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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盛宴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天下归元

    水坛坛主笑呵呵地看着她:“老夫不爱这些打打杀杀的,你但能走,便自己走吧。”

    文臻点点头,绕过他,抬腿向上走。

    按规矩,她只要过了这一级台阶,就是她赢。

    她腿抬起,身后的水坛坛主道:“……就是不知道你还走不走得动了……一、二、三,倒也!”

    与此同时,文臻也道:“……三、二、一……倒也!”

    咕咚一声。

    惊呼声起。

    文臻抬脚,轻轻松松从倒下的水坛坛主身上跨了过去。

    留一地围观群众风中凌乱。

    先前那个和君莫晓对话的家伙,张大了嘴巴,喃喃道:“我但知道每次水坛坛主下毒害人都看不出端倪就让对方倒了,未曾想扈三娘让人倒得更没有端倪……”

    台阶上,文臻快步向前走,一边整理着头发。

    头顶上,文蛋蛋正十分不满地滚来滚去,好把满身沾着的墨擦到文臻头发上,文臻伸手去捉它,这家伙精滑溜溜的捉不住。

    先前那水坛坛主往那一站,文臻看他两袖清风的模样儿,就知道十有**是个下毒的行家。

    擅毒不擅武的人,手上茧子少,但指腹和指甲上,多半会有些颜色异常,这是长期研究和接触毒物导致的,谁都无法避免。

    文臻自己就是玩毒玩手段的高手,对这个自然很了解,她也更细腻,捣鼓完这些东西,都会保养双手,去除痕迹。

    对方一个大老爷们儿,自然想不起来这些。

    而下毒,从对方作揖就开始了,大袖清风,一起一伏,够散出许多东西。

    文臻位于下风,侧身避让,没让对方看出自己已经看出他的手段了。

    之后的册子,墨,笔,自然处处都有机关,但是最主要的手段,还是在那润笔的一呵气中。

    笔尖的墨有毒,呵气靠近嘴巴,毒气自然便进入了。

    为了保证她会呵那一口气,水坛坛主特意自己先示范了呵气,然后又故意耽搁了一下,让墨再次凝结。

    手段算是精妙,尤其是文臻这种原本对他一无所知的人。

    但是问题在于,文蛋蛋在手,天下我走。

    水坛坛主遇上文臻,算他倒霉。

    他目光只盯在笔和墨,却没想到砚台上的团云龙纽,其中一只,早已被文蛋蛋偷偷掰断,然后自己在砚台里滚了滚,沾了一身墨,打扮成一只纽。

    当记录者用坚硬的文蛋蛋磨墨时,那笔尖最后沾上的毒,就是文蛋蛋的洗澡水了。

    水坛坛主不倒,岂不是对蛊王大人文蛋蛋的侮辱

    文臻脚步很快,她隐约已经看见那位孙坛主的身影了。

    好像正在挑战凤三当家。

    最上头金坛坛主,是个身躯高大的壮汉,山上风凉,他却只穿一件薄薄旧袍,露出的双臂肌肉浑然若金,倒真真配得上金坛坛主这个名号。

    他使一柄开山斧,看似是个莽汉,却神完气足,神情内敛,站在台阶上,冷冷看着上来的文臻。

    只看他的姿势,便知道这位内外功夫都相当了得,看他眼神,也是个冷静不可欺的人物。

    底下的人按规矩要站在二十阶之外,都远远看着。君莫晓问先前那位唱衰者:“喂,这位怎样”

    那家伙一脸得意呵呵笑:“这位啊,号称铁板。”

    “啥意思”

    “这位坛主号称‘铁板’,最是外表粗豪内心细致的人物,人像个铁板,心也是块铁板,浑然不可侵,从内到外防守十足,看这回你家扈三娘还能怎么冲过去,哈哈哈这次哦,输定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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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八十四章 夫人凶猛
    人群哗然。

    怎么可能!

