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柯山梦
那个中枪的杀手顺着舱壁缓缓滑下。
他用手捂着胸口,吐出许多血沫,许心素一声冷笑,一刀刺入他的颈子。
刘民有蹲在许心素身边,看着他抽出倭刀,那杀手劲动脉中的鲜血喷出来,洒了刘民有一脸,他双手抖得厉害,几乎控制不住要大喊起来。
舱中两头都还在激战,双方都有伤亡杀手一方人数更多大概有二十人陈新这边只有十个护卫,前门已经倒下两人后门的新佑卫门和詹毅牢牢守着舱口,仗着新佑卫门的高超刀术,已经连杀三人。
方才扔入的火把在打斗中被踩熄舱中又变得昏暗,兵器的碰撞和惨叫充斥在小小的空间。
陈新此时也有些紧张起来,他深吸口气,知道现在是生死关头,必须争分夺秒,摸出第三发纸壳弹,在黑暗中开始装填,正装好引药,开始那个杀手破开的窗户一声响,两名杀手从二楼又滑下来,破开窗户落入舱中,陈新将手铳和弹药一把塞进刘民有怀中,大喊道:“装弹!”
乘着那两人从光亮处进入黑暗的短短不适,陈新从袖子中抽出短倭刀,从地上滚到一人脚边,锋利的倭刀从那杀手的腹股沟凶狠的杀进他下腹,那杀手全身一抖,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陈新满脸凶狠,把刀柄使劲一扭,刀锋将杀手的肠子搅得稀烂,血水哗哗的往下流淌,顺着陈新握刀的手流满一地,那杀手全身一摊,陈新一把揪住他头发,将他推到一边,然后与许心素夹击另外一人,眼看占优,窗口又跳下一人,位置就贴着陈新,陈新仓促之中一刀刺中他肩膀,那人的倭刀颇长,他也是没料到会这么近,逼不得已一把甩了刀,抱着陈新滚到地上,这个海贼矮壮身材,两臂力大无比,又十分凶悍,两个回合就将陈新按在地上,用手要去卡陈新脖子,陈新则仗着手长,用手指不停抓这人的脸,顶着他不让他的手够到脖子。
刘民有抖着手,哆哆嗦嗦的要把纸壳的破口对准枪口,却怎么也对不好,他自己也知道这支手铳对他们很重要,早一点装好就能少死一个人。此时一见陈新被人按住,他一股热血冲上来,不管什么装弹了,也忘记了他身边就有一把短刀,扑过去挥起手铳用握柄猛地砸在海贼的头上,那海贼没有防着旁边还有一人,被打得歪到一旁,刘民有大声嘶吼着,用手柄一下下往他头上砸去,似乎每砸一下,就能把他心中积累的恐惧赶走一分。
那海贼开始几下被打得晕头转向,但他毕竟身经百战,抗击打能力也很强,不是刘民有这样的人可比,挡住一下之后一拳砸在刘民有脸上,打开后正要起来,陈新又扑上来压住他,三人在地上扭作一团,这海贼力大无比,两人一人对付一只手都吃力,都是仗着体重才压住这个悍匪,陈新一边拼尽全力压住他,一边用手在周围摸着,看有没有什么刀,但三人在地上一番折腾,那些刀具都被蹬得没了影,陈新眼角看到许心素仍在和另外一个杀手搏斗,身上似乎已经受伤,不由心急如焚。
突然下面的海贼大声惨嚎,陈新转头看去,只见宋闻贤不知何时从角落中钻出来,用手指在那海贼的眼睛中乱抓,海贼的手都被压住,只有惨叫着扭头,宋闻贤勒住他脖子,用指头往他的眼眶里面使劲插进去,血水和眼珠都跟着他指头的扭动往外冒。
陈新看得牙齿发酸,终于那海贼手上一松,陈新也不管他是晕了还是死了,顾不得喘口气,爬起来去捡了一把刀,再次去夹击那个攻击许心素的海贼。
刘民有粗重的呼吸着,爬到刚才自己的位置,摸到那个纸壳弹,他眯眯眼,静一下心思,一次便将发射药倒入了枪膛。
晚明 第十五章 继续谈
