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命清风赊酒来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我自听花
“三子,你这一手,倒是阴险。”万花楼眼里带着赞赏
27.寒门
年轻人血气方刚,容易被情绪煽动,而一门心思习武的人更是少了人情世故,十六七岁的年纪也少了阅历。
苏大强的话落下,四周寂静无声,原本满怀激愤的这些年轻人不约相视,俱都看到彼此眼中的后怕。
他们方才头脑一热,此时被凉风一吹,登时出了一层白毛汗。
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苏大强见此,趁热打铁,“苏家世代为国征战沙场,马革裹尸,苏将军更是先帝亲赐「护国柱石」之名,他的名声,素来只有北燕狗贼含恨诋毁。难道此地,你们之中藏有北燕的走狗不成”
这话一出,原本就因后怕安静下来,而有些不知所措的人群就炸开了。
这可是通敌叛国的罪名,谁敢承担
“你,你是何人,这话岂能乱说”
“就是,我们都是大梁子弟,岂是北燕那些狗贼。”
“我王家祖辈也曾上过战场,为大梁留过血!”
“还有我李家,当年是跟苏老将军杀过北燕贼子的。”
围着的人群又有些激愤,只不过这回,这些年轻人的脸上却多的是一种与有荣焉的荣誉感,和对自身污蔑诽谤的撇清和解释。
苏澈一直没有说话,他总是这般静静地看着四下的人群,目光平淡而视,如若在寻找什么,而对眼前这些人根本视若无睹。
蓦地,他眼神微亮。
而人群里,两个不知何时凑到一起的人正好迎上了这道目光,眼神闪过慌乱,然后便匆忙往人群外挤。
“那两人,便是北燕奸细。”苏澈的声音不高不低,却传出清晰。
“哪儿”
“是谁”
人群轰然,左右四顾,想要找到苏澈此前看到的那两个人。
苏大强眉头一皱,显然也是看到了那两个挤出人群的人,但因此时拥堵,又担心苏澈安危,一时倒也不知该如何做。
苏澈只是看向那校场门口的官兵,方才他的话,自然也能传到那里。
驻守的军卒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有动作。
他们此前接到的军令是无论今日校场门口发生什么,只要不死人,他们就不准擅离,更不准去管。
可现在,眼前出现了北燕的奸细,而且下定论的是苏将军的儿子,那他们该怎么办
不是信与不信的问题,而是要不要管这件事。
他们犹豫了,所以那两个人混进了长街经过的人里,就要走远。
就在此时,有人从长街驱马而过,两臂伸展若鹏翼,弯腰这么一抄,便将那两人分别提了起来,一把拎住,纵马朝这边而来。
苏澈握紧马缰的手这才松了松。
骑马来的是钱帮的少帮主易长月,他仍是那副敞开怀的打扮,此时将那两人往地上一丢,坐在马背上,斜睨道:“老子最恨煽风点火背后搞小动作的人,你们这帮蠢蛋,竟然让人鼓动着当枪使。你们还考什么武举啊,直接滚回家犁地去吧。”
他这话让不少人咬牙暗恨,却没有一个敢出言反驳的。
无他,这些人当然是清醒的,苏定远是朝廷的人,做事还有顾虑,可眼前这人却是那巨帮的少当家,其父便行事狠辣毫无顾忌,明里暗里有的是手段,谁敢招惹
易长月冷笑几声,然后隔着人群遥遥看向苏澈,“你说你在擂台上出剑收剑那么狠,算计的明明白白,怎么下了擂台这么软亏老子还败给了你,真是耻辱。”
苏澈不在意地一笑,“那下次你赢回来便是。”
易长月闻言,双眼不由地一眯,倒不是受气机牵引,而是因为苏澈的态度。
沉稳,即便动怒也不会形于色。
“这种对手,真讨厌。”易长月想着,冷哼一声,拨马便走。
“不看榜了”苏澈问道。
“看个屁,老子选得是旧题。”易长月的声音遥遥而来,清晰非常,“花了五十两银子买了十份考题对照,竟真他马一样,十拿九稳
28.寒门(下)
青年的脸色并不狰狞,只有诡异死寂的淡漠,有人会发现他的情绪不对,但绝不会想到他会这么突然地出手!
