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色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月梢
郁子都合上书册将书递给王陶,“是周朝吴庸《奇器说》的手抄本。”
“咦——”王陶随手翻了翻,不禁惊讶出声。
郁子都不解,“何事?”
王陶解释说:“哦,刚看见书上的批注,倒与表妹的字迹有几分相似。”
郁子都笑了笑,“你的眼力不错,竟看出书上是青黛的笔迹。这书是她元夕后派人送过来的。”
“嗯。”王陶了然,知道青黛是为了感谢郁子都那夜施救之恩,便没再多想,低头又看了两眼书页上熟悉的字迹,想起了袖管里躺着的帕子,心中一热,唇角的笑容更胜,“这丫头自小就喜欢看这些杂书,一得闲就要我帮着淘换,上回我还说要帮着她来跟郁大哥讨借两册,她还怕麻烦你不让我开口。”
郁子都看着王陶,都能想到青黛说话时怕麻烦的神情,摇头低笑,“我倒是知道她喜好古玩奇器,说起来若不是小时候她去竹舍喝茶盯着我那里的雕漆茶具看了半晌,我还没想过去了解那玩意究竟价值几何。自那次后,我一得闲就去翻翻这类杂书,到博古街去看看,生怕再闹出什么笑话来,让个小丫头瞧不起……”
郁子都声音中透着淡淡的怀念,眼睛看着王陶手里的书册,脸上表情甚是柔和。王陶很少见这样的郁子都,就算是平日总是温文有礼的他,虽然笑容可亲,但总会给人感觉温和中有几分疏离,鲜少表露出这样轻松愉悦的笑容。
王陶脑中念头一闪,抬眼再看郁子都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淡然,他笑着将书递还回去,“说起来,这也是郁大哥与我们的缘分,呵呵!”
两人闲聊了两句,郁子都看时辰不早了,“各部司衙都是辰时上衙,哺时退归,我问过方馆长,最近要迎宾,四夷馆的人都走得晚,怕临时有事相询。估摸着这时候咱们走,等到了那边,他们日常该忙的事情都忙完了,正好说话。”
“嗯,我听爹说四夷馆里各国著名的经史传记和地理志,那些通译都是遍行各国、见识广博的饱学之士。此番多谢郁大哥!”
郁子都拍了拍王陶,“你太客气了。令尊如今是礼部侍郎,四夷馆又在礼部辖下,你若要去,只管与令尊大人打声招呼,定也能寻到合适的人给你讲解。”
王陶笑着应道:“不瞒郁大哥说,我是想过要去四夷馆。不过爹他刚进部衙,还不熟悉,又赶上万寿节,哪里顾得上这些。原想着等忙完了这段时候再说,没想到今日凑巧碰上了郁大哥。”
“客气话就别说了,咱们还是走吧!”
两人刚出院门,迎面碰上了郁子期,听说两人要去四夷馆,巴巴地也跟上了。
三人到了四夷馆,见了方馆长。方馆长自是殷勤,请了三人到内室用茶,急匆匆地跑出去寻了馆里最为博学的通译前来,陪着未来的国公和弟弟,还有上司的幺子聊天解惑。临了,还带着三人去书阁借书。
三人在书阁中分开,馆长陪着郁子都,另外两人则陪着王陶和郁子期,各自寻自己想看的书去了。
待过了小半个时辰,三人赶在闭馆前到书阁门口汇合,王陶不敢再劳通译相帮,自己抱着五本书出来。见郁家兄弟还未出来,他便将书放在案上,坐在一旁椅子上歇息。
因头前上下寻书,王陶热得满头大汗,顺势抓住袖子在额上抹了一把,忽然想起了袖管里帕子,不想那袖管里的帕子露出了半截。他生怕汗湿弄脏了,赶忙伸手取出来翻看,见没有弄脏,顿时松了口气。
王陶正要小心地塞回袖管中,不想身后郁子期眼尖,瞧着那帕子像是女子用的,从背后伸手扯了去,拿着手里晃了晃,“梨花枝头俏,呦,是哪个送你的定情物还不从实招来?”
