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柯山梦
旁边另外一个队员咧嘴笑道:“龅牙哥,咱们文登营只有作战奖励。没有人头赏,你急个啥。”
“老子知道没有人头赏,要你个龟孙来跟老子说。”龅牙劈头就骂过去,“老子是想杀人了。告诉你个傻子,老子以前在山西镇杀的西虏没有二十也有十五,统共也只拿到二十多两银子,老子就爱去杀。。。”
“都他娘别说了。”李涛一口打断,“咱们跟着建奴……福船上,陈新躬身接过吕直递来的远镜,对着岸上瞭望,建奴的后卫骑兵正在从几个山头退下。这次的皮岛之战终于快结束了,自己也可以不必再陪着吕直来每天放鞭炮,吕直的第二封捷报刚才也写好了,捷报中文登营登岸追杀。黄龙和张焘在铁山截击,建奴狼狈溃奔,黄龙还有几十级的斩首。
黄龙这次一直镇守皮岛,倒不是他怕死不来,主要是皮岛也确实需要大将镇守。防止建奴偷袭,也可以稳定人心,据张东的情报,他的几十个首级听说是强行从尚可义等人手上买的。听说有两个将官不答应卖,其中一个叫耿仲裕。是耿忠明的弟弟,他不但不卖。还在岛上四处大骂黄龙,闹得沸沸扬扬。
从现在的奏疏看来,黄龙等人肯定也打点了吕直,黄龙要分点军功,陈新虽然不是太愿意看到,但这里是东江镇地盘,自己控制不了那许多。
两封捷报都是吕直以监军名义发的,其中丝毫未提及孙元化,这个运筹之功他能不能一口吃下去,也是说不准的事情,魏忠贤才挂掉两三年,就算吕直没有野心,文官们也不会眼看着冒出新的有权势的太监。
虽然吕直是近臣,但孙元化有周延儒为靠山,登莱所有军功他应该都有份,而且首级点验军功核查都还得过他那一关,这一番争夺肯定会很激烈,陈新作为身弥岛大捷的主将,会起关键作用。
吕直显然也清楚这一点,他以为陈新对温体仁和周延儒之争不清楚,这几日陈新一直陪着他看放鞭炮,闲谈之时便暗示过几次,陈新则是要看吕直的态度,如果他是铁了心打算在登莱和孙元化分庭抗礼,陈新才会完全投靠过去。
此时建奴撤军在即,皮岛算是顶住了这一轮进攻,登州水营和文登营稍作休整就要撤离,吕直觉得差不多该和陈新明说了。
“赖陈将军一战,此乃东事以来第一大捷,皇上若是收到捷报,还不知会如何高兴,万岁二十出头的年纪,便白了好多头发,咱家一想起皇上为辽东操的心,便每每夜不能寐。”
陈新知道吕直还有下文,随口接话道:“建奴遭受此次重创,几年之内应该不敢兴起打皮岛的念头,若非监军大人来了登莱,末将实难想象能获此大功,末将所说都是心里话。”
吕直微微一笑,尖着声音道:“要说啊,孙大人亦是操劳,只是有些事啊,看顾不过来,听说陈将军上次派人到登州要铁料和船只,便空手而回,咱家也是后来才知,便觉得下面的人实在不像话了些,此次回登州,咱家也是要找孙大人争一争的,钱粮物料不给干事的人,倒入了一些小人钱袋,那有何用,如此岂能解皇上之忧。”
陈新看他说得如此明白,恭敬道:“多谢监军大人关照,末将感佩于心,日后唯大人马首是瞻,此次文登营损伤如此之重,便是因上次未要到铁料和船,士兵铠甲不齐,所运兵员又甚少所致,末将想着,此时孙大人定然是不知情,但办事的人,末将是要在塘报中弹劾的,定要请皇上彻查,以慰战死将士之英灵。”
这第一颗炮弹有了,只要有人来查,就不光是查铁料船只了,所有的军镇也都经不起查,特别是现在有温体仁的情况下。