刘民有将铅弹装入枪口,在手铳下面一摸,短捅条不知道砸飞到什么地方去了,舱中仍在激战,兵刃相交之声不绝,地上还有一对贴身肉搏,把桌椅撞得乱响。
刘民有急于去帮忙,情急之中在地上一阵乱摸,地上满是碗碟碎片,将他的手割得鲜血淋漓,终于抓到一根筷子,刘民有惊喜中用筷子胡乱捅了两下,扳开击锤。
身边响起聂洪啊一声叫,刘民有唰地站起,只见聂洪捂着胸口倒下去,跟他对阵的杀手丢下他,转身就要去许心素那边,正好和刘民有打个照面,那杀手狰狞的脸上满是血污,刘民有看着熟悉的聂洪倒在地上,不由怒火中烧,下意识的举枪对准那杀手。
“轰”火铳的枪焰将舱中照得一片明亮,两人的距离很近,枪口的白烟都喷到了那杀手的脸上,铅弹在近距离威力十足,那杀手的脑袋如同西瓜一样爆开,白色的脑浆溅得后面的人满身都是,那些杀手也只剩下几人,在这样的残酷场面打击下终于无法坚持,嚎叫着逃出舱外,蒲壮一刀扎在最后一人背上,接着还要追出去,陈新此时已经和许心素联手杀了那名杀手,见状连忙叫住他,让大家都再蹲下。
一名受伤的杀手靠在舱壁上,知道落在这些敌人受伤死得更惨,乘着他们还没来捉住他,大叫一声,把刀子对着心口用力插进去,头一歪死了。
几名逃出去的杀手总算还有点理智。把一直坐在船头的那个头领架着跳回自己的船上,那边的弓弩手见自己的人都逃出了船舱,对着船舱乱放了几箭,都被厚实的桌面挡住。
几次火枪的射击,终于引起了周围画舫的注意,但他们一时看不真切,还以为又是士子在和人斗殴。纷纷叫嚷着让船工划过来看热闹。
杀手们损失惨重,又被打破了胆,迅速往西岸靠过去。一艘过来看热闹的画舫不知究里。一群姐夫喝多了酒,还在船头大声喊着,把碗碟往杀手的船打过去。陈新暗暗骂他们不知死活,果然,一声弩箭响,一个姐夫被射中小腿,跌倒在甲板上大声呼痛,姐夫们呆了一呆,一哄而散,在舱门争抢着要先躲进去。好在那些杀手没打算杀他们,加速往西岸过去。
他们一撤走,陈新立即摸索过去。找到聂洪,手一摸全是湿漉漉的感觉,他赶紧叫过蒲壮,两人将聂洪抬到靠门边的位置,一把撕开聂洪的上衣。胸口一道又长又深的刀口,不断的涌出鲜血,蒲壮取出自己的急救包,把里面煮过的棉布拿出来,陈新和他一人拿一块压在伤口上,聂洪低低叫了一声“大人”。
陈新打断他道:“别说话。一道刀口而已。”
蒲壮道:“队长,横着砍的,看你命硬不硬了,能止血你就活,止不了就死,还好不是捅的,不然俺就只能给你准备棺材了。”
聂洪微微点点头,他多次出生入死,也上过战场,见的伤口多了,知道砍的还有点戏,他就在地板上胡思乱想,过了一会忍不住低声道:“救不活就算了,跟着大人死了也不冤,我这辈子杀的人多了,够本,蒲壮你记着有空去给我那个死了的媳妇上支香,都几年没人去了,地方在。。。”
蒲壮不耐烦的打断道:“知道知道,废话干啥,死不了,俺这边快止住了。”
陈新也道:“没事的,已经快止住了。”
刘民有和宋闻贤此时也过来,两人看棉布被浸透了,赶紧脱下外袍压在上面,八只手紧紧按在聂洪的胸口,刘民有此时已经回过神来,手不停的抖着,其他几人都感觉到了,不时瞄他一眼。
许心素也在舱中查看他的手下,他八个护卫,前门的六个死了四个,剩下两个也带伤,正在挨着给地上的杀手尸体补刀,半响后许心素的声音响起,他对后门喊道:“詹毅,死了没有。”
一身血迹的新佑卫门出现在面前,沉声道:“死了。”
许心素沉默下去,他一声不吭的把左昌昊扶起,借着外面的灯火看了看左昌昊的伤势,知道不是什么致命伤,略微放心。
“大人!大人!是不是这里打枪?”
