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痛随笔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旱地鱼
虽然外面的气温不低,可泳池水的温度高于体温,人从泳池出去之后,体感温度突然降低,会感觉到冷,尤其是沃琳受到惊吓后,出了泳池会感觉更加冷,用干燥的大浴巾裹住沃琳,对沃琳也是一种安抚。
走到附近一块平坦的岩石处,韩霆将手里的大浴巾叠成好几层,铺在岩石上,扶沃琳坐在浴巾上。
“沃琳,已经没事了,没事了。”韩霆摘下沃琳的泳帽,散开沃琳盘在头顶的头发轻轻抚弄。
这也是韩霆平时安抚沃琳的惯用方法。
韩霆虽然心里无比懊恼自己的冲动,可此时不是懊恼的时候,他得先让沃琳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再询问沃琳的身体状况。
否则,如果他现在只管急匆匆检查沃琳身体的话,有可能使沃琳受惊程度加重,甚至导致不可挽回的后果。
目前为止,沃琳没有呛水症状,说明沃琳在泳池内没有呛水,或者只是喝了少量水但没有对肺和其他内脏造成影响,不过沃琳精神上受到打击,也不容忽视。
时间分分秒秒过去,沃琳依旧没什么反应,呆呆的望着前方,眼睛没有焦距。
韩霆心里焦急,却也只能耐着性子等待。
沃琳被池水浸湿的头发越来越干,韩霆五指当梳,将沃琳头发梳顺,当他准备将给编麻花辫时,沃琳的眼睛慢慢合上,身体往一边倒下去。
韩霆心里一惊,赶紧扶住沃琳,叫来服务员,问清楚医务室的位置,抱着沃琳去了医务室,说明自己的身份,然后用医务室的仪器亲自给沃琳检查身体。
还好,沃琳只是睡着了而已,身体并无大碍,韩霆心里稍稍松口气。
齐春红和大头几人等了很久都没等到韩霆回来,当他们听到韩霆那一声“沃琳,你在哪里”的吼声,这才真正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
“不会真出事了吧,那丫头身体不好。”齐春红没了心情钓鱼,捞起齐途扛在肩膀上就往韩霆叫喊的方向跑。
大头也呆不住了,叮嘱社愧“兄弟,看着点鱼竿。”
说完,一只手将社良提溜出温泉池,他和社良撒丫子朝另两个方向跑。
社良在血站上班,和韩霆关系不错,社愧是社良的胞弟,和韩霆见过几次面,只能算是认识韩霆,但算不上熟悉。
当大头一路问询找到医务室时,齐春红已经在医务室,两人除了从医务室打听到沃琳昏睡不醒,韩霆抱着沃琳离开之外,再也打听不到更多。
齐春红着急“韩霆肯定带沃琳回医院了,我得回去看看有没有帮得上忙的。”
他虽不看好沃琳和韩霆,可单就只看在沃琳是他死党的女朋友的份上,他都不应该漠视这件事。
大头拍拍自己的脑袋,有些犯愁“按理说,我也应该和你回去,可这些哥们是我邀请来的,就这么把他们撂在这里的话,说不过去,这里结束了我一定过去。”
他并不像在停车场时说的那样,因听说韩霆要来莽和泉,才特意和朋友们一起眼巴巴凑过来的,他在这里遇到韩霆,其实只是凑巧,更巧的是,和他一起来的其他几人,也都认识韩霆。
“行,你忙你的,人多也不一定力量大。”齐春红摆摆手。
他抱好齐途,刚准备走,齐途突然指着远处的社良,小表情很生气“色狼叔叔和色鬼叔叔都是坏人,说沃阿姨的坏话,我也讨厌他们。”
齐春红心里一惊,呵斥齐途“小孩子不要乱说话,没人说沃阿姨的坏话。”
他们几个谈论沃琳时,以为小小年纪的齐途听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而且也觉得没有一刻闲着过的齐途,应该没有听到他们的话。
谁知,小家伙不止听到了他们的话,还听出了其中的意思并不是好话。
齐途大声反驳“秀才叔叔说,不要因为我是小孩子,就说我是在乱说话,小孩子也是有自己的思想和判断的,而且大多时候小孩子的判断比大人要准确得多。”
“秀才叔叔,秀才叔叔,整天把秀才叔叔挂在嘴边,你到底是我儿子,还是秀才的儿子。”齐春红边抱怨着,边朝莽和泉的出口跑去。
他嘴里愤愤不平着,心里却是认同儿子的话。
那天他被沃琳一串一串的问题砸得恼羞成怒,又差点被韩霆揍,当他冷静下来后,觉得沃琳说得对,他除了知道儿子好动以外,确实并不真正了解儿子。
韩霆给他分析,齐途之所以喜欢秀才,是因为秀才处事方式的直接,实质是单纯如孩童,孩子和孩子之间,相互吸引的地方自然要比复杂的大人多。
因为单纯,反倒有时候比各种弯弯绕,更加能看得清事物的本质。
大头俯视远处还在漫无目的乱窜的社良,自言自语“哥们,你兄弟话太多了。”
