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色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月梢
两人说了会儿闲话,青黛派了桃huā来送饭,四个冷盘,四菜一汤,荤素搭配,虽不是上等材料,但卖相却是不错。
“哟,这菜色看着普通,但闻着很香,吃起来一定不错!”李块跑了一上晌,腹中饥饿,这些平常菜色还真勾起了他的食欲“这个菜是什么?”“回世子,那个是茄香鱼丁。”“不错不错。”李块倒像个主家,一屁股坐下拿起筷子就先尝了一。”“嗯,好吃,叔澜,快坐下尝尝!”华韶彦被李块勾起了兴致,坐下来拿着筷子就要开动,不想桃huā在一旁瓮声瓮气地说道:“姑娘怕九少爷忘了,让奴婢再提醒一下您,您身上有伤,鱼是发物,茄香鱼丁切忌不可食用。”
华韶彦嘴角不由抽了抽,拿勺子准备乘汤。
桃huā又道:“那个是鱼头汤,九少爷也不能用。”
“扑哧”李块没忍住大笑出声。
华韶彦回头问:“还有哪个不能吃?”“剩下的都可用。”桃huā笑着给两人福福身“姑娘说,穷乡僻壤没什么好招待贵客的,粗茶淡饭凑合一顿,请两位爷慢用!”说完,桃huā施施然走了。
身后屋里,传来一阵大笑,紧接着又是一阵“嗷嗷”的呼救声(未完待续
秀色 第一百一十三章 你留,我也留
青莲没讨到好处,吃完饭就寻了李块说要回齐王府的庄子。李映受了华韶彦的“打压”哪里还敢再呆,便和青莲告辞离开。青黛一直把二人送到门口,李块临走时上了马,转头又满脸堆笑地对青黛说:“自家人,快别送了!叔澜他身上有伤,辛苦妹子事无巨细、照顾周到。他啊,我看也就你能管得住了,呵呵!”
“李块”华韶彦喝了一声,有恼羞成怒的趋势。
李块一个激灵,朝华韶彦挑了挑眉毛,抽了一马鞭,策马离开。
谁知刚跑出去十来步,李块又回头喊道:“对了,三妹,你家的茄香鱼丁和鱼头汤真不错啊……驾,走了!”看着打马离去的李块,华韶彦轻哼了一声“算你小子溜得快!”青黛见人都走了,转身往庄子里面走。华韶彦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欲言又止了好几安。
青黛瞥见了却没有理会,径直往自己院子方向走去,华韶彦依旧没停下继续跟了来,她只得停住脚步,回身问道:“可是还有事?”青黛一回头,华韶彦立时收回了目光,直视着前方,脸定得平平的,面无表情道:“听李块赞不绝口,等我伤好了,定要再尝尝那两道菜。”华韶彦一说完,不待青黛反应过来,他便匆匆走了。那快步离开的模样生怕青黛拒绝一般,惹得桃huā在一旁闷笑“九少爷没吃着,这倒是惦记上姑娘你……”
青黛嗔了眼桃huā,桃huā立时笑盈盈地说道:“惦记上您的菜了。”“你个死丫头学滑头了!嘴巴也越来越贫了,赶明儿还是早点把你嫁出去算了。”
桃huā在她身后笑答:“奴婢可不要那么着急嫁,怎么着也要看着姑娘嫁人了,奴婢才好安心。”青黛自顾自往前走,一面走一面随意应了一声:“那你可有的等了!”桃huā看了眼华韶彦离开的方向,又看了自顾自往前走的青黛,低低笑了一声“奴婢可看您桃huā运旺着呢……”华韶彦自从被青黛救回住下,便在庄子上赖了半个月。华韶彦的伤早就好了可却死赖着不走,起初青黛去钓鱼,总能碰到他,偶尔说指拨她两句,大多数时候坐在理她不远处看风景。后来青黛只要一出门准能碰见他最后连桃huā都忍不住打趣青黛。
