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为竭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尸云君
杨帆和杨沐婷只听明白了前面那句话,对最后那句话他们倒是有些茫然,反倒是一直不说话的杨奥,瞬间便明了了。他抬起那双坚毅的黑眸注视着沉入江:“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不用担心。我可以。”
“不可能。”沉入江瞬间插话道:“薛风间在监视我们。”
薛风间在监视着他们,他们又要怎么样才能将舅舅那安放在世界各处的财产都归回来?归回来后又该做些什么?自然前提还是能否在薛风间的眼皮底下做这种事,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既然如此你有什么可担心的?”杨奥问道,顿了顿后继续道:“他这般监视着我们,就算我们想要有所动作,都很难。”
“不。”沉入江单声节的应道。随后又继续在三人惊愕的目光下说出了那句话:“如果沉入江‘死了’就可以了。”
“你在瞎说什么话?”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杨沐婷就已经皱着眉止住了沉入江的话,她虽年纪不大,但是偶尔总让人有一股老气横秋的错觉。
杨帆这会儿已经反应过来,也许是被惊到不行,说着话都带上了一丝结巴的味道:“入入入江,你可别瞎想什么啊?你只要好好活着就是我们最大的愿望了。”
杨奥倒是什么也没说,他就这么看着沉入江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走到窗前的背影。然后他回过头看着他们:“嗯。”
他这个单音节的回答里,三人听不出什么多余的东西来。却又没办法从中琢磨沉入江到底是个什么意思,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沉入江已经走进了书房里,杨奥也随之跟了进去。
为了照应方便,沉入江如今偶尔会住在这边,这个书房基本就算做他的房间了。但是偶尔也还会回那边,不管怎么说,那个房子里所承载的回忆太过于宝贵了。尽管这其中的落差总让人觉得像是心头被根细针不停地扎。
“你到底想做什么?”杨奥进来后顺手带上了门。沉入江坐在桌子前,低头摩挲着自己的手指。随后桌面上多出了一个窃听器,说道:“还不到时间。”其实杨奥根本不知道这窃听器里到底记录了些什么东西,沉入江从来没有放出来过。但是杨奥隐隐知道这里面的东西,必然是记录了他与沉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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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抓时发生的事情。
沉入江对它的感觉像是忌讳,却又不得不总将他带在身边。杨奥张了张嘴,想说的话最终还是法说出来,最后也只能说了这样一句:“以后不论要做什么事,记得告诉我。我总有帮得到你的地方。”
今年上海的高考成绩出得比较晚,七月都中旬了才知道。等沉入江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的十九岁生日早就过去了一个多星期的时间。不过他也不大在意,因为他也向来不过生日。一直到大学已经开学,日子都过得平静无波澜。就好像是一切都归入了死寂一般,又像是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但沉锋总归是再回不来,江有汜也没有露过面。尽管薛风间一直都没有任何表现,可沉入江从未有一刻是彻底将自己放松下来的。沉入江上的是本地一所普通的二本院校,杨帆倒还不错,也被本地一个小有名气一本高校录取。
一来是二人都不愿意离得太远,独自一人在外究竟是危险的。沉入江和杨帆自然而然住起了学校的宿舍,应心大多时间都和杨奥和杨沐婷待在一起。这只大狗狗一开始认生得不行,每天都跟在沉入江身边。直到后来才逐渐被杨沐婷给贿赂出感情来了。
大学生活是在军训之中开始的,杨帆在新同学堆中混得风生水起,只是沉入江还是和以前一样,与人群格格不入。
除了平时和宿舍里的三个舍友有些基础交流,其他时间基本是又恢复到了没认识江有汜前的状态。沉入江长的不差,这总是高冷的个性虽然不怎么讨人喜欢。但也还是总有人莫名被吸引。
也有不怕死的凑上来想跟他聊天以促进情感交流,最后基本都是以失败告终。因为不管你说什么,他除了一些简单的回答,摇头点头外就没有其他了。其他时候更是个移动的表情包:冷漠。
有人喜欢自然也有人不喜欢,有时趁机找麻烦的也有,又或者背后议论这格格不入的新同学死脾气也都有。
沉入江没学医,最后也只是进了个计算机系。他们这个系当然是男多女少,平时姑娘们都被奉成宝贝一样的存在。汉子们往人堆里一扎基本就没什么存在感了,除了个别些气质翩翩模样出众的。
但沉入江显然并不是这些个别,他也许模样稍微出众一些。但那生冷的气场基本就是生人勿近,平时头一低,再往人堆里那么一站,便自动销声匿迹了去。
其实这么一经历,大学在沉入江的心里也没剩多少的神秘感与吸引力了。与他中学时期其实是差不多的,都是这么个场合和这么些人,虽然要成熟上一些,也自然而然的带上了一层真正的社会面具。
他们系里有个模样与气质都相当出众的男同学,平时也没少受个别系的女同学们的暗送秋波。不过大多时候都被他们系里为数不多的姑娘们给挡了回去,那男同学性格倒是骚包,也不管对面男还是女,三句话里两句半话都是撩。
后来也不知怎么的就看上了沉入江这座万年不化的冰山,平时也没少折腾他。沉入江大多时候都不当回事,实在烦得不行时才会用那凌厉的目光警告对方。
那人虽然一开始被吓住,但后来又是牛皮糖一样黏了上来。时间长了,倒也让沉入江有些头疼。是在受不了了,想也不想就便直白说了句:“我有男朋友。”
大一的第一个学期,便在这平静之中度过了。但往往越是平静的海面上,底下越是暗流汹涌。这大抵是沉入江度过的第一段,也是最后一段平静的大学生活。
第93章092.
