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播不想死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阎冥毁
他望向地面的阵法,心下了然。这一切都不过是这个沟通了地狱与人界的通道在作祟,只要堵上它,就不会有新的恶魔出现。
火焰顺着他的心意,将绘制法阵的血迹抹花,猩红色的光芒缓缓黯淡下去,还未来得及攀爬出界的恶魔被拦腰斩断,迅速化为灰烬。
他站起身来,向大殿之外走去。外面的吵闹声让他有些在意,比起恶魔之间的内斗,他对人类更加关心。更何况这两个恶魔终究是隐患,他总得清清场子,才能大展拳脚,避误伤无辜人类。
走出神殿的瞬间,和煦的阳光照耀在他的睫毛上,他感到有些恍惚。
刀光剑影闪烁不停,在日光下反射出夺目的银光。两方人类交战不止,巨大的蛊虫加入厮斗,金属碰撞的声音和人的哭喊声混合在一起,嘈杂得有些刺耳。
混乱之中,他看见了几个熟悉的身影。白苗族的女王面容略带憔悴,但她的表情却异常坚定。几位长老守护在她的身边,操控着巨兽为她抵御一波又一波来自各种蛊王的进攻。
夸叶瑶正在与几名黑苗人的战士缠斗,她的鞭子依然凌厉,哪怕是面对悍的大蛊,也毫不逊色。
梁月笙按着太阳穴,清楚地意识到,战争真的降临了。
两方苗人,本是同宗,如今却形同陌路,互为仇雠,这实在不是他愿意见到的局面。
突然,他的视线扫到了一个躲在角落里写写画画的家伙。他靠近一看,只见那竟是意料之外的面孔。
“刘兄?”他向那个被救下的药人问好,他原以为对方还在养伤,却没料到他竟是跟着来到了战场。
那人见他猛地出现,有些紧张地将手中的纸笔回了怀中。
“你在写什么?”他原本并不在意纸上的内容,但那人的反应反而激起了他的好奇。
“没什么,就是一些苗疆杂谈。”中年人笑笑,将纸张叠好,入怀中。“你也知道,我本是中原人,来到这个地方,总得留下一些记录。”
“但我觉得这个时候你还是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比较好,现在这个村里太混乱了,你这样很危险。”
“不用担心,我很快就回去了。”中年男人的脸上流露出些许真挚笑意。“谢谢你之前对我的帮助。”
梁月笙笑着接受谢意,随后向他告辞。
在思考好措词之后,他终于走向了白苗族的女王。原本战意高昂的蛊王见到他,本能地向后退去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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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月笙向女士优雅地行了一礼,随后才简明扼要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最后,我认为目前最重要的不是自相残杀,而是黑苗白苗携手御敌,将亵渎神明的外来者驱逐出境。”
“这些事情和我说,没用。你应该明白,挑起战争的是那些穿着黑衣服的黑苗人。”
“可那些黑苗人是假冒的。”
“晚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就算我们撤退,他们会让步吗?”
说罢,她便挥手示意长老们把这个毛头小子赶走。
长老们的表情微微有些纠结,其中一人弯下腰来,将之前青年为她走蛊道取雪莲蜂的事情说了出来。
梁月笙灵机一动,将之前夸叶瑶给他的信物拿出来,说道:“我当时还未来得及向诸位索求报酬,如今我的愿望是请您暂时撤军。神殿里有两个很麻烦的恶魔,万一他们跑出来,无论对黑苗人,还是对你们,都非常危险。”
“两个?”女王皱起了眉头。
“对,其中有一个就是我所说的挑拨者。”
女王与长老们对视一眼,说道:“我姑且信你一次,但我们的撤退不是无条件的,下一次黑苗人若是妄想杀进我们的村子,我希望你能一视同仁,让他们也撤军。”
梁月笙点点头,笑道:“感谢您的理解与配合,我一会便去让黑苗人见识见识那些祭司的真实面目。”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是想今天熬夜写个6k字一次性搞定,结果在电脑前写着写着睡着了,于是只能默默地拧自己一把起来先发一章……
