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照莫宣

邢照阳头都没抬，淡定翻开书页，“广告费都省了，权当宣传。”
“你是为了宣传参加节目嘛？要是为了宣传，推掉的那个角色火热度比这大几倍！”手机铃声突然停了，休息室陷入冷寂。
吉吉硬着头皮，把黄多多拉到一旁坐下，“好了，多多姐你还不知道照阳哥的性格，那种情况他能不管吗？你也是，明明担心的不得了，还往别地儿扯……。”
“照阳哥？不能说几句好话？看把多多姐急的！”
邢照阳：“不用担心，一点刮碰。”
黄多多：“……”
嗯，这对邢照阳来说，的确算“好话”了。
“抱歉啊照阳，让你久等了，哟，多多也在？”导演推开门，察觉到尴尬气氛，权当没看见。
黄多多：“导演，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这边倒没什么，其余的四个人全都正常跟进了，至于照阳那部分，剪辑时做个特别说明就成，我只是来看看他的伤势，没什么大碍，也就放心了。”顿了顿，导演继续道，“另外，抓人时旁边很多市民都在，许多粉丝拍摄了当时的画面，已经放到网上了。”
“真的呢，已经是热搜榜第一名了。”助理吉吉捧着手机，附和。
手机铃突然响起，导演笑笑，“我先接个电话……是……为什么？嗯，待会儿我给你打回去。”放下电话，灿烂的笑容一扫全无，取而代之的是阴雾，“多多，照阳，刚来电话，说今儿这段要掐掉，不许播。”
其实不难理解，今天的偶然录制跟电视台的法制节目性质不同，在严肃树立政府形象的关键时期，尤其此案的社会影响还不太好，与跟风的粉丝考虑角度不同，“上头”考虑更多的是重案大队此次的部署以及抓捕过程中的不足，这样说来，公开并不是什么好事儿。
另一方面，迫于嫌疑人和受害人父母的压力，据说侯勇的继父是旻市商界有头有脸的人物，自然不会允许家事被一档节目堂而皇之挖出来，当然，播出的不过是片段，可其带来的影响却不得不被列入考虑范围之中。
因此，一个电话打到电视台，此段就被叫停了。
白莫奈收到消息时，并没有太大反应，抓侯勇是她的目的，那个什么节目，本来就没有半点关系，播不播更似是如无。
至于跟邢照阳最开始的不愉快，她压根没放在心上。
但别人却不这么想。
忙着整理审讯资料，莫奈却总觉得办公室里怪怪的。明明感觉所有人都在盯着她，抬头，大家却正各忙各的。
“好了，你们到底有什么事儿？神神秘秘的，又不说话。”
一句话将办公室的气氛打散，所有人都松口气。
赵冲第一个冲上来，“师姐，我们都着急，你怎么还跟个没事儿人似的，网上都开始“人肉搜索”了，抓人的视频现在点击量破五十万！五十万啊，才几个小时，照这样下去，那还得了？瞅瞅这点击排行榜，贴吧，**，到处都在问你，火热度不逊邢照阳。”
瞄了眼赵冲的手机：
“美女警察哎，身手不错”
“目测没有化妆，素颜挺仙！求**号”
“有没有认识的？这美女哪个区的？”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害的我们邢老大受伤，”
……
“莫奈，这对你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同事几年，大墨很了解她，从来不是凑热闹的人，要继续这样被舆论推到风口浪尖，以后工作生活都会受影响。
“你们放心吧，上头不是叫停了吗？头儿刚还被招去谈话呢，很快就会没事的。再说了，人肉就人肉呗，除了挖挖工作，还有什么可挖的？我生活单调，没有那么多抓人眼球的丰富内容。”
跟那个倔头搭上边儿，果然没有好事儿！
“师姐，要真是你说的这么简单就好了，网友可是庞大的所在，说不定哪个隔壁家老王大爷的三叔的四姨婆的五妹妹就捅出一条跟你家有关的消息，甚至家庭成员，家庭背景都被搜出来。你这么一大美女放在咱们单位都够显眼的了，放在聚光灯下……”赵冲不敢说下去了。
