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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提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喜了
“那你来干什么!”又一位抢白的毫不客气。他们即使不喜欢我,也估计不会有这么的不客气,关键是,我现在摆明着握着“别人”的手。
眼见着铁哥儿们的老婆“爬墙”到自己的地盘上,这是又伤感情又伤面子的事情,特别是对这些天之娇子而言。
“童航说,我们家在这片绿地上还没有输过,我替他来延续这句话的。”微笑着平静地说,不卑不亢。我没想用再张扬的态度,这样只是牵着另一个男人的手,其实,对他们说,对我说,都过分了,即使,这是我弟弟的手。
“延续这句话的也该是童航自己,不该是外人。”
“余米,这次太过分了。”
连平时不容易出声的几位都冷了眼,冷了口气,为什么俞浦————
他什么话都不说,甚至连个冷眼都没有,只是非常平静地注视着我和古禾相握的手。这让我难堪又难受。我觉得自己在做蠢事。
“姐,看来这些朋友并不欢迎我们的加入,还是等姐夫回来自己续写胜利吧。”
是古禾!是他让我的笑脸在僵硬之前得到了解脱!点点头,我沉默的转身。身后,传来————
“余米!我们不知道————”
讽刺地笑了笑,没有回头,我笔直走出绿地。
幼稚的余米啊!
37
“余米!”
转过身,我盯着身后的古禾,
“叫‘姐’,”微笑着睨着他,很真诚,“你刚才喊我‘姐’,很温暖,真的。”
古禾笑了,笑容很漂亮。
“现在我们干什么?”男孩儿双手依然揣在荷包里,走在我的身侧,
“你第一次来老姐家,总该我做东吧!走,请你吃好的!”也学着他把手揣进裤子荷包里,一扬头,笑容里全是爽快。
呵呵,吃什么?热干面呗!我的最爱。
熟悉的走街串巷,带他来到我们学校附近一个临街的小店,没有装修,非常简陋,但味道很好。武汉就是这样,好吃的店总是不事装修,服务态度也糟糕的吓人,但仍旧车水马龙,食客们各个腆着一张厚脸皮在店员凶巴巴地喝斥声里,笑哈哈地大快朵颐。真是越虐待,越痛快!
我进去就熟练地推着古禾占了个好位置,可惜了他身上的gui,就那样一屁股坐在不知擦干净油没有的板凳上。“两碗面,多放点儿卤水,还有辣椒,哦,再冲两碗蛋酒!”我大着嗓门喊着,脸上还兴奋的不得了。我喜欢吃热干面,每次闻到芝麻酱的味道,就有幸福的感觉,很奇妙。
“你姐我不富裕,就请你吃这了,不过,真的很好吃!”我一边替他张罗着筷子,一边说。古禾好象很局促,可以理解,富家少爷,又是个日本人,哪见过这阵势。不过,我挺有优越感,因为,这是我的地盘。
“告诉你,武汉的东西可好吃了,‘老通城的豆皮,四季美的汤包,小桃园的煨汤,老谦记的豆丝,谈炎记的水饺,顺香居的烧梅,福庆和的米粉,鲁源兴的米酒,五芳斋的汤圆,谢荣德的面窝,’————”我象个好吃的孩子,快活地拿起筷子敲着杯子就哼起来,而且,越哼越快。古禾皱着眉头,哭笑不得地看着我,呵呵,他听不懂我说的武汉话。
“这是——-”
“这是热干面!”
“是那个蔡林记的?”嘿!他还有点常识,知道‘蔡林记的热干面’。
“这比蔡林记的好吃!哎呀,要这样拌,芝麻酱拌匀咯才好吃!”
我冲能地上去帮他拌,实际上,我又多会拌?热干面很烫,上面是一层厚厚浓浓的芝麻酱,我又爱吃辣椒,总搅拌不好它,结果,往往一碗面被拌得花里胡哨。第一口下去,就辣的我————墙上硕大的风扇呼呼地狂吹,仍吃的我“唆唆”神。
可我忍着了。通红着唇,通红着鼻头,我抬头扬了眼对面的古禾。他看着我,又看看他眼前的面,好象不好下嘴,
“吃呀!很好吃的!”我又塞进一口。靠!老板今天中奖了,这么舍得把辣椒?快把老娘辣出眼泪了!对面的小爷,你到是吃啊!
