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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雄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河边草
像恶霸一样,挨排的踢门。
将一家一家的流民都叫了出来,目的只有一个,将自家周遭收拾干净,严禁在周遭便溺。
用了三天的时间,李破不但问清并记住了大部分流民的名字,而且给营地中的流民定下了规矩。
不准随地便溺,拉尿都要到官府临时挖下的厕地去。
当然,这可不是李破闲来无事,想要在这里称王称霸,在这样一个临时设立的鬼地方,就算你一呼百应,也没个鸟用。
因为李破恶名渐彰的缘故,这些流民被狠狠折腾了一番。
估计在这些流民眼中,李破如今比瘦高个,跛子两个在时,还要可恶几分。
李破可不管这些,他这么做自然有他自己的道理。
并非只为了让流民营地变得整洁一些,呆的舒服一些。
他是为了看看流民营地中都住着些什么人,若是再藏着一两个瘦高个,跛子之类的人物,就算不立即除去,也能多加些防范不是。
而且,等到折腾了一通,他便找到了两个七八岁的娃子,四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还有两个瘦的脱了形的女人。
这其实就相当于一次人口普查。
数了数,营地中有一百二十四人,快要咽气的有七八个,其余都还能勉勉强强苦熬着。
拜瘦高个和跛子所赐,营地中的人们,从十岁到三十的年龄段上,是一片空白。
换句话说,老的老小的小。
而且营地中每天都在死人,如果照这么下去,李破怀疑,到了明年春暖花开的时候,营地中还能剩几个人下来?
据几个城门守卒说,这还算好的呢。
南城那边也有流民营地,但却是在城外,那里的人更多,足有数百人之众,那里的人死的更多更快。。。。。。
这是人命贱若草籽的真实写照,李破听到这些,也有些心里发凉,他可不想成为城北乱葬岗中的一员。
所以,他需要更努力一些。
城北的流民大多都是马邑郡破产的农户,家中没了成年的男人,不想饿死在家里,只能拖家带口的出来乞讨,不想却被扣在了流民营地之中。
也就是说,他们中的大部分人手中都有着户籍。
但只要离开了村落辖地,按照隋律,他们也就成了地道的流民。
。。。。。。。。。。。。。。。
深冬季节,万物萧条。
一支小小的队伍稀稀拉拉的出了马邑北城城门。
跋涉里许,终于来到绕城而过的马邑河边。
小小的队伍中,李破领头,其他的男人大大小小,还有着两个拖鼻涕的娃子。
再往远走的话,可能有人便会冻死。
但好在,马邑河离着马邑城不远。
其实,所谓的马邑河只是当地人的称呼,由马邑城而得名。
其实它是桑水的支流,再往北行,或许还会看到苍河的尾巴。
不过不管是李破,还是其余人等,谁也没那个心情去追根溯源。
他们都属于挣扎在死亡线上的一群人。
李破能领他们出城,可着实费了不少力气。
他不但要像城门守卒保证,稍晚的时候,这些人要一个不落的带回去,还要让城门守卒,将这些人的家小一个个登录在册,留了一家家的人质在城里,才能带着这些人出城而来。
于是,这一天的河面之上,便砸开了大大小小的窟窿。
这是为了生存奔忙,即便再苦再累,这些流民也是兴高采烈。
砸冰取鱼,并非是李破独创。
聪明的劳动人民,早就知道,冬天的河鱼最是好抓。
但别说他们不能出城,就算是出了城,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在马邑城下凿冰抓鱼。
因为按照大隋的律法,渔猎耕种都有着严格的划分。
平常人等,上山打猎,下河捉鱼,没人看见也就罢了,一旦有人告发,结果会很不美妙。。。。。。。。。
但李破领着人就这么做了,因为他想把这个冬天过好。
他不但要为生计考虑,也要为明春上籍之事,做些准备。。。。。。





北雄 18.第18章 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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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李破领着人进了城门。
他们一个个冻的都脸青唇白的,两个娃子都被人背在了背上。
但每个人手里,都用麻绳穿起的五六条肥鱼,连两个娃子都不例外,死也不会松手。
那是活命的希望,一家大小几天的吃食。
有了这些食物,天气再冷,也能撑上一撑。
而这个时候,带领他们出来的李破,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和之前已然有天壤之别。
李破就是他们的救命恩人。
实际上,在绝境中给人以希望,他们的心情哪里是救命恩人几个字能够形容的了的?