冬天的南方人章章3k字源于冷到冬眠orz小天使们记得加衣服,明天大降温!我们这儿只有1度了(瑟瑟发抖)
鏖战中途倏然撤军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退走的一方很容易被另一方趁势追击,从而导致平衡的战况顿时变为一边倒的局面。
瞬息万变的战场,突然迸发出一声滔天巨响。巨大的火光拔地而起,浓烟滚滚,破碎的砖瓦坠落如雨,爆炸接二连三降临,画面被烟雾吞没,最终定格在巨大的蛇头上。
梁月笙轻轻握拳,望向了被炸得支离破碎的神殿。巨大的蛇头高高扬起,俯视苍生,阴翳的眼尾仿佛淬过艳丽的毒汁。
“这究竟是什么生命力啊……”
他临走的时候在神殿里点燃了大火,照理来说,那颗不断再生的巨蛇心脏应该早就被灼烧殆尽了才是。
陡然变故让原本搏命厮杀的人马一时间停止了争斗,整齐地望向了坍塌的神殿。断壁残垣中,尸骨堆砌成山,无不昭示了之前所谓被神选中的村民究竟去往了何处,这样的结果未让人胆战心寒。
战争宛如被人拉下了闸门,突然之间,遍地喧嚣化为死寂,空气中只有巨蛇吐信时发出的嘶嘶声。
梁月笙本想着去找黑苗人方交涉,但神殿坍塌的突发事故为他去了这项麻烦。见到此情此景,任何人都能猜出究竟发生了怎样的事情。
就连原本嗜血成性的蛊王们,此时也本能地一哄而散,挣脱了黑苗人的控制,向四面八方迅速逃走。然而比它们更快的影子一晃而过,弹指间,地面上绽放出朵朵血花,而躲闪不及的蛊王竟是被一颗颗急速飞来的蛇头叼入口中,化为了怪物的补品。
数不清的巨大蛇头团簇在同一具身体之上,宛如海葵一般张牙舞爪地延展着躯体。
一名姿态丑陋的恶魔带着一身烧伤,傲然站立在蛇头上,刺耳的笑声回响在天地间。
“愚蠢的叛徒!你既然早已背弃神明,又何必惺惺作态向神的走狗摇尾乞怜?这么多年过去,神可曾原谅你?”站在蛇头上的大魔振臂高呼,向苍天咒骂,“你曾经背叛了神,如今又想背叛魔,用同族的血换取心上人的好感?”
火焰、冰霜、暴雨、雷电,如万马奔腾,齐聚而下。毒汁裹挟着飓风向四方喷薄而出,村民四处逃窜,不幸被击中的活人跌倒在地,在巨蛇的攻势下化为白骨。
须臾,人间地狱降临。
梁月笙微微抿唇,指尖火焰迅速化为飞龙,载着他奔腾至云霄之上,躲避着从下方射来的毒汁。
俯视大地,他看见蛊虫从那条连接蛊道与神殿的隧道深处涌出来,与蛇尾汇合在一起,为这头巨大的怪物源源不断地输入新的养分。
事已至此,哪怕巨蛇失去了心脏,不停填补空缺的蛊虫也会继续涌来,成为它的燃料。
一道黑影猛地飞来,梁月笙本能地扬起烈火,他原以为那家伙会躲闪,可对方却是硬生生地接受了这一击,旋即在他错愕的瞬间挥开余火,在飘飞的火星中抱住了他的身体。
“你都想起来了?”陌生的声音带着他所不理解的感情,像海水一般顺着耳蜗、涌进心底。
“你是谁?”
他感到对方的身体微微僵硬了。
男人松开拥抱,静静地凝视着他。那双眸子里蕴含着太多感情,以至于梁月笙莫名又产生一股熟悉感,头痛伴随而来。
“你……对自己的记忆做下了封印?”
梁月笙虽然不理解他在说什么,但他隐隐也能感觉到自己遗忘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越是努力去回想,遗忘的速度便越快。
在他的面前,明明只是一个陌生的恶魔,是敌人,是亵渎神灵的存在。他本该在感受到那股属于恶魔的浊气之时便斩杀这个异类,却偏偏无法对他产生敌意。
那双深情的眼眸,为何像是智慧树上的果实一般,总是引诱他思索一些亲昵而又罪恶的回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泪水不自觉地流淌下来,哪怕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落泪。
男人轻轻伸出手来,拭去他眼角的泪水,嗓音里带上一丝哽咽。
“你就那么恨我么?”
梁月笙无言以对,他能感受到对方真挚的善意与强烈的渴望,那样沉重的感情让他无法拒绝。
“你恨我,恨到宁愿自甘沉寂,像普通人那样生老病死?”
