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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柯山梦
徐管事阴阴的看看陈新,缓缓坐下端起茶来,这次倒气定神闲了,他喝下一口之后,轻轻问道:“原本孙大人加上赚的,该是四万两吧?现在船上只有二万两。”
“原本加上赚的,孙大人该是三万八千两,若是这些兵器能到手,到时下官变卖货物之后,给孙大人补齐三万八千两如何?如此一来,孙大人能拿够银子,下官也不至于一无所得,反正朝廷武库的东西,终究也是要给人的,下官和孙大人两下方便。”
徐管事不置可否,陈新又补上一句道:“徐先生来回奔波,下官这里,也有一份心意给先生,不会少于一千两。”
徐管事开始心动,他也知道孙国桢形势堪忧,乘着还在任上,能赚就赶紧赚,但他还是要先问清楚大笔,“那孙大人那边,在下这次能拿走多少?”
“既然钟大人那边不急,这次徐先生就可先拿走全部二万两现银,我马上让人送到徐先生船上。”陈新说着拿出一张登州的五百两银票,跟徐管事说了密语后道:“这是给徐先生的心意,孙大人那里,还望徐先生帮忙分说,另外宋先生路遇不幸,下官准备在威海架设灵堂,还望徐先生看在同僚一场,让那宋家长子来威海拜祭。”
徐管事接了银票,他这次能带回二万两本钱,也算能交代,只要把铁甲和兵器弄出来,还能再拿其余,这个结果不算太顺利,好在还有个希望,他虽然对陈新有所怀疑,但是现在孙国桢在敏感时刻,也不愿对这个名声很大的佥事动粗,反正拿了一半,还有一个陈新的家眷在,手中还是有牌,他想定后对陈新道:“宋家的事在下可以答应,陈兄何时能补齐三万八千之数,可否给在下个时限?”
陈新留着个八千的尾巴就是怕孙国桢拿了钱就对付自己,要拖着他一下,不过自己是倒阉英雄,孙国桢要是不想惹麻烦,应该不会如此行事,他对徐管事解释道:“下官打算把俵物低价出手,一月内定然凑出一万两,另外还差那八千两,下官尽力筹措,一定几月内补齐。”
话说到此处,徐管事明白陈新是要等哨官的任命下来才给八千两,站起来道,“这几样便就此说定,把兵器列个条子给我,我送来后就再取一万两,剩下的八千两也请陈大人尽快,我来之前令夫人还请我代问何时能来威海。”
陈新听到令夫人三个字,想起肖家花的模样,心头一个哆嗦,面上装作恭敬的听着。
徐管事自顾自接着说道:“你今年刚升了佥事,又要升同知当哨官,没有说得过去的军功,也是无法,若是编造的,那兵部还要审核,不全在我家大人。”
陈新脸上带着职业笑容,对徐管事淡淡道:“下官正好便有军功,前些时日一股倭寇盘踞文登深山之中,妄图劫掠文登县城,被我一战击灭,得真倭首级四,胁从首级二百余,具可查验。兵部由小人自行打点,徐先生只管办理登莱的报功文书,若是下官能升任哨官,孙大人那里小人补足四万两,徐先生这里,又有一份辛苦钱。”
徐管事看了一脸媚笑的陈新半天,倭寇的首级就不是一般的土匪了,虽然不如建奴首级,但军功也很高,徐管事终于也露出笑来,口中说道:“陈大人日后必定前途无量。”





晚明 第五十一章 坦途
热气滚滚的假钱作坊中,假钱作坊负责人黄安寿热情的为前来视察的各级领导进行讲解。
“大人,我等已做好钱模百副,母钱百个。”黄安寿说着递过一个母钱,陈新接过看了,上面只写着“壹文”这么两个字,没有敢写威海出品,失去了一个大好的广告位。
陈新掂了一下,大概一钱左右,递给宋闻贤和刘民有看,又问黄安寿:“一钱的?”