这个时候,最简直接而又简单的表现便是,没人会走在李破前面,李破的名字,在他们口中,也从李大,李大郎变成了李公。
活命的人,必有佛心,将来也必位列公侯,这个时期的人们,从上到下,皆都笃信佛陀,宿命论,在达官贵人以及百姓中间,很有市场,所以这个不太恰当的称呼,就落在了李破的头上。
若是让现在郡太爷听到,肯定要气歪了鼻子的。
不过,李破自己没多少觉悟。
只是缩着肩背,尽量减少着身体的受风面积,但身子还是在颤抖不休。
显然,这位李公也被冻的不轻。
刚过了城门甬道,一直缩在城门根儿上等候的李春立马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
看着冻的像个鹌鹑一样凑到身边的李春,李破没好气的踢了他一脚。
顺手将手里的渔获塞到他手里,“太闲是吧,不想活了是吧?赶紧滚回去,这大冷的天儿,若再病上一场,老子把你扔乱葬岗去。”
李春却是眉开眼笑,拍了拍屁股,拎着鱼就道:“大哥,一起回去,小春给你烧鱼吃。。。。。。。。”
李破道:“你先回,我这还有事呢。”
一边说着,一边摆了摆手,让李春带着人先回流民营地。
而他自己则拎着两条肥鱼转身去了门房。
做任何事都是有代价的,李破不会认为,如果没有任何表示的话,对自己这种优待会一直持续下去,这种人情需要时常的维护,才能长久一些。
流民们有人懂这一点吗?有的。。。。。。
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落在最后,哆嗦着手拉住李破,默默的将自己拎着的鱼解下来一条,塞到李破手里,这才躬了躬身子,调头走了。
微不足道的谢意,却代表着人心最温暖,最真诚的一面。
李破抽动了下嘴角,瞬间觉得手中的渔获重了许多。
随即,他的心情也变得很是不错,懂得感恩,又能付诸于行动,他到没多少感动,只是觉得,自己忙碌这一场,有着出人意料的收获。
敲了敲门房的木门,轻车熟路的推门进去。
屋里炉火烧的很旺,让整个屋子都是温暖如春。
看着屋里喝的面红耳赤的两个家伙,李破的心情立即变得糟糕了起来。
这两位斜了他一眼,连地方都没动。
李破却立马堆起了笑脸,扬了扬手里的渔获,“多谢两位给口饭吃,这点东西,不成敬意,正好给您二位佐酒。”
看了看新鲜的肥鱼,屋里的两个这才有了点笑模样。
屋里的两个人都很年轻。
一个伍长,一个税官,都是二十岁左右年纪,比李破大不了多少。
税官操着关西腔,也就是现在所谓的官话,那架势一摆出来,之前的山羊胡可是望尘莫及,不定就是出自郡府,有着不同于常人的家世呢。
另外一位伍长到没什么好说的,和尉迟一般,从骨子里透着股彪悍狂野,显然别看年轻,也是军中老卒来的。
在如今的北地,这样的人最多,不需细述。
屋里就他们两个,其他人都被撵去了箭楼。
屋内唯一的桌子上,摆着一坛浊酒,瞧那税官喝一口就皱下眉头的样子,显然很难入口。
但这位姓刘的伍长,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一杯接一杯的跟对方碰着杯,几乎是逼着对方将一杯杯浊酒灌进了肚子里。
两个人都没说话,但李破也没闲着。
遇到的这个时代的人多了,李破其实早就开始明白,这里的等级之说几乎无处不在,没什么好抱怨的,只能入乡随俗罢了。
李破耐着腹中饥饿,麻利的将鱼放在炉火旁,等鱼化了,去鳞挖腹。
又熟门熟路的在门房找出炊具,先是用油煎了一下,等香味刚刚出来,便放入陶罐,弄些水进去,等水开了,将鱼放入其中。
有葱姜之类的调味,炖鱼的香气很快便在屋中弥漫开来。
刘伍长抽动了下鼻子,即便他不想跟个流民多话,但还是忍不住嘿嘿笑道:“不错,这手艺要是到咱们这儿来,兄弟们可就有口福了。”
当然,这只是一个玩笑。
随即他便问,“我说你这娃子,以前是做什么的?”
