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王前纪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闻骇鸣
卫哑白忙收起笑脸,陪他走出帐外,问医生:“她没有大碍吧。”
“热度已经退了,没有什么危险……只是啊……”大夫刚让卫哑白放下心,又给活生生吊起来了。卫哑白嚷道:“求别卖关子,只是什么。”
“这位姑娘身体虚弱,脉象无力,但老夫又找不出病灶,实在是怪哉,怪哉。”连说两个怪哉,也把卫哑白说纳闷了,恐龙姐警校出身,精通格斗技巧,平时又注重锻炼,怎么可能体质虚弱。
“那该怎么办”
大夫摇头道:“找不出病灶,也根本医不了,老夫的建议是,为她买些上等药材好好调理,平时不要过度劳累,也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那是自然,我不会让我老婆吃亏的。”
“老夫先行告退,明日再来为夫人复诊。”卫哑白拱手相谢,招呼小格朗送医生一程,自己笑嘻嘻地进帐坐在林珑身边:“娘子。”
“神经。”林珑懒得理他,微微坐直身子,右腿屈起,手伸出来刚想伸个懒腰,羊毛暖被从她胸前一滑,居然是毫无遮掩,洁白弹性的坟起让卫哑白看了个清楚。
然后卫哑白就挨了一巴掌,听了一尖叫。
“小瘪三,你怎么不提醒我!”林珑攥紧被子骂道:“我衣服呢”
“小格朗拿去洗了,放心,就算是大夫看诊,也只是听你的脉搏而已。”卫哑白摸着微肿的脸:“我更不会对你有什么非分举动的。”
“谅你也不敢。”
不敢找戒指的时候浑身都被我摸遍了好么。
“现在可以告诉我,这里到底是哪了吗”林珑没好气地质问。
卫哑白看着羊毛暖被里的小白兔,也不忍继续调戏,当下认真道:“我现在
第11章 北大汗·噶尔丹
“是谁,送你来到我身边。
是那,天边的明月,明月。”
直到红日高挂,晌午时分,林珑才被外面的歌舞声吵醒。歌者声音粗糙走调,林珑拿被子捂住耳朵也无法忍受,这臭小子唱的什么玩意,下榻出门时,眼前一片欢声笑语,好几个大宛中年妇女围着卫哑白载歌载舞,旁边敲着手锣、吹着长笛、拉着丝弦的大爷们也不闲着,哼着听不懂的伴奏乐在其中。这卫哑白着实无论到哪,都能吸引一群中老年人士。
林珑暂时忘却了烦恼,靠在帐边取下手腕的发圈扎起头发来,嘴边也悄悄哼道:“送你来到我身边……”昨夜与卫哑白聊到很晚,睡时也是让他蜷在塌下,没想到还能这么有精神。倒是自己,好像休息仍然不够,手脚还是有些无力,林珑自嘲,难道我已经上年纪了吗。
刚束好马尾,卫哑白穿过人流拉住林珑的手:“来来,恐龙姐你也来跳。”
林珑笑骂:“去死吧你。”
卫哑白仍是不罢手,在林珑身边摇起脖颈,抖着肩膀,倒有几分维族舞蹈的模样。林珑也渐渐放弃制止他,脚尖盘点的节奏跟着欢快起来。
“卫老板爷,老板爷。”阿里木分开人群,气喘吁吁地找到卫哑白,挤眉弄眼的,神情奇怪得紧。
“哟,阿里木大叔,你也来动次打次吗。”
“不是,老板爷,有大事情。”阿里木汉语词汇少,嘴边又有万分紧急的要事,急的连说带比划:“我们,大可汗,召你觐见。”
大可汗
听起来应该是这个部落国度的首领,不过大宛方圆辽阔,这大汗也够神通广大,人海渺茫中特意召见自己这个异乡客。思来想去,也大概只有一个可能,卫哑白坏笑,搭过阿里木的肩膀说:“阿里木大叔,你是不是把我给你的宝物献给大汗了。”
