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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见风景的房间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约耳
野象极其罕见,哪怕是圈养起来的大象也因为生活方式的改变而锐减,程冬以为自己听错了。
直到此起彼伏的三四声啸叫乘风而来,他看不到它们,这种庞大的动物正穿梭在林木间,却不露出哪怕一小片耳朵尖给他,程冬想象它们喷鼻子的声音,如柱的足踩进厚厚一层腐叶的声音,悠闲甩动尾巴和蒲扇般耳朵的声音,和它们似乎在互相召唤的声音。
程冬那一瞬间想到的不是要怎样在舞台上呈现这样的原始音律,而是非常普通地,想到了原殷之。他想跟那个人一起体会这样罕见的情景。
而远在数千公里外的原殷之,此时正开车赶往机场。他本来正在开会,中途被电话打断,按掉以后却收到了短信,预览栏显示了短信内容:“直霖机场二层,预计到达时间15点37分,带上口香糖,我的吃完了。”
原殷之立刻感到了头痛,他皱着眉抬手中止了会议,拉开门就走,路过办公区的时候还留意了每个格子间,找到一张桌上放了木糖醇的,就顺手拿了,不过没忘记撕了张便签留言。
等他赶到机场,准时在15点37分见到了拉着行李箱的原缜,对方走过来的第一个动作就是伸出手,原殷之把木糖醇递到他手上。
“不是口香糖。”原缜垂眼说,虽然面无表情,但原殷之晓得他是在嫌弃。
“别那么多事儿,这个比口香糖好,防蛀牙。”
原缜盯了手里的瓶子一会儿,抬头找到垃圾箱,规规矩矩地扔到了可回收箱。
原殷之懒得理他,只出去开车。
原缜是原殷之的小叔,强迫症患者,对一切信息都要求精准,酷爱口香糖,原殷之小时候跟他比过谁先把口香糖粘满妈妈的化妆桌反面,谁就赢,并且每一块口香糖都要嚼到脱色。结果原缜赢了,也被原殷之的妈妈提溜到爷爷面前挨了顿揍。
原缜只比原殷之大两岁,从小就性情古怪,却耐不住有商业天赋,在国外早早拿了mba,管理原家的海外项目多年,但原家的老爷子却一直对这个小儿子保持着固有印象,认为根据地还是在国内,他这么整天板着脸死磕规矩,怎么能做好生意人呢,于是硬把人招回来历练。
而原殷之就变成了那个倒霉的……
“我已经列了景点行程发到你邮箱了,带我去。”
变成了那个倒霉的导游。
第29章
原缜发现海边兴建了度假村,摩天轮比小时候那个大了五倍,学校旧址变成了商业区,便也打消了重游故地的念头,沉默着跟原殷之回本家向老爷子报到。
原殷之跟老爷子毕竟隔代,没有那么亲密,就在外头等,一边跟程冬发短信消磨时间。
程冬那边信号不好,没有网络,有时候短信发着发着也会消失掉,原殷之也舍不得放下机器,盯着屏幕等。他在这边没放下过手机,立刻引起了母亲的注意。
原殷之的母亲秦岚,年轻时候也是个小演员,拍过挂历,清一色神情漠然的冷美人。那个年代的女主角都是乐观向上性格活泼的,她便也红不起来,早早跟原殷之的父亲结了婚,哪怕长辈不满,也坚持只生一胎,为了保持身材。
她这时候年过半百,染了均匀的黑发,穿旗袍,坐在安静的客厅喝茶看书,瞥见原殷之的一直跟个初中生似的抱着手机不放,就开口问他:“谈恋爱了?”
原殷之愣了愣,抬起头来,秦岚缓缓啜饮,从杯沿抬眼看他,这位演员出声的母亲表情不丰富,但眼里却是神情保罗的,原殷之分明看到了那种带点儿溺爱的促狭笑意。
“没。”原殷之把手机放下,眼睛却还是忍不住盯着,只好站起身来,“我陪你走走吧。”
“你也知道你不着家啊。”秦岚站起身,过去挽了原殷之的胳膊,一边走向花园一边说,“跟妈妈说说呗,什么样的姑娘?”
