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雄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河边草
根本不用李碧介绍,李破一见这位,就知道,人家不含糊,家里肯定牛着呢。
当然,以他如今的身份,也没人会给他特意介绍什么。
不过,窦诞这样的人,李碧肯定是请不来,和李碧相熟的,是窦诞身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很年轻,看上去也就二十岁左右年纪,长的长眉细眼,笑起来很温和,但却有一种深沉的东西,在他身上徘徊不去。
这种东西,李破很熟悉,那是在军中历练出来的杀伐气息,由此转变而来的城府和决断,加上家世估计也很是显赫,于是也就形成了这种颇为奇异的气势。
虽说都以窦诞为主,但显然,这个年轻人在身份上,并不让于窦诞,足以分庭抗礼。
另外一个少女,年岁比李碧要小上一些,长的和年轻人有几分相像,显然是一对兄妹。
他们都穿着厚厚的皮袍子,腰中挂着钢刀,外面罩着披风,穿的可谓颇为朴素。
三个人都带着扈从,人不多,看上去很是随意的样子。
其实,过去很久一段时日,李破才知道,这一天李碧请到营中的几个人,到底有着怎样显赫的家世。
而在这样一个对于李破而言,可以称之为历史性的时刻,他竟然只能扮演一个火头军的角色。
每每回想起来,李破都觉着,这像是一个充满了黑色幽默的故事。
窦诞就不说了,再怎么逗,大阀子弟见的多了,也就那么回事了。
但那一男一女,可不一样。
和唐国公李渊的长子以及次女比起来,窦诞又算得了什么呢?
当然,现在唐国公李渊也不甚得意,家世上,跟窦氏也差了一筹,但人家那发展潜力,简直就是宇宙毁灭级别的,窦氏哪里比得了?
李碧和这几个人看似天南海北,扯不上多少干系。
但关西门阀的关系网,可不是说笑的。
李碧和李建成幼时便已相识,后来李渊转任楼烦郡太守,正和马邑相邻。
虽说李渊和李靖两人没什么往来,但小字辈不一样,来来去去几次,关系也就近了许多。
李建成这次是押送粮草到涿郡,顺便代远在长安的父亲,给表舅,或者说是姑父,也就是皇帝杨广请安问好。
这关系挺乱,也就不多做解释了。
而李氏跟窦氏,也是姻亲。
李碧若非出自长安门阀世族,不然的话,也不可能知道这些错综复杂的姻亲关系。
这次呢,李碧也是听闻李建成到了涿郡,这才托李建成,邀约窦诞。
李建成答应的分外痛快,这种顺手人情,他根本不介意送的多一些。
而且,他父亲李渊也正在谋取河东的职位,一旦成了,便也需要李靖这样的人的支持。
于是,这一天,李建成便邀窦诞一起,到猎场射猎,顺便,就把窦诞拉来了马邑营地。
招待这几位,自然需要好酒好菜。
不但要好,而且还要独特一些,给这些吃惯了山珍海味的家伙,留个好印象,之后还要说话不是。
在这个上面,李碧还是很相信李破的。
这厮拳脚虽颇为犀利,但比起吃喝上的道行来,好像还差着许多。
也就是这厮运气不好,要是能去到长安,不管进到哪家府邸,也能混个名厨当当才对。
这一天,李破是拿出了浑身的本事。
将一只麋鹿的后腿肉烤熟之后,削的其薄如纸,又浇上特制的酱料,吃起来,绵软香甜,回味无穷。
然后又烤了几只兔子,将几只小野鸡,按照后来叫花鸡的做法侍弄了一番。
这还不算,从马邑带过来的特制腌菜,也上了席面。
当然,这些都是配角,主菜是一只烤全羊,用料是一只黄羊羔子。
还炖了一锅牛肉,再来个盐煮河虾。
吃的帐中的两男两女,连连称好。
直到三个世家子酒足饭饱,告辞离去的时候,李建成才淡淡的问了一句,“没想到,这里也能享用到如此佳肴,小妹口福不浅啊。”
这意思也就很是明显了,李碧抿着嘴一笑,道:“大兄谬赞了,唐公府上,怎缺佳厨?呵呵,不与大兄说笑,此人祖籍扶风,和三兄还是乡梓,此人略谙厨事不假,但却非是此中人物。。。。。”
“其人骁勇善战,若非两位兄长和妹妹前来,此等人,小妹怎会让其参于下厨,劳于贱事?”
