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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橘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胖番茄
前几年,老牛头找了不少路子,给自个儿的三个儿子请了个雕刻师傅,让他们跟着学雕葫芦,不过在三个儿子里,只有老大阿牛学了下来,其他三个都耐不下这个性子,便到镇子上的店铺里当伙计,要不是家里的小子都学活计去了,也轮不到老牛头到镇子上扛麻袋去。
记得最后一次去老牛头家串门子,丑橘见过阿牛在练手,他是把葫芦劈开,半拉子扣在桌子上刻画,说等练熟了,再换整个儿的使,那时阿牛可坏了不少葫芦,他们家除了拿来当柴火使,还用那些葫芦瓢盛水盛饭哩,这倒好,省了盘盘碗碗。
丑橘看着阿牛笑了下,跟他说她要葫芦瓢不是要烧火使的,他明天给她带上一筐子来就是了,还说了只要小个儿的葫芦瓢,大个的不要。
阿牛琢磨不透丑橘妹子要这没有的葫芦干啥,可既然人家开口了,他便应下,也不是啥金贵玩意儿,他家后山上的林子里一大堆哩,妹子想要他给捎来就得了。
阿牛待了一会儿就说要回去了,这会儿家里就剩下丑橘妹子一个,他待得太长对人家名声不好,这也是来之前他娘千叮万嘱的。
丑橘客套的留了他一俩句,阿牛不知是不是当真了,一脸为难的说家里还有事儿,就不多待了,丑橘见状便不再多说,送他到外面,顺便把那篮子鸡蛋递给他,让他一并带回家去。
阿牛哪里肯收,说着篮子鸡蛋是他娘特地让他带来给她们娘俩补身子的,咋能提回去。
丑橘跟阿牛推辞了一番,可对方拗的很,她便拿了几个,其他的让阿牛带回去,毕竟人家好心送来了,她也不好太驳人家的面子。
其实老牛头家里不富裕,屋里六七口张嘴等着吃饭哩,能攒下这一篮子鸡蛋想来也不容易,她跟她娘就俩个人,一来吃不了这么多,二来想到这些鸡蛋是从那六七张嘴里扣出来的口粮也咽不下去啊。
阿牛看丑橘只拿了四个,忙道,“妹子你拿这俩个哪够啊,再抓几个。”
“不用了阿牛哥,我跟我娘就俩人,吃不了多……”
丑橘正说着,阿牛便放下篮子,又抓了几个出来塞到丑橘手上,可丑橘的手毕竟比不上他男人的手大,拿着四个就够呛了,再多就拿不来了,总往下掉。
阿牛没料想这么多,见丑橘拿不住,忙上手扶着,可这下就握到丑橘的手了,他忽地愣了下,一张脸立刻胀得通红,收手也不是,就这么握着也不是。
丑橘感到阿牛握住她的手后身子一僵,知道他不是故意的,正想说啥时,阿牛忽的就脸红了,丑橘这就不知道该说啥了,总不能跟个老大娘似的装作啥事儿没有吧。
“哎哟,瞧你们这俩娃子,为了几个鸡蛋这么推来推去的,也不怕人笑话。”
王氏不知多会儿醒了,抹了抹头发正从里屋出来,笑么呵的往这边走,可脚下软绵绵的,依旧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
丑橘原想过去,奈何这会走不开,只埋怨道,“娘,你咋出来了?”
