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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雄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河边草
可话到出口就变成了,“有什么不如意的你就说嘛,多大的事能让你这么吞吞吐吐的?”
李秀宁抬头,还抹了抹眼睛,李破也不知她是来真的还是惺惺作态,反正这是女人的天赋技能,眼泪说来就来。
嗯,也不尽然,像李碧和李春两个就是例外,想挤点眼泪出来那叫个费劲。
比如当年他在北边几次险死还生,李碧那婆娘只嚷嚷着给他报仇,竟没掉下过一滴眼泪,着实是乱世中人的好榜样。
李秀宁看着他的脸色,觉着时机已经成熟,这才缓缓道:“大兄也莫要嫌我唠叨,这事于大兄来说,许是好事,可于妾身而言,却是心如刀绞……
前些时妾身得了二兄丧讯,心伤之余,本不想再与人分说,毕竟如今已是时过境迁,还记得他的人没有几个了。
可左思右想,还是得……”
“你先等等……”李破开始还没在意,等他琢磨过来李秀宁的二哥是谁,一下酒意就消散了不少。
他盯着李秀宁的眼睛问道:“你说的是李二郎?李世民?”
一准知道就是这么个反应,李秀宁暗自咬了咬牙,然后才轻轻点了下头,眼泪终于流了下来,挪着身子凑过来,依偎在情郎身边。
这才好像安下了心,幽幽道:“这下大兄应该放心了吧?没人再来跟你争夺什么天下了,我那父兄皆已殁去,李氏这一支没剩下什么人了……”
听着李世民死讯的李破确实比较震惊,李世民……一代雄主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了?他是该高兴的大笑几声呢,还是该侨情的惋惜一下?
实际上这样的结果也不算出乎人的意料之外,离着李世民兵败已经过去了好几年,李世民几乎是孤身逃窜,可以说败的非常彻底。
这几年一点消息也没有,人多数是死了,不然的话也是隐姓埋名,不敢露头,所以和李秀宁的想象不太一样,李破确实一直在命人搜寻李世民的踪迹,可要说有多上心,也是扯淡。
在李破率军攻入关西,并一战功成的那一刻,天下大势便已在握,些许李氏余孽不可能再翻起太大的风波。
何况李破领袖众人多年,眼界早已非是当年可比。
他非常清楚陇西李氏的可怕之处根本不在于李渊父子几个人身上,而在于他们这一族出身关西,枝繁叶茂,根系几乎深深的插入了这一方天地的每一寸土地之上。
即便如此,当他和李唐纠缠多年之后,也深刻的察觉到了李氏的缺陷之处是如此的众多,比如说李氏势大,族中之人良莠不齐,任人唯亲之下一直被他按在地上摩擦,没显出太大的本事来。
另外就是内讧非常严重,几乎到了自掘坟墓的地步……
陇西李氏就像一颗枯枝烂叶不少,却还生机勃勃的大树,在其将发未发之际,却碰上了李破这个伐木工,一斧头一斧头的把大树给砍倒了。
如今是枝残叶落,便是你有通天只能,也难以收拾,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李世民的生死渐渐已是无关紧要。
李破嘴角牵动了两下,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为好,杀人父兄,夺人妻女,这种糟烂事他竟然给干全了,以前他好像还讥讽过李渊父子来着,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啊。
………………
李破砸吧了一下滋味,心情比较复杂,只能无奈的顺手搂住女人柔软的身子,拍打了几下她的肩膀,叹息了一声道:“消息准不准?如果人真的没了,那你就派人过去收敛一下遗骸,一起葬到李氏祖地去吧。”
李秀宁终于呜呜呜的放声痛哭了起来,情绪上压抑了许久,这会便全部发泄了出来,主要还是李破的态度让她放下了心事。
两家的恩怨到此算是有了一个阶段性的结果,现在看来应该不会闹出楚虽三户,亡秦必楚之类的故事。
………………
“我还是那句话,李氏与我非是私怨,陇西李氏和如今的宇文,萧氏,元氏,陈氏等无异,那些人只要安分守己,我尽都容得下。
你也不用夹在中间太过为难,什么国仇家恨,都是时势使然罢了,与其介怀于此,不如好好过你的日子。
你想想当年咱们在云内相见之时,相处的多好,若非天下大乱,两家尽为隋臣,哪会有后来的刀枪相见?
