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夫小哑妻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叶染衣
这四人算是汉话学得好的,却也只能听懂日常的一些对话,赵熙特地安排了女官和教养嬷嬷分别去教语言文字和礼仪,暂且不侍寝。
而董皇后那边,正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赵熙的千秋宴。
这天,赵熙收到了一份来自宁州的礼物,用剔彩方盒装着,盒身浮刻有竹林七贤图。
只听说是从宁州来,赵熙都不用问就知道是谁送的,他净了手,小心将盒盖打开,便见到里面有一只栩栩如生的根雕丹顶鹤,原材料是宁州深山老林里上了年纪的松柏根,鹤身上的每一个部位都刻得极为精细,雕成后填了漆,十分有质感,可见花了不少心思。
这是个摆件,能放在书案上挂毛笔。
而送礼的人,正是宋元宝。
仙鹤底座下面压着一封信,宋元宝在信上说,这是当初答应过送陛下的,只不过宁州捉不到活的丹顶鹤,只好去挖松柏根来雕一只假的顶上,还说这礼虽然轻了些,却是他跟着爷爷学了好久才雕出来的,还望陛下莫嫌弃。
赵熙一手捏着信,另一只手轻轻抚过鹤身,似乎能想象到那个人安静下来专心致志学雕鹤的画面。
三宝公公见状,呵呵笑着夸赞道:“这鹤雕得可真好,奴才替陛下收起来吧。”
“不必。”赵熙制止道:“就留在书案上。”
赵熙曾经送过宋元宝一只海东青,被宋元宝转手就送给了叶翎,赵熙好长一段日子没理宋元宝,宋元宝为了赔罪,说了会送他一只仙鹤,结果仙鹤没送成,从江南回来的时候,送成了一只绿毛鹦鹉。
这次的仙鹤,应该是兑现当年的承诺。
三宝公公闻言,把仙鹤挪到笔架的位置,再把陛下平日里最喜欢用的那两支毛笔挂到仙鹤细长的脖子上。
赵熙将信折起来,塞回信封,转身打开博古架上一个带锁的空匣子,把信放进
841、如此交代(3更)
北燕使团刚入楚国京城就遭到了刺杀,伤的还是燕皇最宠爱的皇贵妃。
傅子川脸色很难看,等到了驿馆把黎鸢安置好,他都不等歇息,直接就出去找薛尚书,让薛尚书带他入宫见宣景帝。
薛尚书一张老脸上很是为难,“世子爷,使臣面圣的时间已经定在明日,如今陛下没有召见,我无法带你入宫。”
傅子川直接抽出长剑,锋利冰冷的剑刃抵在薛尚书的脖子上,“带不带路,你自己选。”
薛尚书抹了把冷汗,最终只得同意带着傅子川入宫。
早料到北燕使臣会来,赵熙今日没有去御书房批阅奏章,这会儿正坐在帝寝殿喝茶看书。
金鱼巷的刺杀,箭手已经把详细情况全部禀报给了赵熙。
得知皇贵妃已经中箭被送回驿馆,赵熙精致的唇角往上挑了挑。
他在等着梁王世子傅子川来为黎鸢讨回公道,却不想等了小半个时辰都没动静。
正在这时,三宝公公煞白着脸跑进来,喘着气道:“陛下,不好了,那个梁王世子,他跑到午门外把登闻鼓给敲响了,说有天大的冤情要诉。”
赵熙喝茶的动作微顿,凤眸里浮现一抹冷嘲,“不必大惊小怪,让顺天府那边按章程办事即可。”
按章程办事
三宝公公似乎明白了什么,匆匆出了乾清宫,坐上软轿去往顺天府。
楚国的登闻鼓归顺天府管辖。
登闻鼓是百姓能直达天听向皇帝陈诉冤情的唯一途径,可这只鼓不是任何人都能敲响的,但凡敲响登闻鼓之人,都得先去顺天府领上二十大板,这是对百姓的一种警示,警示他们不能把登闻鼓当成玩具随便敲着玩。
眼下的午门外,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
“上一次登闻鼓被敲响是在好几年前了,当时的宁州煤矿坍塌案活埋了矿工八十余人闹得沸沸扬扬,今儿个又被敲响,该不会又有什么惊天大案了吧”
“瞧着敲鼓的年轻人衣着华贵,应该是富贵人家出来的,能有啥冤情”
“哎,这位爷,你告谁呢”
傅子川心口堵着一团火,手上力道十足,像是要把这面一丈高的大鼓给敲破。
虽然两国正在交战,可北燕是抱着十足诚心来给楚皇庆贺生辰的,楚皇怎么能纵容刺客刺杀使团
听听礼部那些官员是怎么说的说都是意外,他们也没想到会有刺客。
如此敷衍的说辞,竟是连个谎话都懒得编,摆明了告诉他,这场刺杀就是楚皇宣景帝点头默认的。
傅子川越想越火大,鼓声也越来越响。
薛尚书站在一旁嘴角直抽,面对百姓们的发问,他十分耐心地解释,“这位是北燕使团代表梁王世子,因着刚入京就遭了刺杀,如今来敲登闻鼓,是想让陛下出面主持公道。”
百姓们纷纷瞪直了眼,“啥北燕人该杀该杀,死了活该,还敲啥登闻鼓啊赶紧的滚出楚国吧!”