“哪里是定情信物,快还我!”王陶忙伸手去抢夺,郁子期四处躲闪,看着王陶脸色涨红,越发来了兴致,揶揄道:“你我都这般熟了,我竟不知你几时有了心上人,若不从实招来,我可不还你!”
两人推搡间,郁子都来了,“诚知,你又胡闹?!”
郁子都这一喊,倒把郁子期给吓了一跳,手里一松,帕子飘了出去,悠悠荡荡地就要落在地上。郁子都伸手一接,却是一方香帕,他低头看了看,帕子一角绣着一枝白梨花,棕褐色虬枝上的白梨花,或盛放或含苞,针脚细腻精致,在梨花旁还用银线绣着个两个奇怪的字符图样。
若换做旁人未必识得这字符,可郁子都却觉得十分眼熟,细看之下发现与《奇器说》扉页角落里那一串墨字何其相似。
“郁大哥,可否将帕子还我?”王陶看郁子都看着青黛的帕子蹙眉凝思,生怕他瞧出什么,忙在旁轻声问了一句。
郁子都收回了目光,将帕子还给了王陶,“安之,这帕上的花色绣得精致。”
王陶一听,干笑道:“手艺粗鄙,让郁大哥见笑了。”
郁子都摇头,状若无意地问道:“这绣工不比御衣坊的手艺差,不知出自哪家绣坊?”
“不是绣坊的活计,是自家丫鬟绣的。”
“你身边有这么心灵手巧的丫头,是哪个?”郁子期去过王家,王陶身边的丫鬟倒是见过两个,看着王陶紧张帕子的模样,忍不住逗弄道,“赶明儿让给我好了。”
王陶一脸为难,他哪里能说是青黛绣的,只得暗骂自己犯浑,没事干嘛带着帕子跑出来。
“我家的丫鬟粗手粗脚,哪里比得上国公府里的,到了你身边两三天怕就要被你退了回来。”
“那可难说!我就喜欢绣活好的丫鬟,绣个扇套、笔套、荷包什么的……”
郁子期笑眯眯地等着王陶答话。王陶脸色涨红,吭哧了半天不说话。郁子期越发笑得大声,“我说你小子什么时候开窍了,舍不得了吧……呵呵!”
“诚知,你小子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闹腾够了没有?”郁子都一发威,郁子期立马变病猫,低声哼唧了一声,不敢再调笑王陶。
郁子都蹙眉瞪了眼郁子期,转头对王陶说:“安之,对不住!诚知这小子口没遮拦,你别往心里去。”
王陶摆摆手,“郁大哥你太客气了,这点小事不碍的!”
闹腾了这一番,三人辞别了方馆长,匆匆离开了四夷馆。半路上王陶辞了郁家兄弟自己回了荷花胡同。
郁子期看着王陶打马离去的身影,笑着自言自语道:“被我捉到短处了,跑得比耗子还快。当我不知道是谁给你的?”
“你知道是谁?”郁子都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活脱脱又把郁子期吓了一跳,“大哥,你要说话干嘛凑得这么近,这还骑着马呢?!”
郁子都瞥了眼郁子期,挥了挥鞭子往外移开了些,“你不是什么都知晓,怎么不知道我要来问你话?那帕子你说谁给王陶的?”
郁子期没想到一向不爱打听的郁子都会关心起这些八卦来,忙邀功似地说道:“王陶刚才那紧张的样子定不是他家的丫鬟给的。那小子平日里见的姑娘除了他家表妹就是祁欢的妹子,祁欢整日里跟我打听王陶的事情,我猜那帕子是祁珍送的。”
“就没可能是他表妹送的?”