他确实也很好奇,这个操着关西口音的小子,又与罗三相识,怎么就被关进了流民营地?
李破露出八颗牙齿,一边儿盯着火候,顺便烤着火,一边回道:“小人以前什么都做过,就是不曾做过强盗,您这话可是白问了。”
一句话,逗在张伍长哈哈大笑,税官也是莞尔。
半晌过后,火候已到,李破将陶罐中的炖鱼分到盘子里,又浇上浓稠的汤汁,给两个人端到桌子上。
张伍长早已食指大动,只是让了让税官,便下了筷子。
一尝之下,不由大赞,“嗯,这手艺。。。。。。可不比春香楼里王厨子做的差了,好,好。”
税官也夹了一筷子,眯着眼睛不时的颔首,显然也分外满意。
李破就笑,“小人别的本事没有,但做起吃食来,还堪称道,您二位以后若有所需,唤小人一声便是,若是无事,小人这便告退了。”
一边说着罗圈话,眼睛却一直盯着陶罐中的鱼汤咽口水。
这样明显的心理暗示,又让伍长笑了出声,大咧咧的摆手,“拿去吧,拿去吧,怎么说也辛苦了一天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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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雄 19.第19章 贩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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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草更的不快,请大家见谅,现在是一天两更,等以后再看情况更改。)
李破拎着陶罐,出了门房。
他也很满意,鱼汤最是滋补,而味道也绝对不错,可比那三条鱼好的多了。
当然,还有意外之喜,怀里多了几个铜钱。
那是税官给的,算是几条鱼的报酬,他推据一番,见那税官执意如此,也就收下了。
当然,他现在还不明白大业白钱跟开皇五铢钱的区别。。。。。。
而这个时候,屋里面年轻的税官正品着炖鱼,皱着眉头想,这酒跟菜真的很不配,一边却还要听着刘伍长的唠叨。
“吃他几条鱼,是瞧得起他,还用给什么钱?”
税官眯着眼睛不答话,他不会跟这粗汉解释,这是身为贵族,应该有的气量。
他更不会说,他不想跟尉迟,罗三那群人交恶。
也不会告诉姓刘的,刚才那个卑微的年轻人,不但关西口音极为纯正,而且,谈吐也多有不俗,说不定还真就是关西李氏哪家的旁支子弟。
他和尉迟等人都不一样,他见过太多的大族门阀的落魄子弟,而既然有着家世,再是落魄,也要比旁边这粗汉强上百倍,一旦有了机会,这些家伙就能一跃而起。。。。。。。
要知道,当今皇帝的祖父杨忠,少年时流落在外的时候,可也是凄惨无比。
当然,由一个小小的流民,联想到皇帝的祖父,确实有点不着边际,但这年头的事情,谁说的上呢?
只是心中转着圈的他不会想到,他眼中的粗汉,也在暗自嘲笑于他。
谁不知道你就是害怕尉迟,罗三,程大郎那些家伙寻你麻烦了?