能参加武举,且能一路过关斩将,站在举人试的校场上的人,自然都是有真本事的,同龄之中虽然不能称为佼佼者,但也绝对不差。
最起码,是有武功傍身的。
万花楼悟性天授,根骨绝佳,在修行上虽不用功,可武功从来不弱,此时便最先感应到危险的临近。可他目光一闪,在看清那刺客的目标和麻木中的决然后,他的动作有意无意地竟是慢了半拍。
这么多年,宇文晟同不是不知道有人想杀自己,可还真没当街碰上过。
无他,自己所做之事,还牵连不到那些真正有势力的勋贵或是江湖人,而一般的平民百姓更是有心没胆,就算有了胆子也没那本事。
他对寒门,甚是不以为然。
可现在,当匕首那暗沉的光芒掠过眼前的时候,宇文晟同骇得肝胆俱裂,他来不及更多反应,只能下意识地抬臂去挡,同时身子去规避。
但带着决绝的刺杀是心中的万念俱灰,毫无保留且没有丝毫顾忌。
噗,
匕首划破宇文晟同的手臂,直直扎进了他的胸膛。
宇文晟同一瞬瞪大了眼睛,而眼前的人则是将浑身的重量全部压了过来,另一只手按在匕首的柄端,抵着他朝后退。
一人拼命地朝前推着匕首,另一个人则是奋力以臂弯去架住对方的手臂。
虽然两人的力量相差不大,可气力的快速流失和剧痛让宇文晟同的抵抗越来越弱,他臂弯一松,脚下一乱,便整个跌倒。
而那刺客竟不收手,反而随之倒下,必要亲眼见宇文晟同身死当场不可!
此时距这场偷袭已经过去两息,万花楼嘴角蔑笑,终于出手。
折扇朝下一划,竟如刀芒剑气,那青年刺客嘴里发出一声闷哼,在他的背上,出现一道狭长的血口,鲜血眨眼便洇透了衣衫。
但他仍未松手,只是死死按着身下的人,宇文晟同则只能无力地抵抗着,眼皮颤着。
修行之人在未入三境时,交手的胜算生死从不以武功高低直接决定,在此期间,个人的手段才是最主要的。
或者说,这可称为「杀手锏」。
万花楼目光微沉,折扇一张,便又是挥出几道锋锐内炁。
那青年显然是活不成了,硬抗这么几下,不亚于被人直接砍了数刀,殷红的血从他的身上流出,淌在地上,淌到宇文晟同的身上。
但至始至终,他没有惨叫求饶,更没有怒骂愤懑,只是如此的平静,平静地来,平静地死去。
而没有人知道他的出身,他的名字。
会馆里还有不少客人,此时围过来,有的默不作声,有的隐有不忍和愤懑,有指指点点、低声说笑。
外面的长街上自然也是有人注意到的。
万花楼皱眉,道:“死没死”
他问的,当然是宇文晟同。
“咳咳,还...还有口气儿。”宇文晟同喉咙里出声,费力将身上那只是嘴里冒血的人推了下去。
对方的手松开了,可他的胸前仍是齐柄没入着那把匕首,而当然是没有刺进心窝的,他虽然是饭桶,可方才那下意识地抬臂和躲闪总归是救了他的命。
就算富家子弟里真有废物,但也只是相对来说,废物是慢慢变成的,在很小的时候,也总是学到了一些底子,烙印在记忆里,化为了本能。
而这就是与接触不到层次的寒门之人的最大差距。
苏澈轻缓自会馆门前过,目光过来,看到了那仰面而没了声息的青年,看到了劫后余生而又恢复一脸傲慢嚣张的宇文晟同。
宇文晟同嘴里咳出血,从腰间取了药粉洒在伤口处,哪怕疼得直抽冷气,却依旧笑容猖狂。
“就凭这些废
29.起因内情
武举放榜,苏澈未进前三甲。
回府的路上,苏大强一直在小心看自家少爷的脸色。
武解元是被一无名之辈所摘得,当然,今早之后,那人必然名满京城。解元虽比不得状元,可谁就能说他不会连中呢
与此相比,第二的亚元是谁及排名之后的人,便显得没那没重要了。
当然,像只排名前十的易长月、乔芷薇和尹莲童等江湖名门正派的子弟,少不得会引人茶余饭后地说道。
自然是调侃和揶揄的。
苏澈同样是前十,是因为他十场擂台比全胜,而在内试一科上,他未得分。
换句话说,是有人直接点去了他内试的成绩,若没有擂台比的获胜,他此次,便落榜了。
府门前,苏澈下马,早有家丁小跑着过来牵缰绳。
苏大强连忙追上去,道:“少爷,您可别动怒啊。”
苏澈没说话,只是往府里走,脚步看似不紧不慢,却走的挺快。
