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玉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来文迟也1
夺玉
作者:来文迟也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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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城迷途 第一章 我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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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6月27日,我从津城监狱刑满释放。
坐在回jl省的火车上,望着窗外的风景,我的心里满是怅惘。
“大哥,你到家第一件事想干啥”
坐在我对面的,是我的亲弟弟——张根活,今天同我一起出狱。这几年的监狱生活似乎一点也没让他二了吧唧的性格有所改变。
我没有搭理他,依然盯着窗外。
根活见我不说话,咬了口手里的富士苹果,含糊不清的自言自语道:“我吧……我到家我先抓几只林蛙解解馋!”
说着,似乎手里的苹果已经变成肥美的林蛙,他狠狠地咬了一口,听我的心里不禁一个冷战。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现在家乡似乎已经变成旅游区了,还有没有林蛙呢我不禁这样想着,不由得思绪又回到了我们在山里无忧无虑的日子。
是啊,虽然很穷,但真的是无忧无虑。
如果那年我爹没下山,如果那年我没下山,如果我没有卷入那个计划的话,那种无忧无虑应该会一直持续下去吧。
心情越来越郁结,我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也许是作为一种发泄,我决定把那段经历写下来,讲给一些不相干的人听一听:
我叫张根生,祖籍hb省xt市。据说我爷爷当年在hb省犯了事,连夜带着我奶奶逃到了东北jl省at县的一个小村子(至于村子的名字,这里不方便提及),打那以后我家就在这个穷的掉渣的小村子里过起了隔世般的生活,慢慢地活成了正经的东北人。村子在山上,交通很不便捷,人们活的贫苦,但是因为山林物产丰富,倒是也不至于饿肚子。
我爹名叫傻根儿,他小的时候我爷爷起不出名字,就总是这么叫他,美其名曰“赖名好养活”,慢慢地,村子里的人也就都这么叫他,他曾经执拗地想改个不那么土的名字,但老乡亲们都叫习惯了,于是他也就渐渐地默许了。
他总跟我爷爷抱怨说名字太难听,每当这个时候我爷爷就气呼呼地骂他:“你个犊子,老子叫张二狗,我说什么了吗你名字比我的好听多了你,你跟谁俩嘚瑟呢!”
我爷爷总是这么不正经地说着一些乱七八糟的道理,无理也要搅三分。
后来他娶了我妈,生下了我,很正式地起了个名字叫根生。
因为在他看来,他叫傻根,他生的儿子,就应该叫根生。
说实在的,“张根生”这个名字,虽然比“张傻根”什么的稍微强那么一点点,但是也还没到能上台面的地步。被人叫起来还是一样的土。
我也曾试着反抗、抱怨,向我爹表达我极度不喜欢这傻名字的诉求。
很遗憾的,他用他爹对付他的那套说辞来对付我。
最后的结果……你爹的道理总是比你硬。
有多硬
跟鞋底子的硬度差不多吧……
可是三年以后问题就来了。
我弟弟出生了。
老大叫是傻根生的,老二就不是了吗
也叫根生那一家哪有重名的;叫根又生也不好听啊。
我爷爷虽然大字不识一箩筐,但是我爹是有点儿文化底子的,村子里有个支教的先生,我爹跟着他读了几年的书,认得不少的字。
所以他致力于给我们起好名字,起响亮的名字,起有意义的名字,让我们赢在人生的起跑线上,同时也坚决地向我爷爷随意给孩子起名的行为作斗争。
我爹在炕上辗转了一天,终于在第二天的下午大叫了一声,搓着手对我妈说道:“张根活!就叫张根活,根生根活,扎根生活!哈哈哈……”
他自以为天下无双的就这么给我弟弟起了一个看似随意的名字。
其实确实挺随意的……
从我懂事起,除了冬天大雪封山的时候,我就几乎没挨过饿,不缺吃,但是其他的东西就很缺了。那个时候的娱乐项目不多,谁家里有个“半导体”能听个评书,就已经是相当了不起的事情了。
我和根活就经常茶饭不思地追到别人家里去跟着听。
听单田芳、听田连元……
听《三国演义》,听《隋唐演义》……
听的热血沸腾,听的黯然神伤,听的义愤填庸,听得辗转难眠……
爷爷看到我们这样,每次都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训我们说,你们不就是想听故事吗爷爷给你们说啊,听那破铁匣子干啥玩意!
