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色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月梢
上官府南郊的庄子记在老夫人名下,建在距离上京城三十里地的清风山对面,毗邻源水河。
河岸边连排的垂柳一直延伸有五六里地,庄子的正面是一片阵陌纵横的绿野,门外还种了一片桃树和梨树,循着林子里的小径往里走百步,便能见到huā木掩映中的庭院大门。
庄中布置并不似京中那样四方规整,四处院落都有篱笆围成,期间点缀了些山石huā木。整个庄子可谓是门楼知稼,廊庑连芸,身在其中颇有几分入了桃huā源的感觉。
青黛一到这里,就从庄子里一直逛到庄子外,绕了一大圈用了快一个时辰才回到屋里“银红,这里修得不错,是个好地方。你们两口子还真会享福。我来了这庄子上都舍不得走子。”
银红所嫁的区管事的儿子如今在这庄子上混了个副管事,因为庄子上的管事年纪大了,不大愿意动弹,所蜒庄上的大小事务几乎都是银红的那口子在处置,银红是内院出来的,人有聪明,见识比一般人强得多,在庄子上没少帮她相公的忙。
夫妻俩夫唱妇随,干得倒是不错,去年还用余钱把庄子里外翻新了一遍。银红平日里事多,今日是因为青黛和老夫人来了,不放心庄上的丫头粗手粗脚,就自己亲自跑来伺候了。
见青黛回来,银红笑盈盈地迎了上来,将绞干的面巾递给青黛“姑娘回来了,屋里都收拾好了,先来揩把脸,待会儿奴婢给你备水沐浴。”
“你刚有了身子,快别忙活了。”青黛接过了帕子擦脸。
“奴婢身子还不至于那般娇柔,在这里住久了,跟庄户人家的媳妇一样干活儿,身子比以前可是壮实了。如今过了三月,胎都坐稳了。
您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奴婢怎好在一旁看着,刚才都是她们干活儿我看着,一点都不碍的!”
银红看着青黛汗湿的头发,笑道:“用了这些时候,您不是把庄子周围都逛了个遍?您和老夫人还要在这里住些日子,不必急在一时,这可劲一天都给逛完了。那过些日子定会觉得闷了。”
青黛的心情不错。笑着将帕子还给银红“这么大片地方哪是一时半会能逛得完的,听小妮说一里地外还有个村子,过了河山里上还有处水月观,可去的地方多着呢!回头我想逛了,你找个认得路、腿脚利落的丫头跟着就是了。”
银红点头笑着说:“这两天日头大,我怕您晒着,歇息两日,我再让人陪您去。”
青黛与银红说了会儿话,就去沐浴了。爬出了浴桶,青黛只觉得身子发软,看来那一个时辰不是白走的。草草用了些饭食,她就爬上床睡觉去了。
等青黛睡熟了,银红拉着桃huā去外间说话。
“原先让姑娘出去转转,她不是怕晒着就是怕累着,今儿倒是稀罕,走了这些路回来。”银红压低声音问道“姑娘跟老夫人前几天突然决定来庄子上,是不是府里出了什么事?”
想起王陶和青鼻的事。桃huā唏嘘不已。好在银红是自己人,又不在府中,桃huā也没瞒她,大略将事情跟银红说了说。
银红听罢,回头望了眼里间,忍不住叹了口气“我说姑娘今日怎么这般爱动,原来是心里不舒坦谁碰到这样的糟心事,心里也不会好受。”
“姑娘就是躲出来散心的。”桃huā对银红道“她无非想四处走走,玩累了睡一觉,就没旁的心思想那些事,只希望姑娘过段日子会好起来的,别把这事总揣在心里。”
两个丫鬟嘀嘀咕咕商量到了半夜,银红才离开。
以后的七八天里,在银红的安排下,青黛把庄子周围的地头转了个遍,就连河对岸山里都走了两趟。然后,她又恢复了往日在屋里看书写写画、做女红的生活,隔两三日就背着鱼竿去河边找块树荫钓鱼,修修身养养性。
青黛在庄子上的生活过得很是安逸,连带心情也平复了许多。
转眼到了六月初,山里开始下雨,断断续续地下了半个月,到了月底才停了下了。等天气转好,青黛又换上棉布衣裤,戴上斗笠,背上鱼篓和鱼竿去河边钓鱼了。
桃huā靠在不远处的柳树下打瞌睡。青黛躺在草甸斜坡上,嘴里咬着柳枝,目光飘向了远处的青山,心思全然没有去注意她架在河边的那支鱼竿。
不知过了多久,不远处道上传来马蹄声,桃huā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她揉揉眼睛,往道道瓜的方向望了一眼,少说也有十来骑“这么热的天,谁跑到这清风山游玩?”