虽然什么“最美女交警”之类的常常被曝出，但那跟他们这种搞刑侦的不一样，赵冲越想越是胆寒。
入职几年，被白莫奈抓过的人不上百，也有几十了吧？
“放心吧，不会有事儿的。快下班了，赶紧把手头的事情忙一忙，一会儿跟大墨把侯勇送看守所去。”她表情淡漠，似乎没放在心上。但心里却早就起了波澜。
家庭成员，也会被挖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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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照莫宣 第五章 故意
寒夜月光与严冬雪光交织，被来来往往的车灯一晃，影影绰绰地，倒别有一番美感。
走出分局大门，迎面瞅见雷克萨斯停在街对面。
后车窗是摇下来的，有张稚气未脱的小脸，脸主人正伸出小手朝这边挥。
白莫奈见状，一整天紧绷的心情都松弛了，“抱歉啊，不知道你们要来接我，今天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姐姐，我跟二哥在这里等很久啦，作业都写完了，你还不出来，今天真是很慢。”
稚嫩的声音带着些许埋怨，茵茵撅着小嘴儿，很不领情的样子。
白茵茵，是莫奈的小妹，刚上一年级。
年纪不大，却是个小大人。习惯行使“一家之幼”的权力。
瞅了眼茵茵身边的座位，果然摆放着书本，白莫奈内疚，“二哥，怎么没给我打电话？要知道你们来，我是不会这么晚的。饿坏了吧？出发菜市场，今晚咱们做好吃的。犒劳犒劳好不好？”
白举晨顺手关掉车顶灯，微笑看着妹妹，“行了，忙一天还做什么饭？咱茵茵公主已经做主点了餐，到地儿就可以享用，系好安全带，出发喽！”
“嘿嘿，姐姐，今天吃你最爱的烤鸭鸭，原来我是要吃火锅的，但想想，还是让着你点儿吧，整天跑东跑西，怪累的。”茵茵小脖子一昂，颇具大姐范儿，逗得车里笑声一片。
严格说来，白莫奈是二哥养大的，所以她对举晨的依赖不是一星半点。而白举晨，对两个小妹的宠溺也几乎到了极致。
三年前公考成绩下来的那天，他一夜都没睡，虽然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但女如果入错行，也会有很大影响。
不过，知道莫奈十分喜欢这份职业，尽管不愿意，犹豫再三，他还是选择了支持。
穿梭的车流中，雷克萨斯的车速不缓不急，莫奈顺手收拾着茵茵的书本，专心听小家伙叽叽喳喳今天的学校生活。
白举晨看了眼后视镜里的妹妹，俊眼蒙上一层刚刚不曾有的严肃。
兄妹俩在工作上十分有默契，从来不过问对方太多。
白举晨就职nh集团，7年摸爬滚打，终于坐上了总公司策划部总监的位置。今天下午偶然翻看手机新闻，瞅见了网友上传的视频，飘红的标题直指反应敏捷的女警。
他没有第一时间给妹妹打电话，而是动用旁的关系从其他方面了解了事件过程。
本打算吃了饭，等妹妹心情好一些了再说说的，白莫奈的手机却突然响了。
看着屏幕上“白芷雯”三个字，莫奈神情一顿。
“大姐……”
白芷雯：“知道今天的事情会带来什么后果吗？”
车内很安静，静的白举晨都能听到听筒里的声音。
“大姐，当时是执行任务，我也没想别的。我……”
“执行任务我明白，可邢照阳你不认识吗？明知道他在录节目，还凑什么凑？”
“我根本不认识他”
“不认识！你知不知道，我跟他是同一家公司，同一个经纪人带的。娱乐记者，没有省油的灯，万一哪个顺杆爬，挖到了我的事，怎么收场？”
“我……”
“好了，我会让人打点，你只要记住，任何人问任何问题，不许开口！”
“知道了……”
沉默，还是沉默。
连刚刚话题不断的茵茵都懂事的不说话了。紧紧7岁的她早早学会了察言观色，并且很清楚，能让三姐露出现在这种表情的，就只有大姐了。