忍!还是得忍着!
终于————古禾小心翼翼地挑起一口放进嘴里,
“呀!———辣!————”又闭眼,又皱眉,又找水喝,手忙脚乱。哈哈,男孩儿被辣的都找不着北了!
哈哈!哈哈————哦,***,真的太辣了!
我本来被笑死了的,可是,实在是辣,我没比他好多少,又煽风,又大口啜气的,还要笑———
结果,请娘家人吃的第一餐就在古禾哀怨的眼神里度过了。
呵呵,可爱的古禾!
38
“余米,你爱童航吗?”
“爱!”没有犹豫,我答的很爽快。也许看他被辣的惨,我觉得欠他的;也许,古禾的可爱,让我有家人的幸福感。我愿意和他交谈。
此时,我们依然坐在乱糟糟的小馆子里,我给他换了碗米粉,自己却依然“坚强”的要吃完那碗面,不过,兑了水。
“童航爱你吗?”
“爱!”依然答的没有犹豫。我挑一口面塞进嘴里,眼睛亮晶晶地瞄着他,很坦然。
他点点头,搅拌着碗里的米粉,
“有没有想过,你们的爱或许只是彼此的习惯,毕竟你们结婚那么早,缺少,缺少浪漫。”
我嘴里塞满面,“噗嗤”哼了声,连忙捂住嘴,怕喷到他身上,食指点着他,“呜呜”含糊不清地说,
“有钱人,到底是有钱人!”
“你说什么?”
我吞了面,终于顺了气,笑着清晰的说,
“我说你到底是有钱人,心思太童话。真正的爱情是什么,就是一亩地,两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我们老百姓过日子不就求个‘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彼此能习惯一辈子是福啊,这种细水常流的感情本身就是一种浪漫。何况,童航给我的浪漫,这个世上无人能代替。”
“应祺呢?”
“爱情始于爱情,即使是最热烈的友谊也无法转化为最淡漠的爱情。”我轻轻的说,却很坚决。
古禾避开了我的眼。
“余米,你值得更好的。”
我的掌心探向他的额头,支起他的视线,让他看着我,
“童航就是最好的。”
有时候,我是个很霸道的人,古禾是我的弟弟,那么他就只能接受我爱的人,即使另外一个是应祺,也不行!
“小男孩,当你遇到一生的那个浪漫,你就知道老姐今天说的是至理名言了!”
古禾轻轻一歪头,避开了我的手,低下头继续吃他的粉。我无所谓的笑了笑,我以为他不好意思。
“咳!今天吃的这么辣,要是能找个地方好生喊几嗓子就好了,把憋在嗓子眼的辣味全嚷出去。”撑了个懒腰,我异想天开的说,
“好啊!”古禾一本正经地点点头,
“好什么好,现在上哪儿去喊,别人不把你当神经病啊!”我笑着横他一眼,
“你跟我来!”古禾拉起我,就跑出小饭馆,拦了辆的士,
“去长江大桥!”
我让自己放松地陷进椅被里。年轻人有的是点子,我放心陪着他玩儿。
他可真行!
瞧我们站在哪里呢,长江大桥的第二层!轰隆隆的火车驶过,你喊破嗓子,有人管你吗?呵。
“余米!”古禾先开始,瞧他‘撕心裂肺’似的!我也不客气了,
“啊!”
我尽着最大分贝使劲的喊,使劲的喊,喊出心里的辣,心里的火————心里的苦————
“余米,嫁给我吧!!”
我在喊,我的耳旁听见的却是童航的呐喊!那年,他也是这样喊着————
我站在足球场的大门旁看他踢球,然后我们就一个门里,一个门外地谈天说地,他的身体在门框内伸展了一个大大的“大”字,
“余米,我们现在的样子是个字哦!”
“什么字?”
“傻大姐,自己猜!”
“童航!!”
“好好好,我提示你,看!你是个女的,这是个门,我是个大——”
“什么嘛!”
“笨蛋!姻!姻缘的姻!说你是个傻大姐吧————”
“童航!!”
我生气地向前走,更可气的是,他并没有象往常那样追上来哄我,
却————
“余米!嫁给我吧!”