原殷之随着她,几步路走进了后花园,用另一只手挡开前头的枝叶:“不是姑娘。”
秦岚并不意外,但脸色还是不好了:“你都三十一了,还当自己是能玩乐的年纪?该定下来了。”
原殷之不以为意,牵了母亲的手将对方让到台阶上去,自己再尾随。
秦岚见他不说话,有些气闷,忍了忍还是开口:“我当时是大龄产妇,生了你就不想再要二胎,本来老爷子心里就不舒服,你现在还不考虑香火。你是整天在外头潇洒,我住本家要忍受的夹枪带棍,你知道吗?”
原殷之稍稍有些意外,毕竟秦岚算是思想比较开放独立的女人,只是因为嫁给了原家长子,才被迫住在本家,不然早应该自立门户了。
秦岚也是高傲的,在儿子面前说出这种被闲言碎语困扰的话,也并不像她的一贯作风。原殷之替她捏了捏肩膀,想了想说:“那不然你搬出来吧。”
这话的后缀两人都明白,原殷之的父亲最近两年都不大回家,他住在哪个情人家里,包括秦岚在内都并不关心。秦岚一个人住在这大宅子里,身边没有事事帮衬的人,她就算再寡淡人际,也多少回有不好受的时候。
原殷之是想过将母亲接出来的,但秦岚好强,她自己不开口的事,别人提了也是不讨好,幸而此刻是个机会,原殷之看母亲没有立刻应声,又补充道:“小叔这次回来,爷爷说是历练,其实到最后分部分事情让他管也很有可能,我是做好准备将手里的原家产业让出去的,毕竟小叔也年轻能干,而爸爸对家里向来没什么贡献。”
“他没贡献,那你呢,这些年把一大帮蛀虫养得肥壮,都是谁的功劳?凭什么你要让出去?”
“妈,你以前可不会说这种话。”原殷之笑一笑,“你当年嫁进来,也不是图原家的钱,不过是看错人,又多了我这么个拖油瓶。”
秦岚也笑起来,不过那笑多是苦涩:“是啊,我当初是不图钱,但你看现在,我除了钱还能图什么?”
“你儿子有钱啊,你图我的就行,搬出来吧,你不是喜欢电影吗,我有娱乐公司啊,以后你想客串一把,我给你开后门。”
秦岚的笑容才多了份欣慰,然而话到这里,她又突然扭过头来:“不对,怎么扯到这些上了,我是要你找姑娘啊。”
原殷之款款笑着,一副忽悠人没商量的模样,继续顾左右而言他,这个时候管家却来叫他:“殷之少爷,老爷叫你去书房。”
“可能会耽误很晚,明天陪你逛街吧。”原殷之对秦岚说完,在母亲略为感叹的目光中上了楼。
他大学期间就已经跟家里出柜,不过原家人向来习惯把棘手事冷处理,竟然也不温不火地渡过了。原殷之开娱乐公司,包养小明星,这些事情也是亲戚们茶余饭后的长久谈资,提起来都不耻非常,用丢原家脸之类的标签,却也一边安安稳稳享受原殷之管理之下的股份分红,偶尔家庭聚会,也都要在原殷之面前做殷勤嘴脸。
原殷之知道性向的事情阻碍不大,一是他算现任当家,二是爷爷没有发话。但是在走向书房的这段路里,他想,有些事情终归是迎来转折了。
两个月后。
程冬被空姐推醒,睁开眼睛后,看到机舱里大部分人竟然也都睡得不省人事,空姐在一个个推,崔忠世更是大张着嘴睡得香极,晃了半天都没反应。
飞机已经降落,包了这架客机的是《斑马》音乐组的全体成员,先是盘山公路然后是高速,紧接着又赶飞机,整个机舱鼾声四起,空姐们已经很久没遇到这种整个飞行期间没有人需要服务只顾倒头大睡的航班了。
大家东倒西歪地下了飞机,除了要负责托运的工作人员还要忙一阵,其他都要各回各家了。
程冬开机给小纪打电话,接通后却听到了原殷之的声音。
“你到哪儿了?我在一层的c口。”
“小纪呢?”
“在我旁边。怎么,不想听到的第一个人是我?”