青黛收回了目光,瞟了眼那一群引得道上尘土飞溅的人马“兴许人家是往东面那几处庄子上的。”
源水河畔都是田地,这一带上京城在这里买地修庄子的人不再少数,上官府如今的庄子是当年老夫人怕陪嫁。
“姑娘,这都大半个时辰了,你怎么一条都没钓上来?”桃huā起身走到河边,看了眼还是空空如也的鱼篓,又提起来鱼竿瞧了瞧“我的姑娘,这鱼饵都被咬走了,您来这里喂鱼还是钓鱼呢?”
青黛这才想起了自己还在钓鱼,讪笑了两声“呵呵,刚才走神,没注意。”
桃huā没好气地摇摇头“您的心思就没在这鱼上!不知谁走时候信誓旦旦地说晚上要让咱们吃顿烤鱼。”
青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不急不急,这不还有一整天呢,鱼,跑不了的。”
两人说笑间,那一队人马中有两骑朝她们这个方向奔来。
“敢问两位小哥,往水月观怎么走?”
青黛和桃huā都是一身乡间男子惯常的打扮,又戴着斗笠,不仔细看脸的话,倒真会以为两个是这附近的村民。
青黛打眼瞄了瞄骑马而来的两个人,又往后看,剩下那十来骑都远远地立在道旁,看样子是在等这二人问路。这群人均穿着楮石色常服,像是仆役的打扮,每个人都顶着风帽,看不见脸,领头的似乎是个是着靛蓝色罗衫的,被道旁的那群人拱卫在中间。
“陶哥,帮我把鱼饵挂上吧。”桃huā正要开口,青黛装若无意地抬手拦住她,桃huā会意便自去忙活。
青黛觉得这群人行踪诡秘,清风山里只有一处道观,多是附近村民农闲时去求神问卜,名声不显,鲜少有外人奔那里。可这群人穿着打扮全然不像村里出来的,一张口就是地道的官话,问的还是只有当地人知道的水月观。
她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两人一眼,转过脸用斗笠对着二人,指了指前面“从此处往南走五里地,有座石桥可以通往清风山。”本着谨慎小心的态度,青黛没让桃huā开口说话。因为桃huā一开口准保会让人知道她是女的。她可不想让这些人瞧出她们主仆俩是女的,加上她自己年岁小,声音压低倒真有几分像男孩子。
“这是给你的,谢了!”问路的顺手从腰带里拿出个银稞子扔给了青黛,转身打马回到了队伍里,跟中间那个蓝衫男子回话。
青黛接住银子,装模作样地放在嘴里咬了咬,然后傻嘻嘻地咧嘴笑了,点头哈腰地朝给自己打赏的人感谢道:“这么多银子啊,谢大爷打赏,谢大爷!”
那群人只当青黛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孩子,见了银子呆了半晌才想起了道谢,不由哄然一笑。围在中间的男子不知喊了句什么话,青黛完全听不懂,只觉得不像是官话,那一群人立时止了笑声,跟着蓝衫男子打马离开了。
桃huā放好了饵,看着自家姑娘那副谢赏的模样,只当她玩心大起,虽说有些不守规矩,但不是在府里,乡下地方只要姑娘玩得高兴,她也就跟着高兴,于是笑着打趣道:“姑娘,您这哪里还像个大家闺秀的模样,让老夫人知道了,定要挨顿骂!”
青黛撇撇嘴,看着手里的那个银稞子,心道,这些人出手倒是大方,一两的银稞子随手打赏个路人。
“走,继续钓鱼去!”青黛把银稞子揣进了怀里的荷包,反正人家白给的,咱更没有瞎指路,动动嘴皮子那也是劳动所得。
两人坐下没两刻钟,又一阵马蹄声传来,依旧是停在离青黛主仆俩不远处,青黛回头看了眼停在她们不远处骑马之人,嘴里咕哝道:“怎么这么多人都往这里来?”
桃huā瞥了眼青黛“姑娘,你放眼看看,最近的上源村在东边,那边就是清风山。这附近都是咱们庄子的地界,除了佃户,平日里没多少人路过。这会儿这里就咱们俩,没有别的人可以问路了。”
“人来人往的,咱们家的小鱼都给吓跑了。今儿这鱼是没法钓了。桃huā,打个商量,咱们今天别吃鱼了,让银红盹肉如何?”
“奴婢看您就是钓不上,故意推脱吧?”
