?”
萧逸摇了摇头,“最近一直都没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高句丽主动投降,双方谈判进入了关键时刻,行宫封锁了所有消息?”萧逸旋即似有顿悟,急切说道,“明公,齐王迫不及待的出京戡乱,是不是因为他知道高句丽人投降了,东征即将结束?”
李风云一口否决,“以齐王现在的处境,他能获悉的消息,我们一样可以知道,退一步说,就算我们的消息延误了,还有蒲山公,蒲山公对东都的动静可谓了若指掌,任何一丝风吹草动都瞒不了他。”
“他上面有通天人物,东都的动静当然无所遁形。”萧逸不以为然的摇摇头,继续刚才的话题,“明公,以你的估猜,东征战场上可能出现了什么重大变化,使得通济渠的断绝已经无法威胁到齐王?”
“不出意外的话,这段时间东征战场之所以没有消息,不是因为高句丽人主动投降,双方在反复谈判,而是因为皇帝和中枢中了高句丽人的缓兵之计,等到他们醒悟时,远东雨季已经来临,留给远征军的攻击时间已寥寥无几,而远征军至今还滞留在辽东城下,距离平壤还有一千余里,所以战争不可避免的要延续到第二年。”
李风云目光深邃,语调平静,娓娓道来,仿若亲眼所见。
“远征军至今还在辽东城下?”萧逸不相信,认为李风云的这个猜测太离谱了。远征军三月十四日强渡辽水,十六日开始围攻辽东城,至今快三个月了,竟然还没有攻克,这怎么可能?几十万中土卫府军精锐,攻打一座几万高句丽人戍守的城池,三个月都打不下来,这种可能性有多大?
“攻打高句丽,辽水是第一道天然险阻,辽东城是第二道防线,乌骨城是第三道险隘,鸭绿水、萨水是第四、第五道天然险阻,然后就打到平壤了。”李风云反问道,“远征军自渡过辽水、包围辽东城以来,你可曾听到他们包围乌骨城,兵临鸭绿水的消息?远征军每攻克一道险阻,距离胜利就近一步,如此大好消息传回国内,不但可以提高皇帝和中央的权威,还能起到稳定国内局势的作用,所以可想而知,一旦远征军取得了重大的阶段性胜利,皇帝和中枢决无隐瞒之可能,只会不遗余力的广而告之。但现实状况如何?这段时间甚至都没有东征战场的消息。没有消息就代表没有战果、没有胜利,所以可以肯定,远征军至今还滞留在辽东城下。”
萧逸频频点头,对这个极其离谱的猜测相信了几分。
如果远征军还在辽东城下,如果东征将延续到第二年,再考虑到远东雨季已经来临,那么远征军必将暂时停止攻击,如此一来通济渠即便中断了,只要不是长期中断,对东征战场也就不会造成影响,毕竟东都的洛口、回洛国仓,河北的黎阳、高阳国仓,涿郡的临朔宫、辽西的临渝宫,还有辽东的望海顿和怀远镇两大边疆辎重营,都囤有大量战争物资,有足够能力支撑远征军庞大的军需供给。
“如果东征战局正如明公所预测,那么通济渠是否中断的确威胁不到齐王,不过从未来东都政局的展和齐王冲击储君的决心来看,齐王的戡乱策略必定充满玄机。”萧逸凝神思索,细心推敲,“齐王要冲击储君就必须逼迫皇帝和中枢妥协,而若要逼迫皇帝和中枢妥协,断绝通济渠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齐王必须利用这次戡乱机会迅壮大。”
“一切都要靠实力说话,所以,从齐王的角度来说,他先就要逼迫我们断绝通济渠。通济渠断了,以荥阳郑氏为的河南地方势力,还有通济渠一线的地方官府和卫戍鹰扬府,都要承担重大罪责,为此他们不得不向齐王妥协,不得不帮助齐王壮大起来。齐王壮大了,实力强了,一方面有利于戡乱,有利于重新打通通济渠,另一方面则可以威逼和胁迫皇帝,与中枢针锋相对,讨价还价,逐步实现自己的政治目标。”