“青黛那个凶巴巴的丫头会做那般精致的绣活?”不过不知为何,郁子期打心眼里不愿意那帕子的原主人是青黛,所以自我催眠,不承认另外一种可能。
郁子都听了郁子期的话半晌没反应,骑在马上蹙眉不知想着什么。
郁子期纳闷,唤了两声:“大哥,大哥——”
郁子都回头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你说得不错,那帕子估摸是祁家六姑娘送的。”说完,便打马快步向前奔去。
郁子期茫然不知所谓,见人跑远了,这才反应过来,忙追了上去,“大哥,等等我!”ro
秀色 第一百零三章 蛇舞之乱(一)
上京城南市,向来是京城中最热闹的地方。
此处因聚集了各国往来客商,因此旅店酒肆戏院林立,摆摊卖小
食、胭脂水粉、簪huā头巾的比比皆是,更有那些耍把式的,像什么爬杆、飞人、耍刀、碎大石三教九流混杂,却是娄闹非常。
青黛望着眼前的场景,想起了以前传说中四九城最热闹繁华的某桥,不禁低笑,上辈子没见识过的,这辈子都补上了,有时候想想,其实老天待自己也不薄。
“是不是嫌弃这里脏乱,要不咱们去朱雀大瓣?”
王陶有些忐忑,趁着万寿节,两家的长辈都进宫朝贺去了,他便想带着青黛出来玩,派人奔传了话,还怕青黛出不来,没想到青黛竟同意了。他还高兴了好一阵,只是可惜青黛出门时不巧碰上个尾巴。
“不啊,这里挺好的,还能见到这么多外国人,我看着比原先江宁码头热闹多了。你这些日子不总是去四夷馆吗?这诸国的事定了解了不少。今儿我不光是来玩的,还是来听你讲各国人情风物的。”
王陶乐呵呵地使劲点头“那咱们边走边说,也好让你有个印象”
“好啊,先去哪里呢?“青黛四处望着,正寻摸着往哪个方向走。
身旁的祁珍拉了拉青黛,双眼放光地盯着不远处戴着白布包头身穿大袍子的黑发棕眼的外国人,指了指他身边的罐子“那个拿乐器的抱得严严实实的家伙挺有意思,咱们去那边吧!”
“就那个包得像粽子的家伙?”青黛瞧那人一身打扮还真像是以前看的那些拿着蛇笛玩眼镜蛇的印度人,瞥了眼一脸〖兴〗奋的祁珍“待会儿你可别喊怕!”
“一个人,一个罐子,能有什么好怕的?”祁珍满不在乎地撇撇嘴“就去那边!”
“行,这可是你要去的,待会儿若是喊怕,那今日你请吃饭!”
“好!”祁珍鼻子一哼“若是我没喊,那一切的用度都让王陶这小子替你出了!”
青黛嗔了祁珍一眼,王陶却揽过话头“行,黛妹妹那份包在我身上。”
祁珍挑眉瞥了再人一眼,唇角那笑容颇有几分暧昧不明的味道,转身往白袍人那边大步走了两步。
青黛回头瞪了眼王陶。王陶只当没看见青黛埋怨的目光,看了眼那白衣粽子男,给青黛解释说“那是印特伽国的艺人,手里的乐器是专门用来控制……”
青黛暗自伸手拉了拉王陶的衣袖“嘘,别告诉她,那罐子里面装的什么?”
“你知道里面装的是……,………”
“以前在杂书里看到过。”青黛撩开帏帽冲王陶眨眨眼,贼兮兮地抿嘴偷笑“总之,你可别告诉珍珠,我倒要看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装大胆,嘿嘿!”
望着那双盈满潋滟波光的黑色眼眸,王陶呆愣了一瞬,随即宠溺一笑“好,都听你的!”
“你们俩个快点,人都快站满了,再慢就抢不到好位置了!”祁珍走前两步见两人没跟上,回身又拉上青黛。
青黛放下帽纱“小表哥,走啦!“王陶瞟了眼拉着青黛手的祁珍,心里怨念道,祁六哪天来找青黛不好非要今曰跟上。
王陶叫两个随侍的小厮挤开了一条路,让青黛和祁珍站到前头,他则站在青黛身后护着两人。祁珍眼望着场中印特伽国艺人,斜睨了眼青黛身后的王陶“喂,翰林院的大才子,你说说这人手里有点像笛子的玩意是什么乐器?”