瞧你那个鬼样子,老子还就不告诉你,大手大脚的,在这马邑可活不长久。
生于底层的人,自有他们的生存智慧。
比如说,刘伍长就不会太将李破当回事儿,能照顾一下也就照顾了,不能照顾的,说什么也没用,给个流民送钱?省省吧。
说不定这事传到尉迟几个耳朵里,还要怪旁人多事呢。
这样的智慧,也许年轻的税官一辈子也领会不到,即便是领会到了,也不会是在他这样一个年纪了。
就像李破,回到草屋中,把玩着铜钱,最后还是决定,要将钱送给刘伍长,他现在的身份,留着钱也没用,花出去啊。
就像瘦高个和跛子两个家伙,弄了钱反而丢了性命,反不如刘伍长送的那罐鱼汤来的实惠一些。
这一晚,一大一小就着鱼汤,嚼着烤鱼,都觉着生活从来没有如此幸福过。
第二天,天公不作美,狂风大作,城门是出不去了。
于是,李破又去了那几家。
这一次,李破走在流民营地中,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能够带来食物的人,在流民营地中就是万家生佛一样的存在。
若不是这里的人们没有那个条件,这会说不定已经有人家将李破的长生牌位都给摆上去了呢。
一个瘦小的女人,哆嗦着身子走过,也许她是要去如厕。
这是李破定下的规矩,之前被人恨的咬牙切齿,现在却是即便冻死在茅厕里,也要按照李公的规矩来了。
看到李破路过,女人二话不说,跪在地上就连磕了好几个响头。
李破灰溜溜的去了各家,这样的热情,让他感觉很不适应。
从各家出来后,李破手里已经多了一串冻鱼。
虽然李破没说什么,但这些人都很痛快。
在他们想来,这就和官府收取税赋一样。
既然人家带你找了条活路,要是分文不取,才叫怪了。
不过,李破可不是想从这些流民身上弄点油水什么的,他的价值观,和大多数人完全不一样。
他觉得,既然拥有了尖牙利齿,没有那个必要的话,就不要去欺负些草食性动物了,因为那显不出本事。
他又顶着寒风,蹲守在了城门根儿上。
说来也巧,几个北方汉子背着柴禾陆续过了城门甬道,领头的两个立马开始四处打量。
瞅见李破,两人立即乐了,吆喝一声,带着人就围了上来。
李破抬头一瞧,也笑了。
这两位是熟人儿,前几天刚被他揍过,脸上的青肿还没消干净呢。
一个眼眶还青着的汉子朝李破晃了晃拳头,另外一个有点愤怒,更多的却是羞惭。。。。。。。。。
算不上寻仇,在他们朴素的认知当中,被人揍了,自然要揍回来,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只是放在民风悍勇的马邑,他们找同族同来的行为可称不上光彩。
而李破也没想再跟他们打架,没有罗三那实心眼儿的孩子在旁边,跟这些马邑的猎户们打架,是十分不明智的选择。
没等一群北方汉子说话,李破率先指了指面前的冻鱼,笑道:“三条鱼,一担柴,价钱应该颇为公道,几位哥哥也累了吧,这大冷天的,何如卖给小子,也好省些力气不是?”
几个汉子面面相觑,都听两个同族说,马邑城门口出了个恶人,抢了他们的柴禾不说,还把他们打了。
没想到却是这么一个半大不小的娃子,于是,瞅着两个同族的眼神儿就都不太对了。
至于鱼不鱼的,他们都不太在意。
卖柴禾入城,是马邑官府的死规矩,其他季节射猎,冬天就要送柴禾入城。
多赚几个铜钱,对他们家境而言,不无小补,最重要的还是官府有这样的规矩,让他们不能不来。
当然,若柴禾只能卖给官府,李破也不会蹲守在这里。
他已经问清楚了,冬天只要有柴入城,官府不会管你卖给哪家,更没说不准卖给流民。
“俺要跟你再打一次。”
有话好好说的结果就是,两个吃了亏的北方汉子不好意思了,粗口笨舌的他们,在同族似笑非笑的目光之下,提出了个很蹩脚的条件。
看李破有点犹豫,其中一个哐的一声,把一担柴扔在李破面前,“打赢了,都是你的。”
。。。。。。。。。。。
李破终于开始有点喜欢这个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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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雄 20.第20章 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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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马邑北城城门口,就围上了一圈精壮汉子,叫好声不绝于耳。