要怨的话,不如怨杨广那厮肆意妄为,怨这世道纷乱,人心不古,你说是不是?”
李秀宁缩在男人怀中,吭唧唧的道:“大兄……说的是呢,二哥他们……向来胸有大志,便如我们和杨氏的恩怨也是由来已久,哪里还算得清楚……
妾身对这些也不想多管,只想日后能跟在大兄身边……平安喜乐的过完这一辈子……
唉,当年在云内时无忧无虑,如今回想起来,咱们相聚时日虽短,却过的最为快活……”
李破心说,这话说的,陇西李氏的贵子,贵女跑到边塞游逛,可不得供着哄着,你们当然快活了,可把老子累的够呛,最可气的是最后还没落什么好,差点被李渊那厮晃的闪了腰。
说起来他自觉现在在对待陇西李氏的态度上已经非常宽容,心眼稍微小点的人,非得跟李氏把账本算清楚不可。
按照规矩,夺人妻女算什么?没把李氏的脸皮撕下来,扔在地上狠狠跺上几脚都不算完。
……………………
两人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宿,主要是李秀宁在说,李破在听。
李三娘生性刚强,这会却是把柔软的一面都彻底展露了出来,她说起了她的父母亲族,其他人都还罢了,重点还是她的母亲窦氏。
窦大娘是个了不得的人物,身份尊贵,性情刚烈,外加学识广博,胸有丘壑,不论是李渊,还是李秀宁兄妹几人,都深受她的影响。
说起母亲来,和她谈论父兄的语气神态完全不同,充满了孺慕之情,有一句评价听的李破也是十分不适。
那就是若非母亲病殁的早了些,她那父兄绝对不会反目成仇,家中也不会遭此厄难。
李破明白她的意思,就是如果窦大娘还在的话,李渊父子也不会那么放飞自我……听上去有点像独孤皇后。
最像的地方就在于,她诞下的几个子女都很有性格特色,也直到她死了,李渊才广纳姬妾,又生下了一大堆的孩子。
李氏的血统没法说,是真能生养,窦大娘才没了几天,你瞅瞅李渊就生了多少孩儿,若非李破攻入长安,李秀宁的弟弟妹妹绝对不会就这些。
和文皇帝杨坚比起来,李渊的人品确实差的让人不想言说……





北雄 第1317章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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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三宝带着两个从人骑马悠闲的晃在街上,他刚从蜀中回来,长安的天气他还不很适应,觉着冷了些。
他其实是个晋人,从小跟随家人迁居洛阳,后来做了柴绍的书童,如今已经年过而立,经历上也能称得上一声精彩了。
他二十多岁时起的家,侍奉柴绍的时候没什么,后来到了李秀宁的身边,正逢李渊起事,他跟着李秀宁逃出长安城,之后李秀宁组建了娘子军,他和关西的将领以及盗匪们打起了交道,也便有了作为。
李渊进入长安之后,他得到了李秀宁的举荐,这才因功入仕,授太子监门率,光禄大夫,不算低。
本来他这算是投效了太子李建成,可后来却又跟随柴绍转战蜀中,平定薛仁杲,立下不少战功之余,又得了李世民的赏识,成了天策府的部将。
也没办法,不由他自己来做主,因为他的根子还在柴绍这里,主仆一场,情分上非比寻常,他再会说话,太子一党也不会信任于他。
后来因为李唐攻势接连受阻,他又被派到了蜀中,成为了李孝恭的部属,再接下来他的仕途轨迹就更诡异了一些。
他受李孝恭指派回到长安,接着就是出使晋地。
等李渊坏事之后,他看风色太过不妙,又蔫溜溜的跑回到了李秀宁身边躲藏了起来,没有跟着天策府那些将领们一道进行最后的顽抗。
从这里看的出来,他这人是极为聪明的,在大局观上比很多自诩豪杰的人都强上不少,一旦察觉到败势难挽,就先独自溜了。
只不过这么一来,他的仕途也就此断绝了下来,等风声稍过,又被李秀宁派去蜀中,暗中查探李世民的下落,这一去就是数载。
他因为出身奴仆的缘故,办起事来总有着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的想法,所以奔波一番下来,苦没少吃了,尽心竭力之下却终是不负所托。
做下了这么一件大事之后,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可对前途却很迷茫,觉着大有可为吧,却又深感无事可做,就和后来大学毕业季的学生似的。
满怀憧憬和希望,却又不知道自己该干嘛,又能干嘛。
没办法,少年时在柴府中的日子让他没了自己的主张,用后来人的话说就是形成了一种依赖形人格,得受人指派,不然就会觉得孤零零一个不很牢靠。
..................