“你个死丫头,有肉吃你还这么多话”青黛还没说完,就看见有人打马过来了。
秀色 第一百零九章、第一百一十章 劫道的,耍赖的【含加更】
两章合一章,含加更哦…亲,双倍到7号结束鸟,躬身求粉红。
第一百零九章劫道的,耍赖的(一)
青黛朝桃huā努努嘴“问路的来了,你可别给我说话,一说话准漏馅儿。今儿人太多了,此地不宜久留。他们一走,咱们赶紧撤回庄子去。”
桃huā点点头,一个着青衣的男子已经骑马近前。
这次来人倒是没有问水月观,而是询问青黛可否见过一群灰衣人。
青黛一愣,敢情这批是追着那批来的,不过这回问路的带着上京本地口音,不像刚才那位一张口就是标准的大华官话。
青黛指了指南边“他们说要去水月观,从这里一直走,前面五里地有座石桥,过河顺着山路走到半山腰,就能看到水月观了。”
“多谢小哥!”来人抱拳致谢。
青黛眨眨眼睛,盯紧着男子,直看得男子有些诧异,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发现没什么不妥之处,遂又问道:“1小哥可还有辜?”
青黛摇摇头“您跟刚才那一路人是朋友么?我看你们穿着打扮都像是从城里来的,刚才那群人问个路可大方了,出手就打赏了我一个银稞子,我们这里年景不好时一年也未必见到那么大个儿的银稞子,你们城里人真是有钱……”
听见青黛絮絮叨叨说了半晌,青衣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人家嫌弃咱没给赏钱。
这青衣人也是个实在的,听了青黛的话,尴尬地赶紧掏了快碎银子扔给青黛“有劳了,给小哥买茶吃。“青黛笑呵呵地接过银子“多谢大爷,您快些赶路吧,兴许还能赶得上你们的那些朋友。”
一旁站着的桃huā忍不住翻白眼,自家姑娘是爱钱,不过啥时候变得连小钱都惦记上了。
青黛掂了掂手里的银子,偷着乐,心里对今天的成果很是满意,鱼虽然没钓着,但白赚了二两银子比鱼值钱多了,这买卖划算。
接受到自家丫鬟鄙视的眼神,青黛撇嘴道:“白送的干嘛不要,打扰咱们钓鱼,好歹得弥补一下损失。”
“你就不怕人家不给?“不给就不给我又没有明说要赏钱!一个乡下没见过世面的小子见这么多银子稀罕也是正常,反倒不会让人放在心上……”
桃huā笑了笑,无视了自家姑娘的无赖行径,有些担忧道:“您说,这两帮人会不会是仇家?”看着离开的青衣人,桃huā总觉得今日这两拨人神神秘秘的,前一拨戴着风帽遮着脸,后面这一拨更是人人佩刀。
“你戏听多了?”青黛白了眼桃huā“别胡思乱想,他们走他们的阳关道,咱们又没碍着他们。待会儿人一走就跑,这里离村子也不远,谁会知道咱们是庄子里的住客?”
青衣人调转马头回了队伍与其中一人交头接耳了半晌。那人听着下属一字一句地汇报,目光却一直看向青黛那里“看来没追错方向。”
问路的青衣人点点头“他们应该没有走远。”
“我看你最后还给了人家赏钱?”
青衣人不无埋怨道:“原想着这乡下人实诚,什么都没问就给指路,还说得仔细。没想到是个见钱眼开的油皮子一点不肯吃亏,我若是不给那小子赏钱,只怕还要遭他一顿白眼!”
那领头的人嘴唇抿成了一条微妙而好看的弧线“你也是实在让人说了两句看了两眼,就把钱给送出去了。”
青衣人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两声“在上京打赏这种事天天有,咱们好歹是…”
“这是在外面,谨记自己的身份。“青衣人登时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一脸正色道:“是!”
“回头打听打听附近是什么地界。走吧,赶紧追人,我倒要看看他们在城里闹了一处,这会儿又去那水月观要干什么?”
第二波人马离开了。青黛和桃huā风风火火地收拾了钓鱼用具,背着东西闪回了庄子里,此后都没来这一带晃悠。让青黛放弃在庄子上少有的休闲娱乐生活是不可能的,反正庄子附近的那条源水河长着呢,所以两天后主仆俩就转战到了别处去了。
漫天霞光染红了半边天幕,源水河在静静地流淌着,河岸边绵软如毯的草地泛着金色,夏风吹过翻起了金绿色的波浪。波浪中一个少年将斗笠盖在脸上,伴着树上知了的歌声,幕天席地睡得好不香甜。不远处,另外一个人抱着个鱼竿,眼睛盯着河面,只不过时不时打架的眼皮让人一眼就看出他已经昏昏欲睡。
草地上的少年睡了一觉,睁开眼睛,掀开斗笠就看见那漫天金色,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坐起了身“桃huā,怎么样?有鱼上钩吗?”