城市夜空中,烟花炸响的声音持续不断。又是一年万家灯火时,时间其实过得总是很快的,只是你身处其中的时候会觉得有些缓慢。但是一回过头,原来又是一年结束了。堆满了杂物的书房里,悠扬而轻快的钢琴声回响其中。
沉入江的背后就是一扇大窗户,五斑斓的烟火映照在上面。他坐在钢琴前,瘦长的十指在黑白琴键上轻快的跳动着。分明是悠扬而轻快的琴音,可不知为何听起来还是带着一丝不易差觉的忧伤。
第一次听到这首曲子是在那个无法入眠的夜晚,一首悄无声息的《暗恋》在江有汜那双修长而骨节分明的大手中演绎着,那时沉入江并不知道这曲子的名字。却也纯粹得被这空灵而期待着的声音抚慰了心灵。
后来他教他弹,可是他没什么基础弹得不是很好。但是江有汜还是乐此不疲的教,或许那时候他也只是想要听到这首曲子从他手下弹出来。可惜他一直弹的不怎么好,后来又因诸多的事情被耽搁了。
倒是如今,他终于能弹得这么流畅了,可是那该听到的人却不在。他心底诸多思绪,可脸上却毫无波澜。
一双出神的目光不知在望着何处,但手上的功夫却未曾停下。就好像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一般,不需要任何意识所驱动。零点到达的时候,最后一个琴音也正好落下。窗外更加密集的烟火声取代了它们。
应心趴在地毯上休憩着,两只竖起的耳朵时而抖动着。沉入江站起身来,他走到窗口处后倚在窗沿边。抬起的手缓缓地抚摸着那戴在脖子上的东西,两枚古朴的铜钱。
这是江有汜离开前的那一个晚上,趁着他睡着的时候系在他脖子上的,反倒是成了他最后留给他的东西。手机铃声扯回了沉入江的思绪,他点开杨帆给他发过来的视频。
摇摇晃晃的镜头里,光是他的脸就占了三分之二。剩下的三分之一就是与他抢镜头的杨沐婷,还有偶尔转到杨奥身上的片刻……杨奥显然并不想和家里的两个崽子胡闹,独自一人站在他们身后,侧着身,目光偶尔落在他们身上。
“新年快乐噢入江!”