他这次回到长安之后,跟家人团聚在一起,确实很是高兴了几天,几个小崽子都不太能认人了,可得好好教训一下。
所以得了李秀宁允准之后,他回到家中就没怎么出门过,一天就是婆娘孩子热炕头,回来之前的那点雄心壮志完全给他抛在了脑后。
日子过的优哉游哉,歇的差不多了,他心思就又活泛了起来,准备找以前的狐朋狗友们聚一聚,看看能不能找见什么机会。
嗯,这厮不想入仕了,旧主死的挺惨,李建成,李世民兄弟都也属于横死,对他那本就七零八落的世界观冲击不小。
尤其是他对公主现如今的处境不很了解,对李秀宁给他的承诺也就不太在意,嗯,这厮准备自己寻找点门路,做个买卖什么的。
他自认还算聪明,这些年又跑了那么多的地方,做个商人的话应该不会亏本,不想挂着陇西李氏私人的名头,再去到官场之上被人排挤冷落。
这就是回来之后陪着家人之余,给自己未来做出的一点规划......
如果让李秀宁知道了,肯定会被这厮气歪了鼻子,好个不识抬举的蠢货,瞧瞧这点出息吧。
可人家马三宝从来不认为自己多有出息,正一心想着为自己的财物自由努力一把。
今日出门说起来也是巧了,他正准备梳理一下自己的人脉,看能不能再找上去的时候,有人却是得了马三哥回到长安的消息,派人送来了拜帖,邀请他去欢乐欢乐。
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朋友......
如果换做几年前的话,这一点都不稀奇,马三宝还得考虑一下要不要去赴约,毕竟那会他的身份已非寻常,眼瞅着就是要飞黄腾达的样子了。
可现在嘛,还能记得他马三宝为谁的他认为都是真朋友,他本来还想着怕是要吃上几次闭门羹,陪上许许多多的笑脸才能重新在长安立足呢。
当然了,他也不认为有人会故意给他难堪,当年他得罪的人本就不多,如今会为难他的人估计都是因为他当初的身份所致,怨不得旁人。
人情冷暖这东西,他当年做仆人的时候就经历的多了,也就不很在乎这些。
实在不成,他便再去公主门下为奴也没什么,再者说了,杜如晦殁了,不还有房玄龄等人呢吗?现在好像都还成,不会那么绝情,连口饭都不赏给他马三宝吧?
要是刘弘基还活着就好了,那厮和他最谈得来,而且一个做过盗贼,一个当过奴仆,谁也别说谁......
窦光大,苏勖那些世族子弟就差些,估计冒然登门的话,人家能还认得你马三宝是谁就不错不错了。
长孙顺德叔侄那些洛阳老乡?那就算了吧,根本不是一路人,当年每次见到就趾高气扬的,连瞅都懒得瞅他一眼。
他这明显是低估了李秀宁在京师权贵中间的影响力,不过心态还是不错的,要求很低,能活着就成那种。
............
这次邀他出来玩耍的是两兄弟,确实是属于狐朋狗友之列,只是当年那两兄弟在京师的权贵子弟中间还是比较受欢迎,主要就在于大方两字。
财力雄厚,加上出手豪阔,用马三宝的话来说,实乃性情中人也。
不用问了,能得以上评价的也就是晋阳大富翁武士彟家的两位郎君而已,其他人家就算富裕,也混不到关西权贵中间来。
............
而俗话说的好,有福之人不用忙,无福之人跑断肠,马三宝那肯定属于前者,正想着不能坐吃山空,弄点营生来养家糊口,有人便送了上门。
武士彟是家财万贯的大商人,马三宝觉着应该向人家讨教一下生意经......