白莫奈紧紧攥着手机，拉住茵茵的手，勉强挤出了个笑容。
……
鼎博大厦是旻市的地标性建筑，80多层楼，总高350米。观光电梯一路上升，整个新城、古城、旻江尽收眼底。
顶楼的查希尔西餐厅内，靠窗户的座位上，黄多多目光挑剔的看着盘中五分熟牛排，“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我明明点的七分熟。”
嚼着嘴里略老的牛排，邢照阳闷哼了一声，“嗯，很显然，他们把盘子放错了。”
黄多多皱皱眉，重新捡起刀叉，“一天都不顺，晚上吃顿饭也塞牙，说好了，明天必须按通告来，不许中途再出什么乱子了。”
邢照阳：低头吃……
黄多多：“还好现在舆论对咱们来说都是好的，想想都后怕，万一那刀子再深一点，你胳膊想不想要了？”
邢照阳：继续低头吃……
黄多多：“今天接到好几个电视台的电话，邀请你参加综艺节目，我还没给答复。”
邢照阳：抿了口红酒，继续低头吃……
黄多多：“邢照阳你够了啊，说句话能死啊？”
邢照阳：“嗯，七分熟的味道也不错。”
黄多多：“……”表情严肃，“照阳，我想跟你好好聊聊。”
“嗯。”
“当初入行，你说过要用两年时间闯出名堂，显然，现在效果超过预计，但你又突然要上综艺，那也可以，我帮着安排。可是，我不止一次说过吧？离危险的事情远一点，远一点，拍戏的时候不用替身也就算了，见义勇为的事情大哥你能不能躲远点儿？你可是个公……”
“公众人物，对吧？”
邢照阳淡淡抬头，笑容不羁，擦擦嘴要张口，手机响了。
“喂，曾进。”
“今天帮了大忙，老地方，请你。”
“好，马上。”
放下电话，他笑容更深，“时间紧急，我有约了。”晃晃手机，头也不回的起身离开。
留下黄多多一个人气鼓鼓看着他的背影。
认识这么多年，邢照阳的性子，黄多多很了解，打定主意的事情没人能劝得动。
隐隐的，她感觉到，邢照阳最近不正常，像是计划着什么。可再往深处探究，又什么也抓不到了。
古城区，旻江江畔有条老街，夜晚时分，小吃摊都支起来了，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老友情烧烤”铺门口，支了七八个地摊在大棚里，火炉烧的很暖，三五桌已经坐满。
拉开大棚门帘，邢照阳径自奔着角落那张桌子走去。
曾进早一步到了这里，正自斟自饮喝着小杯中的二锅头。
“今天到的挺快，我才喝了不几口。”
“路上不堵。”
“托你的福，我被领导叫去谈话，说了几个小时。”
邢照阳淡淡一笑，“一样，我也被经纪人狂轰乱炸。”
“照阳，给兄弟交个实底儿，你今天……故意的吧？”曾进少有的，开门见山了一次。




心照莫宣 第六章 背景
一个仿七八十年代的炉子，就摆在大棚正中央地面上，炉面很大，银色的炉盖被擦得干干净净，摆满了切成很薄一张的地瓜片。这是小店多年的特色免费供应小吃，天然无添加剂。毫不夸张的说，许多大半夜从新城开车过江来打包烧烤的人，目的却在地瓜片。
在古城保护的外界环境下，这些犹能够存留下来的路边摊，得以保存的条件就是：所用燃料必须是环保燃料，且每日收摊后，垃圾要自行处理。
因此，虽然棚里炉火旺，但四周仍很干净，不让人反感，甚至，在这里用餐的感觉不比高级西餐厅差。
邢照阳没有抬头，将剩下的白酒喝了，含口地瓜片，嗯~甜甜的带着些糊味儿，黏在舌边，越嚼味道越浓。
面对曾进的问题，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起了摔倒时手掌的触觉，“你这双鹰眼，又瞧出什么了？”
“我徒弟可说了，她只是搭车，并没跟你求救。既然如此，不是早猜出她的身份，那就是……看上我徒弟了？故意在她面前露两手？”
“攻击我可以，但不要诋毁我的审美。”
“怎么？刑警大队一枝花，多少人排着队呢！”
同伍几年，曾进素来知道对方万千美女坐怀不乱的性子，调侃完哈哈笑笑，一杯接一杯，不在话下。