桃huā清醒过来,撇撇嘴“没有,一下晌就您钓到的那一条鱼,奴婢一条也没钓到。”
青黛咧着嘴笑得很开心“别说姑娘我没教你怎么窍门,是你自个儿没学会,不过不要紧,咱们慢慢练习!”
姑娘这脸皮越来越厚了,十来天就钓上了一条鱼,还好意思炫耀。
桃huā无奈地撇撇嘴“天不早了,咱们回庄子吧,别让老夫人和银红她们等急了。”
两人收拾了东西往庄子的方向走去,走了两刻钟到了一片胡杨树林,穿过林子便是庄子的后门。两人眼看快要走出树林,青黛忽然嗅到空气中除了鱼腥气之外,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桃huā许是背着鱼篓,见青黛停下来,也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劲“怎么了?”
话音刚落,桃huā脖子一凉,低头一看,才发现脖子上不知几时架上了一柄钢刀。她吓得腿一软差点跌倒在地不过立时意识到有危险,出口大喊了一声:“快跑!”
青黛回头一看,赫然发现持刀的竟然是那日问路的青衣人,只不过此时的他已是满身血污。青衣人似乎也认出了青黛,诧异之后,架在桃huā脖子上的刀却没有放下“我与小哥有缘,没想到又见面了。今日事出突然,不知小哥可知道这附近有没有安静处所?”
天煞的怎么换了地方还能碰见他?谁不惜命,刀都架在脖子上了,谁还敢说个“不”字?
不过这人虽然拿刀威胁自1已和桃huā,眉宇间倒是没有刚才那般警惕之色。青黛想了想。这周围除了最近的庄子就是村子,他要找安静处所做什么?疗伤吗?可他衣衫虽然有血污,却不像受了重伤之人,难道说还有同伙?那会儿与他一起来的可是有十来个人。
青黛脑子转了几转,试探性地说道:“你要找地方治伤的话,得去五里外的镇上。庄子上没有大夫,一里外的村子里倒是有个赤脚医生,他平日里是帮着村里人治治牲口,应付个跌打扭伤,1小病小痛倒也可以。”
青衣人有种吐血的冲动,难不成这小子准备让自己去找那个兽医给老大治伤?
青衣人将刀往桃huā脖子上又靠近了几分“我看一事不烦二主,今日就劳烦小哥带路,往贵府走一遭!”
好汉不吃眼前亏。
青黛小脸一垮,一下子扑到在地,鼻子抽了抽,眼看就要哭出来了“大侠,1小的一看您就是好人!不是小的不带您去,只是小的是庄里帮工的,靠点工钱养活家里的弟妹。您就行行好,可怜可怜小的吧,若让主子发现小的带人回去,定饶不了小的。”
“你小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青衣人看着突然变脸耍赖的青黛,额角直抽,就听见不远处的大树后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咳咳一青衣人大急,松开了桃huā脖子上佩刀,一个箭步转身跃回了大树旁“老大,您没事吧?”
青黛真是感谢大树后面的人及时出声,连忙拽着已经吓得跌倒在地的槽huā起身准备跑路,就听见身后有个虚弱的声音响起“包子,你真准备找个兽医给我治伤?”“我一定是幻听了,九娘娘那个毒舌男怎么会在这里?”青黛第一反应看向桃huā,见她一脸茫然地望着自己“姑娘,你说什么?”
青黛摇摇头,转身一看,青衣人扶着个血人从大树后走了出来。她双眼大瞪,看着那张满是血污都快辨不清真容的脸,咽了。口水“华韶彦?”
“是我!”华韶彦扬起脸,虚弱无力得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
青黛看着挂在青衣人身上好像下一刻就要断气的华韶彦,忍不住跳脚“你个家伙不是个将军吗?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桃huā一听是熟人,顿时松了一口气,可却又被华韶彦的模样给吓住了“姑娘,九少爷他不会有事吧?”