岸上传来海狗子的叫声,刘民有透过舱门,看到他们带着剩下的侍卫沿着河岸狂奔而来,傻和尚落在后面几十步,已经快跑断了气,蒲壮松了按伤口的手,到船头大骂道:“你们他妈聋子怎地,不是打枪是啥,大人和聂洪都受伤了,狗东西这许久才来。”
海狗子看蒲壮满身的血,吓得大叫道:“大人怎地了。”说着就往水里面去,其他几人连忙拉着他,一人劝道:“海哥,你又不会水。”
许心素沉声道:“你们还能动的,把船靠到东岸,让陈大人的兄弟上来,咱们到三山街那边再下船。”
船很快靠了岸,海狗子带着人冲上来,到各个位置戒备好,只有傻和尚,爬上来之后就坐到地上喘气,他们一到,大家都感觉安全了许多。许心素一个护卫操着舵,画舫继续往三山门方向驶去。
许心素站起来,到了船尾,陈新留下海狗子等人帮着给聂洪包扎,把手铳装好弹,跟着到了后门,船尾倒着六七具尸体,都是新佑卫门和詹毅杀的,他们两人独守后门,表现十分勇猛,起到了十分关键的作用,尤其是新佑卫门,陈新只粗粗一看,就知道他虽满身是血,但没有重伤,能在这些亡命杀手面前以少敌多,斩杀数人,还没有受重伤,这就是真的高手,不愧是李旦当年的贴身护卫。
许心素站在詹毅的尸体前,久久没有说话。傻和尚喘息完毕。抽出刀打头阵往二楼上去,陈新跟在后面,拿着枪上到二楼,楼梯上满是血迹,二楼楼梯口倒着一个杀手,他一动不动,血迹也到这里为止。估计是这个受伤的杀手爬不动了,傻和尚也不管他死没死,一脚将他脖子踩断。再搜寻一番,找到了在床下瑟瑟发抖的唐妍等人,全都面无人色。
“呆在这里。我没准许之前,谁也不许走。”陈新冷冷说了一句,他不打算为难这些人,但许心素遇刺十分蹊跷,刺杀需要抓住目标行踪,然后调动兵力,租用船只,这些杀手能在秦淮河众多画舫中找到他们,只能是事先掌握了情报,许心素死了五个手下。还有一个是他的铁杆心腹,以许心素的为人,必定会仔细审查可能出漏子的地方。他内部出这些人嫌疑最大,许心素不会轻易放过他们,陈新也觉得他们中可能有通风报信者。杀手可能通过左昌昊的出现,才会知道许心素可能今天来秦淮河,所以陈新枪口一直对着他们。
那个唐妍已经说不出话来,哆嗦着说了句:“大人。。。”就没了下文。
许心素跟着就上来了,果如陈新所料,他没打算放他们走。他叫来一个护卫,将这些女子一个个脱了衣服搜身,那些女子不敢反抗,老老实实的脱了,傻和尚看得连连吞口水。
聂洪重伤,陈新也没有了开玩笑的心思,左昌昊和詹毅都是许心素的得力助手,一死一伤,还有四个护卫。只看许心素一心帮助李国助就知道,此人很重情义,此时心情可想而知。
陈新偷偷打量他一眼,只见他一脸冷漠的看着那些**的女子,不知他会如何对付她们。
许心素留下一个护卫,让他看守着这些人,转身下楼,陈新跟着他到了底层,那里仍然没有点灯,外面的灯火照进来,在许心素的脸上印出窗格的影子。
陈新去看了看聂洪,血已经止住了,他高兴的拍拍聂洪肩头,安慰了几句,然后才道许心素身边沉声道:“许大人,我们还没动手,别人已经先找上咱们了。”
许心素冷笑一句:“郑一官,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他在福州就多次企图行刺于我,此人脸皮堪比城墙,头一日行刺,第二日在巡抚衙门见面,还要在各位大人面前装作关心,痛骂行刺之人。”
