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神
作者:风鉴
古代架空 灵异 高贵神子攻X坚强奴隶受HE
月神 分卷阅读1
月神
作者:风鉴
文案
生蛋预警!!!!蛋生预警!!!!
预警完毕。
某天,小奴隶阿卫发现自己肚子里多了个崽,两个月后,他居然生了三个蛋。。。
某只乌鸦盯着阿卫生下的三个蛋开始深思:可以吃吗?【不可以吃也不可以加盐!!——来自咆哮的作者君】
好吧,如果不可以加盐,那么这三个蛋到底是谁的种啊摔!再不来认领就把他们统统煮了吃!!
这时候蛋突然碎了,从里面冒出来一个小崽子。阿卫一瞧。
嗯?这不是我的顶头上司赤羽神子吗?神子,你怎么变小了?
ps:因为最近在努力学习外语所以此文又称 #论学会一门外(fang)语(yan)的重要性#
再ps:本文分几个片段,目前已写到第三个片段,剩下的能不能出产就看天意了23333333
以上。
内容标签:生子 灵异神怪 因缘邂逅 阴差阳错
搜索关键字:主角:阿卫,赤羽 ┃ 配角:赤尾,司拓,白莽 ┃ 其它:生子
生蛋记 1.
碎月草原的深冬被朔风吹起一地枯黄。那枯败的、象征着严寒的黄色,迈着稳健的脚步无声潜行着,与自山顶而下的霜冻雪白一同,在枯草和西风的掩护下,掠过常年铺满碎冰的碎月湖,铺天盖地包围了山南脚下的望朔一族。
此时天际橙红,层云斑驳,一颗浑圆的落日依旧稳稳吊在山边。但族人们知道时候不多了,再过片刻,那太阳便会似被剪断了系绳的圆球,倏忽一下掉下山去,与此同时,那早已悬在天边的、望朔族崇尚的月神会将温柔的光明重新带给这片世界。
更让族人感到焦灼的是迎接即将归来的望军团。五日前,赤羽神子带领军团出征草原,去到偏远之地寻找更多的过冬储粮,以保证全族能过上一个温暖富足的冬日。现在,族人们都在等待的兴奋中为今夜的晚宴忙碌着,尤其下等朔族的奴隶们更是连脚沾地的功夫都没有。
这群象征黑暗和恐惧的、卑劣的下等人,由血统最为低劣的人类组成。他们与望族人一同成立了这个部族,又试图背叛,最后成为部族的奴隶,被望族平民管束着,说着低等的朔语,蜷缩在肮脏狭窄的营帐中汲汲营营。长期的劳役和饥饿让这群人成为疾病的高发来源,但望族们谁也不愿意这个族群灭绝,不然他们将会替代这个族群遭受同样的奴役。因而朔族奴隶便在这样两方势力的夹缝中存活至今。
在太阳的脚跟将将挨到山边时,一声烈马清啸穿破了山脚下的部落。在刹那的寂静声中,胜利归来的吆喝声和口哨声接踵而来,就听一人用嘹亮的望语喊道:“归来了!赤羽军!”
