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雄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河边草
流言害人不浅……
实际上李靖李药师大器晚成,他的传奇人生才刚刚开始罢了。
说话间,温彦博觉得如果李靖能一直保持这种谦逊的姿态,那两人在尚书省搭档的话,也不是一件坏事。
嗯,李靖给温彦博留下了一个好印象。
………………
正在温彦博琢磨着是不是该邀请李靖过府吃酒,把话说透的时候,有人匆匆进来禀报,陛下到了。
温彦博立即打消了所有的念头,他娘的国丈还是国丈,这么一尊大神如果摆在尚书省,哪里会有人好日子过?
也许皇后轻飘飘一句枕边风,有人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还没等两人站起来,李破已经带着如同春风般的笑容走了进来,挥手屏退侍从,接着便笑道:“都是朕的肱股之臣,不用多礼。”
看着向自己施礼的两人,李破心情大好,皇帝当了有几年了,当世的礼节在他眼中还是那么赏心悦目。
没有人随时跪在地上当磕头虫,尊卑有序,却不失骨气。
待到坐定,饮了两口茶汤,李破笑着道:“今年天气暖和,老师一路上应该没受什么风寒之苦吧?”
一边打量着李靖,他一边继续道:“几年不见,看老师气色大好,江南的水土还真是养人,比之北方边塞强的可不止一筹。”
北雄 第1147章吏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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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靖心情愉悦的看着自己的女婿兼学生……
嗯,如果这会描述一下他的心理的话,除了自豪,骄傲,欣慰之类的情绪之外,就只剩下对皇权的敬畏了。
李靖就算再糊涂,也不敢把李破口口声声挂在嘴边的老师两个字当真。
皇权这东西具有绝对的排他性,不论父子妻女,还是其他什么人,皆在皇权之下不得逾越。
这不是儒家的教诲,而是千多年来由奴隶社会便开始形成的固有思维模式。
…………
李靖先是心虚的看了一眼温彦博,觉着皇帝总这么称呼老师实在不合适,可他心里又慰贴的不行,真的是很矛盾啊。
“江南风景宜人,四季如春,非是……马邑等处所能比拟,陛下有暇,可去走走,那里……”
温彦博用咳嗦声做出提醒,你这是在劝皇帝南巡吗?慎言慎言……温彦博恨不能上去堵住李靖的嘴巴。
他才发现,这厮好像嘴巴有点大,说话不过脑子的吗?你是怎么治理的江右,莫不是瞒报了什么?
其实这是封疆大吏们常犯的毛病,乾纲独断惯了,回朝之后不够谨慎,很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李靖……嗯,姑且说他只是一时失言吧。
李破却恍如未觉,这才是他认识的那位老丈人嘛,随时随地都想挖坑把自己给埋了,没机会也要创造机会的那种。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
白居易哭了……
胡乱抄了一首,李破继续道:“江南向来是个好地方,可没有老师这样的能臣治理,也是不成。
朝中有人说老师在江南杀的人太多,朕却不以为然,若非有李药师坐镇,得出几个朱璨那样恨不能剥其皮挫其骨的贼子?”
两个臣下点头之间,李靖惊异的看了这位女婿一眼,还真能随口作诗?好像自己没教他这些啊……
温彦博已是“习以为常”,心里只道了一句,皇帝又作诗了,真是令人猝不及防啊。
然后紧着捧人,“陛下未至江南,却如亲见,世间又有佳篇现世矣。”
李靖瞅了瞅他,心里立马道了声马屁精。
接着他便捋着自己的胡须,摇头晃脑的道:“陛下的诗词早已传唱于江陵,实让江右英才汗颜……
若非如此,以臣等之能,又如何能在数载之间收拢民心?唯人心所向而已啊。”
温彦博当即就给李靖点了个赞,看你浓眉大眼,说话也不很经心,没想到却也是个中好手,佩服佩服。
也就是云定兴不在场,不然的话一定大喊一声,你们都躲开,还得看俺的。
…………
李破对于这些谄媚言语早已免疫,接下来琐碎的问了问江右的局势,听了听李靖对治政江南的看法和意见。
其实也没太多好说的,之前李靖奏上来的本章上什么都有,不用他本人自述。
他这会过来,主要还是看看老丈人的精神状态,另外就是毕竟他们是翁婿,还有师生之谊,要摆出一定的姿态,也好让老丈人心情舒畅一些,之后好好干活。
说了半晌,他便放了李靖离去。
给了李靖一个月的假期,好好在家养一养,李靖这些年东跑西颠的,丈母娘说话时都不带提起他了。
女儿对他也颇有怨言,做人做到这个份上,你说失败不失败?