陈新心头同意,这郑一官如果不是这种人,也不会这么年轻就如此难对付。
许心素对新佑卫门道:“人头都斩下来硝好,带回福建扔到郑一官的官衙门口去。”
接着他对陈新道“陈兄虎威,你手下亦很勇猛,不愧是天下强军,今日若不是你们,为兄这条命或许交代在这里。”
陈新连忙道:“许大人若不是招待在下,也不会露了踪迹,累大人折损这许多手足,兄弟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许心素摇摇头:“陈兄弟万万不可如此想,不是此处,就是他处,他们既然跟来了,就一定会在南京动手,反而今日有你相助,他们胜算最小,否则后果难料。郑一官是有备而来,我身边人中必定有他的内线。”
陈新眼睛往船尾的护卫看过去,许心素道:“不是他们,这些人都是我的心腹,绝不会被收买,他们也没有时机去通风报信。方才我最先怀疑的是那些婢女中有奸细,现今才想起来,倒是另有一护卫推说今日病了,没有跟来,若不出所料,他是听到左昌昊派来的人说在雨眠楼画舫,等我出门后通知郑一官的人,现在应当已经逃走了。”
陈新点点头,郑一官根本不知许心素要去哪个青楼,他也没有能力在所有河房都安插耳目,倒是那个护卫的嫌疑最大。
许心素淡淡道:“咱们接着谈钱庄的事。”
“好,啊?”陈新有些吃惊的看过去,许心素平静的笑道:“许多年没有亲自动手了,方才看着这些小子死伤,倒突然有些心绪,让陈大人见笑了。”
陈新赶紧拱拱手,他哪敢对这个老海贼见笑,反而更多是佩服,他整理一下思绪,两人就在这堆满尸体又满是血腥味的船舱中开始继续谈生意。
陈新开口道:“钱庄的生意,兄弟在北边主要是做些假铜钱,现在也想自己开两家,跟许兄的南边钱庄通兑,现在本小力弱,也是初次和许兄打交道,不敢跟许兄提多了,便定个每年五万两银子的额,再就是想请许兄帮我购买些铜。”
许心素挥手道:“为兄认的是人,咱们虽是初次交道,但我信得过你,我北地的物资都交你采买,你要的南货都我来供,再经钱庄结算,也是最简便之事,限额定为二十万两。具体事宜,明日让左昌昊和你手下人谈。至于铜,南边也缺,不过为兄既认了你这个兄弟,尽量给你筹措。”
陈新大喜,只要许心素同意了通兑,他就能通过合作共享到南边的钱庄网络,这绝不是一朝一夕能建立起来的,以后他自己做的假钱大可通过这些网络发售,分得更多的终端利润。
陈新原本以为许心素不会太信任自己,所以说了个五万两的限额,结果许心素连他到底有多少本金都没问,就定了个更高的数,现在他心中不由有些感激那些刺客,这许心素实力雄厚,又很讲义气,十分值得结交。
陈新赶紧去刘民有那里拿了短铳,双手递给许心素道:“今日多亏我带了这把短铳,侥幸杀了几人,这把火枪就赠与许兄防身,还请许兄多多保重自己,若是许兄还要,我再派人送来福州。郑一官是许兄和李公子的仇敌,也就是我陈新的仇敌,兄弟回去就尽快挑选人手训练,我们三人联手,定要那无耻之徒的狗命。”
许心素伸手接了,在手中翻看一遍笑道:“果然是利器,燧石点火的枪我亦见过,不过都是广东那边的长枪,做成这种短枪却没想过,为兄也不跟你客气,就谢过陈兄弟。”
陈新看着一地尸体问他道:“大哥,死了这许多人,又怎生处理好?那雨眠楼鸨儿知道你在船上。”