足球场空旷的天与地之间,全是他的声音。这头,我哭的象个孩子————
“余米,余米————”古禾扯着我的衣袖,我听不见他的声音,只看到他的嘴型。
“你哭了?”
我抹了下自己的眼睛,真的有泪。摇摇头,我笑着安抚他。突然,看着古禾,我定住了心神,也许,现在可以说————
“我要两千万。”
此时,两辆火车正好同时错行,震耳欲聋的轰隆声完全淹没了我的声音,不过,我知道,古禾听见了,因为,我看见他的嘴型,在说,
“除非你一辈子在我身边。”
兴奋ing说
这几天《菩提》这里特别有感觉,所以,《十五》那边先歇歇,过几天就过去。还有,呵呵,看了这章,先别下结论,接着往后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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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提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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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你一辈子在我身边。
男孩儿淡淡地看我一眼,然后,攀着栏杆,注视着远方的某一点,眼神忧郁。
此时的古禾让我想起蒂姆波顿的《牡蛎男孩的忧郁之死》,黑色又纯真,残酷又温暖。
一辈子?这孩子想要的太奢侈。
没意思地笑了笑,摇摇头,手揣进荷包里,我转身先走了。身后,我听到男孩儿跟随的脚步声,轻而犹豫。
“余米,你有希望吗?”
回头看了一眼他,我跳上铁轨,继续走,
“希望是什么?是娼妓。她对谁都蛊惑,将一切都献给,待你牺牲了极多的宝贝,她就弃掉你。我没有希望,我只珍惜现有的一切。”
“可是有人有希望。”他抓住了我的手,“给你看样东西。”
我们一同坐在铁轨上。古禾从荷包里掏出一个小圣物盒,盒盖上刻着1403,是年份,我认识这种盒子,是用于装圣人的遗骨,很珍贵。
古禾手里的小盒子j美绝伦,有13世纪初锡耶纳风格的叶瓣形的底座和尖顶。容器本身由石英做成,几乎完全透明,象征神圣和纯洁,出于同样的原因,镶嵌其上的框架是用银底镶金的工艺做成。如此神圣的物件里,到底盛着什么呢?
古禾拿出,原来是一张卷在一块儿的相纸。展开来,我睁大了双眼。
是一个看起来年纪不过十八九岁左右的女子,及腰的长发亮得几乎能够照出人影来,左右斜分,刘海如日本传统偶人一般剪齐,淡淡的双眉下是一双胭脂色的大眼睛。照片上的这个女孩年纪虽小,却有一种压倒般的气势,赤朽叶色的绸和服泛着朦胧的光晕,袖子一直垂到膝盖,系一条水绿碎花描金腰带,华贵雍容。
“这就是一个男人的希望。20多年来,他天天盼望着她回来,哪怕只是回来看他一眼。女孩的魂魄却如烟般消散在无垠苍穹,梦里,都没有给过他希望。呵呵,这点,你和你的母亲真象。”
“人说,不在寂寞里恋爱,就在寂寞里变态---”盯着圣物盒,我喃喃着,
“你说什么?”古禾皱着眉头歪头看着我。我微笑着点了点他手里的盒子,又努了努照片,
“男人能自己抑制欲望,只求j神上的发泄,那是有益的,伟大的奇思妙想可由此产生。但丁因为娶不着beatrice,x欲抑制,才写成他的不朽杰作《神曲》。你说的他,也很了不起,能想出用圣物盒装照片----”耸耸肩,我皱了皱眉头,“我只能说,相当有创意。”
“咳,你---”男孩儿哭笑不得地叹了口气。突然连同照片、圣物盒一把塞进我怀里,先起了身,“想要一辈子留你在身边的,是你的父亲,不是我,我刚才----说错了。”然后拍拍手,手又揣进荷包里,学着我跳上铁轨,一步一步先向前走去。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见,“考虑考虑,先哄哄你的父亲,解救出你的丈夫,再做打算,也划的来啊!”张扬的声音里,不乏诱惑。
呵呵,他在给我出馊点子吗,去y他父亲的馊点子。握着手里的圣物盒和照片,我看向远方的江面,笑了:不妨当当“好人”如何。
41
“上帝会把我们身边最好的东西拿走,以提醒我们得到的太多。”
一张素白的信封,倒三角启封处印着一颗闭眼的玉佛,展开,里面写着以上一行字,下面落款:9月6日,南京路375号。
“余老师,这是早晨一个小男孩儿送来的,我一天都在整理学生自行车编号,搞忘了给你,没耽误什么事儿吧?”
