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菩提
作者:莲鹤夫人
青丘九尾多子多孙,向来为世间吉兆。青丘的大王子却单方面喜欢上了那个心有所属的应龙神,还被人家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又搂又抱,实在亏大!但在捅破这层窗户纸后,他却得到了世上最狠心绝情的拒绝。苏雪禅:ok,对不起,打扰了。应龙神恶迹累累,残忍嗜杀,关押千年后出狱,却发现世界都变了个样,还有一只不知死活的小狐狸在一旁蠢蠢欲动,挥挥尾巴赶跑他之后,他看着小狐狸留下的熊孩子,这才知道世上是没有后悔药可买的。黎渊:阿禅,你在哪?!前冷漠无心后粘人深情龙神攻x温和敦厚痴心不改狐狸受*狗血正剧*先虐受再虐攻*虽然有生子,但篇幅很少*山海经背景,但实际私设多如狗,不可将文中剧情当真最后感谢我滴坑为我制作的封面!超美丽!内容标签:生子灵异神怪前世今生洪荒
落菩提 分卷阅读1
第1章一.
春雨绵绵,柳叶新碧。
苏雪禅踩着厚如落雪的桃花,专心致志地在桃树枝上摸索着什么。
“哥哥!雪禅哥哥!”身后传来女童清脆悠远的呼唤声,“你在哪儿呢?”
苏雪禅叹息了一声,转身从桃树繁茂的枝叶花丛中探出头来,扬声回道:“慢点跑,哥哥在这!”
片刻功夫,那林间空地上就如闪电般窜来了一只皮毛柔软雪白的小狐狸,搅在漫天满地的落花里,一时间竟分不清谁的颜色更亮眼鲜活。小狐狸见苏雪禅站在大桃树上,脚步也不由慢了几分,它一边用胖爪子拨拉着地上的花瓣,一边乖巧地仰起那张小小的狐狸面,看苏雪禅掩映在满树繁花里的身影。
凡是青丘狐族,无论是游历在外的族人,还是深居简出的元老,或多或少都听说过苏雪禅这个大王子的名字。
为狐者天性便狡诈多疑,伶俐机敏,是最工于心计不过的种族,其中又以青丘狐最为甚。但苏雪禅却是不折不扣的异类一个,也许是随了早逝先王妃的性子,他待人处事都是一等一的温柔敦厚,就连偶然露出的狡黠灵慧,都透出一股人畜无害的柔和。
小狐狸抖了抖尾巴,又羡慕地望了望苏雪禅薄青色衣衫下探出的四条雪白狐尾,“哥哥,你在做什么呢?”
苏雪禅闻言,不由从花间低头看了它一眼,他肤色白皙,眉毛和眼睫都是凝墨样的黑,配上琥珀色的清澈瞳孔,自有温润光华内敛其中,他微微一笑:“哥哥在找桃胶呢,小五的泥人不是坏了吗,地气生木,用桃胶一补就好了。”
小狐狸不高兴地打了个哈欠,露出四只尖尖的小犬牙来,撇嘴嘀咕道:“哥哥偏心小五……”
苏雪禅眼中含着笑意,也不说话,任由小狐狸垂头丧气地在地上画圈圈,过了一会,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忽然从树上掉下来,“咚”一下砸在它头上,又咕噜噜地滚出好远。
小狐狸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一只色如碧玉的桃子,它惊喜地叫了一声,扑上去团团抱住那只桃子,喜滋滋地在花瓣堆里揉来揉去,苏雪禅等它乐够了,方笑道:“好了,找哥哥有什么事?”
小狐狸气喘吁吁地从地上抬起脑袋,“好像……好像是阿娘找哥哥?我……我也忘了……”
苏雪禅哭笑不得,急忙从桃树上一跃而下,捞起小狐狸就往远处掠去。
“小傻子,既然是母亲找我,那你怎么不早说?”