黄安寿点头道:“回大人话,这母钱乃全铜所作,用母钱制模后做出的铜钱便是一钱重,铜七铅三,比嘉靖金背钱略有不如,但比万历金背钱更佳。”
陈新点点头,黄安寿拿起一个木框子一样的东西,对几人介绍道:“大人,这是空匡,一副是一对,每个空匡的空格共百个,里面用土和细碳粉填满,再洒上柳木炭灰,空格中放母钱百枚,两个空匡合在一起,便印出了钱模,钱模中皆有空洞,将铜烧熔灌入其中,一次便可铸百枚。”
刘民有对陈新道:“他们的工序我已看过,等铜冷却后取出,一次就是一百问,再把连接的钱文折断,每百文用竹枝穿起来挫边,最后再把钱面磨光,这几个工序无甚技术,包括做土范在内,打算安排一些农户和女人来做,也给些工钱。黄先生他们这些工匠就只管熔铜和灌铜液的工序。”
陈新点点头,又是流水线,原来的工坊做的东西太杂,又是冷兵器、铠甲又是火枪,还有一些农具和木器,人才也不足,刘民有根本还达不到标准化,流水线也无从说起,倒是这假钱作坊产品单一,刘民有安排了张二会过来帮忙记录操作过程,看来很快可以标准化。
陈新一副领导派头,到工坊的各处场所都看了,刘民有给工坊留的地方颇大,现在也没有什么产业,主要就是假钱作坊和原来的工坊,技术工序在屋内,其他的就在外面空地,周围用围墙围了一圈,以免被外人看到。
陈新看过场地后,问黄安寿:“那十二万斤铜能提炼出多少银两?”
黄安寿恭敬的道:“不超过千两,只要用铅就可以把银提出。大人买的铜料不错,在京师每百斤能买到十两到十二两。”
宋闻贤两眼放光,他们就算只卖铜出去,也可以赚一倍,也就是六七千两银子左右,李国助确实送了一个大人情,日本对铜料越管越严,如果不是李国助这样的地头蛇,很难买到如此多铜。
陈新吞一口口水,对黄安寿道:“黄先生辛苦一下,先做出第一批来,其他的今年内都要做完。”
黄安寿看看刘民有,答应道:“有刘先生安排的工序,应当是可以的,只是人手还请大人不要调去他处。”
陈新也看着刘民有,刘民有咳了两声才说道:“可人手只有这么多,地里也需要些人干些除草之类的事情。”
黄安寿低着头不说话,陈新也头痛人力,虽然今年招来不少流民,有了三百多农户,几十户匠户,但唐作相的工坊用人很多,流民中又有一多半是单身汉,连女人都弄去种地了,一时确实找不到更多人力,不过此事是眼下最急切之事,得想出办法。
陈新眼睛转转,打起了刘民有几十个学生的主意,把刘民有拉到一边,低声对刘民有说:“刘兄,你看这人力如此紧张,要不让那些小孩也来勤工俭学一下。”
刘民有瞪眼道:“那么小的孩子也弄来做工?”
“七岁以下不要,大点的好了,你看,这洒柳木灰,还有锉边完全可以做,多少给些工钱。”
刘民有头摇得拨浪鼓一样:“不行,太小了,还是让他们学习。”
陈新疑惑道:“刘兄,不是说过小孩当大人用么,你现在到底教他们什么东西?需要整天的学习?”
“嗯,算数和识字,还有些童话和名人故事。”
“还有名人故事?就是那些樱桃树、苹果树之类的东西?要不刘老师,咱们把这些课程放到后面慢慢讲,只教些算数和识字就行。就象王带喜和张大会这样,够用就行了。”
刘民有不情愿的道:“什么够用就行,没有品德养成怎行,又不是生产工具。”
陈新沉吟一会,劝说道:“你看你每天也不过讲一个时辰的课,缩减到半个时辰,他们再自己学习半个时辰,其他时间就到工坊做工。只要七岁以上的,再小的,你就自己留着。”
刘民有皱眉不语,他很反感这种童工,虽然陈新冠上了勤工俭学的名义,但刘民有知道这工坊的体力活有多辛苦。
陈新继续引诱他:“他们拿了工钱回去,你就跟家长说是学校读书才能做工,那些个把孩子放家里喂鸡煮饭的,还不赶快把小孩送来?”