“你娘我就是个闲不住的主,才躺了半个来时辰就腰酸背疼的,还不如下来走走。”
王氏说着将目光放到阿牛跟丑橘的手上,又往路上瞥了一眼,扯出个笑来,就近拿了个笸箩走过去。
见王氏拿着笸箩过来了,阿牛忙把手里捧着的鸡蛋搁里头,那着急忙了地样子,就好像这会儿他手上拿着的是刚出锅的热芋头哩。
丑橘的手让阿牛握着,自然也跟得着,要不她一撒手,这十来个鸡蛋就得磕地上了,那刚才他俩还护个什么劲儿啊。
王氏捧着笸箩笑道,“阿牛啊,才你跟我家妮儿说的事儿我都听到了,回去替我谢谢你娘,告诉她,改明儿我还要去吃她烙的韭菜盒子哩。”
阿牛不会说话,只是满口应下,不过临走前还是仔细瞅了瞅王氏,王氏这会儿虽说是面色发黄两颊消瘦,但精神头却还好,这会儿她还能下地走动,显然就没啥大碍,今早听隔壁张嫂的男人的三叔的婆姨说,李婶儿因为他爹送错钱这件事都快饿死了,吓得他娘差点晕过去,赶紧把家里的鸡蛋收罗了一篮子叫他送过来。
阿牛走后,王氏忽的收了笑脸,转过身莫名其妙的在丑橘额头上戳了一下,随后就往灶里去了……





丑橘 第八章 我想摆个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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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午晌饭都是
不过早晌她虽然把她爹的银子舀回来了,因为她娘身子还没利索,没法去买米面,家里米缸子面袋子依旧空空的,只得到隔壁桃婶儿家给舀半碗面粉。
拿着个空碗到桃婶儿家,她男人正在院子里劈柴哩,看到丑橘爽朗的跟她打了招呼,桃婶儿闻声从灶里出来,见到丑橘就热情的迎上去,听丑橘说了来意,立马就拉着她到灶里。
桃婶儿跟丑橘家关系不错,从面袋子给舀了满满一碗面粉,还说她家今儿晚晌也吃面条哩,这不下半晌丑橘给送了一碗鸡汤来么,舀些水烧上那么半锅子就能下面了。
丑橘见桃婶儿给舀了满满一碗,直说不用那么多,有那么小半碗就够了。
桃婶儿不理会丑橘说的,直塞到她手里,说又不用丑橘还,多半碗又咋的,说着又拉着丑橘出去,送到门口让她赶紧回家给她娘做饭去。
不过到了院子里,桃婶儿又与她说笑了一句,“哎哟,这一碗鸡汤换小碗面粉,这好事儿也就你丑橘妮子惦记着我,下次要还有这事儿,你尽管到我这儿来,啊?”
其实桃婶儿是故意这么说的,这话也是说给别人听的,村里人过日子,谁家都会遇到点缺盐少酱的事儿,大伙儿对门对过住着,相互借个油盐,讨把大米是常有的事儿,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不过大伙儿都穷,家里都有好几张嘴要吃饭,借了都是要还的,这天经地义没啥说头。
而她之所以那么说,是不想别人也跑到她家里来舀面粉,她又不是开米面铺子的,要是人人都舀了不还,那她家咋吃得消,村子里又不是没有这样的人。
才她说了不用丑橘还这碗面粉,一来她俩家关系好,一碗面粉且不用说啥,二来丑橘今儿不还舀了那么大的一碗鸡汤过来么。
丑橘多少明白一些,也不推辞,乐呵的接过手,跟桃婶儿道了声谢就回去了。
今儿丑橘给各家送了鸡汤,估摸着这几户晚晌都下面条哩,他们有些把桌子搬到院子里,趁着天还能看得见路,赶紧把面条赶出来,要不再晚些就该掌灯了。
丑橘原也想把桌子搬在院子里,可是王氏不让,说她家这院子就围一圈稀松的篱笆墙,没遮没掩的,人家要是瞧见她们娘俩晚晌也擀面条铁定犯嘀咕,说她家丑橘不是把鸡汤都给四下里舀出去了么,咋也下面条哩,难不成是自个儿把好的都留下了,给四下里都给的汤水子?