不忍、也不敢再去与那双眸子对视,梁月笙转过头去,强颜欢笑道:“不好意思,就算我们曾经认识,但我现在真的想不起来你是谁。而且眼下,我并不觉得是叙旧的好时候。”
他指了指下方巨大的怪物。
“我不能让你的同类继续伤人。”
冥冥之中,他觉得自己似乎也曾遇到过像现在这样非常棘手的时刻强大的敌人与汹涌的感情一同袭来,让他无法像往常那样心如止水地剿灭黑暗。
那时的自己拿出了最顺手的武器,捅穿了让他心神不宁的大魔。那一战为他带来了至高荣誉,却也让他陷入了长久的痛苦。他想去搜寻痛苦的根源,然而剧烈的晕眩让他不得不放弃思索。那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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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穿大魔的武器却是渐渐浮出水面,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修长的十字架染着鲜血的色泽,在暴风雨的前夕里反射着冷光。
远处隐隐传来了空灵的钟声,宛如从天堂飘落的颂歌。
他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宛如福至心灵,轻轻握住了掌中的空气。刹那间,金光万丈涌入掌心,铸作一柄璀璨的血色手杖。十字架反射着温柔而又圣洁的光,出现在他的手中。
梁月笙虽有惊讶,却又隐隐产生了一股“果然如此”的了然。
纷纷扬扬的羽毛从雪白的云层上飘落,随风吹往大地。他将全部火焰聚集在掌心的武器上,向脚下的巨大怪物做出了投掷的姿势。
“让开,误伤到你,我可不负责。”
闻言,那个陌生的恶魔却是从身后搂住了他的身体,托住了他的手臂,为他的蓄力贡献了自己的力量。
梁月笙愣住了,他发现对方似是对这种事情非常熟练。微微的走神过后,他的手臂在对方的指点下绷紧,宛如一张拉到极致的弓弦。
肌肉酸胀,汗水流淌,却并非是为战场而紧张,更多的,则是来源于这个陌生人让他产生的局促。
“你这样……是在背叛你的同类。你不怕失去自己的立足之地么?”
他发现自己的声音里带着细微的颤抖。
“我只想在你的身侧,找到一席之地。”
梁月笙瞪大了双眼。
刹那间,强劲的推力让他松开了手,将那柄裹挟着烈火的长杖射向了脚下的巨蛇。炽热的金光倏然迸裂,以烈火为中心迅速向外蔓延,给苍茫天地笼罩上一层刺眼的白。
地面上四处逃窜的村民本能地捂住了眼睛,世界霎时安静下来。
那站在蛇头上的大魔率领百颗蛇头一齐冲向迎面飞来的烈火,妄想反抗,却在金光照射之下迅速升华为一缕轻烟。
还未来得及消失殆尽的巨蛇躯壳迅速膨胀,团绕住那柄被火焰包裹的十字架,筋肉如火山般喷薄而出,紧紧缠绕在嵌入血肉的异物上,试图将属于神使的惩罚吞噬。蓬勃的再生能力让巨蛇获得了片刻的喘息,眨眼间,血肉将火焰淹没,形成一柄十字形的肉块。
短暂的沉寂之后,那层厚厚的筋肉上猛地龟裂,像烟花般炸裂开来,沉重的血肉刹时化为细碎齑粉,在温柔的风中飘飞无踪。
巨大的怪物竟是在弹指的功夫里,由上而下四分五裂,被炽烈的光芒燃烧殆尽、挫骨扬灰。
尘埃落定,万籁俱寂,只剩下一柄血红的十字架插在地面上,宛如一座孤独的丰碑。
梁月笙突然脱力,跪下身去,他原以为自己会像断线的风筝一样从高空坠落,却发现自己倒在了一个硬朗的怀抱里。
男人的手颤抖着抚上了他的后脑。“你刚刚难道没有觉醒神格?你的头发……”
神格?
梁月笙微微一愣,拾起鬓角的刘海,发现原本属于年轻人的黑发变为了苍白的色泽。
他轻轻推开对方的怀抱,趔趄着站起身来,火焰迅速化为飞龙,载着他降落在地。
双脚踏着平坦的地面,却宛如踩上了一团棉花。他艰难地向前走去,寻找还未被杀尽的余孽,却感到自己的脚步越发笨重,有如灌铅。
他看见大滩鲜血像流水一样从指甲缝里涌出来,而自己身上的衣衫早已被血染上斑斑点点的红花。
在他再度倒地之前,那柄插在神殿里的十字架突然消失,出现在他的掌心,成为了支撑行走的拐杖。
每走一步,他便觉得自己的身体愈发沉重一分。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血条,只见自己的血条正在以可怖的速度继续降低。
他连忙给自己灌了几瓶补血药,却依然只是隔靴搔痒,刚刚补上的血再度流逝,仿佛一个巨大的无底洞。
“汤圆……江湖救急!”