小狐狸滋儿哇乱叫的声音从风中传来:“……人家忘了嘛,又不是故意的……”
苏雪禅抱着怀里的苏纤纤一路拔足狂奔,终于赶在太阳落山之前回了青丘山中的狐族王宫。
青丘多产金玉,狐族王宫也是用青白二色的玉石搭建而成的,白玉剔透,青玉翠绿,飞檐碧瓦,玉骨金肤,和着缭绕流连的云雾端坐在山脉之中,好似从大地上凝出的山的粹。
苏雪禅从王宫侧殿进去,又一跃至重重阶梯之上的院廊,在玲珑青玉的地砖上,早已立着一个一尘不染的身影。
苏雪禅拍了拍衣袍上的浮灰,敛气凝神,躬身道:“母亲。”
怀里的苏纤纤也怯怯地喊了句:“阿娘……”
苏斓姬抬眼看了看暮色四合的天空,又拢了拢身上如烟似雾的雪色外袍,略有责备道:“怎的这么晚,是不是你又忘了跟哥哥说?”
这话就是在问他怀里的苏纤纤了。
苏雪禅忙道:“母亲,没有的事,是孩儿法术不,所以才回得晚了,和纤纤没什么关系。”
苏斓姬似乎是叹了口气:“你这孩子,总是这么护着他们,他们性子又顽劣,迟早要被你惯坏的。”
说着,她又冲苏雪禅招了招手,身边的侍女不疾不徐地替他们打开寝宫的大门,“来罢,母亲有事要与你交待。”
苏斓姬比起狐王苏晟的年纪还要小上许多,又是在苏雪禅生母逝世后被族老提名上来的王妃,她是先王妃的堂妹,若她不带这顶玉胜,苏雪禅还要唤她一声姨母。
先王妃天生体弱多病,在生下苏雪禅不久后就去了,也许是隔着这层关系,苏斓姬待他倒是十分宽厚,与其说是继母,不如说像某个亲近的长辈。
苏雪禅闻言,便放下苏纤纤,垂手跟在苏斓姬身后,看她雪玉银绣的外袍在青玉的地面上摇曳生光。
狐族多美人,这话不假。苏斓姬在狐族中或许不是样貌最出色的那一个,但她肌肤莹白,唇如点朱,眼尾细长上翘,不动声色地望着你时,活像一尊风姿绰约的玉雕神女像。有一次在家宴上,她也曾对苏雪禅说,她的眼睛和她姐姐最是相像……
正出神间,苏斓姬已经穿过重重门廊,在内室停下了脚步。她吩咐苏雪禅坐下,自己则倚在一张紫木的美人榻里,将薄如蝉翼的衣料覆在深色的靠背上,让上面的银花随着她的呼吸一闪一闪。
狐族向来不拘礼节,讲究万法随心,苏斓姬靠在椅背上,又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目光却不经意地瞥过正襟危坐的苏雪禅,她沉吟了一会,还是道:“再过不久,就是西王母寿诞了,我青丘狐族也函上有名,今年又恰逢玉醴泉涌,这寿宴肯定是要大办一番的,只是……”
“母亲可是在为寿礼之事烦心?”苏雪禅道。
苏斓姬微微一笑:“正是。此去瑶池,各方来客必定都争相示好,其他仙君暂且不论,光是赴宴的各族怪妖仙,就得挖空心思寻探宝物,本来我也一筹莫展,好在昔日你父王曾对我说过,昆仑山巅那副山河棋局图,自大劫后到现在还没有补完,而此隔千里,恰巧有一座龙首之山,善产美玉,你可带两个弟弟前去采,能有一块可用者,寿礼之事就算成了一半了。”
苏雪禅细思一下,不由蹙眉道:“此去龙首山,路途虽然并不险远,但最近异兽频出,天时有变,若带两个弟弟同去,孩儿担心会出什么事。”
苏斓姬抬头道:“……也罢,最近的状况的确不太对,你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既然如此,你可带上青丘山图以防万一,权当护身之技。”
苏雪禅应道:“是,孩儿知道。”
苏斓姬又道:“这件事,族内虽已派出许多杰出子弟前往探寻,但你既身为大王子,少不得要比旁人更心些,这里有一只照宝镜,你将它带上,定能事半功倍。”
苏雪禅起身道:“孩儿明白,多谢母亲。”
他刚从苏斓姬的寝殿内出来,从暗处里就蹦出了两个胖绒绒的白团子,扑过来扒在他的衣襟上。
“哥哥!”