王陶没好气地应道:“那乐器叫提克提拉。”
“不能好好说话,你嫌我来煞风景,是不?”祁珍睨了眼王陶,王陶一脸不耐“你自己说的,我可一句话都没提。”
“你”祁珍气鼓鼓地瞪了王陶一眼,张口欲反驳。责黛见这两人又快吵起来了,忙拉住祁珍“你看看,他要吹子。”
带着几分诡异神秘异域乐曲响起,祁珍的注意力立刻移到了场中。
乐曲声过半,那黑黢黢的陶罐里两点幽光闪过,慢慢地幽光越来越往上升,眼镜蛇的头伸了出来。
众人一阵惊呼。祁珍也忍不住大叫了一声,抓住青黛的手臂,指着那陶罐颤巍巍地说道:“蛇,蛇,是蛇!”
“别喊,你没看见它的脑袋,剧毒啊,1小心吓坏了它,它嗖一声冲过来咬你一。!”青黛装模作样的伸手在祁珍腰间咯吱了一把,祁珍吓得直哆嗦“呜,咱们走吧,我怕!”
“不走,我看着挺有趣。”青黛斜也了…眼祁珍,饶有兴致地看向罐中的眼镜蛇,蛇身随着乐曲的节奏慢慢摆动上升,身子扭曲着探出罐子,如同闻乐起舞一般。曲乐声陡然一转,蛇颈部肋骨突然张开,背部一对黑白斑纹形如眼镜,呈现在了众人面前。
“你不怕吗?”
青黛摇摇头“那控蛇的人既然娄卖艺,定是技艺相当纯熟了。”
祁珍抓住青黛的胳膊,强忍着吓昏过去的冲动“它,它会不会出来咬人?”
“印特伽国人擅控毒蛇,那提克提拉便是特制乐器,可以控蛇起舞。”王陶看着镇定自若的青黛,再看看吓得脸色刷白的祁珍“你若害怕就别看了,退出去便是。”
祁珍见王陶瞧不起自己,松开青黛的手臂,强自镇定地赌气道:“谁说我怕了!不就是“她忽然瞥见那眼镜蛇从那罐子里爬了出来,盘曲成在印特伽国人身边,直立身子摆动,顿时寒毛矗立,下意识地就往青黛身后躲了过去,抓住青黛的双肩,闭上眼打死都不睁开。
直到那蛇又随着音乐爬回陶罐,祁珍都吓得没敢睁开眼睛。本来想装硬气在王陶面前找回点面子,结果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
“好了,都结束了,还不睁开眼睛。”青黛拍了拍祁珍的手,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祁珍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看那卖艺人正起身向打赏的人致谢,至于那条眼镜蛇已经钻回了罐子里,这才把眼睛彻底张开“吓死我了!”