阿里木都快哭出声来,委屈道:“没有,是大汗身边,一名武官,取走宝物,大汗又碰巧看到,想要问老板爷,想合作。”
那枚钻戒做工精巧,多是出自海外名家之手,想来大宛城内也许一辈子也见不到这类珍宝,卫哑白一介籍籍无名的流浪客,能够得到大汗青眼相看,只可能是这个缘由了。
林珑一直在旁边跟着,忍不住问:“卫哑白,你见还是不见啊。”
“恐龙姐,那可是大汗,和皇帝、总统、村支书一个意思,特地找你不给他面子,那不是找死。”
“不过,大叔说的宝物是什么”
“啊……恐龙姐,你说,我们见大汗要不要换一身大宛的衣服”卫哑白虚晃一枪,赶紧转移话题。
“这个,没有关系,大汗尊重外乡人。”阿里木急忙插嘴,“等会,我们商头去拜见大汗,你跟过来。”
“没问题大叔,你们去的时候来叫我一声就好。”
送走阿里木,林珑看着蓝天飞雁,碧湖青草,两三天前的奇遇仿若近在眼前,世事难料,将来要和卫哑白经历怎样的冒险,自己能不能保护好这个小毛孩,又该如何回去,接二连三的浮现未知数,不由得唉的叹了一声。
“别叹气,先吃个羊腿。”一只肥大油腻的烤羊腿递到林珑嘴边,香味扑鼻。
林珑两天没有填过肚子,羊腿到嘴边,饥饿感直贯脑门,笑了声:“谢啦。”接过去咬了一嘴,想起什么来,问:“见到大汗,你有什么想说的”
“说实话,我心里也没什么谱。”
大宛可汗,也可以说是一国之君,卫哑白对他性情、见识、气度都一无所知,该说的不该说的,他也界定不清。只是无论怎么处理,卫哑白都隐隐感觉到,从此之后,将有不平凡的际遇让本人去开拓。
正筹谋间,卫哑白发现湖边一人好生熟悉,手肘支在草地上半躺,凌草的短发和宽大的肩膀,应该是个男性,再看微微敞开的白袍也好眼熟,卫哑白终于想起来,是跟在商队时与自己同车的神秘人士,只是现在他除下了白袍的大帽,显得也不那么神秘了。
卫哑白从篝火边撤下另一只羊腿,向白袍人走去,林珑不明白葫芦里他卖什么药,跟在他身后探听。
白袍人年纪比卫哑白稍长,二十有余,生的也与大宛人不同,大概是中国中部地区的汉族人士,嘴唇紧闭,望着湖面一言不发,对于卫哑白的接近也显得毫无兴趣。“兄弟,吃过午饭了没。”卫哑白搭茬道。
见他仍没有回话的意思,卫哑白将羊腿放在地上:“请你吃的。”
“谢谢。”
他终于回话,但听不出半分谢意。
“你是哪人”
“我没明白你的问题。”
“你从哪来。”
白袍人坐直身子,先看看卫哑
第12章 胡蝶谜
大宛在中原元朝未灭,也就是八百多年前,古名楼兰,那时此地没有国的概念,多是游牧民族世代散居,有能者被奉为首领。在蒙古铁骑下能够完好,倒不是因为什么国力强盛,实际上蒙古国版图当时横跨亚欧大陆,楼兰相比之下简直弹丸之地。只是在西征楼兰途中,蒙古军遭受了谜一般的事故,史称“楼兰神迹”,远征军不知是遭受狙击,还是遇到巨大的自然灾害,差点全军覆没在征途。而领军的王储孛儿只斤海都被当时的楼兰公主所救,感其恩德,做下誓言,永世不西征,楼兰得以保全。更具传奇色彩的是,海都离开之时,楼兰公主居然怀了他的孩子,此子似乎继承了蒙古铁骑皇庭的霸道,秋风扫落叶一般征伐楼兰各地,终于统一全域,建国大宛。
噶尔丹就是八百年间留续下来的传奇血脉,西武林也还记得百年前被蒙古统治的恐惧,轻取中原后,野心也不敢过于昭显,近来对大宛也是以示好为主。
