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喜了
男孩儿摇摇头,却憨憨笑着,拍拍自己的小x口,“妈妈一直都在这里,上哪儿,妈妈都在这里。”
“真乖,童仝真是个乖孩子,有信心吗?有信心实现所有的梦想吗?”
“恩!”男孩儿看着他的爸爸坚定地点点头。
童航,始终微笑着看着他的儿子。
“爸爸——-”男孩儿期盼地瞅着父亲,眼里的无助,让场里场外的每个大人都揪着心。
“他爸爸也是的,最后一题了,你就帮孩子答一下嘛,这孩子够不错了,能冷静地答对那么多题———”
“我到觉得他爸爸很酷,别人父子差不多都是父亲在答题,孩子其实就是个陪衬,这孩子呢,全是独立思考,实在不行了,他父亲也只是温和的提示,选择权全给孩子,本来就是游戏嘛,那么功利干嘛,这样挺好,又训练了孩子的思考能力和应变能力,又锻炼了胆量——-”
“恩,我也觉得这对父子不错,爸爸有个x,孩子也聪明,不过,要是我,这最后一题了,会大人慎重的答吧,大奖一步之遥了咧!”
“看样子,这孩子父亲真不是冲着奖来的,我儿子这样看着我,我早心软了——-”
“嘘————听听那孩子选什么?——-咳!错了!“srs”代表安全气囊装置,前面答的几道题,看的出他爸爸是个玩车的高手啊,这道题肯定知道,还就是不明示他儿子!唉,这家子教育儿子真是花血本啊,一家三口的欧洲游啊,就这么没了,咳!”
“童仝,没有实现最后的梦想,失不失望?”
男孩儿点点头,又摇摇头,
“怎么又点头又摇头啊?”
“失望的是只差一题就全部答对了,可是,爸爸说过,每个人都会犯错,关键是看犯过错误后的态度,只要勇于面对,就还有机会,想着这,又不失望了。我们下次还会来的!”
电视机里,电视机外,同时响起了掌声。为孩子,为孩子的父亲。
沙发上,我蜷起了双腿,头深深埋在膝盖里,呆了。
44
“多谢上天的宠爱和诅咒,
我已不知自己是谁
天使还是魔鬼?强大还是弱小?英雄还是无赖----
如果你以人类的名义把我毁灭?
我只会无奈地叩谢命运的眷顾”
这是刻在巴比伦花园砖墙上的诗。只记得,当时看了以后顿时无语了,只能赞颂:伟大勇敢的伊拉克人民万岁!向这种崇高的信仰致敬!
我是在佛的俯视里长大的孩子,现在,竟然连对它起码的景仰都已丧失。
忘了?佛说,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世间人,法无定法,然后知非法法也;天下事,了犹未了,何妨以不了了之。
忘了?佛还说,烦恼即菩提,儒家亦言,人恒过,然后能改。若是一个人能觉察自己的过错,难道众人就不会与他改善的机会吗?
何必,何必!
余米,静慧她老人家说的对,你儿子比你有佛x,你轻狂了啊!
沙发上,我抱着双腿,头枕在膝间轻轻叹了口气。
“很好,还算争气,没让我看到一个泪水涟涟,软弱无知的愚蠢女人!”
熟悉的口气!
我猛地抬头----童航!愣在那里,我的心狂乱的跳起来,感觉所有的热血都在往头上涌,鼻子也开始发酸,但,忍着了,一定要忍着!不能让泪水模糊我的双眼,我要看清他!
“对!忍住!千万要忍住,你要哭出来,我就真不要你了。我老婆可向来天不怕,地不怕,没理的比那有理的声音都大。余米,别丢了自己的档次啊。”
他看着我,眼里熟悉的温暖包容着我整个的心神。听话的点点头,我小心翼翼地呼吸着,生怕他突然从我的眼前消失,或是,他真的就此,再也不要我了。
“好,余米同志,现在我要和你好好算算帐了,你只需要摇头或点头,记住!不许哭!”
点点头。童航看着我,眼神细致温存,象大海,可以纵容你、涵养你、浇灌你、温暖你。
“余米,你不爱我了?”
连连摇头,甩出的一颗泪滑落在手臂上,划住一道伤心的弧。
“你不相信你的爱人?”
还是摇头。泪水越滑越多,我却紧紧咬着唇,绝不让自己哽咽出一声!
“知道自己错了吗?”
