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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橘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胖番茄
张大娘的儿子费力的把一袋子米搬过来,累的吭哧直喘,二十多岁的汉子真是壮的时候,可张大娘的儿子却瘦的出奇,一点也不像是在地里刨食吃的农家汉子,要是套上一身布衣,说不定会让人误以为是个文弱书生。
“桂姨,这、这袋子面,我、我给你拿、拿来了,那袋子米,我等下再给你拿来……”
王氏跟丑橘忙上前搭把手,“哎哟,张春啊,你说你言语一声,我让你妹子过去拿过来就是了,你干啥使这份儿力哩。”
这张春就是张大娘的儿子,他打小身子就单薄,干不了重活儿,要不守着家里那三亩来地,却怎么也养不活家里,老张头去了之后,这家里的主心骨就没了,早年丑橘暗中提点她,让她把家里那几亩地租出去,这才换得些租子来度日,不过也只是能糊口罢了。
张春擦了擦汗,笑道,“桂姨,这、这点事儿,哪里用得着麻烦丑、丑、丑……”
“得得得,张春你歇会儿别说了,妮儿啊,去把、把米拿过来。”
王氏没等张春说完就打断他的话,心里顿时不悦,这要是再让张春吭哧下去,她家妮儿不得丑到南天门去啊!





丑橘 第十一章 有些个懵
张春今早出门前张大娘铁定叮嘱了,让他赶在晌午把米面带回来,不能耽误她们娘俩做晌午饭,要不张大娘的院子里不能剩下那么些竹篓子,这要是搁在平时,张春再在镇子上待上俩时辰不啥都卖光了。
丑橘去扛那袋子米的时候就瞧见她儿媳妇脸色不大好了,有些不甘就是了,张大娘背地里瞪了她一眼,
不过这二十文钱丑橘没有收,说是留给细伢子买些零嘴吃,这二十文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算是补给张春的脚皮钱,这茬换了别人,她托人捎带米面回来也得这么做的。
张春的媳妇儿瞅着那二十文钱,脸上好看了些,对丑橘有说有笑的,这二十文钱是白得的,总算是补了她一些体己钱,毕竟是给喜伢子买零嘴的,她自是乐呵。
张大娘有些不悦,直拿眼剜她,可张春的媳妇儿收了钱就逗喜伢子去了,压根就不痛不痒的。
丑橘便扯着张大娘说别的,她知道张大娘心里一直惦记着想还她个人情,早年要不是她说的,让她把家里的地租出去,她这一家子也不能这么松劲儿。
可这一码归一码,今儿她托张春捎带米面,人家放着买卖不做,赶在晌午前把米面给他们捎回来,这就是很大的人情,她可不能为了这二十文钱让张春的媳妇儿跟他们娘俩闹别扭。
在张大娘那里说了几句,丑橘就把放在她院子里的那袋子米搬到她家去了。
张春在她家院子里歇息了好一会儿才回去,虽说他们俩家就住在对过,可那会儿张春实在是提不起劲儿回去,早上他搭村里人的马车赶镇子,为了赶午晌这个点,回来是坐隔壁村一个熟人的车,那人儿还算够意思,把他们俩口子载到田梗子那里才走。
两袋子米面张春连抱带扛弄回家,一回来就给她送过来,确实是难为他了。
王氏跟丑橘把米面搬到灶间,倒到俩缸子里,为了防止耗子半夜偷食,缸子上还盖着一个厚厚的木板盖子。
早晌丑橘把芋头搁鸡汤里煮了,娘俩凑合了一顿,其实说凑合还真有点放肆了,可早晌她们没米没面的,可不就是得凑合么,这会儿张春把米面捎带回来了,午晌就烧饭吃。
不过家里也没啥下饭的,丑橘就琢磨着打俩鸡蛋炒饭,可王氏不干了,她那股子小心劲儿又犯了,说丑橘没够,刚出锅的热米饭还琢磨着炒蛋哩,这又费柴禾又费荤油的,这叫外人看见了该咋说她们娘俩。
丑橘觉得好笑,她在自个儿家里吃点好的,别人说她娘俩啥,管得着么那些人。
王氏则觉得跟丑橘说不到一块去,她家妮儿还小,不知道村里那些人会说啥,她们指不定就会说,她爹出去累死累活挣俩钱,家里娘俩就是这么糟践,刚出锅的热米饭,还要打个蛋炒着吃,真是放肆。
王氏这边拦着不让,丑橘的‘如意算盘’没打成,只得捞碟子酱菜出来下饭吃,心里琢磨着,以后要是有钱了,一定要敞开肚皮吃,把她娘拦着不让吃的都吃个遍!