社良给大头提过想进医院上班,能进z医院最好,今天出了这个事,以大头对韩霆的了解,社良的这个愿望怕是要落空了。
而且,这还不一定是最终结局。
第0699章 放疗楼 韩霆的自白
齐春红急匆匆赶回医院,却并没有找到韩霆和沃琳,因为韩霆根本没把沃琳带回医院,而是就地在莽和泉宾馆开了一间房,安置沃琳休息。
韩霆从沃琳手腕上取下寄存柜的钥匙,拜托女服务员去更衣室取来沃琳的衣物,并让女服务员给沃琳换上干净衣服,然后就一直默默地守着沃琳。
“沃琳,对不起。”韩霆很懊恼,“我不该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再次伤害了你。”
上次沃琳给那个学生钱而受牵连被警察做笔录,他冲沃琳发脾气导致沃琳头部受伤,引发沃琳的头痛旧疾发作,沃琳吸入烟碱过量,差点致命。
这一次,目前来看沃琳身体上虽没有大碍,可沃琳的精神上受到惊吓,有没有后遗症还未可知。
沃琳说天天想他的话还言犹在耳,他就亲手把沃琳掀入了水中,韩霆说不清心里是酸还是痛,只觉得他的心像是被无数的手紧紧抓着挤压,揪扯,难受至极。
他强迫沃琳不要在他忙碌的时候去看他,就是怕他工作时的六亲不认,波及到沃琳。
可是这又怎么样,又能有什么用,今天是他自己要带着沃琳出来休闲的,和他的工作一点关系都没有,沃琳照样受到了伤害,而且是他亲手置沃琳于险境。
“沃琳,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也不会听了别人的闲言碎语就质疑我们的未来,现在不会,将来也永远不会,你长久没有回到我身边,我只是担心你而已。
“当社愧问你是不是认识邵祖祥的时候,确实激起了我想知道你和邵祖祥到底怎么回事的**,你带着兔子离远之后,我也确实迫不及待地问起了邵祖祥的事。
“不过,我询问邵祖祥的事,真的不是为了挖出你的过去,我是想要确认邵祖祥对你是不是还有威胁,哪怕他还有一点点对你不利的苗头,我都要把这个苗头掐灭在尚未萌芽的时候。
“可是……”
韩霆痛苦地摇头,可是,不管这个萌芽是不是存在,在这之前,他自己先已经伤害了沃琳。
“如果不是因为在大庭广众之下和社愧翻脸会牵连得你更加被说道,我绝对不会对他客气,可是,我放过了他,却累及了你。”
韩霆伸出手去揉沃琳的头发,手悬在沃琳头顶的空中片刻,他收回了手。
就是自己这双罪恶的手把沃琳掀进水里的,他怕自己的手一旦挨到沃琳,又会给沃琳带来伤害。
沃琳受到的惊吓,掉进水里是其中一个因素,其他最主要的因素,还是来自于她亲眼看见自己爱的人亲手把她掀进水里吧。
想到这个,韩霆痛苦地抓乱自己的头发。
抱着头长时间的沉默后,韩霆抬起头,盯着睡姿没有改变的沃琳,缓缓叙述“我一直以为,只要我忽略我的过去,它们就不存在,今天看来,这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已。
“你说得对,没有过去,就没有现在的我们,是呀,没有我的过去,就不会有今天恶魔一样的我,也不会有我对你一次次的伤害。
“我的过去,很狗血,我就是那些剧本里描写的,视祖上的金山银山如粪土,自己苦逼出来创业的公子哥。
“呵呵,我也是小说里描写的,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几代单传的唯一男丁,小说里常用的数字是三,三代单传,我呢,更加金贵一些,是五代单传。
“我们家每一辈姑姑都多,我父亲姐弟九个,我有八个姑姑,能称之为叔叔的,前面都要加一个表字,轮到我这一辈,就真的是名副其实的单传了,受国家政策限制,我没有兄弟姐妹。
“更加狗血的是,我家祖辈也都重男轻女,对外又要展示大家族其乐融融的假象,每一辈姑姑都依附娘家生活,而娘家的遗产却没有她们的份,都是男丁的。
“爷爷还算开明,临去世前分了家,我的姑姑们和我父亲分得财产的数目多少,基本相当,这种事在我家是史无前例的。
“不止这个,我爷爷还做了一件更加史无前例的事,我父亲和我姑姑们分得的遗产,不过刚好够他们维持富贵形象,我爷爷把大部分遗产都留给了我,而我那时候,只是个幼儿园小朋友。
“在我父母的监护下,我能动得了的财产,只有两套房子和数额有限的存款,其他财产冻结,要等我成年以后才能真正继承。
“于是,小小的我,就成了我的长辈们争相控制的对象,这些长辈,除了我的八个姑姑,还有血缘关系已经很远的表叔表姑们。
“更让我悲愤的是,也包括我的亲生父母,我父母竟然和其他那些长辈们合谋,想要控制我,企图让我成为他们的傀儡,等我成年以后控制我的财产。