“此事为兄处置,我亦不愿多事,这南京的兵马司都是熟人,明日一早再派人去跟那李丽华告诫一下,谅她也不敢说什么。”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三山街附近,停靠在一个靠河的院子边,新佑卫门当先跳下船,如同灵猫一般翻上墙头,陈新知道这是许心素的隐蔽巢穴,既然出了内奸,他肯定不会回原来的住处。
片刻后新佑卫门返回来,对他们点点头,众人押着那些女子下了船,几个护卫合力把画舫拖到垂柳下遮掩起来后,抬着尸体进入了那个小院。
晚明 第十六章 眼线
一群人进了里面,才发现是两个院子打通的,房间很多,还有一个小花园。
许心素对陈新道:“我们在这里呆到天亮,然后再换一处地方。”
陈新听他意思,是要让自己跟他一起,马上答应下来,毕竟这可是他的衣食父母,许心素看来也是有所准备,连南京都有多处住宅。这种大小的两个院子最多三百两,对许心素这样的大海商根本不值一提。
现在有战斗力的大多是陈新的人,他亲自安排了防御,在几个位置交叉布置了暗哨,又让傻和尚住许心素的隔壁,新佑卫门略微包扎一下,跟着许心素进了房间,就守在里面。
蒲壮自己挑了个屋子,进去不一会,就发出呼呼的鼾声,许心素剩下的一个护卫在一间屋子里审讯唐妍等人,那里面一会就响起女子的呻吟声,傻和尚舔着嘴巴,也想过去,刘民有两巴掌将他打了回去。
这里平时无人居住,连水都没有,刘民有口干舌燥的,又不敢去外面河边打水,他血战之后心有余悸,根本没有睡意,好在宋闻贤也差不多,这老流氓虽坏,但其实也是头一次亲手杀人,他没头没脑的和刘民有低声交谈,估计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就这么混了一夜,第二日天还未亮,两个亲卫就把船摇到下游位置点了一把火,天亮后一行人离开院子,却把那些女子都捆着留在里面。陈新估计许心素已经是手下留情了。如果不是他们在这里,恐怕连这些女子一起烧了。
陈新一路上亲自押后,确定没有跟踪,许心素领着他们来到会同桥边一处三进大宅院,里面有几个丫鬟仆人,是许心素的又一处巢穴,不过条件就比昨晚的好多了。这处屋子就挨着应天府衙门。许心素遭遇这次危险后,行动更加小心,除了办事之外。所有人全部限制外出,连出门买菜都是陈新的人去,因为这些北兵是最不可能和郑一官有任何关系的。
许心素知道那艘画舫很快会被发现。他刚安顿好,就派人去雨眠楼警告了李丽华,只让她说不知道是何处来的客人,又告诉了她关押唐妍等人的地址,让她自行领她们回去。接着调来了几个护卫到这个新住处,通过这几人,确认了昨日未跟去那人是细作,已经跑了。许心素立即派手下返回福建,让他们去杀掉那细作的家眷,就看他们谁先到了。
许心素安排后。对陈新道:“这处院子是刚买下的,连詹毅他们都不知道,一时不虞危险。郑一官的人昨晚损失惨重,应当也无力再发动。”
陈新很赞同他的推断,这类刺杀都讲究全力一击。如果还有力量,昨晚就会一起来,而不会还留着等下一次,所以郑一官的力量也就是昨晚那点人手。不过按那个领头的人叫喊的,他们完不成任务的话,家眷都有危险。昨晚的刺杀失败后,也有可能再来拼命,这样始终还存在着危险。
陈新眼睛转转,对许心素道:“许兄,如果那个手下真是细作,他还知道哪些地方?”