“救不了了,等死吧。”
“我这是中毒了吗?来瓶解□□……”
“哪里是中毒那么简单?您扮演的角色还是个战五渣,但您却透支使用了大型技能。人类的身体容纳不了这股力量,于是迅速衰败了。”
梁月笙欲哭无泪,他还没到游戏通关的提示啊,他还不能死。
在血线再度濒危的时候,头晕目眩袭来,他的视野里黑成一片,恍惚间,他感到自己的膝盖撞上了坚硬的地面,有人拖拽着他将他扶起。
“汤圆,帮我灌药,一直灌,灌到游戏通关。”
都走到这一步了,他实在不想从头再来。更何况,他隐隐觉得自己再撑一会,就会了解到更多信息,比如“神格”,比如“记忆封印”。若是再来一次,他不知道自己在重启的游戏世界里,是否还能在不死的前提下触发相同的剧情。
血条在积分的燃烧下勉强保持着健康的水平,他再度看清了世界,听清了在他陷入混沌时便一直萦绕在他耳边的声音。
“别睡,我们回家。”
“……”他试图说话,却发现自己只能说出含糊不清的字眼。
“坚持一下,别闭眼。”
梁月笙的大脑无比清醒,却囿于这具迅速衰败的肉身,难以传达自己的心思。
他静静地聆听,希望能从恶魔的话里找到最后的通关线索,然而对方却是在不停地重复着向他的乞求
不要死去。
村庄已在之前巨蛇的攻势下化为废墟,所幸伤亡并不惨重。比起渺小的人类,怪物似是对带有剧毒的蛊虫更感兴趣。弱小的蛊虫得以存活,躲藏在尸体与废墟之下,微微抖动着触须。
幸存的黑苗人冲向了坍塌的神殿,哭天抢地,似是在为这场闹剧而宣泄心中的悲愤。白苗人缓缓撤军,三两名长老留在村中,与黑苗人交谈,大约是在商讨灾后重建的工作。
一滴水落在梁月笙的头上,他微微一愣,艰难地抬起头来,发现头顶竟是在不知不觉中起了乌云。
牛毛细雨缓缓飘落,轻柔地安抚着这片受创的大地。
“下雨了。”男人的声音里带着些微感慨,“已经很久没有下雨了。”
梁月笙微微一愣,这才想起来战争的□□正是由大旱引起的资源短缺。
此时天降甘露,万物复苏,战火自会逐渐止息。
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他的面前,竟是那名白苗族的女王。她的表情依旧严厉,但眸子里却染上了些许慈祥与柔和。“谢谢你,中原人。”
男人语气不善地说道:“别废话,让开。”
女王倒也不恼,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向梁月笙说道:“你已是蛊王,可以通过融合同类的方式修复身体,就像刚刚那条大蛇一样。就算肉身已死,只要灵魂不灭,就能靠蛊术永生不死。”
“于是他便要一辈子留在蛊道里,再也见不到外界的太阳?”
女王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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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让他永远呆在这里,成为这片土地的守护神。”男人冷笑起来,声音里带着冰霜般的严寒。
“别挡路,别以为我不会杀你。”
女王微微侧身,向两人做出了“请”的姿势。直到两人与她擦肩而过,她才突然说道:“接住,引路蝶。”
男人反身握住了向他扔来的瓶子,其中装着一只凤蝶。
“它能带着你们,找到我们白苗族的秘密宝藏。”
说罢,女王转身离去,在族人的陪伴下踏上了归途。
男人将装有引路蝶的瓶子放进梁月笙手里,说道:“我知道你有一个随身空间,这是你的东西,把它装好。”
梁月笙微微一愣,手中的玻璃瓶便消失在眼前,出现在他的道具栏里。
两人继续向前走去,一具略微有些眼熟的尸体出现在梁月笙的视野里。他强撑着身体,走到那具被落石砸中的尸体旁边,轻轻跪下身来。
竟是那个姓刘的老兄。
一本被血染红的小册子从他的衣服中掉出来,就在梁月笙努力伸手将之捡起的时候,男人替他完成了这个动作。
册上赫然记录着苗疆的详细信息,梁月笙只是粗略扫了一眼,便发现这并不是所谓的游记,而是类似于间谍、探子所集的军机。
“一个效忠于中原朝廷的双面间谍而已。”男人做出结论,催促道:“别看了,走吧。”
梁月笙终于明白了之前是谁泄露了白苗女王需要雪莲蜂的信息,也想通了在最初与这人见面时,对方为何会问“你是谁派来的”这样的话。
一只柔荑从他的手中取走了那本染血的小册子,夸叶瑶走到他的身边,面色灰白。
“我看不懂中原字,能帮我读一下吗?”