归来了--归来了--
洪亮的呼声掠过营帐,向四面八方传递开去,如落水石子,霎时溅起一阵又一阵沸腾的人民的欢呼声。紧接着,一匹匹载着士兵和猎物的骏马奔腾而入,完美地打过一个转,马背上的猎物被丢在了大营中央。一匹又一匹骏马排列一旁,一头又一头牦牛、驯鹿的尸体被堆成小山。望族人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冬可能也吃不完的粮食,喜悦的心情在人群中洋溢着。
领先部队进来后,一匹火红色的骏马“哒、哒”地慢步走来。人们霎时屏住了呼吸,连人群中的碎语声都消失了。落日挣扎的余辉似被尽数吸到了这坐骑的主人身上,那火红金白的一身耀眼得让人不敢直视。此时太阳的力量更弱了,那慑人的光芒也稍稍收敛了些许,人们这才敢抬起头来,看着那火焰马上的人。贴身银白的盔甲昭示着对方紧实有力的腰腹,露在盔甲外的手背被阳光晒得泛白,再向上,正在下落的夕阳光渐渐拉开了他真实的面庞。
白,奶汁一般的白,除却唇的血色与阖着的眼睑的两道黑色外,从眉到发,皆是奶汁一般的乳白,在阳光的照耀下,竟还透出阵阵金黄的色彩。
“神子!”这时人群里忽然冒出一个声音。
他骤然睁开眸子,落日最后一线光芒擦过他的双眸,竟是血色的瞳孔,如同红玛瑙一般耀眼。日光湮没的刹那,柔和的月光微微点亮了这片草原,也重新映亮了赤羽的铠甲的颜色,映进他那双血色的眼中。人群中有平民抬头看着他,一时忘记尊卑,与那双眸子对视一眼,便见那玛瑙般的眼睛忽变得血色幽幽,似要摄入魂魄,骇得众人脊背一寒。
那匹火焰马走到人群中央,甩着头踱着步,慢慢转身回来。同时那赤羽神子亦抬手一指,银眉微蹙,朗声喝道:“战果!”
众人看去,便见三士兵呼叫着纵马而入,马身系着绳索,其后拖着一个巨大的铁笼骨碌骨碌地走进来。那铁笼有一人高,用黑布蒙住,士兵左右拖下黑布。众人眯眼看去,只见笼中有大团黑色。这时点起火把,往笼前一挥,霎时笼子有一物矫然蹿起,似若树根状,一团黑暗之中还有两个斗大的绿点上下晃动。众人议论纷纷,不知所以。
赤羽大手一挥,士兵点起篝火,火光窜天,照亮大半营地。那笼中巨兽见了火光,登时发出巨啸,在笼中冲撞嘶叫,震得铁笼左右摇晃。众人循声看去,登时吓晕了几人,便见一碗口粗的大蛇盘在笼中,蛇眼绿油发亮,血口大张,獠牙丛立,还在用蛇头蛇尾撞击铁笼,试图逃脱。
众人惊慌不已,人群中惊叫连连,便有一士兵长提刀上前,双臂肌肉贲张,他看准间隙,大喝一声,举刀向笼中插卝去。众人霎时一静,纷纷向前挤去要看个热闹,哪知那巨蛇竟紧紧夹住刀刃,鳞片犹如钢铁,蛇身轻轻一扭,只听噌噌卷刃之声,竟将那大刀扭脱士兵长的双手,随即蛇头窜来,吓得那士兵长大退一步,跌倒在地。
民众见状胆颤不已,纷纷后退而去,四名士兵用铁链从四角捆住铁笼,仍是被那巨蛇撞得左支右绌。众人便把目光投向赤羽,见他拈箭搭弓,箭尾后那血红双眼微眯的瞬间,对着那笼中四处扭动的巨蛇“咻”的一箭。那巨蛇巨啸一声,随即砰然倒下,细看那箭头已深深没入鳞片之中,正中七寸。
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激烈的欢呼声。
“神子!神子!”
在欢呼声中,忽有一苍老稳重的声音叹道:“神迹啊!”
此声一出,人群又安静下来,七嘴八舌地将“神迹”转播开去。赤羽闻声下马,走到人群前,对一须发全白、面上画有奇特纹饰的老者恭敬揖礼,压低声音,多了几分尊重,唤了声:“大长老。”
大长老亦回礼。
赤羽回头,指着笼中已然死透的巨蛇,用望语朗声道:“在一温泉洞穴中捕到此物。它长年霸占温泉洞,体形异常庞大,生性凶猛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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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将配合拿下,人人皆有功劳!”
众士兵三声欢呼。
赤羽言毕,忽又微微皱眉,血色的眸子多了一份凝重,转身对大长老道:“可食否?”