程冬低下头,轻笑出声,有些羞赧地摸了下眉毛:“想。”
“那快出来吧,别让我等着急。”
程冬出来以后果然见到了站在车旁的原殷之,以及抱着保温瓶和资料夹的小纪。
小纪把手上的东西递给他:“瓶子里的是薄荷茶,喝点儿解乏吧,我把最近的工作都梳理好了,苏瑾姐说你明天可以休息一天,然后马上开始工作。”小纪说完,又看了一眼原殷之,“所以你最好珍惜休息时间,不要又累到。”
原殷之置若罔闻,程冬反应过来立刻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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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小纪送回家时程冬才发现地方变了,随口问小纪什么时候搬的家,小纪又用那种淡淡的眼神看一眼原殷之:“公司福利。”
程冬这才想起来原殷之说过让他助理换个大点儿的房子,他顺着小纪的目光看向原殷之,明白了什么。
他过去并不希望朋友知道他跟原殷之的关系,却也没有刻意隐瞒,比起花心思去在意这些事,他的心思都放在了工作上。但是现在不同了,他不仅不打算隐瞒,也认为这是应该跟小纪和唐真知会的事。
“你上去吧,早点睡,我后天给你电话。”程冬比了个电话的手势,小纪点点头,跟他挥手。
司机启动车子,车厢里静了几秒,原殷之开口道:“不高兴?”
程冬扭头看他:“不是,我在想要怎么跟小纪和唐真说,我就他们两个朋友,也担心说了他们不好接受。”
原殷之的垂下眼帘:“有什么不好接受的。”
“因为你是男的啊。”
原殷之本以为程冬会说两人的关系之初上不得台面,原来青年担心的不是这个。
他笑着偏过头,盯着程冬:“我还从来没有被人不好接受过呢。’
“那是你。”程冬喝口薄荷茶。
原殷之降下了前座与后座间的隔板,捏了程冬的下巴便吻上去,程冬捧着杯子,扭着头跟他接吻,薄荷的清凉感受很快就被火热唇舌瓦解了,他过去时常被原殷之一亲就迷糊,这次打起精神来应对,并且试探着回应了对方。
毕竟分开时间挺久,程冬也有些上火,要不是顾忌着司机,可能就在车里将就了。光是接吻他已经有了反应,程冬只能庆幸车库旁就是电梯,而电梯是私人入户。
两人在电梯里也分不开,身下的硬热地方挨在一起,原殷之咬着程冬的耳垂:“那两只都还在你助理家,没接回来,我有先见之明吧。”
程冬笑着点点头,也凑到原殷之耳边:“我们一起洗澡吗?”
原殷之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
“程冬。”
“嗯?”
“这么主动,是跟山里的姑娘学的吗?”
“不对,是跟山里的小伙子学的,他们追姑娘的时候,整天跟着人后头唱情歌,从早唱到晚。”
“那你也给我唱唱?”
“所以你是姑娘吗?”
原殷之没想到会着了这向来呆愣的青年的道,有些好笑地活动指尖,往那处缝隙探去。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第30章
从电梯一路蜿蜒到浴室门口的衣物,那些蜷缩的布料充满暗示意味,让人联想泛起褶皱的床单,和翕动的器官纹路。
浴室门半开,猫脚浴缸里的水不断扑出来,地板已经湿透。
原殷之从身后环住程冬的腰,低下头轻轻啃咬青年的肩膀,程冬这趟回来瘦了一圈,但肌肉也越发紧实了,原殷之甚至有一种想要进食的欲望。
程冬仰起头,沉沉喘息,喉结上下滚动,把唾液和呻吟一并咽下去。因为坐姿的关系,原殷之并没有进得很深,却正好能磨到他的敏感点,缓缓抽插,水波摇晃,程冬舒服得不行,身体上的疲惫也在这种缓慢压榨中无法凸显,而是让他有种晕眩感。
“蛋黄被挠舒服了,就一个劲儿冲我摇尾巴。”原殷之说,而后一手绕到程冬前胸,搓揉他的胸肌,一手探到了两人连接的地方。
“什么……摇尾巴……”程冬声音断断续续,他又往后使劲靠了靠,贴原殷之更紧,想把自己整个人陷进对方怀里,因为那个人能给他快感,也能让他感到安全。
“我是说,你不给我摇摇尾巴吗?”原殷之含住程冬的耳垂,用牙碾了碾,然后伸出舌头温柔地舔,好像青年脸上抹了糖浆,一直舔到脸颊。
程冬被他舔得痒,不知是脸痒还是心痒,往后曲胳膊勾住原殷之的后颈:“不要弄了……诶……话说我哪儿来的尾巴给你摇啊。”
一直徘徊在连接处的原殷之的手,这时候才发难,顺着自己露在外面一半的茎身,摸到程冬的穴口,在那地方来回地煽情抚摸:“我这根不就是你的尾巴,要摇一摇吗?”