点点头,我几乎是贪婪地看着他,眼里写着最真挚的忏悔,
“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吗?”
闭上眼,点点头。忍不住,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啊,我把自己埋在双臂间,咬住衣料,无声的抽泣着。感觉一双温暖的大手覆上我的头顶,轻轻摩挲着,
“可怜的余米,你是错了,错的离谱,错的荒唐。可是,你还是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双手捧起我的脸颊,拇指甚至是chu鲁地抹掉我不断涌出来的眼泪,“别哭!跟你说别哭,余米,看着我,看着我!”
他蹲下来,视线和我整平,目光坚毅,
“你真的相信你的童航?真的相信你眼前的这个男人?”我要点头,却被他的双手牢牢固定住,他逼着我看着他的眼睛,好好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是一个男人所有的感情!
“不,余米,你不相信,你不相信他!当你痛苦的时候,你想到的不是他,当你无助的时候,你心里没有他,你难过了,你伤心了,你绝望了,你不是回到他的怀里,你是要离开他,你是要抛弃他,你甚至都不想想他会是怎样的感受!余米,你是错了,你错的自私,错的冷酷,错的让人心寒!你错在错看了我童航,错看了我的感情,错看了我的能力!余米,”他的额头轻轻触碰上我的额头,眼睛盯着我的眼睛,认真,执着,还有----乞求,“你好好看看,好好看看你的童航,他对你会有一丝一毫的二心吗,会有吗----”
双颊上的冰凉,已经分不清是我的泪,还是他的。贴上他的唇,我终于哽咽地叹出两个字,“童航--”
这是我一世的眷恋啊!
45
“余米,我们要登机了。”
男孩儿背对着阳光,脸藏在y影里辨别不清。
“古禾,”
我看着他,手指紧紧扭结在一起,不知该如何表达,
“怎么,反悔了?不想走了?呵,绝路逢生——”
男孩儿口气里强烈的讥诮让我蹙起了眉,阳光沿着他的背脊幻化出班驳的光影。
“古禾,一切已经结束了。应祺他——”男孩儿一抬手,打断了童航的话。一只手机他无所谓地抛在地上,
“这个叛徒。”
淡淡的讥讽里藏着憎恨。
“应祺不是背叛你们。”童航盯着那个男孩儿,停顿了下,“俞浦自杀了。”
男孩儿猛地抬头!
我,惊呆了!
英国有一首古诗:
星期一的孩子相貌漂亮
星期二的孩子举止优雅
星期三的孩子x情忧郁
星期四的孩子家庭幸福
星期五的孩子慷慨大方
星期六的孩子奔波劳苦
如果出生在圣诞节
那就是最了不起、最美丽、最善良、最快乐的孩子。
俞浦出生在圣诞节,他也确实是最受上天眷顾的天之骄子。一直以来,提起“俞浦”,那是多少人的骄傲,多少人仰视的所在。记忆里,俞浦永远是带着他俊秀而清冷的气质,张显着贵族般的冷傲与从容。可现在————
他平躺在病床上,苍白的脸,紧闭的眼,惨淡灰白的唇————昏迷中,他依然深锁的眉宇告诉我,他深深痛苦着。
“医生说,他没有丝毫的求生意愿,那一刀割的很深,动脉大量出血,要不是他家的钟点工恰巧有东西落在他家,发现及时,否则,他已经————”
特护病房外,隔着玻璃,刘棵低声说,
“当时,他的身边写着五个字,‘走了,结束了’,什么意思?谁走了?什么结束了?为什么他的私人医生会说俞浦有强烈的偏执xj神障碍,而且是有几十年的积郁?他在偏执什么?他到底是怎么了?!”