他们其实就在楼下的广场里而已,沉入江看着这个只有短短三十秒的视频,一直垂着的嘴角稍稍扬起了一些。他如今也是有了想要保护和必须保护的人。
沉入江换了一个手机也换了一个号码,几乎没什么人知道这个号码,自然也不会有多少次响起的机会。
再过几个月他就要二十岁了,好像十七岁的青春还只是昨天的事情而已,可是昨天已经很远。他放下手机,打开了窗户。腊月寒冬的风冻得如刀子一般,划在他的脸上有些疼,却也能让他足够清醒。
让他清醒地记得自己还有很多该做的事情还没有做,他想时间应该已经不多了。
这个世界上最有机会找回江有汜人的江靖文,在解决了自己公司的危机后。其实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找江有汜,因为她与这个儿子本来就不是多腻歪的存在。顶多是偶尔联系,只是这个春节回靳家的时候,才发现江有汜已经不见很久了。
那年春节靳向也没有回来,江靖文去了江有汜的住处。按了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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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的门铃也没有人出来开门。
他给江有汜打了几个电话,但所有的结果都是空号。江靖文有了一瞬间的惊慌失措,她在国外的时间比较长,对国内的很多事情都不太清楚。不久后她才知道原来沉锋已经过世。
不止是江有汜,就连沉入江也不知所踪。江靖文连想也没想,在二月底就飞到了澳大利亚去找靳向。靳向自然不会轻易见她,江靖文扑空了好几次。就算后来在四月见到了靳向,却也无计可施了。因为已经过去很久了……
后来她又回国疯狂寻找沉入江,竟然又晚了一步。她得到的只有沉入江的死讯,他是三月底死的。死因自杀。尸体是海葬,连最后一面也没赶上。
江靖文活了那么多年,除了得知沉静死讯时曾失声痛哭过一次,就再没掉过眼泪了。但是那时她还是忍不住掉了眼泪。她不仅连自己的孩子没有保护好,就连自己心爱的女人的孩子也没有保护好。
浓厚的自责充斥满了她的心底,直到四月底。她才仔细地去将一切都调查了清楚,只是那些真相几乎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想象不出,一个孩子是如何忍受了这种痛苦。
薛风间捉走了沉入江的一个朋友与那朋友的母亲,那人叫余年。江靖文还有些印象,这个孩子与江有汜的关系似乎是相当好的。后来薛风间以此做要挟,要挟沉入江和他押了一个赌。
赌注内容的内容是:倘若薛风间赢了,沉入江必须将一件东西交给他至于那件东西究竟是什么,江靖文查不出来。并且沉入江必须要注射蛇毒,他才能把人放了。
江靖文听到这里时,当时就把手中的东西摔了个破碎,这种赌注?摆明了就是要沉入江去死!薛风间就算是再恨沉锋,也不该对小辈如此赶尽杀绝!江靖文心底虽挣扎,可却已经无力回天。
她将环豪彻底拉入黑名单,并将薛风间此人列为了必须要打倒的对手。她还要同靳向周旋,还要寻找江有汜。江靖文出了力针对,环豪集团自然不会好受到哪儿去。就连靳向的阳集团也跟着受了牵连。
反倒是靳家,一直以来都稳居着中间人的平衡态度。它就像是一个局外人一样,偶尔关注着那三方互博,其他时候也只是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倒也像是有着自己的打算。
那两年来,不论是谁过得都不好。暗流已经是越来越汹涌,稍有不慎就会立刻被卷入在这大浪之中。沉入江所有的资料都已经在2017年3月29日,彻底暂停在了他十九岁的年纪。
但与此同时,有一名叫李恨生的加拿大华裔,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这个世界上。
2017年5月5日,加拿大卡尔加里。
人烟罕至的乡镇小医院里也一样的安静,护士坐在走廊里打着哈欠。老旧的病房里躺着一些正吊着点滴的病人,他们倒只是普通的感冒发烧。倒是最近,一个不知从什么医院转下来的病人,已经在他们这小医院里昏迷了一个月。
这些小护士自然不明白,既然病得这么严重。为什么不好好的在大医院里躺着,要在他们这种鸟不拉屎的小医院里躺着。万一躺出了点人命,他们这医院也到了该关门的时候了。