“哥哥阿娘和你说了什么?”
苏雪禅一手托住一个,也不管那沾着泥巴的几只小爪子将他竹青色的衣服踩得如何脏,他只是温声道:“哥哥过两天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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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办事,你们在族里,记得要乖乖的啊。”
这时候,两个半大的少年也走过来,向苏雪禅行礼道:“兄长,母亲可有什么要交待我们的吗?”
苏雪禅笑道:“并无,此次我一人独去,你们在家里,可要好好看着妹妹。”
稍大点的少年惊讶道:“兄长独去?”
“是,”苏雪禅颔首道,“你们也知道,最近异变颇多,若要带上你们,只怕会出什么事。”
说着,他用一只手托起两个肥嘟嘟的毛团,另一只手力从怀里拽出一个小锦囊,“给,惜惜,这是给你的桃胶,等会哥哥再去给你补泥人。”
苏惜惜开心的咧开嘴巴,露出四只尖尖的小白牙,但还不等它说话,另一边的苏纤纤就猛地回头叼住了它的耳朵:“你笑什么,我也要!”
苏惜惜尖叫一声,两只小狐狸就着苏雪禅的臂弯打得鸡飞狗跳,不可开交,半空中细碎白浮毛飞舞不休,逼地苏雪禅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一面还要手忙脚乱地把两个隔开,一旁站着的苏寒波和苏星摇急忙上前帮着把两个抱走。苏纤纤是个性子泼辣爱娇的,平日里也是有一说一,快言快语;苏惜惜却是个性子柔媚狡猾的,它又生得娇小,有时候被玩伴欺负了也不说,等到家中长辈们知道,已让它用尽手段将人拾得有苦说不出了。
这样个性迥异的两个小狐狸,偏偏是一胞里头出生的姐妹,就连严端肃穆的苏晟,见了她们起矛盾也要退避三舍,更别提两个小哥哥了。
此时苏寒波的袖口已经被扯出了数十个小洞,苏星摇的脸上也被挖了好几道红印,苏纤纤呲出尖牙:“虚伪!不要脸!一天到晚就知道缠着哥哥!”
苏惜惜嗤笑一声:“野蛮!男人婆!你想缠着哥哥,还缠不到呢!”
苏纤纤四爪乱挣,想要从苏寒波手上下去,“你这个……我要吃了你,扒了你的狐狸皮!”
苏惜惜冷笑,不紧不慢地舔了舔肉垫上的利甲:“来啊,你以为我怕你这个不长脑子的蠢货?”
眼见事态愈演愈烈,苏雪禅理了理凌乱的衣袍,轻喝道:“纤纤,不许胡说,还有你,惜惜,怎么能这样和姐姐说话?”
见两只小狐狸都气鼓鼓地不吭声,他走到苏惜惜身边,把那只小锦囊放到它怀里,“好了,别生气,这个桃胶香香的呢,只要抹一抹,你的小泥人就能修好了。”
见苏惜惜眉开眼笑,他又走到苏纤纤身边,沉声道:“妹妹的泥人是你摔坏的吧,现在怎么又打妹妹?”
苏纤纤耳朵一耷拉,垂头丧气地不说话了。
“打坏了妹妹的泥人,你和妹妹道歉了吗?”苏雪禅继续问道。
苏纤纤声若蚊呐:“没有……”
“那还不快道歉?”