其实陈新对孙元化个人颇有好感,毕竟比一般的官员靠谱得多,但身在不同阵营,他也不得不如此。他估计他这颗炮弹跟着捷报一起上去的话,吕直、温体仁能把孙元化弄得焦头烂额,但真要让孙元化下台也不容易,一是孙元化作为登莱巡抚,这次军功怎么也要算一部分给他,二来周延儒并不好对付。
陈新给吕直炮弹,吕直自然会为他争取物资钱粮,吕直原先到登莱势单力薄,现在借着皮岛大捷,威望和心腹都有了一些,后面就是要从巡抚手中夺得部分权力,转为实际的利益。
“那陈将军把塘报写好后,可抄一份与咱家,咱家从内监投递给万岁,免得中间耽搁了。”
“下官遵命。”陈新算是和吕直勾结在了一起,他抬头看着远处,建奴后卫的最后几名骑兵转过一个拐弯,消失在视野中。
崇祯四年的皮岛之战就此结束,后金损失惨重,远远超过原来历史上的“麻线馆之捷”,明军不但歼灭近千名真夷,还活捉了真白旗固山额真喀克笃礼,是后金从未遭受过的大败。随着部分后金残余和朝鲜人返回岸上,文登营的威名在后金军中传播,宣川等地更传的沸沸扬扬,离谱一点的传言说大明有了一支天兵,只来了两百人,斩杀建奴上万人。
文登营收获了威名,同时也开始被后金真正重视,这支部队已经是第三次给后金兵重创,除了损失令人心痛之外,更可恨的是严重影响了皇太极的战略目标,成为后金必须拔除的眼中钉,新的较量必将更为残酷。rs
晚明 第六十一章 反击
崇祯四年六月底,沈阳大政殿中鸦雀无声,两侧坐满八旗旗主,以及各旗固山额真和总兵官以上的将领,这些人大多虎背熊腰,光溜溜的头顶后面挂着金钱鼠尾,脸上只留了上唇的一些胡须,他们脸上很多人都有伤疤,偶尔抬头之时,目光中总是透露着凶残,整个大殿中充满一种令人发冷的野蛮气息。
上首中间坐着皇太极,左右是莽古尔泰和代善,皇太极脸色阴沉,莽古尔泰的宽脸上带着一种桀骜不驯的神色,另一侧的代善则仍是低头拨弄他的扳指,一副沉思模样。
大殿中间跪了一群人,前排的只有三个,这群人衣衫破烂,神色惊慌而憔悴,头顶长出了短短一截头发,按建奴的习俗,五至七日要剃一次,显然他们没有按时剃头。
皇太极现在关心的,却不是他们的头发,攻击东江镇是他决定的,他对于这股牛皮糖一样的军镇一直非常重视,但此次战斗的结果却令他陷入了一种被动的局面。
此次左翼军几乎全军覆没,正白旗的固山额真喀克笃礼下落不明,从皮岛有传言称喀克笃礼是被明军俘虏了,这在后金征战史上从未有过。这次惨败在各旗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对皇太极的威望形成严重打击,使得他一直在顺利进行的分权面临阻碍。
皇太极自从己巳之战后威望大增,去年虽有四城之战的失败,但军力未受重大损失。失败的责任也全部由阿敏承担,皇太极得以推行他的改革措施,在他眼中,后金已经到了非改革不可的时候。
明国腐朽,后金其实同样如此,后金各旗的贵族平日与周边各股势力走私贩卖商货,隐瞒庄田丁口。逃避劳役和粮税,战时私吞战利品,己巳之战上缴公中的银两仅仅数万。各旗军事贵族已经有享乐苗头,甚至有人从明国走私买来唱南曲的戏子,招朋引友的在家中观看。
只是他们立国不久。山林中带出的彪悍还未褪去,所以才能一直压着明军打,但是若按这个趋势一直发展下去,他们迟早斗志丧尽,沦为与明军一样。这些人目光短浅,对于胸怀天下的皇太极来说,自然不可接受,反倒是许多汉官颇具进取精神,不停上疏请求征伐明国,进而争夺天下。皇太极不断提高他们待遇,扩大任用范围,军事上今年已经设立的乌真超哈,文职方面,他打算增加书房秀才的数量。按他的设想,今年还要改书房为文馆,作为一个他直领的单独机构,在文馆中为汉人文官设置官职,条件成熟之后转为明国一般的官制,以行政权收旗权。作为制衡军事贵族的又一力量。