其实,他经常抓着我们讲一些乱七八糟的故事。
比如他说我家祖上是东汉时期的有道修士,是上师于吉的亲传弟子。
说于吉能呼风唤雨,掌控生死,有多大多大能耐。我家祖上呢,也差不多有那么大能耐。
那时候于吉在江东一带传道时,可用符水救人,深得江东百姓甚至官员的爱戴。可那时候江东是小霸王孙策的天下,他一看这哪来的道士,比我的威望还高这是我孙家的江东,你要在我这收民心,我一定要杀你!
可是于吉能耐大,这孙策也是有心无力。
终于有一天于吉被人暗算,还是死于孙策的利剑之下。我家祖上没了依靠,就流窜,嗯不对……是被请去辅佐天公将军张角。
于当时乱世之中,扶大厦之将倾,救黎民于水火。
拟号宣: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诸如此类的故事大小巨细的不下十几个。
起初我和弟弟还真是听得津津有味,一个字都不肯放过的听。
我们不仅听,还跟别的孩子去讲。我就每天站在村东头的一块大石头上,滔滔不绝,添油加醋的讲。看着面前几个土包子被我讲的云里雾里,对我顶礼膜拜的样子,我心里别提多爽了。
可是这没讲几天,那些凑着一起从半导体听评书的孩子就给我来了个正义的制裁。
什么于吉没有徒弟更没人辅佐张角于吉只会蛊惑人心孙策是除魔卫道
这这这……
我当时喘着粗气,恨不得找个窟窿钻进去。人家是有理有据啊,说书先生说的,能有错吗
我拉着根活就往家跑。
丢人丢大了!
回家的时候看着爷爷在院子里卷着旱烟,喜滋滋的冲我俩一笑。我突然站住,攥紧了拳头,带着哭腔用力地吼道:“什么祖上大能耐!什么于吉救人!什么拯救黎民!你就是个大骗子!”
爷爷楞了一下,笑骂道:“听谁胡说八道了,你们俩犊子。”
我哼了一声就往屋里跑,弟弟稚嫩地学着我说了一句:“大骗子”。也跟着我跑开了。
爷爷的脸上明显有些失落,我看着他嘟囔了几句什么,但是我听不清,我更不想去听清楚,因为,他就是个大骗子。
打那以后,我再也不会去听他讲的故事。
直到我五岁那年,他去世之前,
津城迷途 第二章 赵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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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无忧无虑的日子我过了十九年。
2009年的秋天,我快二十岁的时候。家里突然来了一些人。
他们戴着墨镜,穿着黑色的西服,面料看起来比我们村最好的衣服都要好,西服样式笔挺笔挺的,很好看。
根活二了吧唧的,左手拿着一只烤熟的林蛙的腿,用右手在其中一个人的墨镜前面晃啊晃,直把人晃的烦了。
那人冷冰冰的脸对着根活,似乎是要教训他,根活一看,顿时脾气也上来了,一口咬干净蛙腿上的肉就要和人干仗。
我当时这个气啊,一方面不想自己兄弟吃亏,一方面,你说你个张根活,你没事去找人家挑事,人家生气那还不是在正常不过吗你这怎么还脾气比人家都大了呢你还要不要点脸了
气归气,但眼看马上要打起来,我急忙就往根活跟前跑。
结果却是我爹先到一步,他看起来似乎很紧张,护在了根活身前,冲着那些人歉意地点了点头,对方转过了冰块脸,不再看我们。
爹拽了根活胳膊一下,然后让我们都进屋呆着,他要跟这些人谈点事情。
过了一会我爹看我们都进了屋,确定距离远了,就和那些人里面看起来是头头的一个人说起了话,中间那个头头似的人物还冲我们的屋子看了几眼,接着,我爹似乎很为难的做了什么决定。
他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他们在说什么
为什么我爹一个山里的大老粗会认识这些看起来怪里怪气的人
他们好像是在……逼我爹
如果是在逼我爹,那他们有什么企图呢
图财怕是不能,图色
我赶紧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从脑子里甩出去。
反正现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越想头越大,索性就不想了。
费这个劲干嘛,一会我爹过来,直接问他不就行了吗。
可是,我爹竟然头也不回的跟着他们走了!我冲出屋子冲着我爹大喊:“爹!你去干嘛!”