    这位金坛坛主,最是个性古怪,且性情冷硬,颇有些六亲不认。在大家看来,谁都有可能让路,唯独他不可能。

    这个扈三娘怎么做到的

    人群中更多人如丧考妣——底下开盘赌局,有些比较细化,为了表示嘲笑,还按扈三娘能够到达的级数下注,很多人买扈三娘过不了百级,而五百级更是几乎没人买,到得现在,人们已经输了,只是输多输少的问题。

    君莫晓笑眯眯问先前那人:“脸肿否”

    文臻在台阶上,对着金坛坛主深深施礼,大声道:“多谢坛主仗义放行,事后三娘定携姐妹来谢。”

    擦身而过时,却悄声笑道:“如今坛主有钱了,当可上天梯也。”

    金坛坛主眼眸一动。

    底下众人听着愕然,君莫晓厉笑等人便将孙坛主掳人的事儿广而告之了一番,江湖汉子,向来不屑这种欺压强掳弱女的行为,顿时对孙坛主好一阵不齿,对金坛坛主则连连称赞,赞其正直无私,不计虚名,大义为先。

    台阶上,正直大义的金坛坛主一脸傲然,淡淡地摸了摸袖子里的银票。

    解决最后一位坛主,文臻上五百级。

    争斗中用智,本身也是手段的一种,还是最高的那种。

    刚才从对方姿态和众人神情中她就判断出,这位金坛坛主,实力不会比孙坛主低,毕竟是五坛之首,没道理不如火坛之主,但他却站在那里没动。

    而且也不像是个淡泊名利的人物,她看得见他眼底的不甘。

    那么不参加上天梯就另有原因了。

    她注意到,对方的衣裳比别的坛主要旧一些,但不明显,是一种精心掩饰过的寒酸。别人看不出,她却有一双利眼,看见他袖口袍边都经过精心缝补,缝补手艺极用心,可见他有一位十分贤惠的妻子。

    他戴着的荷包也极精致,虽然旧了,却理得整齐,而他也十分爱惜的模样,举着巨斧的时候,都小心不要碰到荷包的系绳。

    他身上有种淡淡的药味,显然不是自己有病,而是亲近之人有病,而他经常亲伺汤药。

    他有重视的人,那人需要看病,所以他需要钱,坛主供奉不低,他却如此寒酸,说明亲近之人的病所用药物一定很贵。

    五坛坛主直接约束各地分坛,分坛各堂口每月会有例供,还有手下百夫逢年过节孝敬,但这些都是不能放在明面上的收入。

    而一旦升上护法和当家,就会失去对分坛的直接约束,再也收不到、也不能收那种私下例供和孝敬了。

    就好比大家长不好贪污自家的东西,底下的各房老爷们却不妨多揩公中的油。

    所以他为了钱,不能去上天梯。

    但终究意难平。

    何况那孙坛主人品不佳,平日里定然没少耀武扬威得罪人,如果有人能去踩一踩他,金坛坛主一定很乐意。

    需要什么,就给他什么,要钱,要名,要出气,文臻都能给他办到。

    何乐不为。

    至于最后撺掇的那一句——给那些当家们多一个对手,多消耗一些体力,不好么

    底下燕绥看着文臻轻松走上去的背影,轻轻给他的小蛋糕儿鼓了鼓掌。

    他家蛋糕儿就是强。

    这一番来往说起来简单,但是审时度势,知其不可为便不为,一照面便能发现对方想什么想要什么并投其所好,这是天分,是智慧。

    智慧也是实力的一种,不是么。

    燕绥沉吟了一下,想着蛋糕儿已经离开朝堂太久,这不利于她的仕途,为朝廷辛苦奔忙不该白忙,也该兑现一些利息了。

    比如去大燕寻药,或者该在大燕接壤的州为她谋一个实缺,这样一边寻药一边做地方官两不误,等到两三年地方资历熬满了,回京入中枢顺理成章……

    燕绥在这边替媳妇儿的青云路做着筹谋,文臻已经上了五百阶。

    五百阶上,没人。

    负责记录的人站在围栏外面,看文臻抬脚还要往上走,急忙出声道:“扈三娘,请先挑战军师,再往上行。”

    文臻笑嘻嘻指指空荡荡的台阶:“这都没人,我挑战谁,空气吗”

    “军师留下两个问题,能答出这两题的,就算胜利,可以继续上天梯。”

    “那请吧。”

    “第一题,军师说,他就在这上天梯的路上,请问三娘是选择在这里和他斗一场呢,还是在别处”

    文臻毫不犹豫地答:“在别处。”

    记录者打开第二页,眼底露出惊异之色,又看了文臻一眼才道:“第二题,军师说,如果你答在别处,则问你,他是谁”

    文臻笑吟吟道:“如果他知道他自己是谁,知道我打算做什么,就这一级就该让我过去。”