梁月笙刚要张嘴,便“哇”地吐了一口鲜血。苗女微微一愣,皱起眉头,从腰间的药囊里取出一颗药丸。
“这是九转续命丹,由百年开花一次的凤尾仙花蕊炼成,就算是死人,也能再吊三天的命。”
梁月笙微微一愣,下一刻,他感到女人的手指轻轻掰开他的双唇,将药丸塞了进去。
“这本是我家的祖传宝物,我知道刘郎一定会偷偷跑来这里,所以带着它以防万一。但如今……”
咽下丹药后,梁月笙感到一股热流从丹田蔓延开来,温暖了五脏六腑。他的身体逐渐轻盈起来,浑身上下充满了活力与干劲。
受人恩惠,自当相报。他为苗女阅读起死者的笔记来,前面大部分内容是关于苗疆的风情,到了后面,事件记录渐渐多了起来,包括笔者与苗女的相遇以及他为了获得苗人信任而做出的一系列努力。
夸叶瑶安静地聆听,直到最后,梁月笙读得口.干.舌.燥,她才叹气打断。
“谢谢,够了。”
梁月笙却是急忙补充道:“瑶姐,你别难过,他并不是一个彻底无情无义之人。这个小册子的最后一页,写的内容是‘我知道自己难逃一劫,只愿阿瑶能忘记我,从此健康快乐’。”
女人微微一愣,似是没料到这样的骗子在临死前还会记起自己。
“谢谢你。”
她笑着接过册子,小心地藏起来。随后,她俯下身来,将男人的尸体从碎石中抬起来,用娇弱的身躯扛着成年男性的尸身,向远方走去。
梁月笙眺望着她逐渐消失于视野的背影,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为什么要骗她?”
“我不希望她带着恨意走完接下来的人生。”
“所以你为了不让自己被仇恨淹没,”男人按住他的双肩,俯下身来,平视着他的眼睛,“干脆把我从记忆的篇章里摘了出去?”
“我……”他无言以对。
“没关系,我可以做一个陌生人,一切重头再来。”
轻柔的吻落在他的额头上,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梁月笙望进对方的眸子,却从中看出了一丝微不可察的脆弱。
这是梁月笙第二次来到雪山,男人抱着他,纵身一跃,便来到了终年积雪的山顶。雪魔们见主人回来,唧唧喳喳地蜂拥而上,梁月笙顺手拍了拍它们的脑袋。
“你上一次使用的肉身,我还为你保留着。你如今的皮囊毁坏严重,可以暂时使用一下旧的。”
推开小屋的房门,梁月笙再度看见了那具冰制棺材。
“你好好休息,我去准备仪式所需的材料。”
梁月笙点点头,扑向了雪白的床垫,看着男人忙前忙后地拾东西,心里莫名产生一丝柔软。哪怕他打从心底里便清楚地认识到那是一个恶魔,也产生不了任何敌视心理。
“冷吗,我让雪魔给你拿点柴火来。”
梁月笙哭笑不得地说道:“门口堆的那些么,在这样的环境里早就潮了。”
作为一个南方人,他早就习惯了冬天取暖全靠抖的生活。他钻进被子,来回攒动摩擦,迅速将冰冷的被子弄得暖烘烘起来。
把自己裹成蚕宝宝之后,他无所事事地望着男人,对方放下手中的东西,向他走来。
“很久以前,我就幻想着,有朝一日,我们能像普通恋人一样过上这样温馨的生活。”说着,男人钻进被窝,带来一股砭骨的凉气。
梁月笙“嘶”了一声,本能地将冷气来源往被窝外面踹。“走走走,别拿你的冰手碰我,冷死了。”
然而对方却是变本加厉地把手伸进了他的衣服里,挠了挠他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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