苏纤纤原本鼓着一口气,现在就像是忽然泄掉了,反而涨着将眼泪逼了出来,它过了半晌,才极不情愿地小声道:“……对不起。”
它尾巴都沮丧地垂了下去,绒毛下的小肚子也微微颤抖着,看着马上就要抽抽嗒嗒地哭出来了,抱着它的苏寒波于心不忍,正要为它说几句话,就见苏雪禅变戏法似地从怀里摸出一个碧玉色的清香四溢的大桃子,笑着在它面前晃了晃,“知错就改还是好孩子,看,这是什么?”
苏纤纤抬眼一看,不由惊喜地大叫道:“是我的桃子!”
两只小狐狸都有了可攀比之物,那点不愉快转瞬间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一个接一个地打着滚四处撒欢,一会就不见了踪影。
苏星摇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还是兄长有办法。”
苏雪禅摇了摇头:“你们出去玩也就罢了,怎么能只给一个妹妹带礼物?要学会一碗水端平啊。”
苏寒波道:“是……是我们思虑不周,下次不会了。”
夜色漫荡,云蔽月出,高处的玲珑楼台上却亮起了无数朦胧柔和的光晕,透过莹莹的玉质建筑,将整座山脉照耀的有如仙境。
苏斓姬站在高处,若有所思道:“你这个儿子……确实不太像我狐族中人。”
在她身后,立着一个身形高大,姿容俊雅的男人。
苏晟望着兄弟三人并肩离开的背影,低声道:“各有缘法,此乃天定。”
第2章二.
“……吾为苍天……所负……今……灭神人万世……疯魔不悔……”
黑云压城,雷声轰鸣,苍茫天地间暗沉一片,唯有这个吞吐雷云,如上古神般伫立在世间的巨声滚滚回荡,将万物搅动成一团混沌。
一切都像是模糊的幻境,苏雪禅仿佛旁观者,又似局中人。他惊惧地望着那道庞大的身影摇憾着大地之上的风雨云波,状若疯狂地大声咆哮。
这究竟是……
他在恐惧之余,竟不由生出了十分的好奇心,他想要再向前一步,看清那与天地抗争的生物究竟是什么。
两道如海金光猛然倒灌而下!
苏雪禅抓着被褥的手剧烈一颤,浑身汗液津津地从睡梦中惊醒。
又是这个梦……
他惊魂未定,全身冰凉,倚在瓷枕上微微地喘着气。
房外天时已是日上三竿,他听见门口传来小爪子抓挠的声音,是那两只小狐狸。
“哥哥,你醒了吗?”
苏雪禅喘了口气,强行将心头涌上的不适感压下,他回道:“哥哥醒了,你们等一等。”
有了他这句话,先前被苏纤纤和苏惜惜压着不让进来的侍女皆鱼贯而入,替他勾起床边垂拂的帐幔,一边坠下一枚小小的银香球。那两个小毛球也跟着跑进来,跳到他床上。
“哥哥,你拾好东西了吗?是不是今天就要走啦?”
苏雪禅的指尖依然冰凉,但他还是笑着捏了捏它们的毛耳朵,“是,此事非同小可,自然是越快办完越好了。”
苏惜惜望着他,苏纤纤抬起后腿挠了挠自己的耳根,歪头道:“那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呀?”
苏雪禅哑然,他仔细想了一会,“运气好的话,几天就回来了,运气坏的话……那就说不准了。”
苏惜惜抱着自己的大尾巴道:“那我把好运气都给哥哥,这样你就能快点回来啦!”