青黛羞恼,再不出庄子,试探着询问老夫人华韶彦几时离开,没想到老夫人却道:“韶彦是客,又是熟人,他滞留在庄子上不走定有他的缘由,左不过多个人吃饭而已,由他去吧!”老夫人这一说青黛也不好再说什么。
不过,没过几日,陈玄到庄子上来了,华韶彦行踪突然又神秘起来,早出晚归却一直没提离开庄子的事。白日没人说教,青黛高兴了,又恢复了日常活动。
七月,夏日的暑意还未散去,午间艳阳高照,天空中几朵慵懒的云随着风儿欲沉欲浮枝桠上知了还未停下它们的歌声。只有那早晚微凉的气息告诉人们,秋天已经慢慢走近。
青黛寻河边一处僻静地方支起鱼竿,在一旁躺下,未必是真想要钓上鱼来只是寻处清静地坐坐,静思也好享受也罢,让心境回归自然平和。原本钓鱼是为了纾解烦闷的心绪,如今倒成了习惯了。中秋节后就要回京了,能这样真正休闲放松的日子可不多了。
“姑娘,今年乞巧在乡间过,往年还去祁”桃huā守着鱼竿随口问道,忽然意识到自己差点提了祁珍,立时开口“你打算怎么过啊?”桃huā故意略过了祁珍,青黛听到了没在意,这段时间下来,祁珍和王陶的事已经在她心里淡了下去。她仰靠在树边,应道:“我想想啊!”桃huā松了口气,真怕提了不该提的,让姑娘心里难受。
源水河在身畔静静流淌,举目是青山沃野,抬头是高阔的篮天,这样的开阔之地最适合放灯了。青黛灵光一闪,从地上蹦了起来,拉着桃huā的手说:“走走,收拾东西,咱们回庄子做灯去。”
桃huā疑惑道:“做什么灯?又不是八月十五中秋?”
其实,青黛是想放孔明灯了。在大华这里一说放灯,大多是放河灯,更没在民间流行孔明灯,所以桃huā并不知道青黛的意思。
青黛收了鱼竿,催促桃huā收拾其他东西“管它什么节呢,干嘛非要八月十五才能上灯啊?反正每年不是拜拜月,穿针结蛛丝,没什么新意,咱们今年玩个别的。孔明灯啊!我回去画图样给你看,凑还来得及,咱们做个十来八盏的,画上画,写上话。放到空中,向老天爷祈福。若是多的话,放出奔就如漫天飞星,别提多好看了。”
桃huā被青黛说得有些意动,手下速度也加快了“那赶紧的,奴婢回去帮您弄。”两人拾掇停当,风风火火地往庄子跑去,却不知不远处大树上有人躺在树杈上喃喃自语:“孔明灯?”
青黛回来庄子便一头钻进了房里,画好了图样,叫银红寻齐了材料,又叫了两个婆子和两个小丫头来帮忙,众人便动手做了起来。
这一忙活就是三四天,转眼到了七月初五,老夫人看青黛闷在院子里好几日,神神秘秘的不让外人知晓,特地在青黛请安时问她这几日做了什么。
青黛才叫桃huā拿出个成品给老夫人看,还说:“回头给上面写上话,放到天上去,可灵验呢!我要让老天爷保估祖母长命百岁!保佑咱们一家子平平安安!保估…保估小表哥和祁珍新婚和和美美!”老夫人看青黛提起王陶和祁珍那般随意的模样,心上大安,摸了摸青黛的头“祖母知道称是个豁达开朗的孩子,这些事一定能想得开…只要你高高兴兴的,祖母就高兴!你愿意怎么玩就怎么玩吧!”
青黛抱着老夫人的腰,伏在她老人家身边“多谢祖母!待会儿祖母给孙女看看,上面画些什么图样好?”“你自己瞧着哪个好就画哪个了,呵呵!”