王氏跟丑橘说着说着,自个儿都觉得跟真的似的,好像这会儿真有人在等着看她们娘俩晚晌吃啥哩。
丑橘顿时哭笑不得,觉得她娘有些小心过头了,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么,谁有那么傻,把吃食都散出去自个儿一点没剩,她灶上确实还搁着小半锅鸡汤,为的就是晚晌吃顿好的,这也没啥。
可就算丑橘这么说,王氏心里还是忌讳,坚持要到灶里擀面条,她虽然心疼那点灯油钱,但总比叫人背后念叨好啊,况且她们娘俩在灶里忙活,也能说上俩句体己话不是。
丑橘是拗不过她这个娘的,去里屋把油灯拿到灶里,等着一会儿天黑了点上。
王氏在一旁和面,丑橘便给她打下手,舀水,刷锅,摘葱,等王氏把面揉成团子了,便上案板擀开,最后切细下锅就得了。
灶上那小半锅鸡汤里还有不少肉块,王氏把灶火点上,使着大勺在锅里搅了搅,瞅着锅里还有不少肉块,不免打趣丑橘,说这人的手都是长眼的,知道啥该舀啥该留。
丑橘一听,停下手里的活儿,颇为无奈的白了王氏一眼,“娘,你可真是我亲娘,自个儿留了脸面就啥也不顾了是吧,光顾着自个儿嘴上痛快。”
王氏听到丑橘说的那句‘你可真是我亲娘’乐呵呵的一笑,搬着把小马扎坐在灶膛跟前,瞅着往里添柴禾,直让丑橘别上心,这不在灶里么,哪个顺风耳能把这话听了去。
丑橘不理会王氏,把擀薄的面皮叠起来,切细一摞一摞的搁到一旁,等烧开了鸡汤下面吃。
本来要想这鸡汤面好吃,就该起俩灶,一个灶上煮鸡汤,另一个灶上煮面条,等面条煮好了再捞到碗里,浇上鸡汤就得了,这样出来的鸡汤面,汤水才够清亮。
可在精打细算过日子的王氏眼中,多开一个灶就意味着多耗一份儿柴禾,反正鸡汤面也是要喝汤的,在锅里煮也是一样的,还说村里人吃饭能饱就成,没那么多讲究,要是真那么多花样,叫外人瞧了去,会说她们娘俩矫情的。
早晌家里剩着半锅鸡汤,丑橘怕天气热给闷坏了,便多下了些盐,这会儿要下面就得加水,可加了水就多了,所以她等汤烧开了就舀了一半出来,她家院子里还有十来个毛芋头,明儿早搁进去煮熟了她们娘俩还能对付一顿。
王氏这会儿就盯着灶火,如今灶里的活计她一般都不插手,由着丑橘去忙活,她就陪着自个儿闺女唠话,这不她才想起一件事儿来,下半晌她睡了一小会儿就醒了,醒来听到院子里有人说话,听着是阿牛跟她家妮儿在说早晌的事儿,她眼下也是乏的很,就没出去,让这俩小的说去得了,要不是后来她看到阿牛这小子抓着她家妮儿的手,她还琢磨着再躺躺哩。
“妮儿啊,下半晌你跟你阿牛哥要那些葫芦瓢,这、这是要干啥使的啊?”难不成她家妮儿真的是要当柴火烧么,要是的话还不如要下阿牛的那蓝子鸡蛋哩,这烧火的柴禾不满大山都是么,何必叫阿牛从他家里捎来哩,白瞎这份儿人情。
这茬赶好锅开了,丑橘便先忙活着把案板上的面条下进去,使着筷子搅开,让她娘再添俩根柴禾进去。
瞅着这火候差不多了,她才转过身来,“娘,我要那些葫芦瓢不是烧火用的。”
王氏一脸疑惑,“那你这是?”