打架对于如今这些北方汉子来说,就像吃饭喝水一样平常。
因为这本就是华夏历史上,民风最为强悍尚武的一个时期,更何况,这里还是边塞地区,对于这里的成年男人而言,从出生,到长大,若是没挨过父亲的拳脚,没跟人动过手,那根本就不是男人。
所以,被惊动了的刘伍长,只在门房口探头瞧了瞧,就又缩回了脑袋。
顺便,一把拉住想要出去瞧个热闹的税官。
他确实是好意,不管外面那些家伙是在欺负姓李的娃子,还是在跟他逗乐,这个时候,税官这样的人,最好不要露面。
说不定那些愣头青恼起来,管你什么税官不税官的,照样能揍的你哭爹叫娘,然后来个一哄而散,让你找都不知哪里去找。
不过,用不了多少时候,声音渐弱。
不一会儿,木门响了几声,完好无损的李破推门溜了进来。
还是一样的满脸堆笑,给门房这里撂下些柴禾,出门时,才装作才发现的样子,拽了一把刘伍长,将陶罐故意摇了摇,塞在他怀里。
道了一声,“您多费心,明日里小人还想带人出城一趟。”
刘伍长本来有些奇怪,这位怎么就没被那些粗汉揍了,接着又有点不高兴,跟俺拉拉扯扯的,太没规矩。
不过一听陶罐里那响动,立即心知肚明,不由眯着眼睛笑了,还破例拍了拍李破的肩膀。
“这事就不用说了。。。。。。。嗯,过两日这儿也就换人了,俺跟他们提提。。。。。。”
“那可太多谢您了。”
这就是人情,有来有往。
对于刘伍长可能只是顺嘴的事,在李破这里却是关乎生死。
也没回营地叫人,李破连背带拉,带回去了四担柴禾。
累他的浑身冒虚汗,没办法,肉食吃的太少,又缺少盐分,这些天也冻的不轻,此时跟人打了两场,再干重活,立马就显出了气虚体弱。
这还得说他底子好,不然早就折腾的病了。
不过他的心情很不错。
今天不但活动了筋骨,还得了些好处,可谓大吉大利。
最终,几条鱼还都给了那些汉子。
又打输了的两个汉子虽说讪讪的,但其他人却都新高彩烈。
大冬天的,没什么娱乐,纯把这个当乐了,估计回去之后,两个聚众而来的家伙日子会很不好过。
但之后恐怕再也不会好意思到城门口找李破的麻烦了。
回到草屋,李破一屁股坐到炉火旁边,就再不愿动地方了。
于是便吩咐李春,去叫人到这里来领柴。
这次弄回来的柴禾颇多,每个草屋弄点,也够他们过上两天暖和日子了。
李春颇不情愿,李破照着他脑袋扇了他两巴掌。
他没跟李春解释,要是营地里的人死光了,活下来的人的下场不定也好不到哪儿去。
而且,打听到其他几个流民营地的情形之后,他很怀疑,马邑官府,就是想让他们这些流民冻死在这个冬天里。
如此狠毒的用心,平常人自然不会有,但若放在官员身上,李破是一点也不会奇怪。
当然,这只是他的猜测,做不得准儿。
但事实却已经摆在那里,这样的破草屋,一天两顿稀粥,还圈起来不让动弹。
北地的冬天,会让一切不认真对待它的生灵付出应有的代价,放在流民身上,就是一条条的人命。
要是老实呆着,不抢不夺,谁也熬不下去。
看看现在的情形,冬天还很长,也还没到最冷的时候,大家就都只剩下半口气儿了,这不是故意要人命又是什么呢?
所以,李破也就简单的认为,活下来的人自然越多越好。
即便他猜错了,好处也显而易见,如果他和李春谁又病倒了,也有人照顾不是?
再说,人越多,力量也就越大,争口饭吃也就越容易。
这些道理,跟李春说不明白,也不用细说。
就算退一万步,李春也绝对不会明白,眼瞅着人命一个个的消逝,带给活着的人是什么?绝望会死死抓住你的心,一辈子让你难以忘怀。
于是,这一晚的流民营地中,燃起了点点的火光,烟气很大,味道不提也罢,但就在这烟熏火燎之中,整个营地却透出一种幸福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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