不知是不是早间丑橘帮阿牛洗了两件衣裳的缘故,午晌一过,阿牛就挑着俩筐子葫芦瓢来了。
“哎哟,阿牛啊,你来了,咋这个时候过来了,这正午的日头大着,也不怕叫晒到,来来来,快搁下歇歇。”
王氏知道丑橘要这葫芦瓢是干啥使得,瞅见这俩大筐子笑得合不拢嘴,迎上前去给阿牛搭把手。
“桂姨,不、不打紧的,我、我娘昨儿听说丑橘妹子要这葫芦瓢,原是打发我立马就送过来的,可我娘昨儿崴了脚就、就……”
阿牛不知王氏这么热情,有些个懵,嘴上支支吾吾说着,双眼悄摸摸的看向丑橘,神情稍稍有些变动。
丑橘在收拾灶里,听到阿牛把葫芦瓢带来了,心里也着急要瞅,甩甩手在围腰上擦了擦就出去了。
不过瞧见阿牛带来的葫芦瓢,丑橘微微皱了皱眉心,她都说了要小个儿的了,咋的阿牛还给她拣大个儿的来啊,真以为她是要当柴禾烧了。
虽然不是很满意,可人家毕竟给她带来了,她怎么着也得给人家个笑脸不是。
她笑着跟阿牛道了谢,请他到堂屋里坐,王氏笑么呵的说在院子里坐就成了,这天儿怪热的,屋里闷得慌。
丑橘到堂屋给他跟王氏都倒了一碗水出来,让他俩说去,她则把那俩筐子葫芦瓢拖到一旁,阿牛有几次想过去帮忙,奈何王氏拽着跟他说话,问他娘咋样了,家里最近可好咋咋了的。
阿牛坐没多久就回去了,王氏也实在没话跟他说了,她一个三十多四十岁的婆姨,拽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扯闲唠,这能扯出些啥来啊。
“哎哟,下次阿牛要来,让他把东西搁下走就成了,我再不跟他唠唠了。”
听到王氏在埋怨,丑橘手下忙活着,脸上一笑,“娘,你以为阿牛哥不想走啊,他是瞧你跟他唠的还,不好意思走。”
王氏一琢磨,好像还真是这样,她尴尬的扯了扯嘴,“得,我还寻思着阿牛一个人到咱家来会害臊,上赶着跟他说话哩。”
说着王氏把她跟阿牛喝剩下的水倒掉,回身瞧见她闺女蹲在灶间门口忙活着,就问道,“妮儿啊,你干啥哩?从阿牛来那会儿你就没闲着。”
丑橘把阿牛带来的那俩筐子葫芦瓢倒到地上,守在一旁挑挑拣拣的,瞅着满意的就放到一旁的木盆子里,那个盆子是她洗碗使的,瞧着不顺眼的就搁到一旁的筐子里,也不知道在弄啥。
王氏过去瞧瞧盆子里的,“妮儿,这些小的你都不要啊?”
丑橘把手里的那半拉葫芦瓢扔到筐子里,头也没抬道,“不,小的我留着,大的我不要。”
王氏一时没反应过来,一拍大腿,忙蹲下来拽着丑橘的手直说她傻,放着大的不要偏偏拣这些小的是干啥哩!
王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农家婆姨,有点市侩,有点小心眼,在她眼里,不花钱的玩意儿,大的总比小的好,多了总比少了强。
丑橘瞅着她这个娘,又是好笑又是可气,道,“娘,你可真是实在,要是谁都跟你一样使个大瓢舀水喝,那咱这一桶水够几个人喝的啊?”
王氏稍稍愣了下,随后像是明白了啥,松开丑橘的手帮着挑拣……




丑橘 第十二章 我不偷鸡半年多
娘俩在院子里忙活了一个下午,挑挑拣拣总算寻了三十来个大小差不多的葫芦瓢,丑橘把挑拣出来的葫芦瓢刷洗一遍,搁到锅里倒上水,起火烧开了,寻思着煮一煮。
赶好挑剩下的葫芦瓢还有不少,丑橘便把那些都添到了灶膛里,王氏在一旁瞧着又不乐意了,瞅着那些不用的葫芦瓢,琢磨着晚晌也赶好够烧一顿饭的,这会儿拿来烧水实在太浪费了。
可王氏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不好说出来,不知咋的,她觉得她家妮儿的嘴皮子比她溜,说出来的话一套一套的,才还说这些葫芦瓢不知阿牛在家里搁了多久,就这么洗洗涮涮是不够的,得下锅烫一回才成。
瞅着丑橘把最后一个半瓢儿扔灶膛里,王氏终于忍不住了,“妮儿啊,你这是要造多少热水啊,差不离行了!”
丑橘知道王氏啥性子,也不跟她多掰扯,应了一声继续忙活着,“娘,你这会儿要是没啥事儿,给我拿个笸箩来呗,我把这些个半瓢儿捞起来晾一晾。”
王氏还在心疼那半筐子‘柴禾’,一脸不悦的去给丑橘拿来个笸箩,拿来之后递给丑橘,又问,“妮儿,你打算啥时出摊啊?”