李风云目露赞赏之色,对萧逸的这番推断颇为认同。
“明公,齐王能否成功问鼎储君,关键不在于挟通济渠之利威胁皇帝和中枢,而在于如何提高自身的实力。”萧逸继续说道,“当年圣主之所以能在激烈的皇统之争中击败所有对手,就在于他本身实力非常强大,已经威胁到了中土的命运。”
当年圣主不但建下了平定江左之武功,还在镇戍江左的十年间苦心经营,成功的把江左变成了自己的力量,以江左之财赋牢牢控制了中土之命脉。或许,先帝让圣主镇戍江左十年是他的一个失策。正是在这十年中,圣主以江左的雄厚财赋推动了中土统一大业的飞展,但中土的命脉也被他悄然掌控。而太子杨勇在先帝的羽翼下虽然也茁壮成长,但到了开皇末年,圣主的武功和实力已经远远凌驾于太子杨勇之上,杨勇根本就不是圣主的对手。退一步说,就算太子杨勇在先帝的支持下,继承了皇统,但君弱臣强,杨勇迟早都是死。先帝是睿智的,或许他看到了结果,所以废黜了太子,希望能拯救杨勇,以免手足相残,但最终杨勇还是死在了圣主手上。
任何斗争最终都要靠实力,所有阴谋诡计在绝对实力面前都不堪一击。今天的皇统之争也一样,齐王唯有在实力上展到一个让皇帝和中枢不得不妥协的地步,那么储君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但这个难度太大了,难如登天。圣主是特例,当年中土统一的历史大潮滚滚而来,势不可挡,圣主正好顺势而为,占了一个天大的便宜,所以他的成功不可复制。今日的齐王即便穷竭全部力量,即便占据所有时运,也休想把自己的实力展到足以威胁到中土命运的地步
就在此刻,萧逸蓦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眼里顿时掠过一丝惊色,目光更是从李风云的脸上迅移开,似乎要隐藏自己心绪上的突然变化。
李风云却看了出来,微微一笑,问道,“你怀疑某是齐王布下的棋子?你怀疑某殚精竭虑组建义军联盟,就是要把它送给齐王,帮助齐王壮大实力?”
萧逸知道瞒不过李风云,哭笑不语。如果李风云当真是齐王布下的棋子,如果义军联盟当真为齐王所用,那中土内战的爆已不可阻止。




战隋 第两百三十七章 如此大义
..李风云摇摇手,“你多虑了。某对你说过,某对东征并不乐观,东征失败的可能性很大,虽然十二娘子相信某的推测,亲赴辽东,试图说服黄台公,竭尽全力逆转战局,但人焉能胜天?或许她的孝心能感动上苍,帮她解救黄台公,但绝无可能拯救东征。”
“东征若败,中土的国防和外交战略必受重挫,其中最为直接的冲击便是北疆边防,虎视眈眈的北方诸虏肯定要乘着北疆镇戍军伤痕累累之际,频繁侵掠,以打探中土虚实。南北关系会迅紧张,南北大战一触即。中土腹背受敌,内忧外患,深陷两线作战之窘境,皇帝和中枢必定焦头烂额,难以支撑,而为此付出惨重代价的不仅是他们,还有中土千千万万无辜生灵。”
“如果未来中土局势的走向如此恶劣,那么今日我们混乱中原,挑起内战,不但置千千万万无辜生灵于死地,更有可能危及中土根基,摧毁中土统一大业,成为千古罪人。”
“所以……”李风云神情严肃,语气坚定,“不论东都政局如何变化,我们西征中原的目标始终不变,我们的目标就是壮大自己,任何阻止我们壮大甚至妄图消灭我们的力量,都是我们必杀之目标。”
萧逸听到这话心里不禁就有些鄙夷,李风云说得慷慨激昂,实际上做的是另外一套,如果你如此高尚,忧国忧民,你造反于什么?你乘着东征之际攻打中原于什么?你明明就是要挑起内战,就是要摧毁统一大业,你还矢口否认,有必要如此虚伪吗?