祖孙俩说话间,下人来报华韶彦贴身侍卫陈玄和一位公子来了,可华韶彦不在院中,下人只好领了人到老夫人这里来。
进了屋一看,青黛和老夫人才发现跟着陈玄一起来的竟然是郁子都。
“郁世子,您怎么来了?快请坐!”老夫人让二人坐下。
青黛上前给郁子都行礼“郁大哥。”“青黛妹妹,无须多礼。”
郁子都虚扶了一把,青黛起身退回到老夫人身后站着,只听郁子都解释道:“原本不知道叔澜受伤之事,前日在宫里碰见陈玄才晓得,他在此处修养了月余,皇上关心叔澜的伤势,着我过来瞧瞧。多有打扰,还请老夫人见谅!”
“世子爷太客气了。”老夫人笑着应道“既然是皇命,何来打扰?华少将军此时不在庄中,许是在附近散步,我刚已经派人去寻……………”刚说完,门上又报华韶彦回来了。老夫人便着人引了郁子都和陈玄过去。
“隆估?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华韶彦看到与陈玄一同进来的郁子都,眼光微闪,颇有些意外。
郁子都微笑道:“叔澜兄,可让众人好找?若不是进宫偶遇,碰巧皇上问起陈玄你的伤势,我还领不到这份差事,更不知道叔澜兄落脚处竟是上官家的庄子。”华韶彦回视着郁子都“说来也巧,那日伤重,碰巧遇到青黛,被她救回了庄子上。
我看此处清静,便多住了几日。”
语调中透着几分轻快和愉悦。
郁子都领首“从门外一路进来,此处桃李掩重门,确实是处幽静之所。我见了,也想在这里住几日。”
“嗯?!”华韶彦的目光扫过一旁陈玄,显然有些不满意他将旁人带到了庄子上。
“皇上派末将带郁世子来给将军您诊脉。”陈玄急忙小意地给华韶彦解释了一句,便立即噤声。
华韶彦恍然道:“我看这脉就不必诊了。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如今好得超不多了。隆估如今已看过,大可回去复命了。”
郁子都点点头,嘴上道:“皇上担心叔澜兄的伤势,让我细细诊过,临走时,还特地嘱咐我看看兄几时可以回京。我观叔澜兄气色不错,不像是伤重初愈之人。这脉不诊也罢,我下晌自回去禀明。”华韶彦一听不对,这要是让郁子都捅到皇上那里,自己借病避朝,皇上心里定然不痛快:若有心人再往重了说,那便是欺君之罪。可现在回京,他却不愿意,起码也要等到七夕后再启程。这厮,分明是发现我在此处,想一同赖在这里?!
看着端坐一旁不动声色的郁子都,华韶彦微笑着说道:“过两日便是乞巧节,宫中定有庆祝,皇上必然脱不开身。不若等七夕后,我同隆估一同回京复命。”郁子都应道:“也好,就依叔澜兄。”两人目光交错,有些话彼此心照不宣。
到了下晌,郁子都给华韶彦看完“病”又回到老夫人院子,说看四周景致好,想在庄子上多留两日。老夫人自是欣然同意。
秀色 第一百一十四章 画中有话
郁子都从老夫人院中出来,区全领着他安置在了华韶彦住的院子旁。郁子都看了住处便道:“我观此处治园设景颇有几分乡野之风,质朴中透着雅趣,正合了返璞归真之意。与京中大多数庄子精巧奢华大有不同,区管事定然费了不少心力,不知管事可否带我四处看看?”
区全赔笑道:“世子爷谬赞了。1小的这就带你四处走走。”
两人一路闲逛,郁子都时而随口问了些微小事,区全便一一解答。路上,郁子都看见有两个婆子抱着状若高冠的灯笼往一处院落走去,不禁问道:“这些灯笼样子倒是不多见,却是有何用处?”
区全笑着说:“那是姑娘准备七夕放灯时用的。我家那口子说那灯名叫孔明灯。”
“孔明灯?”