但眼下皮岛战败,他的脚步必须放慢一点,皇太极收回思绪,左右看看莽古尔泰和代善,两人似乎事不关己一般,都没有说话的打算。
皇太极心中冷笑,自己转头对下面跪着的人问道:“达木合,你正红旗属右翼,你当日为何跟左翼军上了身弥岛。”
跪在第一排的达木合就是逃脱的正红旗甲喇额真,他在地上磕了一个头才答道:“回大汗话,奴才,奴才当日是奉了楞额礼总兵官之命,带一个牛录到左翼军效力。”
皇太极转眼看看右侧,楞额礼躬身道:“大汗,这是真话,奴才当日觉得没船就不该强攻,更不该上身弥岛强攻,可恨喀克笃礼不听奴才的话,还说些阴阳怪气的话,奴才便派了达木合助他。”
“那你如何偏偏选了我正红旗的人马?”旁边的代善突然冒出一句,楞额礼一惊,连忙跪下,他当时是随意选的,根本没有什么具体考虑,哪知道就能出这样的大败。
“奴,奴才,是,是觉着达木合是甲喇额真,喀克笃礼若是有何轻敌冒进,还能劝劝。。。”
左侧的多尔衮不阴不阳的道:“喀克笃礼十几岁就开始打仗,需要达木合教他什么东西。”
楞额礼这才想起正白旗的旗主也在,喀克笃礼就是正白旗的固山额真,这些旗主都是得罪不起的人,他不禁额头开始冒出冷汗,趴在地上干脆不再说话,反正他的兵都带回来了,总不能把自己给斩了,此时各旗旗主都在,他们旗中损失颇重,正是怨气没出发的时候,还是不说话的好。
代善却不肯放过他,继续一边低头拨弄扳指,一边说道:“你既是管着右翼兵,又明知左翼兵轻敌冒进,为何还要派兵填进去,可是怕明军的人头功拿少了。”
楞额礼结结巴巴,答不出来,他当时巴不得喀克笃礼碰个头破血流,自己好看左翼的笑话,后来知道喀克笃礼全军覆没,才知道这祸闯大了,所以他坚持不撤军,接受零星逃回的残兵,一是要找些证人,二也是表明自己是尽了力的,谁知这些旗主还是针对自己。
他是皇太极的人,皇太极必须要保他,但皇太极自己是不便出面的,他稍一思考,对着岳托使了个眼色。
岳托没有犹豫,站起来对代善大声道:“阿玛,喀克笃礼也是打惯仗的人,想来也不会听楞额礼的话,楞额礼能顶着那么多南蛮子,一直守在岸上救了那许多人回来,亦算尽责。”
代善神态悠闲,既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皇太极选岳托出头正是合适,代善平日不如莽古尔泰跋扈,但背地里心思却比莽古尔泰多,皇太极稍不留意,就可能被代善弄得下不来台。
豪格看到代善不再追究,也出言道:“当时既无朝鲜兵船,不打皮岛便是对的,左翼逃回之将都可证明楞额礼反对继续渡海,是以楞额礼虽是无功,也算无过。”
莽古尔泰哈哈笑道:“豪格贝勒说得才叫好笑。老子十多岁跟着老汗打仗,从来没听过打仗还有既无功又无过的,给你几千人跑近千里地,就闹个无功无过回来,打啥**仗,左翼兵既被围在身弥岛,你楞额礼是不是吓破了胆子。不知道乘虚直攻皮岛?只要攻下皮岛北面岛寇海港,那皮岛水师还能漂在海上不成。”
豪格阴沉着脸,冷冷的看着这个叔叔。莽古尔泰一向跋扈,议政大会之时都敢动手打人,去年阿敏被幽禁之后。莽古尔泰的气焰有所收敛,现在见皇太极势头一弱,马上又跳了出来,莽古尔泰看到豪格神情不善,一脸不屑的回看着豪格道,“豪格贝勒可是觉着叔叔说得不对?”