“桃huā,跑回庄子让银红准备屋子和伤药,先不要惊动祖母!派人去请大夫!”青黛知道事情紧急,华韶彦和青衣人一起,那就是追着那拨灰衣人去的,如今搞成这般模样回来,定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而此处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救人要紧。
“我不要兽医!”华韶彦虚弱的声音插了进来。
青黛翻了个白眼,这家伙还有力气计较这些“让区全亲自骑马去镇子上请大夫,不得对外声张!”区全是银红的相公,人命关天,青黛觉得还是区全亲自去稳妥些。
桃huā得了吩咐,撂下渔具,转身就往庄子的方向跑去。
第一百一十章劫道的,耍赖的(二)
青黛回头横了眼看着自己有些呆愣的青衣人,厉声道:“愣着干嘛!快,把你老大背上跟我走。”
“哦,哦!”青衣人反应过来,赶紧背上华韶彦,跟在青黛身后,口中喃喃自语“1小地痞怎么会是个女娃?装得跟真的一样?”
背上的华韶彦听见下属的话,低声道:“你说什么?”
华韶彦的声音骤然一冷,青衣人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谄媚道:“没什么,没什么!本来以为是个小子,没想到是个姑娘。以前见到那些大家里的姑娘都娇滴滴的,多走两步都会喘哪有像这位姑娘见了两个持刀之人还如此镇定机警,如此慧黠多智,呵呵!”
华韶彦听罢,没再计较“待会儿送我到庄子上,你即刻回城禀报,让人连夜来将水月观清理干净。
”声音却不似刚才与青黛说话时那般虚弱。
“可您的伤……”
“1小声点,我的伤我自己清楚,没伤到要害,上了药,死不了人。”
“是!”青衣人心中暗自腹诽,刚才要死要活的,敢情都是装出来的?不过,这话打死他,他都不敢当着华韶彦的面说出来。
华韶彦轻哼一声,继续威胁道:“还有,待会儿不准给她泄露我的伤势情况,就说我伤得很重,你要回去报信,托她帮着照料。”
“啊?”青衣人嘴角直抽。
“啊什么!”青衣人的后脑勺挨了一记,只是这些走在前面带路的青黛没有看见“回城后,就说我受了伤,怕府里看出端倪,这几日就在外调养,剩下的事请皇上定夺。”
“是…”
在某人的淫威之下,小青衣屈服了,乖乖背着“重伤”的华韶彦跟着青黛回了庄子,放下了伤员,就朝青黛抱拳道:“今日多谢姑娘相助!少将军他伤势不宜挪动,烦请姑娘帮忙上药,代为照顾少将军两日。在下还有要事在身,急着赶回上京回禀,待回京后即刻请大夫前来。”说完,还生怕青黛反悔了一样,急匆匆地跑掉了。
青黛看着脚底抹油逃命似的青衣人,一脸的疑惑“这出了什么大事?撂下老大一个人就跑了?”转头看了眼躺在床上不知死活的血人“你看看你带出来的什么手下,不管你的死活,就这么随随便便把你扔给个外人了。”
华韶彦没反应。
青黛吓了一跳,刚才还有力气说话,怎么现在就没动静了。她小
心翼翼地将手探到华韶彦的鼻端,还有气!
看着满脸是血的华韶彦,青黛有些后悔自己幸灾乐祸,心里不免有些担心他的伤势“桃huā,先去打点热水,帮他把脸擦干净。”
脸收拾干净了,银红也端着金疮药,酒和棉布绷带进了来“平日里干活儿总会有个小磕小碰,金疮药还有些。区全最多一个半时辰定能赶回来。姑娘且放宽心,华少将军定不会有事的!庄子上有个帮工是猎户家的儿子,处理这些外伤比咱们在行。奴婢让他在外面候着,
您要不先下去歇歇?”
“我哪里担心”青黛低低嘟哝了一句,又对银红道“你让人进来吧。事急从权,不必忌讳那些。银红你有身子别进去帮忙了,找个细心的婆子进去帮忙。橡会儿让他们处理伤口时小心些,我就在外间等着。”
银红出门叫了那猎户家的儿子,另外又寻了个婆子进来,给青黛见了礼。
猎户家的儿子名叫铁子,青黛一见是个十二三岁半大的小子,有些不放心,不过这当口也只能如此了,处理伤口她不在行,再说总不好她一个未嫁的闺女亲自上手。
“你们两个把手用热水洗干净了,记得先用酒清洗伤口,上药时候仔细些…”吩咐了两句,青黛才挥手让人娄去了。
人进去后,青黛犹豫了一下,还是不放心,于是站在里间门口,看着他们帮华韶彦处理伤口。只见那婆子用剪刀剪开了华韶彦的上衣,胸口赫然有两道触目惊心的刀伤,青黛忍不住咬出唇瓣,低声呢喃道:“明明就是个贵公子,做什么要这么拼命?!”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