北雄 117.第117章 大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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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马邑营地,去猎场的路上,李家二娘便哼了一声,气道:“李家姐姐恁也小气。。。。。”
这次相会,本是宾主尽欢,但结尾时,确实有点不愉快了。
但李建成听了这话,却是眉头微皱,有些不满的瞟了妹妹一眼,顿时便让二妹止了声。
他这人确实不会轻易向别人开口讨要什么,不过所谓食色性也,口腹之欲乃人之大欲的一种。
在涿郡的马邑军营当中,能吃到那等可口的美味,让一路劳顿的他,忍不住问了一嘴,其实也没存什么必得之心。
李碧干脆的拒绝了,又解释的很清楚,也就完了。
而他,也是李渊诸多儿子当中,最像李渊的一个,在一些小事上,绝对称得上秉性宽和,自然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多做计较。
反而,他很是欣赏李碧的爽快和直言不讳。
妹妹的一句话,反而让他很是不快,颇觉,若非三妹秀宁年纪还小,不然的带她来此,涨涨见识,以三妹的心性,那才真的是相得益彰。
当然,这个妹妹讨好于他,却总不得他心意,无非也就是两人同父异母,算不上有多亲近罢了。
窦诞在那边却是无声一笑,恣意的笑容,在阳光下闪烁着男神的光环。
再加上那温柔如水的目光,都不用说话,立马就让小姑娘的注意力整个转移了开来。
这样的窦氏秘技,谁也学不来。
本是个郎情妾意的关头,李建成却在那边大煞风景,向窦诞抱了抱拳,笑道:“阿爷曾言,李靖,家有虎女。。。。。。。今日稍有碍难,求到三哥这里,还请三哥多多费心。”
李靖,家有虎女,李渊说过这话吗?还真说过,只不过那会儿是在楼烦太守府中,对着自己的长子和次子,用略带得意的表情说出来的。
那不但是在变相的夸奖自家的两个儿子,还有讥讽李靖后继无人的意味在里面。
这其实也是李渊少年时,在太学中看到小自己几岁的李靖,神采飞扬的模样时,种下的前因。
不是李渊气量有多窄,那许多年前的旧事还牢牢记在心里。
那是因为,李渊七岁时就继承了唐国公的爵位,对于尚在稚龄的李渊来说,根本就不是幸运,七岁就肩负起振兴家族的重任,也让他的童年和少年阶段,充满了灰暗的色调。
在这个阶段,李渊最看不得的,其实就是李靖这样少年得意的家伙。
因为这样的心理,还跟李靖等人闹过意气,仗着唐国公的身份,也曾蛮横的撕过李靖的,将几个小自己许多的世家子,揍的哭爹叫娘。
当然,李渊记得,李靖也记得很清楚,在太学的时候,有个凶神恶煞的家伙,无缘无故欺负过他。
所以,两人虽然五百年前肯定是一家,那会儿守地又颇为临近,却没什么往来,就是因为两个人都还记得儿时的纷争,不肯向对方低头罢了。
而这话到了李建成嘴里,意味就完全不一样了。
窦诞微微一笑,这实在算不上多大的事情,在他而言,举手之劳而已。
“小事而已,阿弟不必如此记挂。”
稍稍应了一句,再一沉吟,却是道:“阿弟过几日,就要回转洛阳了吧?”
李建成闻弦歌而知雅意,于是就笑,“三哥可是要与我同行?”
窦诞微微点头,心里也只有苦笑的份儿,别看他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其实烦心事也不少。
皇帝对窦氏向来提防有加,他为官有些年头了,却还沉于下僚,根子上,还在于他的叔祖母那里。
其实呢,也和李氏这门姻亲脱不开干系。
要知道,李建成的母亲,也就是窦诞的表姑,少时可是养在北周皇宫之中,由北周皇后,和北周武帝耳提面命过。
文帝代周,听说表姑在府中大哭,恨不能生为男儿,为舅家死节。
这等风闻,虽有谣言的意味,但改朝换代之下,稍一不慎,可就有灭门之祸的。
也就是窦诞的叔祖窦毅,官居北周上柱国,根基深厚,连文帝也要忌惮三分,初登帝位之下,根基不稳,也就不愿节外生枝。
所以,一个女子的哭号,并没有给窦氏带来太多的灾祸。
不过这些年下来,即便窦氏再次迎娶了一位长公主,也还是不能更进一步,反而稍有风吹草动,总是能让窦氏如履薄冰。
这不是子弟不够努力,败坏了祖上威名,而是时也命也,根本无从反抗。
谁能想到,当年不声不响的杨大郎,能当上皇帝呢?