大长老微微沉吟,复又展眉笑道:“蛇灵神迹,供奉神灵;尸身腐肉,凡间物耳。”
众人听闻是将巨蛇之魂供奉神灵,剩下尸身便可食用,不禁欢呼雀跃,呼声连连。赤羽亦颔首称善。
这时大长老身旁一弯腰驼背的黑瘦老头忽道:“朔族易子而食,为天怒、为人怨。望族属蛇,食同类,恐……”他欲言又止,一双精瘦精瘦的目光在大长老与赤羽之间来回打转。
大长老正要发话之际,人群里突然冒出一个尖亮的声音。
“啊呀,这么大一条巨蜥蛇啊!做蛇羹一定好吃极啦!”
这人说的是朔语,因而族人们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赤羽闻声看去,微微眯了眯眼,沉声喝道:“赤尾!”
人群里立即让出一条道来,露出一个长相与赤羽有七八分相似的青年。与赤羽不同的是,这青年一头黑发黑眉,只有一双血幽幽的眼睛与赤羽一模一样,而眼神总是笑意盈盈。他正背着个手点着脚尖站在人堆里张望着笼里的巨蛇,见位置暴露了也不着急,慢悠悠地晃着肩膀走到赤羽身旁,朝着大长老揖礼问好后,又笑嘻嘻地背着手抬起头来,眼睛瞅着那黑瘦老头。
黑瘦老头脸上干巴巴的皱纹愈发深陷了几分,他瞥了瞥赤尾,语气阴沉道:“这岂会是巨蜥蛇?赤尾莫要看走眼了!”
赤羽听他并未称赤尾大人,便慢慢舒开银白的眉,似是颇有兴趣地等着看下文。却见赤尾摇着手指摇着头,用望语说着:“非也非也。这就是巨蜥蛇嘛,更巨--巨--大化了嘛。”
他光说便罢,还偏拉长声音,拉长声音便罢,还偏用手比划,比比那黑瘦老头的模样,又比比那巨蛇的模样,逗得众人哄笑起来。这黑瘦老头本就身量矮小,又偏得驼背,整个人快要弯成一个拐杖,这会儿被赤尾一番打量,顿时气得嘴边呼呼吐气。
赤羽见状,瞥了赤尾一眼,责骂道:“与二长老说话竟这般没有规矩!枉他平时尊你一声赤尾大人。快向二长老请罪!”
赤尾闻言便老老实实说了声“是--”,尾音还拉得老长,说着就要揖礼谢罪。赤羽却又一把按住他,道:“若要立信,必得有理有据。你说这是巨蜥蛇,有何根据?”
赤尾便笑着把未行完的礼收了回去,笑嘻嘻地背起手来,摇头晃脑道:“古文有曰:‘极南之地,有兽焉,其状如蛇而蜥尾,生四爪,伏行善走,其名曰巨蜥蛇。’”他背完,便身子一矮蹲到二长老面前,笑眯眯道:“‘生四爪’啊二长老!你不信,可以去瞧的嘛!”
2.
二长老哼了声,道:“瞧一瞧能有什么!”便要走上前去,却被赤尾一把拦住。
二长老见他笑嘻嘻道:“二长老说要瞧一瞧,你们大家伙儿都听见了。我知道二长老岁数大了,眼神不太好,万一看走了眼把没爪的看成有爪的,可是大大地不妙了。来人呐,把笼子打开,把东西放出来给二长老看清楚了!”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退避开来,赤尾一边推着二长老往前去,一边又叫道:“大家伙儿都让开些点啊!这巨蜥蛇凶猛无比,就是被打中七寸还有一阵好活,万一被咬到吃到就不好啦!都让开些让开些!”
好嘛,这边叫着族人让开,这边把二长老往蛇口里推,吓得那二长老大汗直冒,佝偻的身子快要缩成一团往地上一滚就往那大张的蛇口里去了。
这赤尾还吆喝着:“来来来!掰开掰开,看看有没有爪子。凑近点凑近点,您老眼神不好哇!”