郁子都朝那处院落望过去,爬满绿藤的篱笆矮墙内传来一阵少女的嬉笑多。
“姑娘,你干嘛要戏耍奴婢,写这些话作甚?”
“嘁,姑娘我还不是希望你早日找到如意郎君!”
“不要,奴婢要换一盏!这盏该给姑娘才是。九少爷见天的逮住机会就,………”
“哈,姑娘你别挠了,奴婢知错了,奴婢不说了,哈哈一”
郁子都断断续续听到墙内的对话,唇边的笑意微凝,但见那绿叶缠绕的缝隙中,青黛追着桃huā朝自己的方向跑来,于是轻咳了两声:“青黛妹妹,这孔明灯是做什么用的?”
“是隆估大哥吗?”篱笆墙内笑声渐止,随即传来一声轻唤,声音甜美动听。
“正是。”郁子都走快了两步,行至院门前,院子里放了十来只纸糊的孔明灯。院子〖中〗央摆着半人的案子,上面摆着笔墨纸砚,另有两盏灯搁在上面,看样子是在作画。
青黛和桃huā理了理凌乱的衣裳,给郁子都见了礼。
“此地远离京城,那些多余的礼数还是免了吧。”郁子都虚扶了一把,笑着说“都是老相识了,不必这般拘束,随意随意。”
“这里乱得很,隆估大哥不嫌弃就到院子里坐坐。”人都到门口了,总不好让人家站在墙外,青黛请了郁子都进了院门。
“看着庄子景致不错,让区管事陪我四处走走,行至此处见有人拿着这灯往院子里来,一时好奇问了区管事才知这叫孔明灯,说你是准备在七夕晚上放灯。我看着孔明灯有些奇特,不知要如何放?”
郁子都也没客气,径直走了进去。
“放飞前,在中间绑上浸了油的粗布,待灯罩中被热气涨满,便能飞将出去了,飘到空中。传说是三国诸葛孔明被司马懿围困平阳,放灯求救,因其形似诸葛的帽冠,故此得名。”青黛随手从地上拿起一盏来给郁子都解释“有地方的人在元夕空阔之地放飞孔明灯,也是向上天祈福。元夕在上京城,地方不大,不适合放灯。刚好这次碰到七夕,庄子上地方大,这才想起来放灯。、,
“原来如此!”郁子都朝青黛点点头“我刚跟老夫人说了,过了七夕再走,不知那日我可否有幸一观?”
放灯也不是什么大事,郁子都这般说了,青黛哪里会拒绝“大哥既然看见了,自然有份!我们这几日做了十来只,算不得多,不过够咱们几个一人放一只。”
郁子都走到院中桌案前,就看着一只上面绘着的月夜图,另一只上面绘着脑袋大身子小有几分怪异的小人,对青黛笑了笑:“这灯上的小
人倒有几分像桃huā,就是看着有些头重脚轻。”
银红笑呵呵接口道:“世子爷眼力好,那就是桃huā,姑娘特地给她画的像。
“良辰美景时,觅得知心郎。”
郁子都读出画上一行小字,看着灯上小版桃huā笑得羞涩,手里牵着的一根线绕着灯罩转了半圈,另一头又系着一盏孔明灯,倒像是在放风筝,而画中的小孔明灯上绘着一个头大身子小的小书生,虽然人物造型初时看有些怪异,但细看之下生动有趣得紧。
郁子都忍不住轻笑“你家姑娘倒是想给你找个听话能栓在手里的郎君。”
“隆估大哥,此言深得我心。我家丫头脾气大,还是找个听话的好些。”青黛笑得开怀,看着红了脸的桃huā,心道,这几日桃huā这妮子没少揶揄她,今日可算是“报仇”了。
桃huā被郁子都和青黛一说,原本微红的脸变得更红了,暗地嗔了青黛一眼“姑娘,您和世子爷合伙起来取笑奴婢。”
“想来这画出于你家姑娘之手,自是她的一片心意至于我不过是随后一说,桃huā姑娘莫见怪!…
郁子都嘴上对桃huā说着,眼眸低垂盯着那灯笼上矮小的大头娃娃看了又看,不禁轻轻摇了摇头,青黛这丫头就是huā样多。
他随手将孔明灯放回了案上,目光掠过旁边那一盏月夜图,一轮皓月当空,月下一人临窗对坐望月,不知心思何方?再一细看,旁边题字只有一个“思”字。而另外一面,同样是月夜,月下皆是高大的四方建筑,形似楼宇,下面是道路上趴着奇形怪状的“四足鼻子”不见一人。
“这是何处风光,为何我从来没有见过?”