刘棵突然扬起了声,语气里充满着疑惑,悲愤,难以置信。这毕竟是他从小玩到大的伙伴。
我一直站在玻璃窗外,静静地看着里面的俞浦。脑海里,想着的竟然是那天在南京路375号,兴奋的俞浦,笑的那么纯真的俞浦,眼里全是热切期盼的俞浦————
手渐渐攒紧,指甲陷进r里,很深很深————
“余米,我们回去吧。”手突然被温暖的包裹住。童航坚定的眼神印在心里,我点点头,跟着他走出病房,
身后,只听见机械冰冷的跳跃声。
46
崇仁路有几个三人篮球场地,每天都被活蹦乱跳的小子们占领着,篮球此起彼伏的在半空中划着抛物线,一刻不停。和童航各拿着支汽水坐在场边,吹着傍晚慵懒的春风,竟然就看住了。
喜爱篮球的少年在哪个城市里都自成一派,宽阔过臀的运动大背心配上同样宽大的短裤,脚上几乎清一色的都是价格不菲的名牌球鞋,耐克,阿迪,彪马,随便一双都在500块钱以上,这个手腕上套一个明黄色的胶圈,那个耳垂上打两个耳钉,凌厉的心气儿一览无余。年轻的手臂虽不健壮,但球打得多了,肌r的线条也很清晰,没有力拔山兮的雄壮,却有四两拨千斤的机灵。他们在球场上腾挪辗转,把篮球玩得像自己身上的一个部分,看着他们意料之外的假动作和漂亮的远投近攻,心里止不住地盘算他们大概都是哪一年才出生的?他们出生的时候自己又在干什么呢?
“春风,篮球,少年,都是多美的词汇,可从写下这几个字开始,就要不停地想着什么是‘马不停蹄的忧伤’了。”
童航突然笑着说。我扭头看着他,拍了拍他的肩头,
“上去试试吧!”
童航蹙起眉头,好象很为难,可,唇角已经弯起来,
“老胳膊老腿了。”
“试试吧!”我牵起他的手,“哦,等一下,准备好了吗?”我朝他手里的饮料瓶挤了挤眼,
“ok!一,二,三,go!”
两个人一起小声数着数,然后,同时丢出手里的饮料瓶。两道完美的抛物线直指远处的垃圾桶,“砰砰!”准确无误!
“绝代双响!”童航弹了个响指。我拉着他笑着向场内跑去。
“嘿!参加两个!”童航朝少年们扬了扬头,
“她?”孩子们都看着我。显然,他们认同了童航,却在质疑我,特别是他们的眼睛都嫌弃地盯着我脚上的高跟鞋。
这好办!毫不犹豫,我甩掉了脚上的高跟鞋,并卷起了裤腿,勒起了袖子,“这样可以了吧。”我倔强地盯着他们。
“你女朋友真酷!”男孩们用食指指了指我。咬着唇蹙起眉头,我埋怨地看向童航,他呵呵笑着拉过我的腰身,“是的,我马子最酷!”我用胳膊肘狠狠拐了他一下。
我们开始在场上奔跑。看来,和童航的默契尤在,他一个眼神,他一个手势,他一个假动作,我都能心领神会,快速奔跑,完美的转身,我象一只游刃有余的鱼,在男孩儿们的刚强里柔丽的游走着。“不知道我们家余米的厉害吧,这就叫做柔能克刚,知道我花了多常时间造就咱这‘秘密武器’吗?————”以前,童航他们打球快输的时候,童航就会把我弄上场,他们都以为那是童航宠着自己的女人玩儿,殊不知,跟着童航整天在篮球场上混,我也挺能玩几手。每次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他们才知道,童航会玩儿,童航的余米也不赖。
“认输了吧!”双手支在双膝上,我躬着身,啜着气微笑着看着对面的男孩儿们,
“有两下子,可要认输——没那么容易!明天再来!”年轻气盛,孩子们肯定不服气。
直起身子,用手臂拭了下额头上的汗,点了点头。男孩们这才掂着篮球走了。一侧头,童航一直手背在身后,迈着三七步,歪着头看着我温柔地笑着。
我学着他手背在身后走过去,站定在他身前,头轻轻搁在他的肩头。他站直,拥住了我,
“好孩子,可以听故事了?”
埋在他的怀里,我点点头。
掩在心底的那块黑幕缓缓拉起了————
47
我坐在场边,手里拨弄着篮球,童航的声音在耳旁平静的响起。
“你不是蒲林莅g的女儿,日本没有你的家。也许,在他们整个谎言里,我唯一原谅他们的只有这一点,他们给了你一个很美好的家园梦。余米,其实你一直都想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是吧!”