酒至半酣，邢照阳突然说道，“帮忙打听的事情，有消息了吗？”
“最近没什么动静，放心吧，有矛头我会第一时间打电话。”
邢照阳点点头，一整杯白酒仰头喝了进去。
每次提起，他都是这副“嘴脸”，曾进赶紧转移话题，“前几天你说搬家，怎么舍得从富人区里搬出来了？好好的别野不住，打算跟我们这些平民混啊？”
“那房子来来回回太不方便，现在这个小区也还好，挺安静的，反正我一个人，哪都一样，早出晚归的，估计也撞不见什么人。”
“嗯，不过还是多点心眼，万一被哪个粉啊条儿的发现，又得挪地方。”
“不至于，顶多门口多些礼品盒。”
“这么好？家里要是放不下，我帮你收着……”
邢照阳这才笑了，举起杯子。
————
吃完饭，兄妹三人九点半到家。
这个稍稍偏一些的洋房，是去年白举晨刚刚入手的。搬来一年多，三人经常同出同入。他们长得又太出众，害得邻居们都以为这是个三口之家。
茵茵一进屋就冲到洗手间洗手，这孩子不知道遗传了谁，很洁癖，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洗手，莫奈常常打趣，说妹妹是在为将来当医生做打算。
“昨天买了两本东野圭吾的小说。”白举晨放下钥匙，说道。
“哪两本？”
“就是你书架里缺的那两本。”
“真的啊？哪儿呢？我瞧瞧。”
钻到哥哥的书房里，白莫奈径自走向书架。听到背后的关门声，全然没有在意。
“刚才大姐的话，你别放心上。”冷不防，白举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吓了莫奈一跳。
“吃完饭那会我就没事儿了。”抽出《白夜行》，她爱不释手，出于民族情怀，莫奈向来不喜欢地图上那个鞋拔子版图的岛国，但对东野圭吾这个才华横溢的小说家，还是可以另当别论的。
“二哥，你……都知道了吧？”
“嗯……”
“那你说，家里的事儿会不会被网友挖出来？”
“没可能，放心吧。再说了，大姐比你更担心，她会想办法的。她也就是嘴上说得狠，你知道的，别往心里去。”
“真怀疑你是不是有预知能力，早知道今天要发生的事情，特地买来两本书给我，聊以安慰。”
“行，没事儿就好。我还要加个班，你们早点睡。”
“等等，嘿嘿，用一下电脑。”
“
翻出公文包，白举晨迅速进入工作模式。
细心的人会发现，白家诺大个房子里，没有电视机。
本该摆放电视的地方，被一个益智拼盘所占。
很多亲人为了不让孩子多看电视，会稍加约束，但大人自己要看的，长此以往，孩子也就一起了。
但白家却把一切都做到了极致。
茵茵小时候眼睛出过问题，为避免看电视给她视力造成危害，白家向来不放电视，获取信息都是通过报纸和书籍。兄妹俩的手机一进屋就会放进门口的专用篓子。唯有书房里一台电脑，茵茵很懂事，基本不碰。
手指敲打着键盘，莫奈单手托腮，认真翻看着屏幕上的信息。
邢照阳，85后，身高184，体重78公斤，血型ab，获得过世界级散打奖项，入行两年，拍了3部电影，一个电视剧，高调拿下“金鹭奖”最佳新人奖和最佳男演员奖。退伍兵出身，在娱乐圈僧多肉少的现状下，还能以“打星”之路闯出自己的天下，粉丝从寥寥无几一月内暴增数千万。
“挺高产的嘛，成绩也不错！”
鼠标下翻，一张张古铜色肌肉的艺术照片滚动出现，莫奈下意识停住了动作，今天邢照阳擒贼时的场景开始幻灯片似的在脑子里切换。
嗯……的确挺帅的，是那种让“万千少女”招架不住的类型。
家庭成员，家庭背景，无……
“怎么会没有家庭背景呢？”
“你在看什么，自言自语的？”白举晨放下文件，走到电脑桌后，“邢照阳？怎么突然对他感兴趣了？”
“我被单位师弟笑话不懂常识，好奇，所以找来看看。”
“嗯，视频我瞧了，这小子身手不错，就是……跟你不太合适。”
“二哥，你想哪儿去了！就这人，嘴臭的很，白给我都不要。”
“
莫奈突然想起什么，说道，“希光广场那大音乐盒，构想不错，你们部门人才济济啊……”