“从那时起,我就学会了狠,学会了六亲不认,除了我母亲之外,其他长辈包括我的父亲,都挨过我的揍。
“年纪小的时候,我揍长辈们的后果,是反过来被他们揍得体无完肤,甚至只剩一口气,长大一些,我学会了用计谋,偶尔能赢一两回,再长大一些,我赢得次数越来越多,等我上中学了,基本上没人敢再惹我。
“上大学后,在我成年的那一天,我卖掉了一套房子,将卖房子的钱交给我母亲,那些钱无论她用来做生意也好,留着慢慢花也好,或者挥霍了也好,都不在我的关心之列,那之后我再没有回过家。
“我中学的时候就恋爱,有过朦朦胧胧的真爱,也有过利用女生的社会关系对付我的长辈们,或者这两种情况兼而有之。
“上大学后我已经摆脱了家族的羁绊,恋爱不用带着功利心,我有过轰轰烈烈的真爱,也有过为恋爱而恋爱的不知所谓,每一次的结局,都是女生受不了我的恶魔脾气而提出分手。
“工作之后,我再没有恋爱过,因为再也没有人能走进我的心里,我也惧怕因自己的脾气再让女生受伤,直到遇见你,沃琳。”
韩霆闭了闭眼睛,低下头不敢看沃琳,声音中饱含浓浓的痛苦“我已经很小心,时刻提醒我不要伤害你,可是,你还是因为我一次次受伤害,我该怎么办”
第0700章 放疗楼 沃琳,我是谁
沃琳这一觉睡到日落时分,睁开眼时,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她有种不知身在何方的与世隔绝感。
“沃琳”耳边响起带着小心的惊喜的声音。
沃琳转动脖子,看到坐在床侧,头发凌乱,神情疲惫中透着兴奋的男人。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沃琳”韩霆的心突然被惊恐所充斥。
对他的呼唤,沃琳没有反应,虽然沃琳的双眼都在看他,但沃琳神情淡漠,沃琳的视线似乎穿透了他的身体,不知聚焦到了何方。
“沃琳,我是谁”韩霆小心翼翼地问。
你是谁沃琳努力让自己思考,她终于想起了眼前的人“韩霆”
“对,是我,韩霆!”韩霆欣喜。
他伸出两根指头在沃琳眼前“这是几”
沃琳有些迟疑“二”
“对,是二,”韩霆给予肯定,他问沃琳,“我们今天是在哪里钓鱼”
“钓鱼”沃琳想了片刻,摇头,神情依旧淡漠。
她的脑中似乎有钓鱼这两个字,其他的什么都想不起来,这两个字还是眼前的男人刚刚塞进她脑中的。
韩霆的心往下沉,他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拿菜单,指着“莽和泉”三个字,问沃琳“这是什么字”
“莽和泉”沃琳呢哝着,神情淡漠如木偶。
在韩霆的心七上八下几乎要跳出胸腔的时候,沃琳问韩霆“陈师兄呢”
看到“莽和泉”三个字,她总觉得有好像少了什么,费很大劲才想起,是三个人一起来的莽和泉,现在只有她和韩霆,还有一个陈师兄没有在。
韩霆这才想起他还拐带了陈新宇来,沃琳出事后,他完全把陈新宇给忘了。
“我这就联系陈师兄。”韩霆用沃琳的手机打电话给齐春红。
他只让服务员取了沃琳的衣物,自己的衣物还都在更衣室的储存柜内,所以手机没在身边。
电话接通,传来齐春红的声音“喂,你好,哪位”
韩霆直奔主题“陈师兄现在怎么样了。”
齐春红声音焦急“韩霆,打你一天电话你也不接,哥们都快要急死了,你在哪里,那丫头怎么样了”
韩霆耐着性子回答“我们就在莽和泉没出去,你先告诉我,陈师兄怎么样了。”
“哦,没事就好,”齐春红松了口气,这才回答韩霆的问题,“陈师兄和哥几个玩得挺好,他听我说沃琳落水的事,也着急赶回医院,是大头的助理开车送的他。
“不是我告诉大头沃琳落水的事,是大头担心你,自己一路问到医务室的。
“陈师兄回来没见着你们的面,他人生地不熟,帮不上忙找人,让人给他开了放疗楼的门,干活去了。”
既然韩霆和沃琳根本没出莽和泉,齐春红觉得沃琳肯定没事,只是这对情侣想趁机甩开他们这群电灯泡,单独相处而已。
他是回到医院找不到韩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推测韩霆可能会去哪里的时候,突然想起陈新宇来,打电话拜托大头照看陈新宇,才知道陈新宇已经和大头他们混玩在一起,而且正在被送回医院的路上。
不过,这个细节他觉得就没必要告诉韩霆了。
挂掉电话,韩霆告诉沃琳“陈师兄回医院了,在放疗楼干活,不用担心。”
“干活”沃琳又开始不停重复呢哝着这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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