    记录者又翻过一页,看了看,点了点头,将身子一侧。

    底下轰的一声。

    这关过的,比刚才更奇怪了。

    共济盟的军师大人,在很多人眼里,是萧离风,所以这两个问题在那些人眼里看来,莫名其妙。

    还有一部分人是知道军师这一职的猫腻的,但正因为如此,对那两个问题的答案更加惊讶。

    文臻自然不会给他们解释,这本就是心照不宣的事情。

    她迈步向上走,六百阶上,四当家的位置,依旧没人。

    按规矩,没有人就意味着当事人自动放弃位置,挑战者自然可以轻轻松松走上去。

    但还有一种情况,是当事人有要事或者其他缘由不在山中,那会暂存此位,等人回山之后再比。

    记录者站在围栏边,对文臻道:“四当家有事不在山中,此位暂存,你速速下去吧。”

    “为何不能让我继续上去,等四当家回山之后再比”

    “一来那对四当家不公平;二来你是低级帮众,已经上了五百阶,实打实到手一个坛主位,让你现在下去是为你好,免得前功尽弃,白费功夫。”

    “这世上最愚蠢最自以为是的三个字,便是为你好。”文臻笑,“到底好不好,只能由我说了算。现在,我觉得上去好。”

    “再说,不让我上去是对四当家公平,那么让我下去对我公平吗”

    记录者平平板板地道:“我只是转告诸位当家的决议。”

    文臻一指上头还在和凤翩翩打架的孙坛主:“那他怎么能上去了”

    “孙坛主本就是坛主之尊,往上走三级之内,任何理由都不能阻拦。”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三当家曾经承诺给我坛主同级的令牌,只是还没有做好,我本可以从坛主这一级开始挑战,但是我守了规矩,从最下端开始,既然我先守了规矩,就不允许别人不守规矩。”文臻提高声音:“三当家!三当家!你确定真的不让我上去吗真不让我上去,那我就要好好喊一喊四当家了!”

    记录者一声冷笑:“你喊四当家你倒是说说四当家是谁啊”

    底下都哄笑起来。

    君莫晓又回头看那个打脸帝了:“哟,又笑起来了,小心打脸的风来太快到时候又笑不出来。”

    打脸帝笑道:“这回绝不可能了。方才的军师空缺,还大致有个章程,但四当家……别说扈三娘了,连我们整座山都不知道四当家是谁,这位就从没露面过,历年的上天梯都是空缺的。以至于大家一直在猜测,四当家根本不存在,设置这个四当家,就是为了挡住某种情况下异军突起却又不大可信的挑战者,比如……”他下巴往上一抬,“你家扈三娘啊。”

    君莫晓一听就炸了:“说好的上天梯公平公正的呢还能这样!”

    “知足些。坛主还不够你家扈三娘折腾”那人斜着眼睛,“还真想当大当家不成共济盟是什么地方,容得谁乱来”

    “怎么就不成!今儿你的脸已经被打了很多次了,还想继续被打”

    “呸,这回我倒要看看怎么打我,四当家是谁啊我们都不知道她能知道要不要现编一个就是不知道上头认不认”那家伙忽然转了转眼珠,放低声音笑道,“既然谁都不知道四当家是谁,那无论你家扈三娘说是谁,上头也可以不认啊!你们啊……输定了!”

    君莫晓呆了呆,脸色变了。

    是这个理啊。

    这回真没戏了。

    她下意识回头去看燕绥,正看见燕绥的瓜子壳在中文背上排到了第三排。

    感受到了她的目光,燕绥并没看她,随手拈起一颗瓜子,淡淡道:“这回啊,赢定了。”

    ……

    “四当家是谁”文臻抬头看着上头,凤翩翩微微侧头,看了她一眼。

    只这一眼,文臻便确定了。

    “三当家,我真说了啊。”

    上头没人理她。

    文臻嗤一声。

    “四当家啊,死了。”

    底下又是轰然一声,那个和君莫晓斗嘴的人笑不可抑:“哎呀这比我想的还要荒唐。”

    君莫晓这回不生气了:“来来来,我和你们大家打个赌。”

    “行啊,兄弟们,快来,有人给咱们送彩头咯。”

    人群围拢来。

    “如果三娘说错了,我给你们磕头;如果三娘说对了被放行了,那你们给我磕头,等会那孙子滚下来的时候,所有人让开,不许挡路。”

    “哈哈哈这赌注,硬找面子呢……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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