苏大强看着身边人面无表情的样子,心下无奈,当即知道说什么也没用了,便也不再跟着。
书房里,苏定远正在练字。
门没关,苏澈顿步,敲门。
“进来。”苏定远眼底意外一闪而逝,随口道:“来看看为父写的字,如何”
梨花木的桌案上,上好的宣纸上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
苏澈眸光沉了沉。
“唯战而已。”苏定远搁笔,“写的,还不错吧”
“父亲有话就说便是,不必这般羞辱我。”苏澈目光直视,说道。
这宣纸上写的字,不就是自己内试时所写的答案么。
苏定远看着他,淡淡一笑,“你知道,你在考卷上写下的这四个字,份量有多重么”
本来还有些忿然的苏澈略一皱眉,心有不解,但还是摆正姿态,认真倾听。
“你的答案,会被别人当成是我的态度。”苏定远笑了笑,说道:“你是没看到啊,兵部里阅卷的那些人,在看到你这份试卷的时候,一张张老脸都笑成什么样了,可算是找到了能给我做文章的借口。”
苏澈还是疑惑,“为何,这考题,不就是父亲跟军方和兵部的人商议出的吗”
“你还真信了”苏定远道:“谁敢拿三国战事来轻易说笑,这往大处说,便是在破坏当今三国的平衡,妄图颠覆天下安稳。”
苏澈嚅了嚅嘴,“所以说,这考题……”
“是宫里递来的。”苏定远平静道:“我与禁军的萧方一并得到的吩咐,不然,武举那日我为何会去”
萧方,时年知天命,三十万禁军上将统领,官居一品,有辅国大将军之称。
苏澈没想的这么深,当日他还以为是自家父亲心血来潮,或是想看自己的比试。
“朝堂诸公,没有人想打仗,因为战事一起就要死人,就要花钱,就会有损他们的利益,能发国难财的又有几个”苏定远语气平静,淡淡道:“宫里出这么一道题,试的不是你们这些孩子,试的是我,是萧方,是赵良玉,是陈兆元,是横九,是高默奇。”
苏澈默然,眼前人说出的这几个人名,都是军方现在名望最重,曾久经沙场的老将。
阳山侯赵良玉,荡寇将军陈兆元、逢战便为先锋的大将横九、儒将高默奇,再加上萧方和几人中年纪最小的苏定远,这几人都是在三国战事中功勋卓著且活下来的将领。
他们在军中的威望很大,只不过如今也或多或少为派系和后辈所累。
苏澈一点就透,这些人在外面不说朝堂战事等事,可在家中,自然多少会跟重视的后辈交付些什么。而就算是没有,在这场内试里,只要其后辈选了新题,那就是有。
有的,就是这些百战老将未熄的心思。
比如对战或是不战的态度。
所以这一次得解元的是无名之辈,而这些老将之后多是落榜,与那些勋贵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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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赠玉
听得苏清的话,郎仁脸上不见尴尬,“没办法,我素来囊中羞涩你是知道的,你又存不住银子,只能找志趣相投的友人了。”
苏清冷哼几声,他没说自家弟弟虽然不缺钱用,但手里也是没钱的,银子可都在那大丫鬟手里。
素月对府里的人包括自己都异常吝啬抠门儿,可对她那二少爷可紧的很,从来都是有求必应,这银子从不缺了。
这让苏清嫉妒在心里啊,哪怕苏澈也不花什么钱,可每当看着那白花花的银子,他都恨不得抢过来。
这天理何在啊,有的人给他银子他都不要,而自己却拿不着
苏清总是会郁闷。
这时候,苏澈遥遥走来。
“你弟来了。”郎仁笑了笑,整理了整理自己的衣衫。
苏清撇撇嘴,靠在廊柱上。
“哥,郎公子。”苏澈抱了抱拳。
“叫得这么生分,你是苏清的弟弟,就是我的兄弟啊。”郎仁笑容和善,加上他一副书生模样,更显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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