亲自把老丈人送出去,回过头来李破在尚书省又坐了坐。
除了让尚书省尽量保证今年京试的后勤工作以外,李破还跟温彦博谈起了吏部侍郎出缺的问题。
吏部侍郎张锐病重,竞争这个位置的人不少。
本来李破还想等京试过后来决定人选,不想有人开起了玩笑。
另外一位吏部侍郎魏维忠也许是看张锐躺在床上比较悠闲,于是这厮一把年纪了却去跟人玩击鞠,不是人踢的那种,而是马毬。
于是魏维忠倒了霉,从马上摔下来,两双胳膊腿摔断了一对,把裴世清给气的啊,当即上本参了自己的副手一本。
于是这位李渊余孽老实的上了辞呈,一跤跌没了吏部侍郎这样的重职,损失可是大了去了。
两个侍郎陆续离职,吏部有点坐蜡,朝廷也就不能再行拖延。
由谁来继任,李破让尚书省推举,人选还真不少,足足送上了十几个人的名单,排在头里的是中书侍郎刘政会,礼部侍郎杜淹,侍御史高士廉,散骑常侍颜师古几个人。
这会李破就不用再琢磨他们都是哪里来的降人,以前又侍奉过谁的问题了,他主要看的是这些人的为官经历,以及吏部对他们的评断即可。
而吏部为六部之首,有任免官员之重责,掌其事者要力求公允,最忌有私心。
而且裴世清眼瞅着年纪大了,需要随时做好其人离任的准备……
所以首先就把杜淹等人给排除了出去,他们不是年纪太大,就是品行有问题。
正巧这个时候中书舍人房玄龄上书朝中,说的就是吏治之事,他认为天下渐渐太平,应该是到了专心整饬吏治的时候了。
随着战乱的结束,天下各个郡县官吏良莠不一,官府职能散乱,很多官员都是趁乱入仕,根本没有经过严格的考核。
去年官考以及科举的乱相就说明了这一点,他觉得应该去芜存菁,在官制以及官员考绩上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
去除那些因乱而生的职位,缩编官员队伍,不能等到事到临头再来亡羊补牢。
房玄龄洋洋洒洒做了一篇好文章,也不知他是不是知道吏部侍郎出缺,想要跟旁人争一争这个位子。
反正不管怎么说,他上书的时机都是恰到好处,给自己也争取到了一个机会。
李破和温彦博商量了一番,便把继任吏部侍郎的人选给定了下来。
颜师古和房玄龄两人赫然中选,他们都很年轻,也都很有才能,能够保证在裴世清致仕之后,吏部的平稳过渡。
………………
又过了两天,稍稍养了养精神李靖入宫觐见……
北雄 第1148章翁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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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几天工夫,李靖在家已经吃的油光满面,看他那神采奕奕的样子,人都好像年轻了十岁二十岁,李破觉着丈母娘应该是没有责怪李药师在江陵纳妾的事情。
真是贤妻良母啊,李破颇为感慨,李靖这辈子最大的福气可能就是娶了一个好夫人,不管他在外面混的有多差劲,陈氏也能给他在后面留下个安稳的家。
只不过李靖在江陵纳了两房妾侍的消息传到李破耳朵里,在为丈母娘鸣不平的同时,李破觉得下次李靖再栽跟头的时候,陈氏很可能会站在坑边使劲的往下填土。
当然了,李破无所谓,最多也就是为丈母娘抱屈一下,李靖这么大岁数了还能纳妾,说明精力还很旺盛,操练起来也会更顺手,就不用太顾忌妻子和丈母娘的态度了。
从这里就可以看的出来,李靖跳坑的本事着实不小……
………………
李靖心情确实不错。
他在外又有四载了,回家歇歇脚,见家中确如妻子友人所言那样一切安好,自然很是欢喜。
四年没回来,家中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府邸已经搬入皇城,三原李氏的祠堂也要挪到京师来了,妻子得封晋国夫人,女儿又诞下一子,夫妻和睦,地位愈发稳固。