平时也没什么人来看他,不过还是有一个会按时来一趟。听口音可不像卡尔加里的人,倒像是多伦多那边的。
小护士将营养液和葡萄糖挂上后,又悄无声息地退出了这个单人病房。病床上躺着的人是一个东方的少年,那少年肤色苍白,嘴唇上毫无血色,身体面容都异常的枯瘦。若不是那还在起伏的胸膛,他看上去就像是死了一样。
他的眉头紧紧地锁着,像是在做什么噩梦一般。也的确如此他梦见他坐在一处篝火前,身后四周都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他还看见篝火的另一边坐着他早已死去的亲人,火光映照在两人的脸上,干柴燃烧时还在发出阵阵的噼里啪啦声。
两人之间一言不发,就那样坐着,坐了很久很久。那四周的黑暗也随着时间的推移,离他们越来越近。那燃烧着的火光也在,逐渐变小。
最后他看见坐在对面的亲人站了起来,他看了他一眼。声音像是从另一个时空里传过来的:“回去吧,你还不该过来这个地方。我用命换回来的你这条命,不管你怎么用,都要爱惜一些。”
他抬起头,看着那人的身影融入了黑暗之中。霎时间,眼前的一切黑暗都消散了。刺目的白光照射着他的双眼。
他从长达一个多月的睡眠中睁开眼的时候,眼前的一切都是灰蒙蒙的颜色。他甚至找不到眼前的焦距,倒是一个多月前发生过的事情,如同潮水一般袭入了他的大脑。
薛风间的赌注下来的时候,他心底多少已经有数。只是他将自己的计划告诉杨奥他们的时候,却遭到了强烈的反对没人想要拿他的生命开玩笑。但他们最终都拗不过沉入江。
薛风间和他之间的赌其实很简单,就像是上个世纪上海滩边,最后用赌术来决定命运的时候一样。摇摊,单单是一局定胜负。其实沉入江的赌运一直很一般。
早在过来的时候,沉入江就已经提前注射下了一些血清。那血清也是用蛇毒做出来的,医学的角度上来说便是个以毒攻毒的办法。若是沉入江摇摊赢了,即便不注射蛇毒他也许也会中毒身亡。可他要是输了,他注射了蛇毒……还是会死。
那些少量的血清根本不足以解毒,但沉入江本就是要一种假死的状态用来瞒过薛风间的眼睛。最后将他的“尸体”带回去的是杨沐婷,杨沐婷那时又哭又闹,将确定了沉入江死亡的薛风间赶回去之后,又迅速冷静了下来在适当的时机为他再次注射了血清。
其实这只是一场豪赌,如今他醒了,说不定就是赌赢了。
第94章093.
病房里静悄悄的,除了他一个人都没有。他挣扎了一下想从病床上坐起来……这显然不切实际。他连动也动不了,这具身体仿佛不是他的一般。感受不到一丝的力气,连动动手指头都那么吃力。
他只能睁着眼睛躺在病床上,视线里尽是灰蒙蒙的,没有任何的色。他就这样躺着,昏昏睡睡了几次又醒来。一直到晚些时候,那会定时来看他的人终于来了。对方是加拿大人,也是杨奥曾在加拿大留学时相当要好的朋友。
他们是绝对不能过来加拿大的,起码在段时间内……倘若让薛风间注意到了。沉入江用半条命换回来的这一切,就尽付东流了。因而杨奥只能将沉入江教给这个他唯一信得过的人。
那青年名叫做noah,金发碧眼。脸上有着西方人应有的英俊线条,进了病房后见沉入江醒了。一副非常兴奋的模样,用着有些西方口音的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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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沉入江叫道:“ohgod!你终于醒了!”
沉入江侧过头看了一眼那个青年,这应该算是他们第一次正式见面。他不了解这个人,但既然是能得到杨奥信任的,就没有任何问题。
沉入江对他点了点头,用那根本听不出来原声线的沙哑声音对noah说了句:“谢谢。”
休息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沉入江感受到身体里的力气正在逐渐缓回。尽管还不足以支撑他坐起来可他还是在noah惊讶的目光中从床上挣扎了起来。
只是这样简简单单的动作,几乎抽尽他所有的力气,他微微地喘着气,额头上尽是冷汗。noah愣回神以后,迅速上前来扶住了沉入江。
“heyboy,你应该躺下,而不是坐起来!”