萧逸愈不安了。李风云可以窥测天机,这有事实为证,不是假的,所以李风云对未来的预测假若都是正确的,东征失败,卫府军死伤累累,北疆边防因此空虚,北虏南下,南北战争爆,然后国内起义浪潮席卷天下,中土内忧外患,腹背受敌,国祚当然就有崩溃之危,统一大业亦有可能分崩离析,而中土一旦陷入战乱和分裂,受苦受难的不仅有无辜百姓,门阀士族也一样难逃厄
未来当真如此可怕?萧逸不相信,统一后的中土蓬勃展,国力越来越强盛,尤其自圣主登基之后,厚积薄,迁都、开掘大运河、加固长城防御、灭亡吐谷浑稳定西北,还有一系列政治经济军事制度的改革,国防外交战略的调整,等等,都进一步推动了中土的展,夯实了国祚的基础,虽然因国力提高所带来的利益重新分配而导致的国内各种矛盾有愈演愈烈之势,虽然倾尽国力的东征加剧和催化了隐藏在国内外大好形势下的各种危机,但到目前为止,矛盾也把,危机也罢,都还没有爆,都还处在酝酿状态,皇帝和中枢依旧拥有至高的权威,中央对中土的掌控力依旧强大,而中土的未来也依旧灿烂。
然而,东征的胜负是个转折点,皇帝和中枢如果取得了东征的胜利,那么就能压制矛盾和危机,压制政治上的反对力量,继续推动中土的展,反之,矛盾和危机就会爆,政治上的反对力量就会“大举进攻”,中土的展就会停滞甚至倒退。
当然,这个“中土的展”,改革派和保守派有着截然不同的诠释,而诠释的基础就是利益。这个利益属于改革派,那便是展,反之,就是停滞甚至倒退。所以东征的胜利符合改革派的利益,却不符合保守派的利益。可想而知,此刻,不论是东征前线还是东都后方,只要是皇帝和改革派的敌人,都不愿意看到东征的胜利。
萧逸断定,李风云说一套做一套,就目前通济渠战局来说,他势必要中断通济渠,在政治上与齐王杨喃、与东都的某些政治大佬取得“默契”,然后凭借这一“默契”赢得战场主动权,在各种政治势力之间游走,巧妙利用东都政局的变化,以谋取最大的利益。但这显然是与一群老虎“谋皮”,危险太大了
“明公是否决定断绝通济渠?”萧逸试探着问了一句。
“某为何要断绝通济渠?”李风云看了他一眼,似乎对他的想法颇感惊讶,“通济渠断绝了,船舶不走了,某如何掳掠物资?既然掳掠不到物资,某还留在通济渠于什么?”
萧逸惊讶了,“明公要继续保持通济渠的畅通?”
“当然,某为何要遂齐王心愿?齐王希望某断绝通济渠,但如此一来,通济渠一线的地方官府和鹰扬府,还有河南大大小小的地方势力,都要承担东征不利的罪责,都要面临皇帝和中枢的惩罚,他们走投无路不得不上齐王的船,与齐王一起对付某,所以某绝无可能行此下策?某既然要留在通济渠,要击败齐王杨喃,就必须确保通济渠的畅通,以此来维持与通济渠一线各种势力之间的默契。只要这种默契始终存在,大家各取其利,某就能立于不败之地,就能找到机会击败齐王。”
萧逸摇摇头,认为李风云太乐观了。如果东征战局如李风云所预测的那样陷入困境,战争要延续到第二年,那么东都的保守力量必定大举反攻,以国内危机、财赋不足诸多不利因素来要挟皇帝和改革派,卡东征的脖子,这样明年东征即便取胜,皇帝和改革派在政治上也是一败涂地。由此推测,就算李风云不断绝通济渠,齐王杨喃也会断绝,再退一步说,就算齐王杨喃不断绝通济渠,齐王杨喃的政敌们也要断绝,以此来危害东征和嫁祸齐王,挑起父子相残,加重国内危机。
“你不断绝,不代表你的敌人不断绝。”萧逸不得不提醒李风云。
“东征是对外战争,是讨伐外虏,是大义之举。”李风云正色说道,“断绝通济渠违背了大义,必将成为众矢之的,为千夫所指,一旦东征失败,更是千古罪人,遗臭万年,所以掳掠通济渠可以,断绝通济渠却是万万不能。”
萧逸忍不住就想骂人,见过无耻的,没见过如此无耻的,但李风云说的对,无可指责。
实际上李风云还不算最无耻的,诸如齐王杨喃等东都众多权贵都想断绝通济渠来危害东征,打击皇帝和改革派,不过他们顾忌名声,不敢出手,而是逼着李风云出手,但李风云把其中利害关系看得一清二楚,就是不断绝。与李风云抱着同样心思的还有河北义军领们,清河的张金称,高鸡泊的高士达、窦建德,平原的郝孝德、刘黑闼,豆子岗的刘霸道、孙宣雅等人,都活跃在贯通河北的永济渠两岸,但他们也是掳掠,始终保持着永济渠的畅通,谁都不敢冒着天下之大不韪与“大义”为敌。
然而,通济渠战场上,剑拔弩张,阴谋诡计层出不穷,防不胜防。萧逸虽然认同李风云的说法,但现实很残酷,有些事不论是不是你做的,最后背“黑锅”的一定是你。
“明公,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今齐王已经出关,如果他蓄意嫁祸于你,如何应对?”