北雄 第1318章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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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三宝要先去跟冯二郎汇合。
冯二大名冯不破,只是李破当了皇帝,他就得避讳,所以改名冯不鸣,取的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意思。
冯二郎是西城郡太守冯立的弟弟。
冯立以前和马三宝是同僚,马三宝这次回京顺路还去冯立那里拜会了一下,他们交情不深,可却都与楚国夫人府有着干系,冯立招待起这位打着楚国夫人旗号的旧日同僚来就比较热情周到。
本来马三宝还想借机去探望一下软禁在西城郡的老上司李孝恭,却被冯立所阻,冯立这人在东宫值守的时候就向来公私分明,他不答应的事情你说破嘴皮子也没用,马三宝只能无奈作罢。
不过他和冯立交情尚浅,可是和冯立的弟弟却很是要好。
这会去赴武氏兄弟的邀约,他便把冯二郎给叫上了。
冯二现在是长安令衙任职,是标准的地头蛇,这人比较好赌,整日流连于长安搏场之间,不成器的很。
可马三宝不很在乎,他就喜欢结交这样的性情中人……
………………
马三宝骑着马转过街角,街边有一件酒肆,酒幡在寒风中飘飘荡荡很是醒目。
马三宝见了,还跟从人乐呵呵的道了一声,“几年没回来,长安是不一样了啊,酒肆都能开到彩玉坊外面来了吗?”
一个仆人答道:“大哥有所不知(大哥是当世家主的非正式称呼,寻常人家比较多见,正式场合则不会这么叫,和后来的老爷一词差不多),从去年年初开始,长安令衙对这些地方就不再管束太多了,只要交够了税银,在哪里开店都成。”
另外一个仆人附和,“是呢,俺家婆娘的娘家侄儿就听说了这个,向俺借了些银钱,自己开了个茶寮,顺便卖点酒水,吃食什么的,还真就没人来管了。”
马三宝一听就乐了,这是好事啊,于是就问,“呀,长安令衙那些榆木脑袋竟然开了窍?这么说来,那要是开间楼子也能成?”
两个仆人惊了惊,其中一个赶紧道:“您可慎言啊,俺们听说这是……至尊的意思,不是长安令衙做的主。”
声音越说越低,几如耳语,却让马三宝一下意识到这里是长安,像他这种小人物可不算什么,还是得夹紧尾巴做人才能活的长久。
另外一个仆人则岔开了话题,“青楼也成的,离着这里不远就有一间楼子,就是离了彩玉坊,生意好像不太好。”
马三宝不再言语,心里却是暗自点头,看来这次回来的正是时候,他倒不是想去开什么青楼,可做买卖嘛,束缚越小越好,不然的话他还得跟冯二求个人情,不定就又得陪那厮走几趟搏场。
正想着心事,前面溜达过来五六个人,看衣着不像普通人,径直奔酒肆去了。
马三宝打量了几眼没在意,但身旁的一个仆人却是明显愣了愣,随即便低呼了一声,“窦建德……”
对面当先一个头发花白的胖子好像听见了什么,揣着手歪头往这边看了过来。
双目如钩,不怒自威……
马三宝暗呼了一声他娘的,不会真是窦建德吧?真想给那个多嘴的家伙一脚。
长安城里现在就有两个活着的诸侯,一个是窦建德,一个是杜伏威,马三宝可不想碰上他们中间的任何一个。
他可不会好奇,立即目不斜视,带了带马缰绳,坐骑不满意的晃了晃脑袋,却也不得不按照他的指示,贴上墙根往前溜,看上去真是怂的一x。
想在长安这种地方过的平安,一个是不生事,一个就是背熟英雄谱,马三宝对此知道的很清楚。
而他的仆人确实也没看错,那正是曾经的河北王窦建德。
………………
窦建德瞅了瞅对面来的三个小崽子,心里道了一声无胆鼠辈,他对关西人是一点也不感冒。
他今天心情很好,朝廷对他的管制今年又松了一些,就是河北,河南等处今年又闹了几次零零星星的叛乱,多数都是他的旧部,所以老窦想要自由活动的日子还是遥遥无期。
前些日子他又听到,杜伏威那厮出京领兵去了新罗,还建功不少,弄的他一阵的羡慕嫉妒恨。
当然了,这些消息必然都是有意传到他耳朵里的,不会有人无意泄露,那是要人头落地的节奏。
人嘛,从来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大家同为降人,凭什么你杜伏威就过的那么滋润?于是老窦就很窝心。