霎时间,先前还站着看好戏的百姓群情激奋起来,全都指着傅子川的鼻子骂,有骂爹骂娘的,更有骂祖宗十八代的,全都喊着让他滚蛋。
傅子川的眼神彻底阴冷下来。
虽说是使团代表,可他还是亲王世子,北燕皇都三公子之首,在北燕时,谁不敬着他捧着他,就连燕皇都夸他郎艳独绝世无其二,哪曾想到了楚国,竟然被人当成乞丐一样的驱赶。
听着楚国百姓口无遮拦的谩骂声,傅子川右手握紧腰间的剑柄。
薛尚书见势头不妙,忙过来赔罪,“世子爷见谅,楚国百姓好客,表达热情的方式可能跟你们北燕不一样,您……啊——”
话还没说完,傅子川的长剑已经抵在他脖子上,冷声威胁,“让他们滚,否则我现在就削了你的脑袋提着入宫去见楚皇!”
正在这时,人群后方传来一声高喊,“刚才谁敲登闻鼓”
却是顺天府的衙差来了。
见到官差,百姓们惧怕地自动让开一条道,然后个个拿眼睛看向傅子川。
衙差的目光落在傅子川身上,见他竟然用剑抵着薛尚书的脖子,顿时皱眉,“你是谁不知道伤害朝廷命官是重罪吗刚才敲登闻鼓的人就是你那正好,跟我走一趟吧!”
入京不到两个时辰,傅子川已经充分领教了楚国人的厚颜无耻,他没心情跟他们周旋,长剑划拉了一下,薛尚书的脖子立时被抹出血痕。
 
842、克服一下(1更)
傅子川被噎得脸色铁青。
他入宫,是来找楚皇要个交代的,不想,楚皇直接就承认了这场刺杀乃是他亲手安排!
百姓谩骂他,礼部官员说没有这回事,那是楚国百姓好客。
刺客伤了皇贵妃,他要来讨公道,楚皇却轻描淡写地告诉他,刺客是有意安排,就是故意要刺杀他们。
楚国……楚国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温婉在一旁看着傅子川被气得浑身颤抖的模样,想笑不敢笑。
赵熙面色从容,端起茶盏继续浅浅啜饮。
傅子川愤怒之余,质问他,“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我北燕诚心来贺寿,楚皇却亲手安排人刺杀使臣,就不怕燕皇问罪吗”
赵熙冲他莞尔,“若是朕没记错,当初开战的时候,北燕慑于楚国的机关兽,因此使了损招将瘟疫散播到北疆,后来云氏送药北上,北燕更是不惜出动螭龙卫来刺杀云六郎。朕今日所为,不过是礼尚往来罢了。”
傅子川捏紧拳头,“当时云淮可是杀了我们两位宗师!”
“那简单。”赵熙说:“螭龙卫刺杀云淮,云淮杀了你们两位宗师,今日刺杀你们的,是楚国皇室暗卫,你去把领头的箭手给杀了,此事两清。”
对上赵熙淡然无波的处事态度,傅子川只觉得满腔怒恨无处发泄,俊脸僵硬难看到无法用言语形容。
温婉偷偷瞥了眼赵熙,以前只觉得这位年轻的皇帝陛下对人对事都太过冷漠,今日才发现,原来他除了冷漠之外,那张嘴还能气死人。
年轻的皇帝陛下似乎觉得扎在梁王世子身上的刀还不够,又补了一句,“听说两死一伤,两位是使臣,一位是世子的随从,世子要是觉得亏,不如从楚国挑三人补上,我朝人才济济,有的是比他们更优秀的,两国邦交这么愉快的事情,世子又何必耿耿于怀气坏了自己”
愉快么
傅子川只觉得乌云罩头满腔怒火!
这时,温婉开口,言笑晏晏,“世子爷都听清楚了吗陛下该给的交代已经给了,人是楚国皇室暗卫杀的,你们要不服,就去杀了那位箭手报仇。当然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并不会影响到楚国和北燕的友好邦交,今后两国之间,还是能愉快互通有无的。”
小事
好,好,嚣张得很,狂妄得很!