林珑不通历史,感觉白袍人娓娓讲述出一个动人的传奇,刚想对卫哑白感叹几句时,却发现这小子更是听得一愣一愣的,脸上的表情像是再说,你特么在逗我
他连连摇头:“乱了,全乱了,在我们那,海都是窝阔台汗之孙,他本来就统辖蒙古帝国给他的叶密立一带的封地,在元朝第五年就叛乱了,建立窝阔台汗国,后来被忽必烈西征赶走,在这里设立北庭都元帅府和曲先塔林元帅府,分别管辖天山南北,哪来的什么楼兰神迹,海都后人,你这段历史路子好野啊。”
现在他有些明白过来,此地的历史轨迹与自己的世界存在偏差,离现在越近,偏差的越远,元朝时的楼兰,元朝之后是圣周,由数千年前的周天子一脉传承,甚至中原也早已沦丧在什么西武林之手,卫哑白开始相信其次元学说以及平行世界理论了。
荒唐。
却又只能接受。
卫哑白接过书信看了一下,上面烫金封漆,十分厚重。白袍人跟着道:“在下也懂得岐黄之术,可以为阁下诊断神志,也许还有得救。”
“去你的,看你人挺老实,说话这么毒。”卫哑白收起书信,问:“那你之后有什么打算,逃难到这边隐居山水吗”
“那就要看你将事情办成什么样了。”
“我也很好奇。”卫哑白喃喃。
林珑忍不住问:“你这人神神秘秘的,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恐龙姐,我们也没有自报家门啊。”
“哦,也是……”
“不用了,这位卫兄弟载歌载舞的,我早就听大宛的大叔大婶夸奖过,我嘛,现在也就只是一个逃难的浪人。”
卫哑白摇头道:“我观阁下志不在此,既然有心交托重事,他日必有远谋。”
“哈哈,有意思。”
他脱下宽大的白袍,里面露出那蓝白双色蝶穿花白袖,与石青排穗褂,原是一位衣着华丽的儒生扮相,只是头发太短,显得不够文质彬彬,倒添几分活力精神,他起身与卫哑白见了一礼,“卫兄,此事若成,中原便还有希望,胡蝶谜在此先谢过了。”
“你叫胡蝶谜”卫哑白拘谨的拱了拱手,暗自纳罕,这名字好生装逼。
胡蝶谜行过谢,就转身踱步离开,临别时的眼神似乎不再冷漠,对卫哑白多出一份友好:“卫兄弟,他日有缘,必会再见,功成之时,卫兄成就将不可限量。”
不可限量,何谓不可限量呢
卫哑白远喊道:“胡蝶兄弟,你不是还有问题要问我吗”
“留着下次吧。”
等这胡蝶谜走远,卫哑白就神神秘秘的跑回住处钻进帐篷,小格朗连问候都来不及,就被推出去,林珑自是跟着他进来,看着卫哑白拉上门帘,室内立时暗了不少。卫哑白凑过灯火,拿起桌上的裁刀,小心翼翼的割开信封。
“你干嘛”林珑抱怨,偷看私信,这可不是光彩的事情。
“我在混小流氓的时候,带头的大孩子经常教我,对越厉害的人,越不能轻易跟他提要求,除非可以等价交换。胡蝶谜多半是想请求可汗的帮助,我不先看清楚是什么,就等于拿着一颗手雷。”
听完这话,林珑也觉得有道理,意外来到这个世界,无缘无故,也无亲无故,万事总得小心,别人说什么就干什么,就像蒙住眼睛的驴一样,指不定会一直原地推磨止步不前,最后落个卸磨杀驴的下场。
卫哑白利落地抽出一张信笺,林珑目光落在纸上,万万没想到,上面写满红色字迹的信如同鬼画符一样,一个汉字都没有,让人大失所望。林珑自嘲道:“白费劲。”
“那不一定。”
 
第13章 梗博盾
卫哑白慎重其事的招呼林珑走出帐外,午时光景阳光旖旎,商头仍把过膝、无领的裕袢裹得紧紧的,帽子已经换成了四楞小花帽,唇上和下颌的须发快连成一片,嘴唇一直没停过,吩咐阿里木许多事情,而来到卫哑白跟前时,忽地收声,跟检查下属工作一样问道:“卫老板,在这休息的怎么样,是否还习惯”