而李渊,和他的父亲窦抗,都是一般,多年未回长安了。
如今齐聚京师,却一个被削职为民,一个授了没有实权的散官,可谓是倒霉至极。
窦氏家族中,这几年闹的也挺厉害,想甩开李氏这门姻亲的声音,屡屡不绝。
但窦氏嫡支,谁又不知道,那位表姑母,可是位厉害人物。
当年年幼时,就曾劝过北周武帝善待和亲的突厥公主阿史那氏,安抚突厥,弥平兵祸,用武帝的话说,就是功在社稷。
这样一个奇女子,这些年不声不响,在府中相夫教子,不但李渊敬之,许为良配,她的几个儿女,也已渐渐成人。
各个头角峥嵘,出类拔萃,但她的这些儿女,对大隋有几分忠心,可就耐人寻味了。
他父亲窦抗就曾经说过,你表姑所出的几个儿女,皆有贵相,将来必非池中之物,你们几个要善加结交,不可怠慢云云。
实际上,若非三女李秀宁还小,两家又都受着猜忌,窦抗其实很想让窦诞娶李秀宁为妻,将两家牢牢拴在一起的。
但见过表姑母几次之后,窦诞却知道,父亲那完全是一厢情愿,表姑母根本看不上他这个老大年纪,却还一无建树的后生小子。
又怎会以嫡女相许?
而且,那位表姑就算嘴上不说,但对当年叔父一家,迎娶大隋长公主之事,却是耿耿于怀,越发不愿见到娘家的人物了。
这样的曲折故事,外人都是一知半解,只有窦诞这样的家族嫡子,才能感同身受。
看着沉稳练达,威严内蕴的表弟,窦诞颇为羡慕,甚至有些嫉妒的眯了眯眼睛。
窦氏和李氏的子孙,虽有着血脉牵连,但在气质上,却已经完全不同了。
北雄 118.第118章 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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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章有点闷,但有几处伏笔需要下功夫,所以写的细了些,而且,阿草觉得需要稍稍展现一下大门阀的底蕴,厚重感会足一些,不愿看的书友,见谅一下吧。
将血的老读者就算了,能坚持看完将血,又追到北雄的,对这一点应该有一定的免疫力了,阿草就不多说什么了。。。。。。呵呵,纯属玩笑。)
李建成的敏锐,其实让窦诞心里有些不舒服。
他觉得,李大郎看人,总是想将人看穿看透,所以,和李大郎相交,并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
这一刻,他甚至有了些被冒犯的感觉,因为他心底深处,本就有着那么一丝怯懦和犹疑。
他很想随军征伐辽东。
因为身在兵部的他知道,此战必将青史留名。
但他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开,无他,大隋的贤臣良将,齐聚涿郡,荣耀必也归于人杰,他随波逐流还好,但要立下点功勋,升赏未必能如他心意,而且,在父亲闲居京师之际,还有着诸多隐患。
当然,跟着当今这位至尊征战,也不是什么好事。
按照以往的惯例来看,苦劳你得受着,功劳嘛,得看离至尊的远近以及他的心情而定。
最为重要的一点则是,窦氏和李氏这样的关系世阀,早早就已经被摒除于此战之外了。
没有像他父亲,或是唐国公李渊这样的人坐镇主持,窦诞觉着,有很大的可能,会成为战后阵亡名录中的一个。
窦氏在朝中的敌人,可不止一个呢。
种种原因,决定了他的去留。
就像是面对一座荆棘林,明明知道,只要披荆斩棘,穿越过去,就有另外一番天地,一切都会随之改变。
但因为很可能会死在荆棘林中,于是,他失去了勇气,选择了退却。
或许不久之后,他会为这个明智的选择而自得,但现在,在做出决定的那一刻,关西世族子弟的武勇和胆魄,好像也随之离他而去了,让他的心里充满了羞愧。
而李建成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好像直接刺进了他的心底,在他的伤口上又狠狠的扎了一下,让他分外的反感。
不过门阀子弟的涵养,可不是说笑的。
心底想的什么,外人很难看的出来。
窦诞脸上自然而然的泛起笑容,自嘲道:“相比李家三娘,我等还能去留如意,也不知幸也不幸。”
李建成哈哈大笑,顺手锤了窦诞一拳,“三哥啊,莫要说那丧气话,咱们兄弟又非庸碌之人,天下这么大,不只辽东一处,敌手这么多,不只高句丽一国,还愁没有你我兄弟扬眉吐气的那一天?”