“那是我领导的好！”白举晨毫不客气。
她瘪瘪嘴，起身不忘把两本小说扣在胸前。
之前不理会还好，当下一碰，胸前阵阵的疼。莫奈叹息，抓贼没伤着，倒是被“帮手”伤了。
关键是，偏偏伤的这个地方。




心照莫宣 第七章 主角
冬天的清晨总是很凉，人在被窝里都忍不住抱团。｛
莫奈伸了个懒腰，走到窗边俯看，往常这个时间小区道上没什么人，少有的几个老年人，睡不了懒觉零星在散步。
紫薇庄园，开发时就主打绿色、自然，因此楼层距离，绿化面积以及样式，全都比其他小区非商业化。
绿化带里，雪都还在，远看像铺了一层棉花，不踩都能感知到柔软。
小植株松树的松针，一簇簇绿油油的，在雪棉的包裹下，好比一道家常菜“蒜蓉油菜”。
想着想着，白莫奈有些饿了，刚要回身，忽然一个慢跑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
之所以让人觉得乍眼，是因为那人只穿了身运动服，远看应该是加绒加棉的，但在这裹羽绒服都瑟瑟发抖的寒冬清晨，加多少棉，也是运动服。人家却仿佛没有感知神经，边呼着白气边绕着小区慢跑，“嗯，身形不错，还挺矫健的！”
“有帅哥？”茵茵点着脚尖，顺着莫奈的目光看去。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就在姐姐看着帅哥留着口水的时候。”抿了口儿童杯里的白开水，小家伙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什么帅哥，赶紧吃早饭，该迟到了，书本都整理好了吗？”
“这个不用你操心。”又自以为优雅的喝了口水，才转身走出房间。
白莫奈再次回头时，那个慢跑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本以为新的一天就此开始，但出乎意料的是，这新一天却变成了“辛苦”的一天。
单位排队等电梯时，她就觉得浑身不舒服，进了电梯，更加不舒服。
不仅叽叽喳喳议论堵车、食堂的声音没有了，连熟悉的同事也相互间不说话，只用眼神交流。一层到十八层竖行平移，这么长时间里，小小空间，静到屁都不敢放。
走出电梯，她感觉背后阴森森的，回头时，门已经合上，但恍惚间那十来个人看怪物的眼神却让人印象深刻。
以3年侦察员的敏锐第六感，她猜测，大事不太妙。
果然，刚推开办公室大门，就听到赵冲杀猪似的叫声，“师姐，你怎么才来呀！肯定还不知道呢吧？‘隔壁家老王大爷的三叔的四姨婆的五妹妹’真出现了。”
白莫奈来不及好奇赵冲什么时候练就的一口气能说出这么多话的本领，当即冷下脸，“赵冲……”
“嗯？”
“今天跟侯勇家人联系的工作就交给你了。”
赵冲像被霜打的茄子，“师姐，你这是公报私仇、以怨报德。”
“知道你担心，但现在是上班时间，有什么事儿，处理完手头上工作再说。”
“师姐，不听话，你会后悔的。”
“你再不听话，也会后悔的。”
“手头的东西我们很快就弄完，现在你的事儿比较重要，赵冲，快给你师姐瞧瞧吧。”办公桌旁的大墨突然开口。
赵冲点头，顺从的把手机递过去，“师姐，你自己瞅吧。”
飞速扫了一眼，莫奈顿住……额，这满屏幕的“未婚妈妈”“十八岁就生了孩子”“一家三口独居”等形容，是在说她吗？
“看，出大事儿了吧？”赵冲继续往下翻，却被莫奈阻止了动作，“清者自清，让他们说吧。别打扰茵茵学习就行。”
“据我估计，这肯定是小区哪个人家放上来的，你二哥一表人才，茵茵又古灵精怪，兄妹同框，太像三口之家了，我第一次见都差点儿误会，更别说旁的人，再被网友猎奇的心理这么一配合，得！”
“福尔摩冲，说半天话了，不冻大板牙吗？”
赵冲知趣的闭上嘴。
莫奈回到座位，埋头工作，大拇指下意识摸索着食指和中指，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