二长老冒着汗匆匆瞥了一眼,偏得那巨蜥蛇还未死透,尾巴抽卝动了一下,吓得他一把推开赤尾便滚了回来。
赤尾还大声问他:“有没有爪子!”二长老气得直冒冷汗。赤尾又不依不饶:“到底有没有!”二长老张了张嘴,一颗豆大的汗珠滚进嘴里,咬牙切齿地说了声:“有……”
赤尾又背起手来,走到众人面前,一手伸出指着那蛇,一手还背在身后,声音尖亮道:“二长老见多识广,他说这是巨蜥蛇啊。这巨蜥蛇乃是巨蜥与蛇杂合之物,上古时期先祖遭逢战乱,便以此物为食,就连烹食方法都写得明明白白。”他转过头来盯着那二长老,双眸发亮,道,“那二长老说的‘食同类’,恐怕不妥吧。不止不妥,还是对先祖不敬啊。”
众人一阵唏嘘,纷纷议论起来。赤尾又慢慢踱着步子走过来,面上微笑道:“再说朔族‘易子而食’,那是朔族叛主不仁不义,为天怒为人怨的也是他朔族的叛主啊。如今朔族已归顺我望朔族,尊神子为主,二长老此言,可是……”
这时赤羽忽然看了赤尾一眼,赤尾一顿,便让赤羽接过:“够了。二长老年事已高,总有糊涂的时候,祭祀大典还需二长老周全准备。二长老为人谨慎,定会将大典与今晚晚宴打理妥当。赤尾便不要再多嘴了。”
赤尾撇了撇嘴,恭恭敬敬说了声“是”,退到一旁。他看看二长老发青的脸色,嘴角快速地抽动了几下。
一直不发话的大长老忽对赤羽道:“有神迹,必有喜事。”又附在赤羽耳边低声道,“可碰见月神了?”
赤羽垂眸摇首。大长老轻轻叹气,又与赤羽说了些话,暂且按下不提。
众人听了一圈,只知这蛇是可以吃的,便又欢呼嚎叫起来,分派人手将营地中央的牛羊鹿还有巨蛇搬走清洗,各路士兵稍作休息,便把各家的小桌搬出来围着三人高的篝火圈圈围坐。朔族奴隶站在空隙间传递菜肴烧酒。
一士兵接过大盘牛肉时忽抓住一奴隶的手瞅了瞅,又松了开去,大笑道:“好生干净!”那奴隶听不懂望语,只见他与周围士兵说了一串话,周旁几人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那奴隶不知所措,瑟瑟站在士兵之间,这时有一会说朔语的士兵大声问他:“喂!听说你们为了参加晚宴去洗澡,把整条河都洗黑了有没有!”
他说罢之后,又高声用望语说了一回,引得十几人哄笑起来,将那奴隶一人围在中央,让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紧紧围住他、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在这样的嘲讽声中,有的奴隶继续低头劳作,有的则涨红了脸气得浑身发抖,有的甚至要张嘴反驳,但刚刚用朔语骂了一句,便被望族平民用棍棒打下。至于他骂的什么,也没有几个士兵是听懂的。
在一小部分哄笑打闹的士兵对面,坐着一群安静沉默的兵团。这个扇形区的士兵大多正襟危坐,并无言语,只有在传递菜肴时才发出轻微的甲胄碰撞声。听见对面高声的笑话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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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团中人基本面无表情,便似没有听到一般。
此时神子未到,晚宴未开,没有人敢开一碗酒、动一块肉,他们是赤羽军的先锋队,受着最严酷的训练,遵守最严厉的规则,一尊尊犹如钢铁铸成的身躯雕塑般伫立在自己分属的地域,没有一丝焦躁的举动。
这时有奴隶来传递酒碗,提出了一个个沉甸甸的木桶,里面装满了清洗干净的酒碗,按尊卑地位,由圈内向圈外发放。等几个扇形区已经开始发放时,那个一直安静的兵团却迟迟不曾开始。
在这片惟有风声火烧声的安静中,对面兵团的士兵忽然大声问道:“先锋队怎么还没有开始?难不成是发碗的奴隶跑了?”
在一阵哄笑声中,还有人道:“没有碗就用头盔啊!不知道会不会一嘴沙啊!”