就是他家中那两个小畜生还是那么不成器,不过有妹妹荫庇,却也能活个自在,不用担心受人欺辱。
最重要的其实还是他方一回京,便门庭若市,前来拜访他的人络绎不绝,他自己有点不太确定的前程也在小道消息不断传入耳中之下,变得清晰了起来。
这让他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当然,吃过大亏的人知道得意不能太过,天狂有雨,人狂有祸之类的道理。
所以这两天他婉拒了各种邀约,只是请少府监韦节过府,又把京兆尹元朗父子二人叫来相陪,小聚了一番。
韦节是李靖的挚友,同过患难,可谓是生死之交,无话不谈。
元朗是李靖的表外甥,元老头与李靖既是主仆,又是家人,几个人凑到一处喝的挺高兴。
元老头年纪大了,不但是马邑旧人,与皇帝还算有半师之谊,这些年很受照顾,本来去天子六厩掌管未央厩,于少府辖下任职。
近两年身体有些不成了,便辞官在家养老,除了打骂几个儿子,教训孙儿,也没什么事做。
最近他迷上了垂钓之乐,时常跑到城外的海事学院那边,带人撒些鱼苗,准备养上两年,好把那里当做自家鱼塘,好好享受一下垂钓的乐趣。
其实就是年纪大了,喜欢跟年轻人打打交道,他又没什么学问,去到长安书院那边怕被人笑话,让人说什么一个养马的跑书院来凑什么热闹?
于是便打上了海事学院的主意……
正好那边也在京兆地界,儿子辖下,有很多的便利,之外海事学院也有让他帮忙的地方,毕竟许多事情还要跟少府,工部,或是匠作监,屯卫驻军打交道,这些衙门元老头都熟,时常奔走一番,也算是找点事做。
元朗嘛,随着年纪渐长,人倒是稳重了一些,不如以前那么跳了,只是让人担心的是,这厮交从往来的多是伪王余孽,很容易招惹上是非。
韦节则还是那么踏实,执掌少府,位高权重,但为人低调,性情温良淳厚,坐在少府位上便不再动弹。
李靖知道这位至交的脾性,如无意外的话,估计韦节是打算要在少府位上致仕了。
李靖有些惋惜,觉得以韦节之才,不应该这么自甘庸碌,男子汉大丈夫,到这世上走一遭,若不能尽展所学,建功立业,岂不亏待了自己?
好吧,他们两个性情迥异,不论家世,志向都大相径庭的人,能成为知己,确实是因缘际遇所致。
不过别看韦节有些不思进取,可他对朝中的动向却很敏感,尤其是朝中当前推行的诸般国策他都有自己的认知,并非是那种人云亦云的人。
这几年李靖就得益于此,书信往来间,对朝堂上的动静很是了解。
他的消息来源其实无非就是韦节等人,以及他的宝贝女儿。
………………
一顿酒吃罢,李靖便熟练的找回了身在京师的感觉,就是觉得家里的鸡鸭和鱼儿养的多了些,有点不够体面……
所以说,李靖入宫觐见之时,心里也就有底了。
李破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陪了陪老丈人,他没有在两仪殿或者甘露殿接风洗尘,而是特意的将李靖延入后宫。
在清宁宫,和李碧一起宴请了李靖。
李靖是第二次来到后宫禁苑,当初还是因为要向女儿辞行,才入宫相见。
当时李碧有点恼,很是埋怨了他几句,但也未能阻止李靖去追寻他的功业。
如今李靖回京述职,故地重游,去往清宁宫的路上,李靖就很有感触的道:“陛下登基已近五载,各处生机勃发,可宫中看上去却还是旧日模样。
想那李渊等人,哪个不是登基之初便大兴土木,修建宫室?陛下却能如此自守,一直以简朴示人,只此一点,便胜李渊之流远矣,将来必是一代明君……”
来自老丈人的马屁,虽然拍的不怎么样,而且当下可不兴拿李渊,萧铣之类人物来跟当今太子做比了。
那些人在李破治下说起来,都乃篡逆之贼,前些年拿来说说也就罢了,毕竟天下归属还呈疑问,加之李渊,萧铣出身都不错,私下里说说很正常。
可现在嘛,天子威临四海,统有宇内,谁还会拿失败者来跟当今天子做比?连拍马屁都不带这么操作的。
就像是街上行过车马簇拥的贵族,你却指着街边的乞丐说,呀,你可比他威风多了,有这么夸人的吗?