我爹扯着嗓子冲我们喊道:“你别管!我明天就回来!”
我的直觉告诉我,我爹怕是出事了,迈开步子就要追过去。
谁料我爹竟然好像极度的生气,冲着我嚷道:“给我滚回去!你他妈没听见老子的话啊”
我愣住了,我爹还是头一次这么生气,哪怕是当年我把他盘了好几年的、当做宝贝似的葫芦给打碎了,他都没这么生气。
我就这么呆呆地看着他们走远了,走下山,直到我再也看不到任何的踪迹。
我悻悻地走回了屋子,咣的一声坐在了地上。
他们到底是谁呢
我想破了头也想不出来。
于是我们一家人就这么忧心忡忡的熬过了一整天。
直到第二天的清晨,我爹终于回来了。
可他的身后,还跟着那些人。
他们在离我家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就不走了,都静静地看着我爹离我们越来越近,直到我爹走进了屋子,他们也还是没有走。甚至连一点走的意思也没有。
他们似乎是在等什么。
等什么等我爹吗
“我一会得出趟远门”
我爹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一个惊雷。
因为在我的印象中,我爹是一个非常顾家的人,村里的很多男人都把老婆孩子扔在家里,去六十里外的县城里打工,他一直就没有去,大伙都知道他放不下老婆孩子。
可今天,他突然要走了。
“去哪”
我妈问道,我妈是个再朴实不过的女人,一点城府都没有的朴实,一辈子在山里,没见过什么世面。太过分的比喻用在我妈身上不大合适,但说实话,骗我妈并不比骗一个十岁的孩子难多少。
“应该是津城”我爸回答道。
“去那干啥这么远,人生地不熟的”我妈不放心地问着。
爹似乎是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一直没跟你提过,孩子他爷爷知道这事,孩子他大爷爷有个儿子,也就是我叔伯兄弟,叫张彦,他在津城混的不错,他替几个老板找保镖赚个中介费,这不一直惦记着他二叔这边生活的太困难,肥水不流外人田,把我介绍过去,当两年保镖,多赚点钱,回来给俩孩子娶媳妇,你说他大老远让人过来了,我不得给人个面子吗”
我的确是有个大爷爷,是我爷爷的亲哥哥,我爷爷叫张二狗,大爷爷叫张大狗。但是我只是听爷爷提起过这么几句,多余的事情我就一概不知了。突然又多出来这么个叫张彦的津城叔叔……反正这些话听起来就有种漏洞百出的感觉。
可是我妈呢,她好像还真就信了,她只是搓着围裙关切地问我爹:“当保镖啊,会不会出啥事啊,是不是得跟人打架啥的”
我爹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笑着对我妈说:“不会,其实就是走个过场,看看门啥的,据说钱赚的可轻松了。他们城里人都傻着呢。”
我妈听我爹这么一说,这才松了口气。
他说的话,我妈信,我弟弟那憨货他肯定也信。
我不信,我看着今天所有的事都很别扭,听我爹所有的话都很别扭,总之,就是觉得其中有蹊跷。
我爹又扭头对着我说:“我托了一个好朋友,你见到他,就喊赵叔叔,他会时常来看你们,你们有什么事都可以找他,他可是县城里的警察,一般的事他都能摆平。”
什么什么时候我爹又多了一个警察朋友他这村门口都不怎么出的大老粗,也有警察跟他做朋友
我忽然想起来,这些年,我爷爷时不时的就让我爹往山下寄信,难道……
想到这,我刚要张嘴说话,我爹就重重地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把我到嘴边的话都给拍了回去。
他掐着我的肩膀说:“根生啊,好好照顾你妈和你弟弟,爹会时常写信回来的!我走了”
他最后看我的眼神很深沉,我不知道那代表着什么。我只是隐约感觉到,这件事情远没有表面的那么简单,而且我爹,他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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