我默默地点点头。现在,在童航的身边,什么都不会让我意外了。
“不得不说,应祺真的很了解你,他就是认准了你这一点,给了你一个身世,然后带你走。”
“光凭身世,他带不走我的!”我抬起头,象个虔诚的孩子望着童航,我想让他知道,这个世上,在我心里没有人比他更重要,即使是我的父母。
“我知道。”童航抚上我的眼棱,“所以,他和俞浦合作了。你是俞浦唯一的信仰。”
我垂下了眼,里面一片灰暗。
“应祺在临走时,跟我说了这样一句话,‘我知道俞浦执着,却不知道他能执着至此。’也许,正是俞浦这样绝望的执着也让他震撼了,所以,他会对我说出一切真相。其实,和应祺一样,我也没想到————”童航揉了揉眉心,轻轻喃出一句,“俞浦那么痛苦的在生活。”
“由于世交的关系,我和俞浦一出生就在一起,后来我随妈妈去了香港,其间我们一直保持联系,直到我15岁回国,他一直是我唯一的朋友。俞浦非常优秀,他冷静,沉稳,思维敏捷,有一种天生的力量感,在我们那群孩子里,对他都很服气。我那时侯也知道,俞浦有另一面,他的朋友很多,可是他每个圈子的朋友分的非常清楚,他从不会把他那个世界的朋友带进我们这个圈子里,直到有一天,我们去他家,在他房间看到一室的照片,到处都是,墙上,床头旁,电脑边,”童航停顿了一下,“全是一个女孩儿。”
我轻轻蜷着拳头,指尖在轻颤。
“照片里的女孩儿非常漂亮,”我感受的到童航炙热的眼神,“那种j致的妖媚与张扬,让我们在场的每个孩子甚至有种自惭形愧的感觉。当时,俞浦只是非常安静地收起了所有的照片,说,这是他一个朋友的摄影作品。”
“余米,我就是那时侯开始追寻你的。我不是个很求上进的孩子,可是当我得知照片上的女孩儿就是六中的余米,我决心一定要考出点好成绩,让你注意我,呵,你不知道你老公当时怎么个用功法儿,”童航微笑着看着我。我捧起他的双手放在颊边轻轻摩挲着,
“余米,我承认,起初我确实是迷恋你叛逆的气质,可是久了———余米,你是个善良美好的女孩儿,是你给了我家的温暖,你知道,我和你一样,也渴望温暖————”他的下巴搁在我的额顶,叹了口气。我点了点头。
“俞浦很少提起你,可是当他知道我们在一起时,非常生气,非常非常生气。他说,你g本配不上我,你会毁了我。其实,现在想起来,他当时想说的是,你会毁了他吧!他心目中的余米在慢慢消失,你的成长就是他心里的痛。”
“俞浦的家庭医生说,他有偏执x神经障碍,确实,他偏执地迷恋着十六岁时的你,他希望你永远是那时的模样,他并不介意是不是能得到你,可你的改变刺伤了他。他j心地设了一个局,他甚至不介意以前和应祺的敌对,主动找到他。他们在我父亲的帐户里悄悄存入了两千万,他们让你相信我已经无路可走————连应祺都不知道,俞浦原来是抱着“鱼死破”的心态在做着这一切,他付出一切的唯一条件是,让应祺向他承诺,你永远不能走出日本的蒲林家,永远不能再见任何人。他计算着你飞机起飞的那一刻,割了脉,也许,他是用这种方式跟着你走了。另外,应祺告诉我,俞浦已经立好遗嘱,他把他所有的财产留给了童仝。”
寒月下,童航声音清冷地响在空旷的篮球场上,悲哀,无奈。俞浦也伤害了他,可,俞浦毕竟是他最好的朋友。
我盯着天上皎洁无暇的月亮,内心和它一样苍白,想起一句话:
牵着你的手,就象左手牵右手没感觉,但砍下去也会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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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提 结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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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了一个学步的孩子。
那孩子大概一岁左右,有着圆溜溜的脑袋,胖乎乎的光滑如海豚的身子,他刚刚开始学步,虽然走得跌跌撞撞,摇摇晃晃,但又兴致勃勃。大概因为不得力或者是害怕,胖胖的小腿微微地弯曲着,但小身子却象p弹一样地往前冲。
两只小胳膊也弯曲着张开,象小鸟扑腾着翅膀。
他的妈妈紧跟在身边,他既想抓住妈妈的手,但又拒绝着。