可李破还是照单全收,呲牙一笑道:“安得广厦千万间,大辟天下寒士尽欢颜……朕住的地方已足华美,不用贪求太多,朕所愿者,唯天下臣民皆能免于冻饿,在朕的治下安居乐业而已。”
皇帝又作诗了,李靖眨巴着眼睛心想,难道这就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嗯,他可真敢想……
不过皇帝言语间所展露出来的胸怀,还是让李靖有所触动,只是接下来不等他想好怎么拍马屁,就深刻的体会到了这个女婿的刁钻。
李破看了看老丈人,笑眯眯的接着道:“就拿老师来说吧,这几年在江陵过的安逸,还能娶上两房小妾,侍候于身侧,朕便分外的高兴……”
李靖的心啊……也就是他没心脏病,不然当即就能躺倒给你看。
只是经历的事情多了,还做了几年的封疆大吏,李靖还稳得住,心里一边在念叨着,怎么所有人都拿这个说事?
家中婆娘也就算了,女人善妒那是天性所致,可韦节,元文达都拿这个来调笑于他算怎么回事?
尤其是元朗那小兔崽子,竟然也敢见缝插针的说上两句,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他是那种好美色的人吗?还不是治政江右,笼络人心的手段?不然哪能做这等有辱声名,又不太合朝廷规矩的事情?
好吧,李靖也是一肚子的委屈。
“陛下……”
李破摆了摆手,眼中闪动着狡黠的光,“老师不用解释,朕又不是文皇帝?这点小事还不至于……
朕就是觉得吧,老师年纪大了,还是保重身体为上,嗯,也是给老师先提个醒,三娘听闻此事之后,可是在朕面前摔了几个杯盘,还动起了拳脚。
朕挨上点拳头倒也不算什么,咱们以前都是领兵之人,相互切磋惯了,可老师就要小心一些,三娘这两年脾气可着实不太好呢。”
李靖暗自抚了抚胸口,心有点疼……脚步也一下放缓了下来,无疑他又犯了老毛病,做下事之后,便有些胆憷。
他看了看女婿,脑子中已是一团浆糊,以他的情商,真不足以分辨出李破言语当中蕴含的意味,是在说笑还是在暗示其他什么?李靖猜不出来。
所谓君心难测就是这般了。
而且李靖和他这个学生兼女婿其实可以说是最亲近的陌生人,他们相处的时间加起来也没几个时辰。
也就是说,李靖根本不了解女婿的为人秉性,就更无法猜测到李破的心意。
其实从另外一个角度看,封疆大吏回朝,一般都是这个待遇,也是他们在君王面前必须要过的一关。
只不过李靖身份特殊,思想上便有点准备不足而已。
………………
稍微给老丈人添点堵,李破心情愉快的进了清宁宫。
李碧率人已经迎在外面……
有李破的话打底,见到女儿的时候李靖便心中惴惴,看着女儿笑颜如花,一副惊喜的迎接父亲到来的样子,李靖才安稳了许多。
他是真不知道这夫妻两个现在心里的小九九有多多。
进入清宁宫主殿,一家人坐好,李碧令人传上酒菜,屏退了伺候的宫人,自己亲自为父亲和丈夫布菜斟酒。
李靖老怀大慰,看着女儿忙碌的身影,却还是有些担心女儿动手动脚的过于彪悍,他心中还暗自叹息一声,终于觉得当年想把女儿培养成李氏的顶梁柱的想法过于无稽了……
北雄 第1149章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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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靖打量着清宁宫主殿,赞许的暗自点头。
他是从北周年间走过来的人,开皇年间出仕,虽然那会没做过什么高官,但他经历的历史大事件太多了。
以他的见识,宫中的一切,甚至是殿中悬挂的那些装饰,都能察觉到一点女婿女儿的心性品德。
从细处着眼,便能显出君王的性格。
宫室华丽的,必尚虚名,多好酒色,比如杨广,李渊等人,无出此列。