“谁刚才一直说她不怕,什么一个人一个罐子有什么”
“我看见那蛇浑身直发冷。”祁珍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今儿你想吃什么我请,就别再挖苦我了。”
三人转身往外走,不想身后一阵脆响,众人惊呼声四起。青黛三人一回头,就看见刚才装着眼镜蛇的陶罐不知怎么摔碎了,那眼镜蛇蜷缩在地上,蛇身乍起,正吐着信子,虎视眈眈地看着四周的人。
秀色 第一百零四章 蛇舞之乱(二)
原本表演的场子乱成了一片。王陶叫青黛和祁珍赶紧走,拉着青黛就往外跑,祁珍却被那吐着信子的眼睛蛇吓得愣住了。
“等等,小表哥,珍珠还没跟上来。”
王陶拉着青黛跑了一大截,青黛才发现祁珍没跟上来,回头看了一眼,见桃花、玉珠和祁珍正往外跑,只是混乱的人群四散,冲得三人跌跌撞撞,几次差点跌倒了。
“叫她快跑,怎的磨磨蹭蹭的,跑得这么慢?”王陶嘴上虽埋怨着,可眼中却掠过忧色。
“小表哥,珍珠是女孩子,定跑得不如你快。再说人这么多,稍微慢些就会被人流给冲散了。你还是快让人把祁珍她们拉过来吧,中间人太多,仔细踩伤了。”
王陶也怕祁珍她们会出事,蹙眉看了看,觉得祁珍她们三个在人群里乱走实在有些危险,“你在这边上等着,我带人把她们拉过来。”
王陶把青黛安置在角落里,带上小厮又冲回了人流中寻找祁珍和两个丫鬟。
受过惊吓的人总是慌不择路。人们四处乱窜,王陶和两个小厮好不容易走到了祁珍三人的旁边,已经偏离了青黛的方向一大截。
王陶抓住祁珍的胳膊,“快跟我走!”
祁珍被人挤得眼泪都快流下来了,乍看见王陶来救她,大喜过望,急急应了两声:“哦,哦!”
王陶用半个身子挡着祁珍,半拥着她穿过慌乱四散的人群往街边走去。
眼看场面越来越混乱,惊叫声越来越大,王陶和祁珍他们好不容易挪动到了青黛所在的方向,眼看快到了,却被人流挤得往前走。近在咫尺靠近不得,王陶心中一急,冲着青黛大喊:“站在别动,我待会儿就回来接你!”
“嗯,知道了!”青黛应了一声,奈何人流太挤,她没走出去两步,三两下又被慌不择路的人撞到了角落里。
青黛揉揉有些发疼的肩膀,踮着脚尖往刚才出事的地方看去,那印特伽国人早已不见了踪影,至于那条惹祸的眼睛蛇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该死的四眼,别躲在哪个角落里乱咬人!那印特伽国人到底搞什么鬼,放蛇出来害人!”青黛看着眼前人头乱晃,抱着双肩身子往角落里缩了缩,生怕发生踩踏事件,导致自己免得没被蛇咬死,要被人撞死踩死了。
青黛可怜兮兮地一个人窝在角落里想跑又怕乱跑被人群冲散了,王陶寻不到自己,只得傻愣愣地蜷缩在角落里,只盼着这混乱场面快点结束。
忽然,眼前黑了下来,有个人朝她身上撞了过来。青黛下意识地用手阻拦,却发现那人的影子笼着在自己头上再没靠近。她正庆幸自己没被压倒,长出了口气,不想那人双臂一合拢,将她整个人圈在了怀里。
青黛大急,“天煞的,人压人会压死人的!”
“你属麻烦的?哪里有事哪里准能看见你?”一声呵斥声从头顶传来。青黛抬起头,看着那张熟悉又有点讨厌的冷脸,猛地闭上眼,心里默数了三声,又睁开眼,仰面问道:“你是活人否?”
某人的脸黑了,“你想说什么?”
某只不怕死,扭了扭身子试图摆脱这个有些暧昧的位置,继续顶撞道:“是活人,怎么总顶张死人脸?见面就骂人!”
某人的脸更黑了,搂着某只的手紧了紧,“你自己说说,上回掉到冰面上,这回又被挤在人堆里。这几日上京城人挤人,你不呆在家里一个人跑出来作甚?”
某只低头用脚尖画圈圈,发现一画之下险些侵犯到某人贵脚,有可能导致某人再次发飙,于是乎,收回了脚尖,不服气道:“谁说我一个人来的?小表哥去找珍珠时被人群冲散了,我在这里等他。”
“王陶带你出来的?今年万寿各国来贺,虽然热闹,但人比往年万寿节时候要多得多……加上北胡、南化那帮杂毛都派了使团,这京城里更是鱼龙混杂,他怎么想着把你带到人最多的南市来?”
“是我想到南市来看看的。”青黛张口就解释,说完又觉得自己干嘛要跟九娘娘解释这么多,“你不在宫里贺寿,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自是有事!”