看着大笑的李建成,窦诞心里五味杂陈,却又不得不赞了一句,“阿弟好气魄。”
不知不觉间,话语权好像已经换了,同为世阀子弟,却是高下立判。
旁边的小姑娘却不管那么多,听窦诞之后要随他们一起回洛阳,不由欢喜,见两个男人心情都不错。
抚掌笑道:“三哥,小妹正缺一件狐裘,到了猎场,三哥可要尽力些,不然的话,回去洛阳的路上,小妹可不管三哥呢。”
虽说作为李建成的三哥,这位世家子感觉压力山大,但对于李家这个小妹,他却很是喜欢。
听到那清清爽爽的笑声,许多的烦心事,不自觉就没了踪影。
一提马缰,便笑道:“三哥可不用你个小丫头来照顾,想要狐裘,那就跟三哥比比,看咱们谁先能去到猎场,便以狐裘做注好了。”
李二娘欢呼一声,纵马向前。
李建成和窦诞对视一笑,紧随其后。
一行人渐去渐远。。。。。。。。。。
对于李建成,窦诞这样的大阀子弟而言,李碧那点事情,实在不值一提,至于马邑军营当中,那个做菜好不错的厨子,更是微不足道。
大业七年初冬的这一天,天下还算平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远方广阔的辽东土地上。
之后数载,很多大名鼎鼎的人物,同李破一样,都还名声不显。
但多年之后,回首看去,不论是窦诞,还是李建成,都对这一天记忆犹新,并充满了懊悔和无奈。
因为他们错过了一个人,一个在大业七年卑微如蝼蚁,但在之后数十年间,却能够影响天下大势,甚或是他们自身命运的人。
不过,此时此刻,两个尊贵的世家子,却是一无所觉。
而李破,忙了半天,饥肠辘辘,也没多少远大的理想,只想坐下来歇歇,最重要的是,要填饱自己的肚囊。
而且,眼瞅着那几个傻吃愣喝的家伙,告辞离开,李破心里也是一阵轻松。
应该会有点作用吧?
毕竟看着都还人模狗样的,不像是白吃白拿,还要找茬的白眼狼才对。
本来呢,还想凑到李碧身边,打问打问,求个心安。
但李碧折腾了一天,跟李破打的那一架,后遗症也不小,筋酸骨软不说,费尽心思之下,神思更是倦怠的可以。
根本没理李破这茬,直接回帐中休息去了。
李破也只能怏怏而回,连食欲都被影响了,只吃了一大盘肉,外加不知多少河虾。
到是程大胡子几个帮火的家伙,吃着人家的残羹冷炙,却还吃的满嘴流油,眉开眼笑,。。。。。。。。
李破非常之鄙视,一群吃货,没心没肺的,跟他们真是没有一点共同语言啊。
错过了第一时间,之后想在李碧嘴里再套出什么东西来,就更难了。
李破只能闷头等着,但不多时,他就想开了,人死鸟朝上,管他去球,没心没肺的人最快活了。
于是,也不再拽程知节的大胡子,也不再扇罗三的脑袋。
而是将手下人等召集齐了,没事就拉到营中的空地上,操练开来。
想要在辽东那鬼地方活命,除了看老天爷赏不赏脸,或是能猫在大军之后外,那就要看手下的军汉们好不好用了。
在这一点上,李破也渐渐明白过味儿来了,与其蝇营狗苟,总想着另辟蹊径,根本不如实打实的刀枪来的靠谱些。
北雄 119.第119章 调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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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中,大雪飘飞而下。
涿郡在北风呼啸中,终于进入了严冬季节。
如果是往年,雪漫千山,人迹几稀。
但大业七年的这个冬天,道途之上,却绝对不会再消停下来了。
初冬,大军渐渐成型,显露出来的身形,是那么的庞大而又臃肿,连绵的营寨,蔽日的旌旗,几乎将整个涿郡都遮盖了一个严实。