所居之地偏于简陋,多年如一日者,如北周武帝,以及前隋文皇帝夫妇,皆胸藏锦绣,志向恢弘。
现在李靖就对女儿很满意,不愧受他教养多年,没有被荣华富贵迷了眼睛,就算活泼好动一些,也没什么嘛。
毕竟听说女婿就喜欢强壮彪悍一些的女人,比如另外那位李三娘……
好吧,才刚过多大一会,他就忘了女婿的警告,不得不说,多年磨砺出来的一副大心脏,确实帮助他渡过了不少劫难。
自我调节能力强的人,总能为自己找到高兴事来填平那些所受到的创伤。
当然了,如果换个角度的话,也可以说是没心没肺。
………………
饮了几杯,用了几口菜。
宫中精致的饮食稍稍打破了一些李靖的幻想。
李破说的话不多,这会他只陪酒。
李碧则问起了父亲在江陵的饮食起居,更多的其实是那边的风土人情,做出一副向往状,嗯,夫妻两个配合的堪称默契,都在有意的放松李靖的心理防线。
等李靖整个人放松下来,李碧又给父亲甄满酒杯,张嘴就吐出了刀子,“阿爷在江陵为官数载,真是辛苦了。
就是吧,朝中风评有些不大妥当,不过应该也不怪阿爷,听说您在江陵身边的人颇为杂乱……
阿爷向来品行端正,女儿如何不知?准定是身边的人没给阿爷出好主意,这我就得说上几句了。
女儿在宫中听闻,竟然有人敢向阿爷进献女子而邀宠,这还不算,引阿爷去花街柳巷应该也是有的吧。
那两个和尚更是该死,竟敢向您讨要钱财去修寺庙?您竟是也给了他们?那些人是谁引到您面前的?
女儿听了这些,真想到江陵城中亲自看一看,阿爷治理马邑时的手段和雄心呢?是不是都丢在了女儿家的温声软语当中?”
一出好戏,李破饮了一大口酒,心里给妻子点了个大大的赞。
李靖在江陵干的其实不错,小尾巴留下一点,也不用李破给他收拾,比当年在马邑时其实成熟多了。
软的硬的都能来上一圈,治理经过战乱蹂躏过的地方,就得是这样的人来坐镇。
可李靖回京还是得敲打一下,省得他之后做出什么糊涂事来。
李破不愿在这种小事上碎碎念,那有失君王的威严,而且还是他的老丈人,就更要照顾一下他的情绪。
李碧就不一样了,女人嘛,就是要在小事上叽叽咯咯,给李靖来上几下正合适。
李靖端到嘴边的酒到底没喝进去,看着有些炸毛的女儿,终于记起了女婿之前的警告,先就在心里暗自叹息了一声,果然脾气不太好啊。
想当年,三娘哪敢在他面前放肆,当了皇后了就不一样了吗?
缓缓放下酒杯,捋着胡子看了看皇帝,见其仰头正在看房梁,也不知那里是不是有花,却是没有一点为自己开口转圜的样子。
李靖死了心,露出慈父般的笑容道:“地方之事,涉及众多,你道江陵和马邑有可比之处不成?
马邑边塞,民风彪悍,为防突厥,其他诸事尽可略略。
江陵是什么地方?西控巴蜀,北接襄汉,襟带江湖,指臂吴越,楚国之故郡,洪州之心腹。
萧铣窃居于此数载,朱璨也曾横行此间,为王师平定之后,多少人心怀异志,又有多少人留恋梁陈之风范?
我若不能扫清祸患,安抚民心,朝廷任我主政江陵又有何用?
三娘还是体谅阿爷一些吧,阿爷这点名声之于社稷而言,又算得了什么呢?”
这些话明显带着君臣奏对的痕迹,听上去是在跟女儿解释,其实并不是说给李碧听的。
李碧翻了个白眼,不说话了,心说我也就是抱怨几句,您却弄的这般深沉,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哼,却是做给谁看?肯定是在江陵享受红袖添香之乐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说辞。
看热闹的李破有点失望,妻子战斗力不成啊,方才怼了一句,便失了兴师问罪的气势,他娘的真亏了你耳闻目染这么多年,还曾监国数月,难道就学到了这点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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