学校门房的张师傅担心地看着我。我摇摇头,淡淡一笑,“没什么。”
信封还捏在手里,走出校门。也许,是我的脸色太苍白,吓着张师傅了吧。
9月6日,是今天的日期。可是我明白它代表的不是今天,因为,南京路375号,提醒我,这是那个妖魔的夜晚。
迎着晚风,我没有回家,而是走回了————南京路375号。
眼神复杂地看着这栋欧式小别墅,朦胧地月夜下,魅影迷离,和10年前如出一辙。我咬了咬唇,犹豫地按响了它的门铃————心,在战抖。
门开了。
白玉石的地板,晶莹的镂金水晶酒杯,墙面上深红的纬幔————镜子!镜子呵,无尽的缠绵像绯红色的落花一样飘洒进如银的月华里,饱渍了浮波之后悠悠陷落,沉到最深最深的时光之底———那里,有面具,有男孩儿们赤裸的身体,女孩儿靡丽的呻吟————
“余米!!”
刚才猛地闭上眼的我缓缓睁开了眼。眼底如霜。
通亮的厅堂里,全是站立惊愕的男人。他们的脸陌生,他们的声音陌生,但他们的眼睛————是面具下的眼。
“你真的不想放过我。”
我只盯着里面唯一一张熟悉的面孔,俞浦。绝望而痛苦。
“不,余米,你需要帮助。”他走过来抚摩上我的脸颊,眼神温柔,象怜悯一个无助的孩子。突然,他牵住我的手,眼里放出奇异地光彩,象个幸福的孩童,
“看吧,余米,这才是你的世界,月华,纱缦,锦缎,流光————还记得这吗?看!还记得这些吗?”
他突然跑向哑白色的长桌前,上面全是杂志大小的照片,一张接一张举起来给我看,笑地那么纯真,
“还记得吗?”眼神里写着狂热的期盼,
我完全震住了!为,这样的俞浦,为,这些照片————
那上面全是16岁的余米,那个张狂,矛盾,胆大,迷茫,空虚,颓废,堕落的余米!
她穿着黑色的短裙,涂着腥红的口红,擒着缭绕的香烟,像个虐后抑郁的妓女:
她掩着x,叉开腿,跪在狭小浴室的镜子前,一脸狐媚,一身鬼气,赤裸的r沟里悬着一颗闭眼的佛;
她扬着尖削的下巴,扭着j致的脸蛋,带着印有“boy toy”(男孩玩物)字眼的腰带,玩世不恭地窝在沙发里,眼睛里,却含着未经尘世染指的静,象一颗变质的糖果——
16岁的余米,16岁的我————
我闭上了双眼,整个身体都在战抖:怎么还在,这些照片,怎么还在?!
唐尼,那个照相机不离手的男孩儿,用他手里的相机记录下了整个16岁扭曲了的余米。他出车祸死后,家里发生火灾,我以为————
这些照片怎么会在他手里,会在俞浦手里?!
已经快要窒息,猛地转身,我飞快的拉开大门跑了出去。
身后,隐约还听的见俞浦的声音,“余米,这是你,这才是你————”
我的世界已经一片黑暗,连月光都照不到。紧紧环抱着自己的双臂,我孤独地走在霓虹闪烁的大街上,人声鼎沸,我的世界,却寂静的可怕。突然,我的肩膀被人一拍,我惊恐地回头————
“别怕!余米,我是——-”
没有回头,我快步地向前走。男人没有追上来,只听见————
“我们不知道俞浦他————是他让我们今晚回到那里,我们不知道他也会让你——-”
听不见声音了,听不见声音了————我颤抖地掏出手机————
“喂,古禾吗,我跟你回日本,明天就走,明天就走————”
手机滑落,我陷入进无边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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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飘满了细细碎碎的尘土,阳光穿过千年洪荒的古树繁盛的枝桠在地上投出点点的星斑。我喜欢这样,温暖而不热烈,祥和而不聒噪。
仰德机场最让人称道的就是这棵古树了,现代文明和远古质朴间的碰撞,总能给人细细存存的悸动。
“余米,饿吗?”