“别胡说,”苏雪禅吓了一跳,他笑着点了一下小狐狸湿润的小鼻头,“这种话也是能随便说的?快回去。”
两只小白狐从床榻上跳下来,看苏雪禅披上竹青色的外袍,系好芥子袋,又伸手召来他的佩剑,不禁难过道:“哥哥走了,我们又要无聊了……”
“那就彼此间好好相处啊,”苏雪禅道,“或者去找寒波和星摇,他们一定会陪你们玩的。”
“他们都忙着修炼呐,哪有时间陪我们玩啊。”苏纤纤撇嘴。
“就是,”苏惜惜接口道,“他们现在都忙着长第三条尾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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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们连第二条尾巴都还没长出来呢。”
苏雪禅笑道:“他们的年龄比你们大了两百载还有余,修炼进度自然也要快你们许多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长出第二条尾巴呀?”苏纤纤扒住苏雪禅的小腿,眼巴巴地问道。
“这个嘛……”苏雪禅故意沉思了一会,才煞有其事道:“天机不可泄露,哥哥要是告诉你们了,可是会被天生异象警告的哦。”
苏惜惜的注意力立即被“天生异象”的内容吸引了,她赶紧问道:“那是什么样的异象呢?”
苏雪禅摸了摸它的小脑袋,“这个就多了,比如夏生秋景,春生冬景,比如半空中会忽然有雷鸣之声,比如阿娘院子里的那株天青玉兰忽然枯死,又或者山后的桃树都不开花了……总之,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他抱起两只小狐狸,一边悄悄地和它们说着话,一边向门外走去。
他拖延的时间已经足够长,是时候该出发了。
风声呼啸,苏雪禅飞驰在云端之上,看着天边细腻如浮沫般透出瑰丽粉金的霞云,和万千流云之下的苍翠大地。
他飞过赤色如焰的令丘山,在沉睡的龙身人面的山神脊梁下掠过天虞和南禺山系,看见盘旋在千仞太华山之上的带翼肥遗和竹山山谷中青玉的柔和光芒,草木不出的时山上有雄浑逐水的源头,又在奔流过千里之后注入渭水……
转瞬间,他已按照山河图谱的路径辗转腾挪出数座巍峨山系,直奔向更远以外的龙首山。
只是越往前走,他心头上萦绕的不安之意就越浓。
梦境为人世流连之倒影,自他记事起,那个黑暗沉苦的梦总是要时不时地令他惊惧一下,只是他断断续续地做了许多年的梦,回忆起来都像是隔着一层砂纸一样模糊不清,像昨晚那么清晰真实的,还是头一遭。
一想起那两道金海般轰然灌下的视线,他神魂深处就不由地一颤。
那感觉似恐惧又不单是恐惧,似心悸又不纯是心悸,而是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含着讶异与雀跃的震撼。
正出神间,纠缠在鼻尖上,逐渐湿润浓郁起来的水汽却打断了他的思绪,苏雪禅抬眼一看,只见远处浓云布结,天光昏暗,将璀璨晨光密不透风地围拢在云层之上,明显是雷雨将至的前兆。
他急忙按下云头,四束硕长洁白的狐尾和着流霞一同猎猎飞舞,将他整个人裹在一团云气之中,既然必经路上天色有变,那还是贴着山峰前进比较保险一点。
忽然,苏雪禅只觉后背寒毛竖起,但见一星雪亮锋芒向他疾速刺来,他心下一凛,但却不敢冒然接下这一试探,唯有将身体扭转,狐尾散开,眼看着那点锋芒无声没入山林,不见踪影。
前方有人!
他不动声色地暗自屏息,隐匿身形,神识如雾气在微风中淡淡化开,紧贴山林向前方探查,又过了一会,只见几点指肚大小的蜂子嘤嘤飞来,绕着苏雪禅刚刚停驻过的地方嗡了几圈,又原路返回了。
那蜂飞行速度不慢,但还是被苏雪禅一眼看见背上生的六只翼翅和毛绒肚腹上的黄黑花纹。
这是钦原的属蜂?