许心素看看陈新,阴笑道:“陈兄弟是说,在那里守株待兔。”
“正是!他们若是不死心,首先便是要找到我等落脚处。我先去客栈接来其他几个手下,他们就先与左兄先谈南货的事。至于那些杀手,就交给我们这些生面孔来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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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义街一间酒楼的二楼包间中,陈新穿着一件蓝色直身,头巾换成了帽子,与昨日的打扮全然不同,昨日遇袭之时他虽与刺客交战,但光线暗淡,交战双方都心情紧张,现在再稍稍改变外貌,必定认不出他来,所以他决定亲自来指挥。
许心素原先居住的地方就在存义街,旁边是甲承街,再过去就是中正街,陈新最先去过的那个商铺就在那边,相距并不远。
包间中除了几个亲卫,还坐了三个游手,都是左昌昊派人找来的南京地痞,陈新在桌子上摆开三锭十两的银子,几个游手都吞了一口口水。
“这是给三位的茶钱,只要谁发现了头绪。。。”陈新停顿了一下,三人都不由把头抬起一些,“我奖一百两,左兄弟那边还另有表示。”
陈新说完,把银子轻轻一推,三人赶紧一人拿了一锭放进怀中,个个眉花眼笑。陈新只告诉他们是要找几个福建来的仇家,并未说缘由,这些游手都是混江湖的,知道规矩,也没有打听。
许心素派来的一个护卫道:“等会我会去一趟院子里面,然后从里面出来,你们要看看有没有人跟着我,然后你们盯紧他,找到他们住的地方。这事是左昌昊交代的,你们要是敢拿了银子不办事,自己知道什么结果。”
三个青皮都连称不敢,陈新对他们嘱咐道:“各位要留意的是,那边的人或许也会找南京的人来打探,所以除了长相似福建人的,本地人亦要留心,这些人也是老手,一定要谨慎,各位都是老江湖,其他事兄弟就不罗嗦了。”
一个仪表堂堂的青皮点头哈腰道:“陈大哥吩咐的,小人一定办妥,只要有可疑人露头,就逃不过兄弟的眼睛,那一百两我们兄弟拿定了。”
陈新微笑着点点头,许心素的护卫和几个青皮站起来离开,陈新就在二楼窗口,看着他们没入熙熙攘攘的人流,往街中段的院子方向过去。
蒲壮有点不放心道:“大人,这些青皮办事牢靠不,俺老觉着没自己兄弟放心。”
陈新笑笑道:“你们杀气太重,在人群中反而容易引人留意。再说这打探消息的事情,你们还未必比他们做得好。”
蒲壮只得不再多说,但他是个急性子,等了一会没有消息,就在屋中转来转去,陈新转头看到叫过他道:“蒲壮,当兵的要耐得住性子,尤其是军官。”
蒲壮嘿嘿笑道:“俺还不是军官,只是亲卫队士官。”
“这次回去就是了,我要建一支新队伍,由你来带,定额五十人,我准你在全军挑选士兵。”
蒲壮眼睛一亮,急切的道:“那俺可要选这次的优秀士兵。”
陈新摇摇头道:“也别全选老兵,这支队伍可不是战阵杀敌的,你还得选一些有特殊技能的,我要你把他们练成天下最强的兵,你们的训练计划全部由我制定,李东华监督。”蒲壮一听李东华的名字,咕嘟吞了一口口水,他可是吃过这个训练官大苦头的,不过陈新所说的最强的兵又让他充满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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