丑橘笑了下,“娘,我想摆个摊……”




丑橘 第九章 顿顿都能吃上鸡汤面
瞅着面条煮的差不多了,丑橘捞了一根出来尝一尝,觉得软硬可以,就把面条舀到碗里,连汤带水赶好俩大碗。
王氏把切好的细葱撒上去,端着去了堂屋,丑橘把阿牛给的鸡蛋摊了俩个也一并端了出去。
娘俩坐到堂屋里吃面,汤里有了油荤和葱花,王氏吃的呼噜噜的,连跟丑橘说话的功夫都没有。
丑橘也是饿了,看王氏吃的这么香甜,自个儿也吃了起来,一时间屋子里就是吸溜吸溜的声音,一大碗鸡汤面没几下就让这娘俩吃了大半。
不过这面泡着汤水就坨了,剩下那半碗要吃下去有点费劲儿,娘俩也都顿住了筷子,这老话说的,好玩意儿进不了饱汉子的嘴,说的就是这个,可人在饿的时候,手下就没个准儿的,多多都不够哩。
王氏来回瞅了瞅丑橘跟自个儿跟前的这半碗,娘俩剩下的都差不多,才在灶里和面,她就觉得半碗面粉就行了,可她家妮儿一直在一旁搅合,说把剩下的那半碗面粉使上,能吃完哩,她这手一抖,就都使上了。
打了个饱嗝,王氏让丑橘先停下筷子,俩人缓一缓再吃,她也赶好问问她家妮儿,才在灶里,她不是说想摆个摊么?
其实摆摊这个念头丑橘一早就有了,不过原先她只是想想而已,这次老牛头送错银子,把事儿闹的这么大,她才琢磨着把这想法坐实的。
她还跟王氏解释道,“娘,爹累死累活几个月,给咱这几两银子,数着日子过是够花的,可咱要存点钱是半点没有的。”
王氏有些不解,“妮儿啊,咱又不出门,又不赶镇子,存银子干啥哩?”
丑橘说,“娘,咱是不出门不赶镇子,可咱家里也不能没有存银啊,要是下回,下下回还像今天这样,爹给咱的银子接不上趟,咱不还得饿肚子么?”
王氏嘴角张了张,到了还是忍了下来,谁说她家没有存银了,她自个儿私底下还存了五两银子哩,自从那年她家的那亩地叫三房舀了去,她背地里就开始攒钱了,几个子儿几个子儿的攒,总算有了这五两银子。
她这些钱还是存给她家妮儿以后当嫁妆的,连她家妮儿都不知道,更别说妮儿他爹了,不过这事儿现在还不能让她家妮儿知道,这丫头一门心思顾着家里,保不齐就让她把银子拿出来贴补家用了。
还有妮儿她爹,妮儿她爹要是知道了,那她这点私银十有八九是留不住的,要是三房那边有点风吹草动,老三过来一开口,他这个做哥哥的立马就掏出来,半点心疼没有。
不过王氏琢磨着,她家妮儿说的话也有道理,便问道,“妮儿啊,你真想摆摊?”
丑橘点头,“摆,一定得摆!”不摆就等着饿死穷死!
王氏听丑橘说的坚决,稍稍迟疑了下,迷惑的看看屋里,入眼的就只有四面土墙,有几处漏风的还给抹了一层泥,这一撮一撮的还真不耐看。
这会儿她家妮儿说要摆摊,但是她家除了这几间破屋子,还真没啥东西好买卖的,原先家里还有一亩地,早年也让三房舀了去,要不种点高粱包谷还能赶集去。
其实要说起来,摆摊这想法她也不是没有,她男人烙的火烧那是十里八村都有名的,只是早年分家,烙火烧的家伙什让她婆婆作主分给了她大伯。
如今就算让她男人回来烙火烧也得有家伙什,得有个平底儿的铁锅,底下称着一般大的火炉子,可晚晌她们娘俩吃的面还是到隔壁桃婶儿家舀的,这顶要的家伙什再上哪儿找去,说到底还是没钱。她们娘俩又没啥手艺,不像村西口的赵双柱会打鉄,要不还能自个儿造几样家伙什。
说到这,王氏忽的想到啥,对丑橘道,“妮儿啊,要不这样,明儿我找你表叔去,他家不是做豆腐的么,你去跟他学,学好了咱也自个儿磨豆腐摆摊去。”
丑橘一听,忙让王氏打消这个念头,这老话说的,人生三大苦差事,一是打铁,打铁的人得日夜守在火炉旁,热的要命还得不停地出力气,所以苦;二是撑船,撑船的活计虽说舒坦些,可船行于水上,遇到个大风大浪就有翻船的危险,所以苦;三就是这个磨豆腐,磨豆腐得觉少,三更睡五更起,泡豆子磨豆浆,点卤水压豆腐,累死累活就得点糊口的小钱,所以苦。
这做豆腐是人儿一家吃饭的手艺,人家凭啥教给她啊,再说了,她娘说的这个表叔,其实是她爷爷拜把子的兄弟,论起来还是个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亲戚,别去自讨没趣了。
王氏一听顿时提不起劲儿来,“这也不行那也不成,妮儿啊,你这还摆啥摊啊。”
丑橘见王氏一脸难办,倒是一点不在意,她笑道,“娘,你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我摆摊又不用学手艺,还是个无本的买卖。”
王氏一愣,“无本的买卖?”