………………
年关将近,夫妇两个耐不住寂寞,出府来遛弯,主要还是来跟女儿说说话。
窦线娘在此“潜伏”了好些时日,终于成了窦建德府上的酒水供应商,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了。
现在窦建德隔三差五就会出府来铺子上饮几杯,府上护卫的千牛备身们还以为他是看上了两位酒娘呢。
窦建德夫妇见了女儿,高兴之余,却也在发愁,女儿已经老大年纪,却还没寻到婆家,照现在的情形来看,想要嫁个如意郎君那是真不容易。
…………
不说他们,马三宝就觉着今天出门的日子没选对,竟然碰到了窦建德,暗呼晦气。
又行了一段,来到彩玉坊外围的一间搏场。
这就是他和冯二约定的地点。
搏场不是赌坊,可却也差不多,类似于后来的地下拳赛,台上有人相向扑击而斗,遂名相扑,下面的人则拿着签筹作注,互相对赌。
相扑之戏源于春秋时期的角抵,南北朝时人们才称之为相扑,和后来岛国上的相扑还不一样。
在台上搏斗的汉子各个孔武有力,没那么痴肥,而且不穿丑陋的兜裆布,只是赤着上身而已,规则上也不禁挥拳踢腿。
这种游戏在当世是人们的一大娱乐项目,军中的汉子们尤其喜欢,没事就要用相扑之术较量一番。
………………
马三宝进了搏场,空气中一股熟悉的配方扑面而来。
寒冬腊月,这里却是热火朝天,空气中弥漫着汗臭的味道,人们围在画出来的几块场地周围,指指点点,偶尔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马三宝对这里并不陌生,拒绝了搏场中人的招待,四处溜达了一会,便在人群中找到了红光满面的冯二。
“二郎,二郎,输赢如何?”
冯二正全神贯注的看着场上的两个相扑手,看上去比自己上去还紧张。
连头都没回就嚷嚷着,“别闹别闹,马上就要见输赢了。”
马三宝也不客气,一把揪住他,把人给拽离了人群。
冯二挣扎中见是马三宝,恼怒一下变成了惊喜,“俺当是谁,原来是三哥到了……哥哥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怎的不早点知会小弟,咱们兄弟可几年不见了,走走走,吃酒去。”
就这他还恋恋不舍的回头看了看,最终还是兄弟情义战胜了他的赌性,狠心把手中的签筹一扔,把着马三宝的胳膊便往外走。
马三宝哈哈大笑,拍打着他的肩膀,“二郎还是这般爽快,不枉俺头一个就来寻你。”
………………
彩玉坊,漱玉馆。
武氏兄弟包了馆中的一个小院,邀请的客人差不多都已到了,只剩下马三宝和冯二两人未至,所以不曾开席。
武氏兄弟不缺钱财,浪荡归浪荡,他们也不是终日不务正业的在长安游荡,两个败家子也都管着家中的生意呢。
而且把的死紧,唯恐后母插进手来,还得防着他们那些叔伯兄弟多吃多占。
武士彟是赚下了亿万家财不假,可由此带来的麻烦也是一言难尽,俗话说的好,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就是如此这般了。
而且最闹心的是两兄弟别看一致对外,可他们兄弟之间也不很和睦,瞅着空就你来我往的挥上一拳,踢上一脚的事情也多了。
要不怎么说是败家子呢,眼界太小,除了家中的资财之外,眼睛里好像就再也装不下其他什么东西。
对待自己人不怎么样,可他们结交起权贵来却是不遗余力,给自己赚了个出手豪阔的名声。
沾沾自喜间,便以为人脉广阔,没有多少自己办不成的事情,其实没有一点的章法,瞧得起他们的真没几个,你说闹心不闹心?
………………
几个人此时正在闲聊。
“刘兄刚从洛阳回来,那边生意可还做得?”
“别提了,今年走了几趟,没多少收获,若不是我家阿爷和几位叔伯觉着大有可为,俺才不会来回奔忙呢。
诸位是不知道,洛阳城里的人家至今不到两万户,多数还都是些军府人家,去那里买卖得看时节了……”
“哦?刘兄此话怎讲?”
“也就是今年,运河漕运勉强恢复了一些,秋天时会热闹许多,那会过去会有不少机会,其他时候都是冷冷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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