青黛见郁子都拿着看的那面是她随手画的现代城市街景,不着痕迹地接过来,讪笑说:“昨夜做了一梦,正好梦见这里,今日就随手画出来了。隆估大哥你没看见,这上面可提了个“梦,字。”
郁子都一看,画上果然有个“梦”字“哦,原来是场多”
他抬眼看向青黛,见她将那只孔明灯拿在手里看了看,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几不可察的眷恋,然后小心翼翼地放置在了别处,不由疑惑,她为了一盏灯那般细心呵护的样子,难道真的是因为一场梦?
青黛不觉郁子都的心事,只想就此揭过,盼他不再追问,顺手从旁边拣了只白灯,放在案上“隆估大哥,你可是咱们大华出了名的才子,不知可否纡尊降贵在这陋案上挥毫泼墨一回,让我们见识见识?”
“好,既然是青黛所求,大哥莫敢不从。”
郁子都朝青黛微微一笑,眸中碧波滟滟,晕开阵阵温柔涟漪,那波光下似有一抹浅浅微光若隐若现,勾得人心微动。
旁边的丫鬟婆子们齐齐噤了声,青黛失神了一瞬间,他已经低头从笔架上取下一支笔,饱蘸了墨汁,提笔画了起来。
青黛回过神,看着一众冒着星星眼的小丫鬟,还有自己身边久经考验的桃huā和已为人妇的银红,暗自摇头,好吧,多年前你不就知道,人家郁帅哥其实不比九娘娘那厮杀伤力弱,瞧瞧这回眸一笑,击倒无数粉丝。
不多时,郁子都手下已经绘出人物雏形,他又接着换笔上色。
“世子爷不愧是京城中的大才半,这画画得真好看,跟真的一样。”
“是啊,人家堂堂的世子,还给姑娘画灯笼,一看就知道是个热心肠的好人。”
听着小丫鬟们窃窃私语,青黛忍不住撇嘴,刚才还一起夸赞她的画作,这会儿都齐齐倒戈向郁子都,也不知他笔下画出了什么“神作”?
“好了,青黛,来,过来看看,你可满意?”郁子都搁笔,笑盈盈地欣赏着自己的画,随口唤了青黛近前。
郁子都亲切的语气让青黛微微有些诧异,今日他说话的语气似乎有些不同……………,
还未及细想,青黛就被桃huā拉到了案前,她一看那灯罩上绘制的图案顿时愣住了。这场景何其熟悉?正是元宵节那夜,她和郁子都二人在廷芳苑中看烟火的情景。
灯上画着一男一女对坐在窗前,女的手指着窗外巧笑嫣然,男的双眸温柔似水,就那般静静地望着她窗外夜空中绽放出一朵朵绚烂的烟huā,释放它们这一生最灿烂的光华,映出那些潜藏在心底脉脉涌动的情怀……
“该提一句什么话好?“郁子都看着愣怔中的青黛,轻笑道“你看“接汉疑星落,依楼似月悬。别有千金笑,来映九枝前,如何?”