李风云微微一笑,“不要着急,先听听蒲山公的高见。”
齐王分兵的消息,李密肯定会在第一时间接到密报,但他的对策必须建立在东都政局上,必须符合他所在的政治集团的利益,所以他还需要等待更高层的意见。
齐王出关,陈兵于通济渠东岸,北连浚仪,南接陈留,剑指小黄。
李风云紧急调整部署,虎贲、骠骑、风云、瓦岗四军列阵于汴水东岸,隔睢水与官军对峙。左路四个军退守外黄,右路四个军退守考城,孟海公和吕明星则率中路五个军退守济阴、周桥一线,摆出了一副随时撤回齐鲁的架势。
义军联盟的这一部署在官军的意料之中,只是义军后撤度太快了,就在韦云起和韦保峦率军收复济阳的同时,吕明星所率的联盟第一和第二军就进驻了济阴和定陶,确保了义军的退路,破坏了官军收复济、菏水道并将义军包围在通济渠战场上的计策。韦云起大为恼怒,现在他的确有实力击败义军,收复济阴,但如此一来他的攻击意图就暴露了,义军必然急后撤返回鲁西南,那接下来怎么办?齐王一个人在通济渠战场上唱独角戏?
韦云起攻克冤句城后,不得不停了下来,与义军对峙。
齐王派出了招抚使者,先礼后兵,行缓兵之计。
李风云将计就计,一方面与招抚使谈判,虚与委蛇,一方面继续劫掠通济渠,同时告之留守蒙山的陈瑞和韩曜,密切关注鲁郡段文操和彭城崔德本的动静,确保大军后路之安全。
只要东莱水师一日没有出海远征,鲁东和徐州的官军为确保沿海运输通道的安全,就不敢轻易出动。齐郡的张须陀、琅琊郡的窦璇、彭城的梁德重即便有心把鲁西南义军联盟围堵于中原,但迫于东征的重要性,亦是有心无力,但是,东莱水师一旦出海,鲁东和徐州两地的官军就能腾出手来围剿义军了。所以李风云密告陈瑞,务必与齐鲁义军尤其是孟让、裴长子、左君行、左君衡、郭方预等豪帅建立联系,充分利用他们的力量牵制张须陀。李风云告诫陈瑞,在齐鲁战场上,真正对联盟构成重大威胁的唯有张须陀,因此必须时刻关注张须陀的动向,不能有丝毫的懈怠和疏忽。




战隋 第两百三十八章 打破默契
..李风云与齐王的安抚使密切接触,双方都抱有“诚意”,谈判进行顺利,同一时间在济阴战场上,韦云起也保持了克制,并没有向义军大举进攻,而通济渠的畅通无阻,使得各方都能继续保持“默契”,所以在酷热笼罩的通济渠战场上,局势虽然紧张得让人窒息,但没有任何一个势力主动打破“默契”,大家都在耐心等待着变化的出现。
戡乱战场上“一团和气”,没有缓解东都的紧张局势,相反,各种谣言甚嚣尘上,反而在东都掀起了轩然大波。
最严重的谣言是,白贼是齐王预先布下的棋子,齐王出京戡乱是典型的“贼喊捉贼”,齐王居心叵测有谋反之嫌,而证据也很确凿,韦保峦丢掉济阴郡,韦云起济水大败,都壮大了白贼,而壮大后的白贼在齐王出京戡乱的不利局面下,不但没有撤回齐鲁,反而留了下来,成心要送给齐王一个天大的功劳,而事实亦是如此,现在戡乱变成了抚慰,剿贼变成了招安,这其中的玄机一目了然。
齐王措手不及,突然之间陷入了被动。在东都,大大小小的政治势力不约而同地出了共同的声音,齐王必须以杀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必须以叛贼的头颅来反击政敌的诬陷,必须以累累白骨来建立自己的功勋;在通济渠战场上,不同势力之间的“默契”已不可维持,而打破“默契”的就是齐王,他成了众矢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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