刘民有又考虑半天,好多新来的流民还没有住处,就在墩堡边缘搭的窝棚,外边没有清洁要求,也就放养些鸡鸭之类,这些流民便让家中小孩干这些事情,不愿意弄去读书,陈新说的法子倒是能多弄些学生来。
他最后稍稍让步道:“最多十岁以上的,每日来做半天。”
陈新看刘民有态度坚决,好在解决了部分劳动力缺口,只得对刘民有劝道:“刘老师,我建议学校得先培养老师,你最好别亲自教那些太小的孩子,就得找十七八的,教一批老师出来,他们再教小孩,内容就只学识字和算数,不然你哪里忙得过来。”
“嗯,这倒是可以考虑,不过教小孩挺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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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陈新便开始带着军队训练,合练旗帜号鼓,第二批招来的五百新兵已经到位,其中包括五月从登州买来的一批辽民苦力,开始下一轮新兵训练,刚刚在打土匪战斗中表现突出的人又提升起来一批,单独成立了专门的训练队,祝代春为训练队队长,以后的新兵训练和招募都由训练队独立进行,完成基础训练后直接分派到战兵队,战兵队的主官没有了招募的权力。
一个月后徐管事果然送来了整整一船武器,都是按陈新要求的,足够装备五百人的冷兵器、五百套铁鳞甲和十门虎蹲炮,宋闻贤的儿子和老婆也同船过来,他们以为宋闻贤已经葬身大海,一路哭得泪人一般。
陈新如约交上了一万两白银,又给了徐管事承诺的另外五百两银子。徐管事收了银子心情不错,告诉陈新报功文册已经做好,马上就上报到兵部去,让他尽快去凑集剩下八千两。
见过老婆孩子的宋闻贤悄悄带着第一批铜钱和俵物去了天津,顺便还要接回赵香,准备结婚。
宋闻贤八月从天津回来,先说了郑芝龙的事,朝堂上五月开始在讨论招安郑芝龙的可能性,陈新估计还是会和原本历史一样发展,后面的就看许心素干得如何了。
另外带来一些登莱附近的消息,户部欠了关宁三月军饷,蓟镇也欠饷,七月间都闹起兵变,蓟镇还稍好一点,拿了点银子就消停了,关宁兵闹饷就闹得不像话,把辽东巡抚毕自肃侮辱之后,毕自肃不堪忍受而绝食自杀了,袁崇焕一到宁远就跟崇祯请来粮饷,又杀了几个胁从,算是镇压下去,既然毕自肃死了,袁崇焕就跟皇帝上奏说不再设辽东巡抚,反正没啥用,皇帝也同意了。但是一月之间蓟辽这两处最重要的边关重镇同时闹饷,可见大明财政已经穷到啥份上。
已经任命到浙江当总兵的杨国栋,居然又不知如何打通了关系,孙国桢上了个奏折,说登莱比浙江重要十倍,杨国栋不能走,结果报上去就准了,他仍然回府管兵事。但五月的时候崇祯任命了新的登莱海防总兵张可大,陈新不知道他们两人会怎么分工,只好两边都打点了一番。
辽东的后金还算消停,除了派出三千人把明军放弃的锦州、杏山、高桥夷为平地之外,没再去辽西搞大的动静,锦州这个所谓的战略要地也没有占,搞完拆迁就回了辽东。
察哈尔的虎墩兔(林丹汗)对后金越来越惧怕,开始西迁,并攻打喀喇沁和土默特等部落,妄图统一附近的蒙古各部,但他显然与原来的成吉思汗有着能力上的巨大差距,与各部联军在土默特赵城大战一场,没有统一各部,反而使得喀喇沁的许多部落纷纷投靠了后金。
宋闻贤对那些部落名字不太清楚,但是陈新知道的是,皇太极自从去年攻打朝鲜,削弱了东江力量之后,东边的牵制小了许多,现在蒙古方面的牵制也在渐渐变弱,总体来看,他的战略形势大为好转。
小冰河同样影响着后金,辽东粮价腾贵,汉民的大量死亡也使得人力资源更趋紧张,从大明打劫物资和人口,便成了满足后金人民物质文化需求唯一可选的答案。
大明与后金战略形势的转变,不因两只小小蝴蝶而有所改变,陈新人微言轻,也没拿辽饷,管不了那么远的事情。威海对面的毛文龙倒是想管,还是在沿海和后金打游击,并连上几道奏疏,主要意思是东江很重要,粮饷太少,给新皇复习了东江镇的功绩和辛苦,同时警告后金极可能从喜峰附近寇略燕地。(注1)
宋闻贤同船带来了赵香一家,跟着又装上新的铜钱去了天津。按他和严掌柜谈的价格,铜钱的利润能到两倍多,陈新在日本买的十二万斤铜花去六七千两银子,全部卖出后能赚到一万二三千两,虽然田弘遇占去了最多的终端利润,但这种方式出货很快。陈新也能接受这个利润。
这一趟日本之行,陈新吞掉了钟道台的三万多两,钟大人的家人还来要过,陈新推到了徐管事的身上。那些家人无法,也不知去找了徐管事没有。