古禾掌心探起我的额头。我点点头,又摇摇头。他蹙起眉头,无奈一笑。
“别再吃糖了。”
我含着bb糖,树莓味儿。他去扯动我露在唇外的糖棍儿,我咬着棍儿,倔强地盯着他。他拔不动,只能摇摇头,依然无奈。
“我们马上就要登机了,余米,我们马上就要回家了。”他拨弄着我的刘海儿,静静地看着我微笑。我懒懒窝在侯机室的沙发里,数着阳光的痕迹。没理他。
“汰渍洗衣粉新尝试----”不知是谁打开了侯机室的电视,广告的声音震耳欲聋。
“余米,这里太吵了,我们换个地方---”
“不!”我小声拒绝,很坚决。耳边是轰隆的广告声,我也象个“电视儿童”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却g本看到的不是眼前这些。甜腻的糖汁混着唾y流往我的胃部,我看到的是,发炎糜烂的胃囊在肚子里痛苦的挣扎,蠕动。
耳旁传来古禾轻轻地叹息声。我听见了,却依然没有理他。
是的,从黑暗中醒来后,我就一直这样,人轻茫地象一团泥,骨子里都在发臭。
“真他妈不明白哪来的礼教非要强奸我们的思想,要来束缚我们的自由!老子就是青春,就是放纵,就是叛逆,就是堕落,就可以如此不计后果如此彻底!怎么着?!都他妈给我闭嘴!”
有趣吧,当时眼睛都没有睁开,意识首先就嘶喊起来。当真正睁开眼时,看着古禾,我在微笑,眼眶里却悬着泪,恐惧,怯弱。
“余米,你怎么了?”
“我害怕。”
“怕什么?”
“怕童仝有天看到他母亲的过去,他恨我。”蜷缩在被子里,我哭了,抽泣的象个孩子。
当时只觉得,我被世界抛弃了。
现在,我坐在人潮人海的机场,阳光宽容地打在我的背脊上,让我得到应有的救赎。想起〈马太福音〉:让阳光照耀好人,也照耀歹人;让雨露滋润义人,也滋润不义的人。
也许,生命的开始不过是一场早已写好的结束。我们都是带线的玩偶,向着那写好的结局一路狂奔,直到————
穷途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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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提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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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心辞典》挥洒才情,让家人梦想成真!”
侯机室的电视机里轰隆出热闹的掌声,坐在我旁边的一个小男孩儿也跳起来拍着巴掌,“我最喜欢看《开心辞典》了!”
和我儿子一样。
我的小虎子不会讲话的时候,只要听见“开心辞典”的开场曲,就会咿咿呀呀挥舞着小手咯咯直叫。童航说,我们儿子从小就“智慧与美貌”并存:遗传老爸“智慧”头脑,欣赏“美貌”王小丫。
呵————
想起儿子,我的唇角就会掀起,再难过,再难受,再无望,我的唇角也会掀起,那是我的儿子,我的虎子。
眼泪顺着面颊流下,没有管它,我盯着电视里王小丫的笑脸,想着虎子每一次在电视机前看见她时的模样:憨憨的小脸,晶亮的眼睛,“妈妈,这道题我也答对了!”是欣喜,是骄傲。“妈妈,这道题为什么不选a?”是迷惑,是渴望————突然咬紧唇,我乞求,让我再看看他,看一看他,哪怕只有一眼,一眼————
电视里,电视外,都是一片笑声。我也在笑,眼睛里却什么也看不见,心如刀割。
“阿姨,你怎么哭了?”
我摇了摇头,伸手抚摩上小男孩的脸庞,恋恋不舍。
“下面我们有请童航,童仝父子上场!”
手突然僵立在那里。小男孩儿许是被我的神情吓到,匆匆躲开。
而此时,我的世界里,已经再没有别的,只有他们————画面里,那两张相似的笑脸,是我整个的生命。
“欢迎你,童仝,来到〈开心辞典〉,来,握个手!”童仝摇摇头,
“小丫阿姨,我能亲亲你吗?”电视机里,电视机外,都是宠爱的笑声。
如愿以偿。小男孩儿眼里漂亮的神采能温暖每一颗心灵。
“童仝,妈妈有来现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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