林珑没有见过这位其貌不扬的老人,因此卫哑白怕她说错话,急忙引见,把她拉到身边:“尊敬的帖木儿先生,我妻子被照顾的很好,感谢你的收留和找来的医生。”这话倒是发自内心,没有掺假,两人的命总是这位帖木儿老人所救。
“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是大宛商会的帖木儿会长,领导大宛总共三十六支大型商队的发展决策,多亏了帖木儿先生救你一命,你赶紧谢谢他。”卫哑白对林珑说道。
商会会长什么的,林珑倒不放在心上,自己在现世中也是钱权半边天的大富大贵家族的一份子,什么权贵没有见过,倒是卫哑白左一声妻子,又一声老婆的,喊得她心里别扭的紧,脸上竟显出不耐烦的样子。
帖木儿看她心高气傲,想着也许这二人真是不可限量奇货可居之主,纵有不快,也不点破明说,当下客气道:“卫老板有缘来大宛,即是贵客,自然没有怠慢的道理,再加上大可汗开恩召见,想必有极好的交易与你相商,那更是左右大宛的福星,老朽心中高兴得很。”
林珑暗想,这老先生汉语说的标准多了,随即也言明了自己的谢意。帖木儿二十起就游历各地经商,当然要通多地语言,实际上,麾下三十六商队各个都是精明算计、热衷各域语种方言的人才,正是大宛商会,打通了大宛与周遭的资金流动,于大宛发展功不可没。
卫哑白眼光落在相随的佩刀青年身上,个子比他们当中任何一个都高,头发沿着前额剪得整整齐齐,看起来拘谨,不太自在。他的身形不算魁梧,腰不粗,肩膀也不宽,但是一件黄呢小外衣却穿的太紧了,肩膀及腋下的线缝都快崩开,手臂通红,大概是习惯卷袖干活晒成的,也可能是卷袖舞刀。
他的刀的确是一把好刀。
刀鞘是用极为结实的纺线编成的,露出快刀的实体,弯若新月,冷若寒霜。
到现在他还未说一句话,卫哑白看出,他很注重长幼尊卑,对帖木儿敬重的紧,眼神也从未离开过帖木儿老人,卫哑白问:“这位大哥不知如何称呼”
“孜亚合买提。”孜亚右拳稍稍放在左胸,微微致敬。
“他是我收养的孩子,原本是跟着商队学做生意,不过生性太过死板,学不精,只能耍耍刀,姑且来当我的守卫。”帖木儿声线上升,对孜亚应该很满意,很骄傲。
“想必孜亚大哥刀法自有高超之处,帖木儿先生自然高枕无忧。”
“卫老板,你也挺会说话的。闲话问候就先放一边吧,刚才阿里木应把见大汗的事情告知你了,我们正要出发,顺便也接你上路。”
虽然显得仓促,但此刻出发亦无不可,卫哑白答应道:“我境外之人,不识风土人情,不闻地理文化,只担心在大汗面前闹出笑话来,请帖木儿先生到时多多关照。”
“客气了。”帖木儿对于卫哑白的谈话感到满意,心想这般大的小孩能如此识趣和通情达理,也属不易,也开始相信这二人有点来头,确实值得噶尔丹大汗接见。
其实卫哑白只是靠着和社会上帮派大佬打交道的经验,再加上武侠中的礼数对白依样画葫芦而已,他此刻正在心里暗服自己高超的演技。
林珑也头一次看到他一本正经,像个老头子一样跟别人客气来往的,心里不住好笑,道:“那我们这就出发,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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