向来是看守昆仑山的妖族,此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右手捏出一个法诀,将自己的气息完全匿藏,又往前靠近了一段距离,果然在一片溪流与山林围成的空地间看见了数道身影。
为首一人容颜丽,面色阴沉,他披着一袭五色斑斓的华衣,将乌鸦鸦的长发挽起,上簪两枚长如翎羽的琥珀色发饰,尾端还坠着两粒亮闪闪的滴露宝石,更显得流丽飘摇。苏雪禅却一眼就认出了来人的身份,正是钦原一族的小王子,钦琛。
钦原此鸟,世代居住于昆仑山谷,生下来就大如鸳鸯,羽毛灿烂。后西王母迁居昆仑,此族日夜沉浸于五刑残杀之气中,逐渐也生出类蜂的蛰刺,鸟兽草木,沾之即死,于是便替西王母看管昆仑的奇花仙草。若是与他们在这里起冲突,那必定是占不了好处去的,只是,他们来这里做什么呢,难道也是为了寻找寿诞贺礼?
思量间,钦琛已经伸出手去,接住了那几只玉蜂,他身边一个额生独角的高大男子嗤笑道:“你也未太过小心翼翼了。”
食人土蝼……苏雪禅的目光几度变化,心中揣测还是偏向于寿礼,毕竟昆仑境内异兽繁多,但两支部族一起行动的,还是头一回。
钦琛冷笑道:“此事非同小可,何况方才我明明感应到有不速之客前来,现在怎的又没有声息了?定是他见势不对,躲在哪里暗中探查,不找出此人,我心下难安。”
土蝼笑了笑,赤红的妖瞳在暮色中闪着恶意的光芒,“小王子做事谨慎,将来定能超过大王子,成为族中支柱,王室栋梁的。”
钦琛长眉一挑,苏雪禅见势不对,右手法诀再度变换,暗暗将自己在阴影中藏得更深,他却若无其事地向溪水的方向走了两步,做出要掬水的样子来。
土蝼见自己的挑衅没有被对方放在眼里,不由颇感无趣地笑了一声,转身就要离开
异变徒生!
一声尖锐鸟鸣长啸在这狭窄空地中,将周遭空气都震地嗡鸣作响,只见钦琛以一个奇诡流畅的姿势飞速掠起,露出华衣之下如蝎尾弯刀般的锋利毒刺,直指土蝼裸|露在外的脖颈!
土蝼虽棋差一着,但却并未落在下风,他额上独角暴涨数丈,将一双肉掌化作狰狞兽爪,竟然毫不畏惧钦原之毒,徒手就要抓住斜将里捅来的螯刺。一时间,饱含毒气和腥意的妖力四下鼓荡,将整片山林都腐蚀的枯黄焦悴,寸草不生,其间更多白骨累累,皆是一些来不及逃跑的野鹿狼熊。
苏雪禅面色冷凝,他只是屏住呼吸,嘴唇微动,就将一枚圆润灵丹压在了舌面之下,安然无恙地避过了剧毒腥气,继续藏匿在古木的阴影中。
钦琛和土蝼对峙的身影僵滞一瞬,竟迅速分开了。
“可以确定了吗,小王子?”土蝼回长角,将双手回复原样,分毫不见刚才要置对方于死地的戾气,“反正我是没发现那个人躲在哪。”
钦琛的华衣重新覆盖住他的下身,从外表上看,根本就察觉不出他致繁美的外袍下暗藏着一个令人恐惧的噩梦,他又环顾了一圈四周,才回过头道:“不管怎么说,小心为妙。”
苏雪禅望着焦暗土地上横流四溢的黑血白骨,不由在心底为这些生灵叹息,但同时,他也推翻了先前自己的推断。
他们这样谨慎小心,步步为营,绝不是为了瑶池寿诞的贺礼,必定有什么更重要的任务等待他们去执行。
果不其然,土蝼的下一句话就是:“那么,等拿到成果之后,我们该怎么分享呢?”
来了,这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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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探听的重点。
钦琛沉声道:“消息由我族提供,自然是你三我七。”
土蝼皱了皱眉:“再多让一成。你也知道,他不是个好对付的人物。”
钦琛笑了笑:“是……他毕竟是上古应帝……半成,再不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