身子微微向前倾,一步一步急急地往前躜,象一个久困于迷g的探险者发现了出口,急急地往那里赶,有着早点到达终点的心情,虽然这只是个开始。
那孩子的小腿弯着摔了下去,妈妈扶起他,甚至不等站稳,他又继续摇摇摆摆地往前冲了。
那步伐让我喜悦,心动。
五年前,也是在这古德寺面前的林荫路上,我陪着虎子迈出了他行走的第一步。
也是这么小的小人儿,上身穿着一件红色的小背心,下面一条湖蓝色的短裤,我用双手撑在她的腋下,扶他走了一圈。然后我就试探着放开手,他,就象一只脱手的小鸭,自顾自地往前奔去了。
“啊,他会走了。”我连连惊呼,心底的喜悦象湖水一样漾开。
愣怔间,他已经冲到了我前面的一米多远,我忙冲上去,紧紧地跟在她的后面,弯着腰张开手,用我的全身心感受着他那小小的身躯与每一个步伐,以备在他摔倒是扶起他。
我一定比他更紧张。
他就这样一直地走下去,走下去。
他会跑了,会跳了,活动半径越来越大,已经开始游离于我的视线之外,这让我欣慰,也让我不安。
一切就这样开始了,每一步既是成长,也是分离。
是的,成长即分离。每一个孩子都在成长,每一个孩子都在时时刻刻别离着什么,人不会永远沉浸在过去的岁月里,时间在行走,缓慢而又无情,它坚定地冲刷着生命的浮光艳影————
“余米。”
我看见树下的古禾,阳光依然在他身后,投下哑黄的晕圈,
我微笑着朝他招招手。他走上台阶,坐在我的身边。
“我要回去了。最终,还是没有带走你。其实,我真希望你是我的姐姐。”
“我一直也希望自己有家人,只是,这种方式————”我淡笑着摇摇头,
“余米,他们都希望留住你的十六岁,可我更希望珍藏你的现在,你是个用心的女人,很真诚的在生活。”
“是吧,也许这样的用心,是心里一直住着一个人,能拥有童航,是我的幸运。”
想着童航,我的脸庞只有温暖。好长时间,古禾都在沉默。
“是的,你拥有童航,他是个好男人。”古禾站起身,手习惯地c进裤子荷包里步下几级台阶,背对着我看向远方。“童航是个有骨气的男人,我们设计他父亲,让他不明所以背上了两千万,俞浦曾经找过他,暗示他,离开你他会有更好的前途,他拒绝了。你去机场前昏迷的那几天,我们看到他不休不眠的找你,直到应祺找上他,他拿出的是一张两千万的支票,他说,‘他养的起老婆,不需要老婆为他跑债!’,那笔钱是他母亲的,听说他和他的母亲并不和————-”
咬着唇,眼泪顺着脸庞落下。怎能不心疼?十五岁回国后,童航就发誓再也不见他的母亲。十几年的隔绝,让他再去求他的母亲————
我吸了吸鼻子,擦掉脸上的泪,再心疼也不能哭了,童航不喜欢我哭。
“余米,你哭了,你只会为你的童航哭吗?”古禾回过头,看着我,眼底的悲凉那么明显,“应祺呢?陪伴了你整整二十一年的应祺呢,你会为他哭吗?”
我猛地抬起头!应祺,二十一年————
古禾淡笑着摇摇头,又转过身去,
“错了,不是二十一年,是一辈子,一辈子————如果说俞浦执着,应祺又何尝不是呢?只是他不承认,他自己不承认。他嘴里说恨你,毁你,让你和他一样孤独一辈子,可是,他哪件事又狠得下心?余米,你知道吗,十年前你们的那个夜晚,是应祺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十年来,他过着苦行僧的生活,吃斋念佛,他说这样能让他记住恨,记住你毁了一切纯真的恨。可是,每一次念佛,他都在念你啊,念你们的回忆,念你们可能会有的将来,他常常呓语的是,‘为什么当初不让我出家,为什么不让我出家,又不陪我走完一尘缘。’余米,你囚禁的是应祺一世的执念啊!”
“我——-不知道————”终于还是哽咽地说不出话。罪孽深重,我罪孽深重啊!
“余米,别哭,别哭,应祺如果知道你会为他流泪,他会心疼的,他一直心疼着你。”古禾蹲下来,跪在我面前,擦去我不住流出的泪,“十年前,他一声不吭离开了你,不是去欧洲,而是来到了日本,因为,那里是你的出生地。他一直在找你的父母,可是没有结果。这个计划,也不完全是他的私欲,我也有自己的目的,我跟你说过的全是真的,我的父亲确实深切地思念着毛源夕哀,只是他们并没有孩子。你也见过夕哀的画像,她的气质和你真的————我很想让你永远陪在我的父亲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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