吞的加上自己赚的,手上总共有了九万两多银子。宋闻贤同样赚了一万多两,他也入股了铜钱生意,今年收入很好。唯一不好的是,因为陈新的忽悠,他作为海难失踪者,一时不能回登州。
陈新八月因剿灭倭寇有功,调任文登营哨官,署威海卫同知,他把剩下的八千两交给了孙国桢。不爽的是肖家花也被送了回来。
同月和赵香成亲,用红绸彩轿把赵香娶进了门,当日威海卫城的各位上官都来祝贺,连登州的周来福、老蔡和邓柯山等人也搭过路粮船来喝喜酒。杨云浓自告奋勇当主婚人,媒人实在没有,只好让与赵家比较亲近的老蔡担当,他们两人先在婚书上签字,然后陈新和赵香也签字之后,他与赵香便成了合法夫妻。
陈新给墩堡所有人都发了银子,满墩堡的人都来大吃了一天。成亲后陈新便搬出军营,住进了刘民有兴建的面朝大海的三进大院,赵夫人听说陈新又升了官,高兴的同时,还是一如既往的提醒陈新打仗要躲在后面。
到了九月,孙国桢大人刚刚收到陈新的八千两,就等来了免职闲住的圣旨,这位好歹干过荷兰人的进士还算结局不坏,得了个全身而退。陈新让宋闻贤派人给张大会送去信件和银票,盯紧谁来当登莱巡抚,若是京官,便提前去打点。但是据重返登州的宋闻贤打探,山东布政使司的登莱道道臣王廷试是登莱巡抚的最有力竞争者,宋闻贤正在托一些原来的同僚活动,准备又找个新工作,继续当陈新的代理人。
钦定逆案还在京师慢慢进行,崇祯天子亲自抓的一把手工程也没体现出多高的效率。后金的一把手工程倒是有声有色,九月皇太极亲征察哈尔,又获全胜,不断有小的蒙古部落投靠后金。
同样在九月,陈新过完新婚,终于要去文登营上任,两地相距不过百里,跟威海卫城的一众同僚辞行之后,定在九月中旬出发。
九月十二日,两个局的战兵静静站立在墩堡前,战兵身后的麦田中麦浪阵阵,一群群农户正在地里收割秋粮。
带领战兵的是新任试百户卢传宗,这两个局将跟随陈新同去文登营就任哨官,刘民有也带了几个民政的助手随行。
陈新看着眼前的田地和士兵,意气风发,对刘民有道:“终于要去文登营了。”
“不就是文登营么,有什么好神气的,上辈子就听过了。”
陈新惊讶的道:“你上辈子听过文登营?”
“当然,在下不才,戚继光的过文登营却是听过的。”
“这么有文化?有这个诗么,能否念来听听看。”
“冉冉双幡度海涯,晓烟低护野人家。
谁将春色来残堞,独有天风送短笳。
水落尚存秦代石,潮来不见汉时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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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见于《东江疏揭塘报》,崇祯元年五月二十四日塘报、六月初三日塘报、九月初五日塘报。警告建奴可能由喜峰入寇,算得满准。




晚明 第五十二章 未敢忘危负年华
“遥知夷岛浮天际,未敢忘危负年华。戚大帅要是再回来看看,会不会气死。”两日后,陈新站在文登营前,看着与寻常墩堡无异的大营对刘民有说道。
他眼前的文登营宣德十年建成,在文登县城东十里,坐落在李山与驾山之间的平野上,文登营的堡墙为土城,城周三里,设东、西、南三门,抱龙河从墩堡的南边流过,往西经过文登县城之后,与送驾河在文星石汇流入海,陈新等人从北而来,绕到东门准备入城。
东门门口站着一个带刀的兵丁,形象一如威海的军户,他身边趴了一条狗,那狗懒洋洋的正在打瞌睡,几只鸡鸭在大门口走来走去,地上一堆堆鸡鸭粪便,堡门前的大树下还坐了些带孩子的大爷大妈,全无军营的气象,唯有门额上所书“齐东重镇”四字,依稀能想见它当年的威风。
那守门的士兵看着兵强马壮的两百多人,畏畏缩缩的上来问话,前面的周世发说了是新来的哨官,那士兵连忙进去回报,陈新从马上下来,放松一下被磨得生痛的大腿内侧,他练习骑马不过一月,勉强可以策马快跑。
刘民有看着周围许多干裂的田地,对陈新叹息道:“这一路都是荒地,好些地方若是稍稍修缮水渠,完全可以耕种,为何这些父母官就能眼看着如此,而不作为。”
“抛荒不是更好么,主人都跑了,咱们去占来就是。”
“人家有田契的,跑了也是人家的,咱们要是养成熟田了,人家又要回去多亏。”
陈新嘿嘿笑道:“刘先生,咱们现在可是官,哪能让他们再占回去,缙绅军官能占得,我也占得,他还能去法院告我?”