程冬哭笑不得,又觉得这话简直耻度爆表,把原殷之摸着他腹肌的胳膊拿起来遮住自己的眼睛,无可奈何了好一会儿,才在那胳膊上吻了吻:“你不要那么会玩。”
原殷之把自己尽可能埋深进去,让程冬感受他剧烈的搏动,他其实一直在忍,毕竟程冬舟车劳顿,现在的身体状况经不起折腾。
“我是会玩。”他用那只被程冬吻了的手,摩挲着程冬的嘴唇,“但不跟别人玩了。”
程冬稍微愣了一下,垂下眼帘,再次捧起了原殷之的手。
他很喜欢原殷之的手,看上去比自己还要适合弹琴,这双手技巧好,先是让他身动,而后摁着琴键让他心动,他轻轻啄吻原殷之的每根手指,在并不激烈的交合中说话。
“这两个月,我想了很多,没有你在,我反而能静下心来想你的事。”
“哦?”原殷之停下动作,抱紧程冬,就这么停在程冬的身体里,“想我什么了?”
“想我是怎么喜欢上你的,以后要怎么喜欢你。”
这是程冬第一次说喜欢,原殷之不想承认,其实他下意识地一直在等。
虽然男人在床上的情话一向不可信,但这显然不适用于程冬,原殷之与青年拉开了一点距离,他都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胸腔鼓动,在不可抑制地惊喜和紧张,简直丢脸。
程冬却似乎条件反射地,对他的离开有些无措,他扭过头去看原殷之,原殷之看似无动于衷的脸让他又立刻回过头来。
“我记得你说过喜欢我的……我是说,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恋人关系了。”
程冬语气里明显的低落让原殷之心里一紧,他立刻又贴上去,简直比蛋黄还殷勤。
“然后呢。”
程冬没有继续,而是抓住了原殷之的胳膊:“做完再说。”
原殷之抱紧了他,再度动起来,但两人心里都好像梗了东西,肉体的快感被隔离开来。程冬在撞击中抚上自己的欲望,原殷之随即握住他的手,随他一起上下撸动精液飘散在水中,程冬有些脱力地靠到原殷之怀里。
原殷之亲了亲他的额角,然后换水为两人洗干净身体,程冬自己扶了浴缸跨出去,裹上浴袍要回卧室,原殷之却走过来,捞了腿弯就把人抱了起来。
“喂!”
“我试试你轻了多少。”原殷之作势要颠动他,“太瘦了,要赶紧补回来。”
程冬觉得尴尬,一个大男人被公主抱,但还没等他蹦下来,却发现原殷之是将他抱到了一楼的客房。
“这是欢迎你回来的礼物。”原殷之放下他,然后推开了客房门。
简约的家具消失了,客卧与隔壁书房打通,被改造成了一间小型录音棚,程冬一眼就能看出来这里经过了科学合理的设计,吸音墙材料上等,地面加高应该是在地板底下重新做了隔音处理,哪怕面积有限,加了扩散体和反射面的声学环境却十分严谨,控制台缩小许多,但如果是程冬的业余水准来操作的话,也足够了。
他可以在这里练歌练琴,试验环境好了不知道多少。
程冬转过身来,对原殷之说:“这种时候我应该怎么办?”
“唔,投怀送抱?”