丑橘点点头,“对,就是无本的买卖。”
王氏想了下,啥是无本的买卖啊?她琢磨着琢磨着,明白了,“妮儿,你想摆茶水摊?”
丑橘笑了,“对,就是茶水摊,我想在咱村门口摆一个。”
他们这个村子虽然是在山坳里,可村口那条大路是四通八达的,过往车马不少,有赶远路的,有赶镇子的,这路远天气热,半道上连条河沟都没有,渴了的话他们就得停下马车,上山寻水喝。
丑橘以前就时常瞅见村子外头停着不少马车,有些车夫熟悉山路的,就上山到林子里去,寻些野果子解渴,运气好的还能找到一汪山泉,不过吃野果子有点不好,就是容易跑肚拉稀,这对赶远路的人来说是大忌。
有些不敢进林子的,就跑到村子里来,村里人也会给口水喝,大伙儿心里明白,那些外来客不到渴的受不了,一般不会上门来,一来人生地不熟的,二来也不好意思张这个嘴。
要是她在村口摆上这么个茶水摊子,也是个不错的买卖哩。
王氏听着一琢磨,还真是这么个理儿,或许她家妮儿在村口摆个茶水摊,还真是条活路哩。
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丑橘狡黠的一笑,“娘,我不是说了吗,咱这是无本的买卖,水咱村里有的是,可给客人喝水的碗咋弄哩?不就得靠阿牛哥家里那些葫芦瓢么。”
王氏这才恍然大悟,直夸她家丑橘脑瓜子灵透,这点
她笑么呵瞅着跟前那碗坨了的面条,顿时食欲大开,觉得以后顿顿都能吃上鸡汤面了……




丑橘 第十章 丑到南天门去
隔天阿牛没有把葫芦瓢送来,丑橘也不急着,让王氏拿了一两多银子去对门张大娘家里,请她儿子帮忙带些米面回来。
张大娘的儿媳妇手很巧,编的竹筐竹篓子很结实,镇子上的人满稀罕的,隔一段时间就要赶趟镇子,这也在农闲时贴补了些家用,而他去赶镇子都是搭村里人的牛车去,她才能张这个口,托他捎袋米面回来。
从三房拿回来的银子,除了买鸡买米买面,还剩下三四两银子,这些银子自然是王氏拿着,王氏去张大娘家里的时候,丑橘就在家里找俩木桶出来。
这俩桶子是她去挑水的木桶,她寻思着刷洗干净,一边挑水,一边搁阿牛家的葫芦瓢,这俩桶子虽说是她担水使得,可到河边担来的水她都是倒到缸子里让沉一阵子再吃的,这会儿她要摆个茶水摊,人家到了都是舀起来就喝的,自是得刷洗干净。
她家这水缸子隔一段时间都得洗洗涮涮的,更别说这担水的桶子了,不过要不是今儿琢磨着要摆茶水摊,她也不会动这个心思刷洗。
瞅着缸里的水不多了,丑橘就着剩下的水把缸子涮了,拿着扁担挑着桶子下河去担水,走前把竹刷子带上,桶子搁河里刷了就得了。
丑橘跟阿牛虽然是俩个村子,可共用的都是同一条河,毕竟他们俩个村就隔着一条田埂么。
河的上游是大伙儿挑水吃的,洗衣裳啥的大伙儿都得到下游去,这是亘古不变的规矩,丑橘要洗木桶子,自是得到下游,而下游那块也就到了阿牛他们的村子。
这会儿有十来个婆姨在河边上洗洗涮涮,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有丑橘认识的,也有丑橘不认识的,她瞅着没往跟前凑,自个儿往一处偏远的地儿走去。
丑橘倒也不是孤僻,只是她这会儿家里还忙着呢,要是跟那些三姑六婆凑到一块,估摸着又要白话大半天了。
上方那几个婆姨都在一边洗衣裳,丑橘便挑着空木桶子,撩起衣裙,踩着河中的石头到对面去。
她寻了一处才把木桶放下来,忽的从背后传来一句,“丑橘妹子?你咋在这儿哩?”