话音一落,就要扶着沉入江躺下去。但沉入江那只攥着他手臂的手掌忽然间发了力气,握得noah有些生疼。他听见这个中国小子用十分隐忍的声音说道:“不,扶我坐起来。”
noah被他声音中的镇定与坚决惊到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让人意外的东方男孩。实在是太倔强了,noah无奈,只好将他身后的枕头垫高,最后扶着他靠在上面。
“你叫李恨生,是吗?”noah看着他抖动得不停的手掌,找了张椅子在一旁坐下。这个少年大病一场后瘦得惊人,苍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沉入江点了点头,也不看向他。而是垂头看着那不受控制般在抖动的左手,他虚握了握拳,想将这种感觉驱散而去。但这并没有多少用处。
noah拿出他的手机,给远在中国的杨奥发了一条邮件:“他醒了。”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沉入江在视频里看见了大洋彼岸的三兄妹。杨帆和杨沐婷看着他的模样,眼泪直流。杨帆更是夸张的一个劲抽泣,杨沐婷则是一副忍着的模样,又忍不住的掉下几滴泪。
加拿大此时是正午,可中国正是深夜凌晨。沉入江看见他们呆在家里面,窗外是寂静的夜空。最后他将目光放回杨奥的身上其实杨奥和他挺像的,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
他平静的表情与平时似乎差不多,看不出多大的改变,但他的目光此刻也紧紧地锁在沉入江身上。一言不发。直到沉入江出声问了他,他才恍然回过神来。
“你已经昏迷了一个多月了,国内并未发生什么大事。”杨奥说着,顿了顿后继续道:“薛风间没有发现什么,他真的以为你……死了。也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
沉入江轻轻地点了点头,“注意安全,时刻监视他的异动。”
“你这个人,都这样了还在着急这些事情!你能不能不要一醒过来就满脑子这些事情啊?你好好照顾一下你的身体不行吗?这些事情等好了以后再说啊!”杨帆激动的喊着,一下子就凑满了整张镜头。
“这一个月来我们每天都提着一颗心,从来没有放下去过。你说假死就假死,蛇毒也不管不顾就往自己身体里面注射!你就这么不怕死是吧?沉入江你还真是牛逼大发了啊!”沉入江被杨帆这些带着哭腔又着急生气的声音念得一愣,在记忆深处中,每次外婆着急他被别人欺负的时候,都是这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杨帆话音刚一落,就被杨沐婷一只手按在头顶上按离了镜头。她抬起一双通红的眼睛看着沉入江,“你好好休息,我快高考了。我到时候去加拿大留学陪你。”
杨帆和杨沐婷离开房间的时候,杨奥还在和沉入江相对无言。他侧过头看着房间里的另一台电脑,密的仪器上闪动着一副蓝色的世界地图。而远在加拿大卡尔加里的版图上,正跳动着一点红色的光芒。
“noah没有问题,平时有事的话可以找他帮忙。”杨奥说道,目光也随之转回到了沉入江的脸上。顿了顿,“短时间里我……们都没办法在你身边。好好照顾自己,接下来不论要做什么事,请第一时间联系我。”
“就从这个地方开始吧。”沉入江垂着眼眸,沙哑的声音有些轻微。话音一落他便睡了过去,手机也随之落在了床上,摄像头直直地对着天花板。
卡尔加里,寓意清澈流动的水。一个多么适合沉入江的地方,这里早先是一个牧场,20世纪发现了石油和天然气,后来经济得到迅速发展。
世界上包括中国在内的众多石油公司都在这里设有常驻机构,很多能源公司的加拿大总部就设在这里,后来卡尔加里变成了加拿大的能源中心以及北美第二大能源中心。
沉锋早些年就曾以自己的名义合资过这个地方的能源公司,后来发生了那些事后,满世界的跑。那些曾在能源公司中投资的股份也随之被搁置了下来。
而沉入江如今的第一步计划其实就是要将沉锋分散在世界各处的少部分资金都隆聚起来。既然沉入江已经死了,那么他所做的的一切都不会受到任何人的注意。尤其是些明里暗里的敌人。
它们从中东的石油产业的一小部分,到东南亚某一处矿厂的小部分,最后甚至到欧洲的酒业等等。他们就像是天上的星辰一样,微弱的点缀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里。
沉入江醒了后躺了不到两个星期,能够自如行动后便坐不动了。路总要一步一步走,饭也要一口一口的吃。五月底,他去了东南亚,第一站是泰国清迈。
那也是沉入江第一次来泰国。尖顶的东亚式建筑总在向外人展示着它们的独特,纯白色的墙砖石壁,映衬着顶端金色的屋顶。仿若是田园中升起的光辉的宫殿一般,屹立在宽大的两侧道路之上,道路上遍植花草,尤以玫瑰居多。
孤身一人来这种地方,最大的问题便是语言。泰国国语是泰语,沉入江并不会说泰语。但是能用英语亦或是中文与他交流的人并不多,因而一路上自然也没少碰过壁。
每当他开口吐出一串英文或是一串中文时,对方总是摇着头摆手离开。一路上跌跌撞撞,才终于在四五日后寻到了那家在清迈的矿厂。钱都是省着用,住不起多好的酒店。基本都是凑合的旅馆,有时候晚了一些,在公园里都能凑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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