傅子川冷哼一声,直接拂袖出了乾清宫。
赵熙吩咐三宝公公,“去送送。”
三宝公公忙追出去,白净无须的面上满是笑容,一口一个世子爷,喊得热情极了。
傅子川恨意难消,很想把这个嗡嗡嗡的小太监当成苍蝇拍飞,却又察觉到皇宫大内布满了高品阶暗卫,倘若自己此时动手伤了谁,只怕没办法活着走出皇城。
他忍了又忍,到底还是忍无可忍,回头吼了三宝公公一句,“滚!”
三宝公公笑道:“陛下吩咐了奴才送世子爷出宫,就算要滚,也得等世子爷走了再滚。”
傅子川想杀人的心都有。
……
黎鸢重伤,昏迷卧榻三日方才转醒,睁眼就对上傅子川一张苦哈哈的脸。
“这是做什么”黎鸢扯了扯嘴角,声音虚弱。
她本是习武之人,可当时在金鱼巷,由于两边都被高大的青砖墙围住,没办法大开大合地进行厮杀,再加上她不知被谁推得撞到身后的一堆废弃木料,就是那一愣神的工夫,有人瞅准时机射了弩箭来,一击即中。
胸腔处的疼痛,到现在都还很剧烈。
“这场刺杀,是楚皇安排的。”傅子川拧着眉头,语气沉沉。
“料到了。”黎鸢面上没什么起伏,过了会儿,苍白无色的唇角微微勾起。
傅子川不明白都这种时候了,皇贵妃为什么还笑得出来,他脸色更难看,“我入宫去找楚皇讨公道,谁料他直接承认刺客乃是他亲手安排,还说我们若是不服,就去杀了那个箭手两清。娘娘,楚皇小小年纪如此嚣张,实在可恨,此事须得尽快传回北燕,让皇上裁夺。”
黎鸢显然也没想到赵熙会直接承认,她愣了愣,随后低笑出声,“这孩子真有意思,当初明珠还想嫁给云六郎,我倒觉得,宣景帝不错。”
傅明珠,皇贵妃黎鸢的亲生女儿,北燕三公主。
傅子川:“……”
黎鸢见他一脸的愁苦心焦样,微阖了阖眼,“这场刺杀本就在我预料当中,就算不是宣景帝,也会是我亲自安排,既然小皇帝抢了先,那正好,省得我再精心布置。”
傅子川满脸不解,“娘娘这话从何说起”
“你让人将我遭遇刺杀重伤的消息传回北燕。”黎鸢说着,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竹筒递给他,“这里头,是北燕在楚国京城的部分暗桩分布图,你亲自去联系他们,让他们寻着机会,帮我办件事。”
傅子川听完皇贵妃要办的事,接了竹筒贴身藏着,转身要走。黎鸢又唤住他。
843、不惜一切代价(2更)
温婉听着,只觉得好笑,问她,“说完了”
林潇月被温婉这漫不经心的态度气到,不欲跟她多做纠缠,拢了拢肩头的斗篷,转身就要进门。
“林潇月!”
温婉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林潇月继续朝前,刚走了两步,就听温婉骂道:“你没文化没见识也就罢了,如今竟然连脑子都没有了吗”
“温婉,你……”林潇月猛地回头,就见温婉面上的笑意已经收了,此时的盈盈双眸里,净是冷意。
“我吃饱了撑的大老远跑来告诉你这些,就是为了捉弄你,让你再骂我一顿不知廉耻我还没这么贱!”
林潇月怔了一怔。
印象中,这好像是温婉头一次动怒。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听不听,你自己看着办,告辞!”
温婉利落地一转身,香羊皮靴子踩在厚厚的雪地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不多会儿,她就蹬着小杌子上了马车,吩咐了车夫两句,马车调个头,朝着长宁侯府方向缓缓行去。
林潇月呆立在东角门处,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
“七奶奶。”金枝在背后唤她。
林潇月回过神,对上金枝疑惑的目光,她淡淡道:“人走了,咱们也回去吧。”
金枝总觉得自家主子不对劲,“是不是那永安郡主又说什么刺激您的话了”
林潇月摇了摇头,瞧着神情蔫蔫的。
到了悦华居东暖阁,苏擎还坐在暖榻上,却是放下了茶杯,正在看西疆那边的公务文件。
林潇月见他忙,在一旁坐下后便没吭声。
苏擎察觉到异样,抬头看了看她,“郡主走了”
“走了。”林潇月点着头,声音有些闷。
“怎么了”苏擎又问。
林潇月想了想,开口道:“七爷,要不咱们不出席陛下的千秋宴了吧”
“这又是为何”
“我就是觉得,心里很不安。”林潇月道:“总感觉要出事儿。”
先前在东角门外跟温婉闹了不愉快,她也没来得及细问,到底是什么人在打阿暖的主意,掳走阿暖的目的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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