这俨然便是一支,自古以来,绝无仅有的大军。
后果便是,它的胃口也大的出奇,粮草军械也就不断在往涿郡聚集过来,以供大军之用。
这个冬天,到底有多少民夫冻死在前往河北的路上,大隋官府后来没有统计过。
史书之上,也只寥寥几笔,便也轻轻带过。
那许多生命,悄然消失在北地的漫天风雪之中,关注于此的人,竟然少的可怜。
而身处于大军之中的李破,却能清晰的感受到这个冬天是怎样的寒冷。
别说那些民夫,就算是军人们,也很不好受。
煤饼儿是最为紧缺的东西,但那差不多已经成了达官贵人和将军们的专利,小人物们就不用太过惦记了。
于是,河北的山林遭到了非常严重的破坏,大群的兵士,被派出去砍伐树木,一片片的山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为了秃子。
但柴禾还是供不应求。。。。。。。
一担柴禾的价格,已经朝着一贯,两贯,三贯绝尘而去。
进入九月十月的时候,冻伤,就已经成了涿郡大军非战斗减员最为主要的原因。
而这些因冻伤而陆续退出大军序列的隋军兵士,其实是非常之幸运的,他们除了要再经历一番颇为艰难的旅程,回到家乡之外,就不用再担心其他了。
剩下的人,却还要去辽东,那更为苦寒的地方,领略一番那里的冬天到底是个什么景象。
而这些回去家乡的人们,也正是他们,一下点燃了隋末战乱的星星之火。
涿郡的一切,以及沿途所见所闻,让流言像瘟疫一般从涿郡传开,一直蔓延去更远的地方。
不过,李破此时已经顾不上想那些,更没有半点旁观者清的意思,因为他处在暴风的风眼之中。
大雪刚落下不久,马邑守军便接到了兵部调令。
不得不说,窦家的人办事,比李碧靠谱多了。
人家已经启程回去洛阳了,但兵部调令还是如约而至,掉马邑军卒,归左候卫府调遣,最高军事长官,兵部尚书,左候卫大将军段文振。
左骁卫府这边,屁都没敢放一个,在见到调令之后,立马放人离开。
到是李碧的那位堂兄,飞快的赶了过来,给马邑上下,“送了送行”。
但也只此而已了,即便是他父亲李药王来了,也不可能在调令已至的时候,去改变什么了。
兵部尚书,左候卫大将军段文振那样一尊大神,朝中除了寥寥数人之外,谁又敢对他指手画脚呢?
李碧根本没跟堂兄废话,亲戚已经变成了仇人,那感觉,估计比对外敌还要痛恨三分。
要是在辽东最为混乱的时候碰见,说不定两人只能是个刀枪相见的结果了。
李破不管李家这些糟烂事,他只是稍稍松了口气。
心里也是决定,之后一定要离左骁卫府的人远点,如果真躲不开,可要握紧了刀把子,不能给他们半点的可趁之机。
至于左候卫府又是个什么模样,李破心里也没底。
一行人跟着兵部来人,穿过一座座营寨,经过一座座帐篷,往东北方向行去。
这一走就是一天半,中途在一处营寨中,勉强凑合了一晚,连个朋友都没来得及交呢,就又上路了。
直到第二天下午,远远的,涿郡郡城的城墙已经隐隐在望,一行人才停了下来,进入到另一个空着的营地当中,安顿了下来。
大雪此时已经停了,但气温却也更低,一群人都被冻的够呛。
兵部来的人,穿的虽厚,却也是冻的脸青唇白,鼻涕流了老长。
终于到地方了,这位也是松了一口气。
不过还是硬挤出笑脸,跟李碧抱了抱拳,道:“李将军,暂在此安置一二,过后还会有军令下来,各处点签军伍,以将军之才,马邑军旅之精,想来,在左候卫府定有用武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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