两人正说着话,那小兵一会便出来,带着陈新去了守备的官署,一路上所见与麻子墩差不多,都是草棚,只是多了几个庙宇和戏台。
周洪谟已在守备府门口等着,一脸络腮胡子,又黑又壮,周洪谟看到陈新之后十分客气,很快称兄道弟,完全没有上官的样子。
陈新八月已经派人拜见过周洪谟,送了一份仪金,周洪谟在这地方一向不受待见,周围卫所不搭理他,额兵的军饷也很少能拿到,眼下连最要紧的关宁军和蓟镇都拖军饷,九边其他地方更是欠饷无数,哪里还能有他这个文登营守备的银子。他只好指望着文登营的一些军田,把剩下的一些军户都变成了他的佃农。
陈新的名声他也听说过,一是倒阉党,二是年初剿匪的时候很能打,加上上月就给他送过仪金,所以周洪谟也不摆上官架子。就在官署后堂摆酒接风,卢传宗和刘民有都一起赴宴。
陈新问起周洪谟文登营情形,周洪谟长吁短叹,总之是破败不堪,他们既不是卫所,也拿不到镇戍制的粮饷,每年拨下一点,还要去巡抚和海防道那里活动,拿到手的连他的二十多个家丁都不够,更可恨是文登营连海都没有,想做点私盐都没地方,唯一就是还有一些军田,现在就是由文登营里剩下的百多户军户耕种,这些军户也是当年备倭时候遗留下来的,年生久了便呆在这里。
陈新看周洪谟的样子,一副后悔莫及的表情,估计他原来在万全行都司比这里舒坦,至少能贪墨的军田比文登营要多,陈新便在席间暗示自己有办法。
吃过酒席,周洪谟请陈新到书房,丫鬟来上过茶后,周洪谟有些迫切的对陈新道:“陈贤弟,这文登营比之卫所也不如,若是哥哥早些知道你要来,定要劝阻你一番,还不如在卫所当个同知。”
周洪谟是个自来熟,陈新也不与他太客气,笑着道:“多谢周大人,下官不过署同知,并非实职同知。原本以为营兵还好些,结果远非所料。”
周洪谟一拍大腿道:“谁说不是,原先看宣府的营兵拿银子多,我巴巴的去求得个守备,却是这番光景。”
陈新叹口气道:“也是,下官何尝不是被逼着来的,那威海卫佥事以上就是三四十人,实职只有那么几个,何时才能轮到下官这个外来户”
周洪谟深有同感,越说越气愤,猛地站起来,一双眼睛瞪得牛眼睛一样,“原来如此,本官亦是个外来户,老子原本是万全行都司的实职佥事,那天杀的郑呆子跟老子说文登营好,害得老子还花了几百两银子去打点。想在想来,定是他要给他侄子腾个佥事位置出来。”
周洪谟口中唾沫横飞,几点口水飞到陈新脸上,陈新不好去搽,端起茶杯放在嘴边喝了一口,袖子乘机把脸上抹了一下。他放下杯子才对周洪谟道:“听周大人意思,这文登营便是个泥潭,来了此处无甚油水,也无战功可立,掉进来便难得出去。”
“正是如此。”周洪谟呼呼的喘着粗气,愤怒的道:“由这守备位置再往上,职缺更少,那九边某亦不愿去,若是到好地方的实缺,银子又凑不出来。那姓郑的狗才把本官害得可惨。”
陈新不由心中好笑,周洪谟几句就露馅,他根本就是怕在宣府跟西虏打仗,万全行都司就在宣大的最前线,能躲到文登当个太平官当然比卖命强,来了发现油水少,又怪办事的人。
他基本摸到周洪谟的底,凑过去道:“周大人,你我二人同病相怜,得想个法子跳出这泥潭才是,咱们武人为官就靠现在这年华,过了可就更升不上去了。”
“正是,未敢忘危负年华,这前程现今正是危得很,危得不能再危了,正当咱们博个前程的时候,岂可在此处整日介与些农夫打交道,陈贤弟我是知道的,你去年才是纳级的千户,如何可升得如此之快,还养了这许多兵,有啥主意快说来哥哥听。”
连这个粗鄙武夫都能背出戚大帅的这首诗来,陈新不由惭愧,拱手奉承道:“大人文韬武略,下官望尘莫及,兄弟由此更为大人不值。”
周洪谟其实就懂这么一句,不过他还是得意的一挥手,“诗词只是微末之道,我虽说懂得,也不必炫耀,陈贤弟还是先说说跳出去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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