远处的灯光恍若点点繁星坠地,靠楼的更似明月高悬。为这元宵节增光添彩的,当然还少不了美丽姑娘的欢声笑语。
郁子都想都没想,提笔时那夜的情景便出现在了脑海里,于是动笔将当时的画面绘于纸上,那夜最让他难以忘怀的是漫天烟火下青黛灿烂的笑容,亦或是她笑容绽放一刻,自己心底的那份萌动奇妙的感觉。
郁子都的话唤醒了青黛,她的心跟着怦怦跳了两下,有惊诧,有疑惑…她不由暗道,也许是自己多想了目光又落回了画上,青黛端详了一阵,应道:“我看还是“锦里开芳宴,兰红艳早年。缛彩遥分地,繁光远缀天,这四句更切题。
郁子都笑容依旧,心想,首四句重在写景,她用这四句反驳自己,看样子,小丫头是听懂了,却要装不懂。
秀色 第一百一十五章 那一夜的灯火
郁子都点点头,径自提笔便将两人说的八句诗都题在了孔明灯之上“既然你我各执一词,不若一同题上。原本就是出自一首诗,分开,韵味顿减,还是放在一起的好。”
青黛瞄着纸面上那飞扬飘逸的字迹,含糊地嗫嚅了一句“题都题上了,还解释计么。”
“来,这里还有几只,你一人画不完,不若我来帮你画?”郁子都搁笔,扫了眼院中尚未绘图题字的灯笼,大略算了算,约莫还有十二三个。
青黛笑着摇摇头“隆估大哥是客人,我这个做主人的怎好劳客人动手?”
倒是桃huā在一旁小声提醒说:“姑娘,明儿就是初六了,让世子爷搭把手,明日一天准能画完。”
青黛一犹豫,郁子都又道:“你唤我一声大哥,我这做大哥的,怎好让你一人受累?作画对我来说又不是难事?这庄子里景色皆可入画,画几只灯笼不过信手拈来。”
郁子都一番热情,青黛不好拒绝,反正有人帮手她乐得轻松,点头应诺,分了五只与他。
晚间,墨柘收拾好床铺,唤了还在灯下作画的郁子都休息“世子,早些歇着吧,明日起来再画。”
“不急,将这幅画完便睡。”
墨柘走到书案前,取下灯罩,拿着剪刀修剪烛芯,顺便探头瞄了一眼,看见郁子都手下灯笼上,占据画面一大部分的都是田田荷叶,叶间有两支含苞待放的荷huā,而临水独坐的少女只占了一个角落,却是最引人注目,她跪坐在荷塘边嬉鱼,脸上的笑容清纯可人,就如身旁含羞带露的新荷。少女画得极为精细,从衣饰到脸部表情,就连唇角浅浅笑容都描摹得十分到位。
“世子,您有好些时候没画工笔了。”墨柘细瞧了画上的人两眼,越看越眼熟,待想起了是谁后,了然一笑,装模作样地凑到书案前替郁子都调色“世子,您画的青黛姑娘跟真人一样,等后日她瞧见了,准会喜欢的。
郁子都沉默了良久,上完最后一笔颜色,举起来仔细端详了一番,点点头,看着画中的少女轻轻地勾起了唇角“你说她会喜欢?”
墨柘咧着嘴笑呵呵地回话说:“会的,一定会的。这是您画的,明眼人一看都看得出这画里用了心。青黛姑娘那么聪慧的人儿,怎能看不出?”
郁子都并没有反驳墨柘的话,这让墨柘愈发确定了心中的想法,看来世子爷是看上青黛姑娘了。
“隔壁院子没什么动静?”郁子都活动活动有些发酸的手腕,轻声问道。
墨柘将灯笼收在一旁“产将军下晌就出去了。”
郁子都挑眉疑惑道:“这时辰了还没回来?”
墨柘摇头“刚才小的去外面看了,屋里黑着灯,想来今日是不回庄子上来了。”
郁子都看向窗外,轻声呢喃:“奇怪,他大半日究竟做什么去了?”
第二日,责黛也在院子里画了一天,终于赶在初七前都完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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