代善又冒出来插话道:“就算身弥岛上不关楞额礼事,回程在铁山被莫名袭营又是为何,包衣炸营、粮草被人烧掉一半不说,李思忠又下落不明,难不成也怪喀克笃礼。”
代善所说是在后金军撤退路上。他们过铁山之后,夜间突然失火,又被人偷袭,使得上千包衣炸营,踩踏而死者好几十人。李思忠失踪,这事倒确实是抵赖不了。皇太极见势不妙,满脸堆笑对莽古尔泰道:“五哥何需与后辈计较,咱们跟着老汗打仗之时,他们还未生出来呢。”
他转头对豪格道:“战阵之上的事情,你要多跟各位叔叔学着。”豪格忍住心中的气。坐回椅子不再说话。
皇太极见情形如此,只能将楞额礼官降一级,并罚牛录一个,其他旗主这次没有反对。才算是把右翼军的事情了结。
皇太极再次回到他开始想问的问题,对达木合道:“说说当日岛上交战情形。”
“是,奴才当日跟随喀克笃礼上岛不久,东江镇水师就从西边出现,喀克笃礼说来不及回岸,就在岛上守着,分批潜回宣川。然后东江镇水师便开始打炮,各家都在往南边躲,人跑得到处都是,再后来,就有甲兵来报信说有明军乘着乱子登岸了,咱们就跟着喀克笃礼往西去迎战。。。”
莽古尔泰大声打断道:“讲个屁的水师,让你说那支明军,是不是还是那个文登营。”
达木合紧张的道:“是,就是那支文登营,奴才随着喀克笃礼冲阵,还未到近前,就被他们火炮火枪打杀两三百之多,甲兵损伤惨重,而且这文登营近战亦是不弱,战之不退,反倒是两翼接战不久就顶不住逃了,奴才是最后跑的,只是盼着能回来报个信。”
皇太极眯起眼睛问道:“他们有多少人,用何火器能让你们未接战便损失两三百甲兵。”
达木合稍稍一犹豫,“足足两三千人,还有船上数十门火炮,他们的火枪在七八十步便能破甲,就算有些甲叶未被击穿,亦被撞得吐血受伤,不能作战。”达木合把文登营说多一些,显得并非是自己作战不力,而是敌人太强。
代善阴阴的问道:“不过两三千人,火炮火枪咱们也不是没见过,怎能能打死那许多人。”
“回大贝勒话,这个文登营的炮不一样,他们有一种小炮,比那些几千斤大炮还凶恶,快得如同射箭,每次打出来,就得倒下一片的勇士,他们的火枪也跟一般明军不同,他们隔远时都不放,等到咱们走近了一起打,那阵仗如打雷一般,他们每次打放,咱们阵线上就损失惨重,乱成一团。”
现在连代善都抬起头来,周围的其他旗主和将领开始低声议论,以前他们认为川兵和浙兵是最强的明军,但是去年以来,这个文登营突然冒出,今年又挨了一下狠的,所有人都开始重视。
最年轻的多铎走到达木合身边,认真的问道:“你说那种小炮,是不是虎蹲炮?”
“回十五贝勒,不是虎蹲炮,是带着轮子的,被虎蹲炮高,打起来没个停歇,铅子如下雨一般,那个文登营带了七八门,咱们连停下放箭都不敢。”
多铎马上转向旁边跪着的一人,“石廷柱,你是乌真超哈的人,你原来见过这种小炮没有?”