放肆恣意的哄笑声愈发响了,先锋队中却没有一个人站起来回话,安静的气氛也没有丝毫的动摇。又有人不甘心地挑衅道:“带头的先锋队,怎么连个回话的人都没有!莫不是酒还没喝,就先都醉了?”
在又一阵笑声要哄起时,坐在先锋兵团第一排的一个士兵忽然抬起眼睛,钢刃一般锋利的目光直直射向刚刚那个挑衅的士兵。接着,两个、三个,每个士兵都不约而同地抬起眼来,整齐划一地盯着最后一个挑衅的士兵。
气氛顿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那眼神,是秃鹫看着猎物的眼神--等到他死亡的那一刻,立刻冲上去咬断他的咽喉!而现在,更可怕的是,这是一群舔尽了刀口鲜血的、杀人部队的开刃刀!每一个眼神,都如刀刃要割破他喉咙,尝一尝他血的滋味!
场上本是热烈的笑声、呼声,在这对视里渐渐地低弱下去。那士兵也忽然一阵腿软,强撑着坐回位置上,额上汗水淋淋。另一旁还有人站起来“你”了一声,可他的腿尚未站直,话还未脱口,那群杀人的刀锋们噌地一声转头过来,甚至因为太过整齐划一而发出一声响亮的破风声。
即使不被针对的人也被那气势骇住了,他们不是一群,仿佛就是一个,四肢、躯干,都由一个头颅指挥,任何攻击都无法对他们造成伤害。而那可怜的目标--士兵,便一下跌坐在地上。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这时,坐在第一排最左侧先锋部队的统领忽然张了张嘴,说了声:“醉了?”语气颇为无辜。
霎时,整个先锋部队爆出响亮的笑声,无尽嘲讽与魄力,狠狠反击了肆意挑衅的氛围。原先哄闹的兵团便也慢慢安静下来,低着头生怕再被那眼神骇到。直到这时那姗姗来迟的奴隶才提着木桶一路小跑上来,跑到一半时还歇了歇,兵团中没有人催促,也无人敢来催促。
那奴隶双手提着沉重的木桶一鼓作气跑到最前排,似是再没有力气抓住,身子一倾,眼看就要重重地把木桶砸在地上,到时恐怕不知要碎上几个碗。在这个瞬间里,最左侧、离那奴隶最近的统领瞧了那奴隶一眼,见他眼窝深陷,脸色蜡黄,面上挂满了豆大的汗珠。统领又看了他一眼,心底嘟囔了一声,张嘴轻轻叹了口气,手指微微动了动,在那木桶就要砸地的瞬间,抬手一把撑住了木桶,稳稳放在地上。
那奴隶连喘了几口气,一双眼睛睁得浑圆,死死盯着那统领,一时呆愣住了,竟不知接下来要做什么。统领又张嘴叹了口气,轻声命令着:“发。”说罢又想起自己说的是望语,还在琢磨着要不要用朔语说一遍呢,就听那奴隶道:“是、是。谢谢……”
统领见他竟听得懂望语,微微吃了一惊,随即想到这不过是些简单的日常话,便不放在心上。那奴隶开始发碗的时候,忽又愣了一下,端着碗的手一下没有放下。统领眯着眼睛苦着脸,轻轻摇了摇头,把碗从他手里接过来。在这奴隶愣神的时候,第一排的士兵都转过头来看着他,同时周围也开始发出窃窃的私语声与低笑声。
这奴隶的手忽然开始发颤,已然迸出了血丝的眼珠愈睁愈大,额上的汗也越下越多,他意识到:自己犯了大罪了。
3.
望朔族以左为尊,因而以左右为序、按军衔将众人的座位排好。照理,奴隶应从右侧入,将菜肴餐具一应向左发放。这奴隶从左侧入,便是向右发放。从来只有下级替上级传送之理,如此一来便是逆了尊卑之序。如果他现在再跑回去,先锋队定会受到众人耻笑;可如果他继续发下去,便是逆了尊卑之序,得罪了先锋部队的统领,便如同得罪整个先锋部队!