青黛眨巴眨巴眼睛询问华韶彦,“张十姐姐人挺不错,你不会又逃婚了吧?”
华韶彦蹙了蹙眉,语气有些不悦,“哪个告诉你,我要跟张十定亲?”
“也许我听差了。”青黛自然看出华韶彦不高兴来,忙讪笑两声,改口道:“华少将军定是有要紧的公务在身才会到南市来?您有事您忙,我站在这里等表哥过来,就不劳您护卫了。”
青黛的身子往外挪了挪,顺势从华韶彦的胳膊下钻出去,刚往旁边的墙角挪了两步,不想却被华韶彦一把拽了回来。下一瞬,华韶彦将她抱在怀里,一抬腿右手迅速从靴管中抽出匕首,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那这事匕首便从他手中飞了出去,当啷钉在了刚刚青黛站过的位置上,匕首下是断成两截还在卷曲扭动的蛇尸。
“啊,这,这……”青黛吓出一声冷汗,“它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刚才明明不在……”
华韶彦松开了手臂,锐利的眼睛四下打量了一圈,看着惊魂未定的青黛,“没事吧?”
青黛拍拍胸口,“混蛋蛇,神出鬼没的,该拿它去炖汤!”
华韶彦对青黛的反应有些哭笑不得,“我送你回去。”
青黛探头往后面张望,“不行,我应承过小表哥要等他回来。”
“黛妹妹——”
上京巡城兵马司兵士得到消息赶到出事地点约莫过了一刻钟,四散的人群终于稳定了下来。王陶和祁珍也寻了回来。
王陶急急跑上前来,满脸的焦急,“你没事太好了,我还怕刚才人多把你挤伤了。”
青黛笑着朝王陶摇摇头,“我哪里有那么娇弱?”
“这蛇怎么在这里?”王陶余光瞥见了躺在一旁的蛇尸,紧张道:“你没被它咬着吧?”ro
秀色 第一百零五章 三人对
青黛摇摇头……,没事,多亏少将军出手相帮。”
王陶刚刚只顾紧张青黛,这才注意到她身边还站着华韶彦,见他站着青黛身后,那架势似护着青黛不让任何人接近,一个高大俊美,一个娇柔动人,两人一前一后几乎身贴着身,仿佛相依相偎一般,这情景让他心里生出了几分不痛快。
王陶眉头轻蹙,半晌没说话。青黛见他发怔,轻声唤了一声”“表哥,你怎么了?”
王陶回过神来,忙躬身致谢“今日又劳烦将军相助表妹,1小弟不甚感激!”“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华韶彦拱拱手“这丫头胆子大,但你是她哥哥,不该由着她的性子来。
王陶被华韶彦教训,心中虽知他所言有理,但听着那般稔熟随意的口吻责怕自己疏忽了青黛,仿佛青黛是他的什么人一样,脸色微沉“少将军教训的是,今次是我疏忽了。,…
华韶彦似乎没看出王陶的不痛快,继续道:“南市虽热闹,但多三教九流。这两日万寿节,北胡和南化要与我朝谈合作通商事宜,这里多各地行商,品流比往日更为复杂。你平日里在翰林院不清楚这些,想带她们来看个新鲜热闹也在情理之中,但你事前该多问问王阳,了解清楚近日的情况再做决定。贸贸然来这里,若不是刚才有我在,这时只怕闹出了大乱子来,那蛇是剧毒,真要伤了丫头,如何是好?”王陶被华韶彦教训得脸色微红,恼恨自己见识浅薄,竟这般不知世情,差点害了青黛。
青黛暗付,虽说九娘娘是因为她差点受伤才教训小表哥,这让她心里多少有些感动,但那口气确越听越不对味,论阅历小表哥哪里比得上早已适应大华社会的大表哥和九娘娘,出现这样的疏漏又不是出自他的本意,九娘娘这厮似乎管得有些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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