丑橘回过头来,正好瞧见阿牛,他端着一个大木盆子,里头搁着四五件衣裳,这木盆子瞅着挺大的,毕竟是婆姨洗衣裳使的,自是造的大些,好多搁几件衣裳,不过这会儿叫阿牛端着,倒显得小了。
丑橘不想多说,只道是来涮洗木桶子的,转身间双眸还是往阿牛手上多瞧了一眼,咋是他来洗衣裳哩?
阿牛看见了,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稍微离得丑橘远些,把盆子放下,“那啥,我娘昨儿听说桂姨的身子好了,一时高兴过了头,崴了脚,走不了道……”
阿牛说的桂姨是王氏,王氏的名儿里有个桂字,她年纪不是很大,跟丑橘年岁差不多的小辈都叫她“桂姨”。
丑橘听阿牛说她娘崴了脚,便出声问候了俩句,心里琢磨着阿牛说的这话,铁定是牛婶儿教他这么说的,要不以前咋没瞅出来这牛婶儿对她娘这么上心哩。
阿牛不知咋的,听到丑橘问起她娘挺乐呵的,笑嘻嘻的说她娘就是崴了脚,过几天就好了。
丑橘也不知道说啥,只是扯了扯嘴角笑了下,
阿牛这边也开始洗起了衣裳,他把盆子放到地上,蹲在跟前直勾勾的瞅着盆子里衣裳,不时拿起一件瞧瞧,搁水里浸湿了,放到一块石板上,瞅了瞅又从木盆子里拿出一根洗衣棍,像是在咂摸,这衣裳该咋的洗。
丑橘一直叮嘱自个儿不要多管闲事,可听到阿牛使着棍子梆梆梆的敲到石板上的声音,她暗中叹了口气,起身走了过去。
“阿牛哥,你帮我刷刷桶子吧,衣裳我来洗。”
“啊?!妹子,这、这咋能让你来、来洗……”
阿牛稍稍愣了下,不知该作何反应,丑橘拿着竹刷子过去,换下阿牛手中的洗衣棍,挽了袖子接过他这几件衣裳洗了起来。
“妹、妹子,这、这咋使得哩。”
“行了阿牛哥,你一个大男人咋会洗衣裳,你要是闲着,帮我把桶子刷一刷,那才是使力气的活儿。”
丑橘瞧着这些都是外衣,也好洗,就着阿牛拿来的草木灰,浸湿了搓一搓,使着棍子拍打起来。
虽说她不是对阿牛有意思,可他们这会儿俩人都在河边,他们俩家的关系又不错,她帮着他洗俩件衣裳也没啥,再者说了,要外人瞧见阿牛自个儿洗衣裳,而她又避开躲到一旁去,这不是叫人议论么,说他们俩家因为老牛头送错银子的事儿又咋咋了的。
丑橘只顾着手下忙活,没咋的去注意阿牛,等几件衣裳洗好了就抬头瞅瞅,见阿牛提着俩桶子站在一旁,便起身把桶子接过来,与他说了一句就走了。
过了田梗子到上游,丑橘就着河水把木桶涮了涮,挑了一担子回家,这一担子只够垫个缸底儿的,丑橘又来回几趟才够她们娘俩一天使的。
挑完水丑橘歇了歇,王氏给她晾了碗水端过来,她才要跟她说牛婶儿的事儿,张大娘就在对过喊她了,她儿子儿媳赶在午晌前把米面给她们娘俩捎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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