丑橘看着锅里的‘茶碗’煮的差不多了,使着筷子一个一个往外捞,有一个总夹不上来,就用手去抓,烫的她直摸耳朵。
吹了吹手,她道,“呼呼……当、当然是越早越好了,明儿晌午吃了饭我就去。”晌午那个点正是时候,赶远路的车马走累了,就停到他们村口歇歇脚,吃些个干粮啥的,她在那里摆摊刚刚好。
王氏忙抓过丑橘的手看了看,瞅着只是有点红,就埋怨的瞪了她一眼,
丑橘不以为然道,“这有啥,不就是摆摊么,还是在咱村里,又没出去。”
王氏一摆手,“哎,娘说的不是这个,娘是说,你要摆摊就得张嘴吆喝,你说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扯着嗓门在村口大喊大叫的像啥样子,你又还没出门,这叫人儿瞧见了可说啥好哩,本来……”
本来她家妮儿这个名字就不好,像张大娘她侄女儿,前年媒婆上门说亲,去年就出门了,她侄女儿她记得叫个花儿啊燕儿啊的,这名儿一听就是待人稀罕,不比这个、这个丑橘强啊!这丑字打前阵,谁还敢上门说媒啊!如今她家妮儿要是扯着嗓子在村门口吆喝,这么大的嗓门子以后就更难找婆家了。
这话王氏卡在嗓子眼儿里没有说,丑橘也不清楚,不过既然王氏说到这茬了,倒是给她提了个醒,她把笸箩递给王氏,自个儿回屋拿了一块灰布出来,又到灶间寻了一块烧剩下的木炭,把灰布铺到院子里,拿着那块木炭在上面写写画画。
王氏把这些煮好的葫芦瓢端到外头,放到晒筛架子上沥干,回头瞧见丑橘在当间忙活啥,就问了一句。
丑橘在布上写上最后一笔,起身瞅瞅,笑道,“娘,我写的咋样?”
王氏站在对过,歪着脑袋看来看去,“你这歪七扭八的弄的啥啊?”
丑橘想起来王氏不识字儿,就指着布上的俩字,“娘,咱摆的是茶水摊,不用开嗓子穷吆喝,挂上‘茶水’俩字儿就成了。”
王氏瞪大眼瞅着地上,“哦,你这是字儿啊?茶水俩字儿就、就长这样子?”
丑橘点了点头,“可不。”
王氏又不识字儿,撇撇嘴不说啥,可
丑橘先是一愣,
可这会儿王氏问起来了,她该咋说啊,总不能说她打小就会吧。
王氏见丑橘呆站着不说话,就推了她一把,“妮儿,娘问你话哩,你傻站着干啥?”
丑橘回过神来,支支吾吾半天,忽的瞧见村头老黄家的石头跑过去了,她忙道,“那啥,娘,这俩字儿我是偷偷跟村头赵夫子学的,小时候我趴在他家窗户上,瞧见他搁屋里教柱子他们写字儿,我瞧见他写来着。”
村头赵夫子爱喝茶是出了名儿的,自个儿时常搬把躺椅摆在院子里,身旁搁一个小火炉,上头放着一个小罐子熬罐罐茶,还有一个带把儿的小茶壶,他坐在躺椅上摇一摇,渴了就嘬一口茶水,那摸样,甭提多舒坦了,他喝茶的水是从山上的泉眼里打来的,他自个儿不用上山,村里有娃子在他那里学写字儿的,上山砍柴啥的都会给他带些泉水来。
不过丑橘一说到这个赵夫子,王氏就皱眉,这个赵夫子是南拗村唯一的一个秀才,也是十里八村唯一一个识文断墨的,十几年来仕途不顺,功名无望,依旧窝在村里。
他是一介书生,锄地无力耕田无法,只得在自家办了个小学堂,教人念书识字挣些银钱糊口,村里人有点闲钱的都把娃子往他那里送。
这个赵夫子虽说是读书人,可读书人的豁达一点没有,倨傲迂腐却让他都占全了,穷讲究不少,仗着十里八村都敬着他这个老秀才,把谁都不放在眼里,是个只认钱的主。
原先王氏是攒俩钱来着,想着把丑橘也送到他那里念书,琢磨着女娃子能识字,多少金贵些,以后就算改不了名儿,她闺女会识字儿,那也是一堆人抢着要的。
可就是这个赵夫子,嫌她给的钱少,又瞅着她家丑橘是个女娃子,不给收。
说起这事儿王氏还气得很,“那赵夫子就是个糟老头子,活该孤老一个,那年还跟我说啥,女子没财就得了。”
女子没财就得了?
丑橘愣了下,想想道,“娘,赵夫子说的是,女子无才便是德吧?”
王氏气还没消,口气生硬道,“就是,你瞧瞧这老头多瞧不起人,还女子没财就得了!我呸,我家妮儿以后是要发大财的!”
丑橘一听,扯了扯嘴角,要是她跟王氏说,话不投机半句多,不知她会不会听成,我不偷鸡半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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