旁边的人就是乌真超哈副将石廷柱,他原本是被派去招降东江镇汉民,本来是个好差事,结果情况突变,他九死一生从身弥岛逃脱,回来又被各位主子审问,早已是失魂落魄。
“十五贝勒,奴才没有看过那种小炮,从来没那种炮能打如此快,按奴才当时心中计较,比鸟铳还快数倍。”
多铎突然一个耳光打在石廷柱脸上,“狗奴才,那你为何不造这种小炮,撺掇咱们造些五千多斤的炮,鸟铳打几枪,你那炮才打一发,几发又要停下,能有何用?”
石廷柱有苦难言,哪里是他要造那么大的炮,分明是皇太极定下的,他又不能辩解,多铎年纪虽小,也是跋扈得很,就在大殿里面来来回回抽起石廷柱耳光,清脆的啪啪声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中,堂堂后金的议政大会,便如黑社会头目开香堂一般。
“十五弟,够了。”多尔衮赶紧把多铎拉回座位,皇太极虽然神色不变,但多尔衮感觉皇太极已经十分不悦,多尔衮不希望多铎为一个芝麻小事开罪皇太极。多铎这一番胡闹之后,大殿中各个将领都开始私下议论那支明军,发出嗡嗡的噪音。
皇太极沉思良久,对左右的代善和莽古尔泰道:“大贝勒,三贝勒,这个文登营已是第三次挫我兵锋,更有固山额真被俘,此乃我大金立国以来从未有之事,若不报此仇,我大金如何威服蒙古和朝鲜。”
谈论敌人的时候,莽古尔泰倒也不耍性子,但还是埋怨道:“八弟,不是哥哥埋怨你,咱们在固安时就该调集大军一鼓击灭之,现今他数千兵将在手,又有这强的火炮火枪,反倒难办了。”
皇太极心中并不认为当时是错误,根据后来进攻昌黎的情形,有这样的强军镇守固安,以入口的兵力是打不下来的,即便能打下来,死伤必定惨重,各旗也不会接受,但他仍是平静的道:“五哥说的是,当日只以为是他运气好,以致错失良机,现今看来,这文登营留他不得,越早除掉越好。”
代善皱眉道:“他坐船来的,打完怕是都回去了,隔着这宽的辽海,咱总不能飞过去打他。”
皇太极从容道:“咱们自然飞不过去,但现今便有一个良机,让这文登营自行送来辽东。”
代善微微笑道:“你是说大凌河?”
“正是,大贝勒与我不谋而合。”
莽古尔泰连忙问道:“这地方开始修了没有?为何辽镇闹腾了这许久,还不开始修城?”
皇太极拿出一张纸,两个哥哥马上把脸转开,皇太极想起他们不识字,只得解说道:“两位兄长,明军人手物资都调集到了锦州,七月必定开始筑城,咱们只要围而不攻,明国皇帝必定调集强军援救,这文登营既然号称明国强军,当在征调之列。”
代善和莽古尔泰对视一下,大凌河城还没开始修,情报就已经被后金掌握,连准备开始的时间他们都一清二楚,后金自然不能容忍明军继续进逼,他们两人对于攻打大凌河没有什么意见,只是对如何攻打有些不同,莽古尔泰希望直接强攻,早些打完,等到入冬后再去明国京畿抢一把,但现在皇太极这样一说,他们也有些动摇。
皇太极继续鼓动道:“此战之后,那个文登营参将或许又要升官,咱们上次伐明他还只是哨官,便败我蒙古两翼,若是让他作到了总兵,只怕。。。”
代善和莽古尔泰终于点头答应,他们虽和皇太极有时不对付,但打仗这事还是不含糊。
皇太极得到两大贝勒同意,攻击大凌河城的方案总算可以按他的设想进行,他转头看着下面的一群败兵,嘴角挂起一丝冷笑。rs
晚明 第六十二章 另一战线
威海麻子港,文登营终于回到了故土,成群的士兵正在登岸,周围来迎接的家属哭声一片,这次威海农兵连损失惨重,很多人家有子弟战死。