程冬站在那里,好像在发呆,半晌才说:“不,我也有东西要给你。”
原殷之挑起一边眉毛,看他走到沙发旁,拿起了那把他用了很多年的吉他。
“这段时间我写了一首歌,还不成熟,勉强有头有尾,本来是想做好了再唱给你听,但是……”他低头扫了一下弦。
“我知道你也懂乐理,要听出瑕疵来不难,但是这次你要堵住耳朵,不然我担心你这样的门外汉,根本听不出我到底花了多少工夫。”程冬说,无意识地鼓了下嘴。
原殷之更来兴趣了,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好,我堵耳朵,我用这里听。”他按了下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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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冬从刚才开始脸上就有种类似于凝重的表情,好像是紧张,又好像是在克制力度。
他在一只圆凳上坐下来,看了看四周,发现这里配件齐全,旁边还有一只脚凳,他用足尖勾过来,踩好,然后开始弹一段有些过于长的前奏。
原殷之耐心地等,等程冬前所未有地不自信着,一边哼着清喉咙一边找回手感。
“四年前的一个夜晚
我只有啤酒和吉他
和一台雪花牌电视机
我不知道欧冠冠军
不知道新病毒
我只知道世界离我远去
四年后的一个早晨
我有工作和山羊胡老师
和一个信号断续手机
我不知道野象来过没有
不知道红衫木几岁
我只知道有人在等我
我是餐前漱口水变琼浆
你是被剥开洋葱露出脆白的小心脏
我猜我看透你转眼又被蒙了眼睛
你是静静的红衫木和不知道来过没有的野象
情歌里唱七彩祥云和长街吻别
哪一个都不是你
高原的风把雾吹散
还有万水千山
信号波幅不是你的手指
能让我抛开疑窦只顾欢愉
白驹踏过的一个夜晚
我只有你”
程冬在最后一个字出口后就停了下来,没有奏完尾声,他皱了下眉,然后茫然地抬起头看向原殷之。
原殷之沉默着垂下眼帘,然后笑了一下。
“这真是我收到过的最特别的礼物。”他这么说着,起身走向程冬。
程冬站起来,把吉他放在地上。
“这是初稿,也许会改。”
“没有什么要改的。”原殷之揽住青年的腰,让两人额头相抵,“我听说你想要的我的手指?”
程冬感觉到那微凉的指尖挑开自己的浴袍探进去,往小腹游走。
“让你抛开疑窦只顾欢愉,嗯?”
“不是的。”程冬抓住男人的手,认真看着他,“我刚刚唱这首歌,觉得……我比写歌的时候还要喜欢你。”
“你怎么变得那么讨人喜欢了。”
程冬又摇了摇头,确实,说着表白的话他却一脸迷茫,也终于让原殷之按下兴致,决定还是不要转移话题。
“原殷之。”程冬忽然喊了他的名字。
青年几乎没有这么叫过他的名字,那三个字经过对方的唇舌吐出,有种别样的撩拨,他并不知道那是心悸。
“我们的开始是错的。”程冬说,“你真的喜欢我妈?”
“当然了。”原殷之捏了捏他的后颈,“你不是什么餐前漱口水。”
“这么问很糟糕……”程冬似乎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一直紧锁眉头,“我说我想过以后要怎么喜欢你,那你呢?”
这个问题像女人才会问的,程冬因此握紧了拳头,他不知道任何人在意识到爱情的时候,都必定会有唯恐失去它的担忧。
原殷之并没有立刻回答,不知道是不是吸音墙的缘故,这间屋子静得可怕。
程冬在这样的等待里眼神逐渐清明。
“我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原殷之搭在他肩上的手又摸了摸他的头发:“不要多想,现在不挺好的吗,我能给你的,一定会给你。”
程冬的肩膀塌了下去,他想,他果然是搞错了,也要的太多了。
“我并不否认与你的恋人关系。”原殷之做着并没有必要的补充,“你跟我之间,跟我以往的任何关系都不同,但哪怕是婚姻都没有保障可言,我只是不屑做承诺而已,口说无凭。”
他在不知不觉中用上了谈判一般的口吻,程冬抹了一把脸,把鼻腔里的湿意吸回去:“你不是不屑做承诺,你只是不屑撒谎而已。”
原殷之叹口气,伸手掰青年的肩膀:“程冬。”
程冬不想挣开他,这回让自己看上去更想怨妇,他任由原殷之抱住了自己,紧紧收拢胳膊,让这个拥抱显得十分亲密而踏实。
“我一直没有意识到我是什么样的人。”程冬闭上眼睛,能闻见原殷之身上清爽的,和自己一样的沐浴露味道,“我懦弱贪婪,得过且过,什么都不知道,却什么都想要。音乐是,你也是。”
原殷之有种无所适的感觉,虽然他面上看起来非常淡然。
程冬的缺点也许正是他的优点,但除此之外,青年的直白才真正让人说不出话来。
若是别人用这样的话来刺他原殷之,那背后定是有一连串揣度和计划,但程冬只是刺他。
把心知肚明的东西放到台面上,又怎么能说是得过且过呢。
更枉论青年轻轻揽住他背脊的手臂,和沉默的鼻音。
又怎么能是懦弱和贪婪呢。
原殷之感受着程冬体温,他知道他们终将断落的未来已经被程冬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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