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众人都被奇景吸引，自己须臾之间的小动作不可能有人发现，却不料全都落在帝瀛眼中。
第154章 小天才杂役
从那日，看见寒漓臣服，自愿献出原丹，帝瀛就猜了个七八。
后来，见长老们从樊襄体内未发现任何异常，知道这丫头瞬间熔炼了寒漓原丹，化入气海，心中就笃定了九分。
今日又见她气海深厚，丹田还有灵力，更是确认无疑。
这起初看似不起眼的丫头，就是他到明罗大陆寻觅的神级修炼体。
听闻鹰纹说过，师父的寻仙尺曾指向她。
如今看来，绝不是误指。
脑海里，初遇的记忆猛的闪过，帝瀛蹙起眉头，感到一阵眩晕。
换体之后，到明罗大陆的记忆就基本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北帝瀛在北仓国生活的画面。
但今日不知为何，寻仙尺指向地上那个小猫似的丫头的画面，清晰的出现在脑海里。
以及，她扑向自己，印下的那一个吻……
细腻的触感，悸动的心跳……
帝瀛倒退了两步，顿时感到呼吸不畅起来。
“帝瀛修士……帝瀛修士！北仓老六！你脸红个什么劲儿啊！”樊襄喊了他好几遍，见对方痴痴傻傻的毫无反应，顿时忍不住叫起了他的排行。
“干嘛！？”对方声音里充满了戒备。
樊襄瞥了他一眼：“长老要求，分组练习，你没听见么？！”
帝瀛又往后退了半步：“分组？你为何要与本尊一组？”
本尊？！
樊襄心中冷笑。
“你以为我想么？这不是没办法么？！”
帝瀛回头，这才发现所有人都是以日常帮扶小组为单位在做练习。
他的帮扶对象就是樊襄，必然二人要组成一组。
“练习什么？”帝瀛又问。
樊襄瞅瞅他，感情这货刚才一个字没听啊，平日里在长老与其他弟子面前装什么好学生，私底下竟是这么个学渣，专门坑我一个啊。
“长老刚才吩咐，让我们联系稳……”
樊襄话还没说完，帝瀛先炸毛了。
“练习吻？？！！”
樊襄一脸不解：“练习稳定，怎么了？！你鬼叫什么！”
帝瀛赶紧垂下头来，脸色尴尬僵硬，简直恨不得当场消失。
樊襄也不管，随手一招破空便打了出去。
之后，她就看见排行榜第一的北仓老六，倒退了数步，才极力守稳。
樊襄愣了。
空间里，辟修也怔住了。
师徒二人异口同声。
“我也没使多大劲儿啊。”
“你也没使多大劲儿啊。”
帝瀛侧目，微微看了看周围人诧异的目光，又恢复了冰冷无情的一张脸孔。
好奇人士在他的寒峻的回眸中，都颤颤微微收回视线，做自己的练习去了。
樊襄歪着头：“你中午没吃饭么！？”
帝瀛也不回答，回手就给了她一记破空。
叉着腰数落别人的樊襄，哪有丝毫准备，见帝瀛出手狠辣，慌忙侧身一躲。
感受到凌厉之气擦痛了面皮，樊襄回过神来便指着帝瀛大骂：“你疯了！”
帝瀛也不说话，又是一道破空。
樊襄起了胜负欲，马步蹲好，凝起武力正面迎击。
一阵呼啸之后，竟是稳稳立住。
校场外，李长老与肖长老等人静静看着，之后互相诧异对视了一眼。
“这丫头，自从落水之后，突飞猛进，长进极快。”
“只是心性不稳啊，还需磨砺。”
二人又是欣喜，又是担忧，看着尘土飞扬中，攻受互换的两人。
朗朗乾坤，艳阳高照。
才过去了三日，樊襄却觉得好像三年一样漫长。
看着校场上蛇走腾挪的众人，她羡慕的脸上，挂满了……汗巾。
“再去拿一批上来。”
樊襄有心把挂了满身的汗巾全扔在地上，然后潇洒转身，说一句老娘不干了！
可这股冲动最终化成了一个：“是，李长老……”
她不敢，也不能。
圣武殿毕竟是贺兰国第一学府，也是未来通往宗门的一个便捷之路。虽然到圣武殿时间不长，可樊襄也不是个傻子，自己武学上的长进，她还是很清楚的。
所以，即便是李玉坚持让她给自己当个杂役，作为留在圣武殿的条件，樊襄闹了一阵子脾气，也还是乖乖听话了。
“你亲口答应，愿意做本长老的杂役。”
“可当时是当时，现在是现在！”
“有何不同？”
“当时是考虑我废物一个，没有长老愿意收为门徒，这才出此下策的。如今……”
“如今还是一样，不会有长老愿意收你。”
“又没到选徒时间，你怎么知道！”
不再打算继续这场结局已定的辩论，李玉一拂袖子道：“都公示了，怎可更改！”
樊襄气得七窍生烟，你贴那劳什子到布告栏里之前，不应该再确认一下我的意见么？
“不需要。”
李玉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撂下这么一句，掉头便走了。
从那天开始，只要是李玉的课，樊襄就得在一边打杂。
人家练着她看着，人家坐着听课她站着，人家写字她磨墨，人家修行她擦汗。
伺候的那叫一个全方位，无死角。
“当初，我当弟子的时候，也没有人这么伺候过啊。”
又去换了一批汗巾，樊襄嘴里嘟嘟囔囔到。
真怀念在校场上恣意挥洒的日子，樊襄给站桩的修士每人换过一遍汗巾之后，酸溜溜的想着。
最后一次在校场，看的那一场花雨，如今想来恍如隔世。
这个李玉，不会是嫉妒自己击碎了银球，才故意寻我麻烦吧……