黄思德、周世发、代正刚等等一群军官守在码头上,刘民有去了靖海卫的烟厂,没有出现在这里,陈新一脸严肃的站在船头,过了跳板跟大伙见礼,这些军官都知道文登营大胜的消息,全都面带喜色。
回到公事房后听主官汇报了两月间的情况,文登营周边总体很安静,陈新最关心的登州没有出什么乱子。
陈新首先让董渔尽快安置死伤士兵的事情,然后让新的军法官聂洪负责所有俘虏看押,最后是军队的一些改进,他在船上已经和刘破军等人整理了一些计划,发给相应的军官后也没有详细解说,让他们回去先熟悉,过两日再提出意见,然后便单独召见了周世发,这个情报头子五月底才从关宁回来,现在一直在盯着登州。
周世发拿给他一份紧急的情报,陈新看了,抬头盯着周世发问:“七月十五日前后大凌河会开始筑城,消息可靠不。”
周世发道:“是,关宁一带如同窝棚一般四面漏风,尚在四月属下刚到关宁之时,就有要修筑大凌的传闻,自五月起,孙承宗源源不断调集班军和民夫前往锦州,此外还有粮草等等,眼下关宁一带人尽皆知要修筑大凌河城。”
陈新倒还是满脸轻松,一边对着周世发问道:“防守的兵力多不多?”
“主要是祖大寿和何可纲带领的辽镇兵马。另外据说还有川军一部,山海关和宁远的情报站都报告说见到有川军往锦州调动,约有数千人。”
“川军的领兵将领是谁?是不是石柱兵?”
“正是石柱和酉阳的土司兵,将领叫做秦民冀,他爹叫秦邦屏,是秦良玉的哥哥,死于浑河血战。”
陈新停下脚步。“你是说石柱兵的大部都会去大凌河?”
周世发答道:“情报站是如此说的,说是派去守护大凌河城的。”
陈新对辽镇没有什么好感,但对石柱兵和秦良玉颇为敬佩。这支军队是明末少有的敢和建奴硬抗的队伍,陈新知道大凌河之战明军惨败,但石柱兵是否在城中。他就不知道了,如果这支军队一直在关宁,倒是能威慑建奴。
但目前来说,陈新不会为任何人改变既定的策略,稍稍停顿后问道:“关宁军这是送肥肉到建奴嘴边,别把咱们送进去就好。登州有什么消息?”
“孙大人原来扣下了咱们的夏饷,今年的本色也未发齐,身弥岛战胜消息传来后,他将夏饷补发了,但是本色仍是没发。登州各军与原先并无不同。”
陈新一边听一边点头,周世发接着道:“五月底时温体仁派了人来,是宋先生接洽的,属下不清楚其中事项,宋先生留了文书在中军部。”
“说说孙元化。有没有什么小动作?”
周世发眼光转冷,“原本没有什么动作,是几日突然开始的,我们在他的参随中发展了两人,孙大人似乎收到了什么消息,先是连连派人进京。然后又给王徵送信,要让王徵尽快回登州。”
陈新知道多半是吕直那封奏疏被孙大人知道了,自己弹劾登州克扣钱粮和物料,孙大人必定会有所准备,回报肯定也会有的。不由笑笑道:“王徵怎么说?”
周世发一脸狡猾,“属下提前得知了消息,请刘先生帮忙,以帮助修建备倭军港的名义,让科技班去了成山卫的海港,那送信人眼下还未见到王徵。”
王徵到了这边之后,颇有点乐不思蜀,这次皮岛兵变,他作为辽海监军道,本来打算跟水师出征,但得知吕直在之后,他文人气上来,不愿与太监同行,陈新乐得如此,劝说他留下,此人对提高那些工匠和学生的理论水平有很大帮助,陈新还是希望能留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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