那奴隶脸上的汗水开始从下巴上滴落,啪嗒一声,渗入土中。发和不发,他都是死路一条。
无辜的统领也抬头盯着他,看着这奴隶黑亮清澈的眼珠在不停地发颤打转,看着他时刻紧咬着牙关,看着他的汗水一滴一滴地滴在破旧的粗麻衣上。他的姿势更是奇怪,明明还很年轻,却一直佝偻着身体,长长的衣袖掩在身前,站在原地脊背一阵一阵地起伏得厉害。
就算前两个法子不行,也不能这么干愣着吧?
就在统领默默叹了口气,打算自己背下这个锅的时候,这奴隶忽然拿出第二个碗摆在第二位的副统领桌上,接着,第三、第四……
统领大人眼睁睁地看着这奴隶提起木桶,往前走了几步,又把酒碗一一摆下。
确实是按着尊卑顺序啊,只不过他走到了众人面前罢了。
整个先锋部队都抬起眼睛盯着这个奴隶,周旁一圈的士兵也都吃惊地看着他。这是第一个敢把自己暴露在众人面前的奴隶,这是第一个敢走进篝火的光里的奴隶。他竟有这个胆量,走到了全军先锋队的最前方,无视众人的目光,只忙碌不停发碗提桶,低着头只顾自己,把背影留在众士兵的视野里。
在一阵死寂的安静中,邻边扇形区的一个统领忽然喝道:“好大的胆子!”
这奴隶双手一颤,没能把碗放稳,酒碗就在桌上打着转。而那酒碗的主人不着痕迹地伸出手来,轻轻把碗按下。
那叫骂的统领走出桌来,走到那奴隶面前。那奴隶也是慌张过了头,竟也不知跪下,弯着腰抓着木桶,忽然极轻地哼了一声,一手捂在遮掩着的腹部位置,额上的汗水急急落下。刚刚扶住酒碗的士兵转眸看去,竟见那奴隶腹部有一阵浑圆的隆起。
便有人喝骂道:“看见古统领还不跪下!”
那奴隶愣了愣,便立即点着头哆嗦着肩膀要跪下去。众人围观之际,正要见那奴隶跪下,古统领却忽然叫骂一声“没规矩!”,一脚踹翻这奴隶,正踹在他一直遮掩的腹部位置。这古统领虎背熊腰,力气是出了名的大,这一脚下去,当场把这奴隶踹翻在地,却有一人在此刻腾地站了起来。
古统领正要训话,见那士兵怒气冲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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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站起,便顿了顿,斜了那士兵一眼,一脸横肉微颤着,沉声道:“司拓,你也要来教训他一脚来替你司大统领出气不成?今日有我就够了,你坐下。”他伸出手来,在那名叫司拓的士兵肩上压了压。
那士兵却岿然不动,定定地盯着那被踹得站不起身的奴隶,众人循着他的视线看去,便见那奴隶的肚腹巨大隆起,只用碎布衣裳勉强裹住,上头已然沾了一个污黑的脚印,随着那奴隶的呼吸,这肚腹起伏不停,把那脚印扯大缩小、扯大缩小。而那奴隶仰躺在地里,双手护着肚腹发颤不停,只知张着嘴不停喘息,且喘息声愈来越重、愈来愈慢,已然爬不起来了。
古大统领一下皱紧了浓密的眉头,不自觉龇起牙齿,脸上的肥肉朝着两侧扯开,面色变得有些焦灼。那名叫司拓的士兵这时道:“我本不是要插手,也想不到这奴隶会这样。本以为古统领宅心仁厚,呵斥一番便是了。古统领与统领的交情我们素来是知道的,又何必弄得众人皆知?若是这奴隶被踢伤踢残了,日后不知是该怨恨谁。”
古大统领闻言顿时气结,瞪向司统领,司统领只一摆手,又做无辜状。那司拓又不急不缓道:“若是腹水之类的绝症也罢,要是更加不幸地,他腹中有子,便不知是一尸两命还是几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