想着，樊襄瞥了一眼严肃盯着众修士站桩动作的李长老，脑子又一动，也不对啊，那天上课之前，这个消息就已经公示了。
说到底，都怪自己当时废物的太彻底了。
完全失去了斗志。
“好，蛇拳的精髓相信大家都掌握了，课后还是要勤加练习。今天，就到这里吧，可以回憩园休息了。”
众人一听，能回去休息都是一阵轻微的欢呼。
樊襄赶紧化作勤劳的小蜜蜂，将他们擦了汗抹了脸的帕子，全部收拾回来。
樊继业见她搭了满身满手的汗巾，一副狼狈的等着自己手里这块的时候，顿时狞起一张脸，玩命的擦起来。
上下左右，前前后后，没完没了。
第155章 是清爽的味道
樊襄矮他大半个头，就这么仰着脸等着他作。
某位也是不知收敛，竟然一直不停的戏弄。一旁的贺兰明看了一会儿，微微扬了扬眉，轻喝了一声“看你干的挺开心啊。”
便把自己的汗巾丢给樊襄。
樊继业见状，把自己捂的滚烫的汗巾也往地上一扔，然后便跟着徜徉而去的贺兰明等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哈哈哈哈哈，贱种就是贱种，到了哪里都一样，您说是不是啊，世子大人。”
樊继业这话说完，也不知道有没有考虑过，自己和自己口中的“贱种”是一个爹一个祖宗来的。而且，若论起尊卑地位，他是要比那“贱种”还要贱上几分。
贺兰明不知是不是想到其中矛盾之处，他回头看了樊继业一眼，目光并不欢愉。
樊继业见状，以为是自己骂的不够，未能为世子大人解气，于是开口继续“我娘就说，贱种生来招人嫌，偏偏那还不自知。世子大人，万不可与这种千年王八万年龟计较生气的，这种祸害总是能活，您看樊三就知道了。”
贺兰明加快了脚步，甩了樊继业一段距离，这货还是恬不知耻继续跟了上去。
“世子大人，世子大人……”
樊襄咬牙切齿的盯着世子帮的背影，心中暗骂了几十遍大王八。
她盯着几人背影背三字经的功夫，地上散落的汗巾子已经基本都被收拾到盆里了。
“马上都要下课了，长老还让你换一次，真是不知道怎么想的。这圣武殿，竟与那群纨绔一起欺负人，还有没有讲理的地方了。”凤淼帮忙收拾着，嘴里却还不忘抱怨几句。
孙漪雪看着尚未走远的李玉，赶紧拉住她，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轻一点，咱们就别给樊襄找麻烦了。”
凤淼抿了抿嘴，看了看那青衣师者，心中也微微有几分后悔。
确实有点大声了，不知道他听见没有。
樊襄却是很无所谓，都已经这样了，再差又能如何？！
“不要紧，只管让她说。我现在死猪不怕开水烫，没毛的凤凰不怕被当成山鸡吃了！”
死猪不怕开水烫这句，凤淼与国公小姐还听得懂。
没毛的凤凰当成山鸡吃了，这是什么词儿。
樊襄也不过是因为说完前一句之后，突然发现把自己比做了死猪很有些不开心，之后又瞎编了一句，将自己抬成了凤凰而已。
走在人群最后，帝瀛听了她这句，扭过脸了看了看她。
收了满满一大盆的樊襄，也正好准备捧着去盥洗处，转身往外走。
一个回头，一个向前，目光正好撞上。
帝瀛神情慌乱了一下，之后便唬起脸来喝道“明早去藏书阁抄经，你可别迟了！”
被长老指使了几天，早就怒气值爆表了。
见帝瀛这么个同辈也来训示，樊襄顿时炸了。
“那你去洗，我倒要看看帝瀛修士有没有办法不迟！”
说着，这丫头将一盆气氛浓重的汗巾扣到帝瀛头上，然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老夫说了多少遍了，那个李玉要不了多久便不是你对手，你且忍一忍，忍一忍，怎么就不听啊？”辟修见状忍不住劝道，如今做杂役，樊襄少了不少修行时间。
他担心这丫头平平闯祸，最终真的被圣武殿不容。
她虽是个奇才，可眼下未成气候。
忍忍忍，忍个鸟！
再忍，再忍老娘就要成忍者神龟了！
樊襄理都没有被女修们围上去安慰的帝瀛，大步流星的回憩苑了。
“这个樊杂役太过分了！”
“帝瀛修士，我这香粉是偷偷藏的一点，你先闻着去去味儿。”
“帝瀛修士，我来收拾，你且站着就好。”
“这个樊三，看我明日不告诉长老！让她好看！”
“就是就是！”
有人挑了头，众人便同仇敌忾起来，像是个个要把樊襄捏死才能作罢。
不知道是不是被樊襄这一盆扣傻了，原本是面无表情呆立着，听见有人说要寻樊襄麻烦之后，帝瀛的目光突然冷了。
女修们见他的模样，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渐渐都安静下来。
帝瀛将一个女修像宝贝一样捧在怀里的盆子狠狠夺了下来，之后又把三三两两被其他女修抓在手里的汗巾子全都拽了回来。
众女修就仿佛眼睁睁看着自己与北仓六皇子的红线，被这般无情地扯断一般，死命的抓着，怎么都不肯松手。
最终被夺去之后，都是一脸的悲戚。
看着帝瀛斩钉截铁的背影，滑稽可笑的端着个大盆，众女修都想不明白，分明是那樊三逾矩僭越在先，她们只是在帮忙。
但为何这帝瀛的态度，却如此冰冷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