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色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月梢
初七一入夜,青黛唤了庄上的仆妇将院子里的孔明灯都搬到河滩边上,自己在老夫人屋里坐了一会儿,然后去了事先定好的地方,却发现郁子都已经先到了。
“隆估大哥,你几时来的?”青黛看着一旁树下放着的孔明灯,不好意思道“让你久等了。我刚还说要她们去你院子里搬灯,你这就把灯都先送来了。”
“就到一刻在河边走了走,刚才有墨柘和小厮动手,不费事的。”郁子都微笑着回说“你打算几时开始放啊?”
“嗯,等一下,桃huā来了,就开始。”
青黛往庄子的方向望了望,暗付桃huā去了这么久怎么还不回来?
“老夫人来吗?”
“祖母她年纪大了,怕夜风寒,就不出来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过一会儿,桃huā急匆匆地跑回来了,看见郁子都与青黛说话,便没上去回话,等二人把话说完了,这才上去,凑在青黛耳畔,低声说了两句。
青黛撇撇嘴“人不在?那就算了,反正话已经带到了。咱们开始吧,桃huā,拿火折子,咱们点灯慢慢放!隆估大哥,来,一起放!”
郁子都正拿着青黛画的灯一个个看着,听见她的喊声,领首道:“嗯,来了。”说完,他从手边拿了一盏灯递给了青黛“你先来。”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郁子都递到青黛手里正是昨夜他画的那盏荷塘少女戏鱼图。青黛打眼一瞧,愣了一下,画中的少女分明就是自己,而这画里的场景却是在潭柘寺,因为那日自己碰见他时,穿的好像就是蓝色的衣裙一一一一一一没出到他还记得一一一一一“怎的不点了?”
夜风微凉,身后的男子温柔的声音唤回了青黛的思绪,回眸看向他,在融融的火光中,那清浅温柔的笑容似也带着让人沉醉的暖意。
青黛收了视线,低头看着手中的孔明灯,微微地笑了笑“我是看隆估大哥画得这般细致,待会儿放出去收不回来,着实有些可惜。”
“放便放了,若是老天爷使我所愿得以实现,我倒希望它能上得高天宫阙一去莫回头。”郁子都声音似水轻柔,看着青黛的目光中带着期许“你若喜欢,等回了京城,我再替你画一幅。”
“呵呵,怎好总是麻烦隆估大哥?咱们还是快些动手吧!桃huā,来帮我扶着,我点火。”
青黛打哈哈岔开了郁子都的话,让桃huā扶着灯笼,自己拿着火折子点燃了竹蔑中心缠得浸油的麻布,随着灯罩内的热气积聚,灯身轻轻地飘了起来,灯上的少女脸上的笑容渐渐远去。
大伙儿动手,灯一盏接一盏地放了出去勹苍青的夜幕下,那一盏盏飘飞渐高的灯,无数的光点倒映着苍穹,原本稀疏的星辉似被这点点微小而混暖的光华点亮,渐渐显出了璀璨的衣裳。那些承载着一个个美好愿望的孔明灯,化作一点点光最终融入了那一片星辉之中。
“最后两盏灯了。”桃huā指了指最后两盏灯提醒青黛“先放这盏吧!”
“青黛,都你放吧!我帮你拿着,你来点。”郁子都往常总是温文有礼,相处时总会显得有些疏离的,今夜许是大家玩得愉快,他似放松了许多,主动搭手与青黛一起放灯。
“好啊!”青黛玩得高兴,顺口就答应了。
郁子都从桃huā手里接过灯,正是那盏“思梦”。
那些记忆里熟悉的场景仿佛又回到了脑海了,青黛手指轻轻拂过那些熟悉的建筑,无声地叹了口气,点火放升,只看着那灯杳杳无了踪迹,才收回了目光,我走了,希望留下的人一切都好!
“最后一盏呢?”
“在这里,在这里。”桃huā笑得别提有多灿烂“世子和姑娘一起放吧!”
青黛诧异,待看清桃huā手里的灯后,忍不住唇角抽搐,这妮子拎不清,三天两头的叛变,到底谁才和她是一国的啊?
“哟,真巧,是这一盏啊!”郁子都笑望着青黛,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有始有终,今日放飞的第一盏出自我手,最后一盏还是我。
请吧!”
青黛讪笑,瞪了旁边看热闹的桃huā一眼“好!”
看着最后一盏灯飞上天空,郁子都绿眸中映出远去的光点,站在青黛身边轻声呢喃道:“元夕与你一起观烟火,七夕又与你一起放灯这样的时光真让人难忘!”
青黛合十双手,闭上眼睛,对着漫天的孔明灯许愿,郁子都的声音犹如夜风飘进了她的耳中,心弦似被撩拨了一下,跳动的韵律随之加快。
夜色暗沉,星光渐隐,那些孔明灯已经不知去了何方。
一眉羞涩的新月终于露出了脸,浅淡温柔的银光铺撤向大地万物,正是夜色朦胧时……
青黛避开郁子都的视线,抚额望天,都是夜色惹的祸!
不远处的小丘上,悠扬的笛芦轻轻回旋,没有清亮之音,只有婉转低回,细听之下却似带着淡淡苦涩、无尽的思念还有抹不去化不开的情意…笛声清幽,并未传远,只是在风中浅浅飘落月光下,一道寂寞如雪的身影迎着夜风立在那里,身旁是一盏已经熄灭的孔明灯,灯身千疮百孔,上面的图样已经模糊不清,唯一清晰的是一角上带着无尽思绪的“梦”字。
笛声回落,幽咽的尾音如一声长长的叹息“将军,这些灯……还要放吗?”
放吗?
不放?
看着丘下并肩而立的一双人儿,听着风中带来的阵阵欢声笑语……………,多么和谐完满的画面,让人不忍打破!
“不了,准备连夜回京。这些灯,先留在这里吧!”
“这就要走?不跟青黛姑娘打声招呼?”
沉默。
“还是回去一趟,打声招呼再走吧!”
良久,风中传来一声轻叹。
“也好,在庄子上住了这么久,劳烦人家照顾。总要给老夫人说一声,莫要失了礼数。走吧!”
两道人影消失了在了小丘上。
远处,青黛正四处张望“刚才你们可曾听到有笛声?”
秀色 第一百一十六章 夜色如许,临别馈赠
桃huā不确定道!”好像是有,但时有时无的,听得并不真切……
“哦!”青黛缓缓收回了目光“隆估大哥,时候不早了,回去吧!”
众人回了庄子上,青黛先去了老夫人院子。行至门口,看见有丫鬟引着两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两方人面对面停了下来。
借着风灯的光亮,青黛看清了来人的脸,诧异之后福了福身“没想到将军竟在此处入夜了,将军早些回去安寝吧!”
风灯的盈光耀亮了少女娇俏的脸庞,黑眸如上好的琉璃,流转着滟滟波光。
华韶彦冲怔了片刻,轻咳一声“临时有紧要事要离开,特地来老夫人这里辞行。”
怪不得晚上桃邦说他不在院中,原来是有事出去了。
“这么着急”青黛惊讶出声,一出口便觉得有些别扭,许是他在庄子里住久了,一下子突然说要离开,事先连一点先兆都没有,总会有些意外!青黛自我辩解,将剩下的话噎回了肚子里,心中暗道,反正这家伙来得突然,走得也突然。
“夜里道难异,一路多加小心!”
华韶彦愣了一下,轻轻地领首:“嗯!夜风凉,进屋吧!我走了。”
两人一错肩,青黛余光瞥见那抹玄色的身影一闪而过,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这才回头向着老夫人的屋子走去。
黑暗中,华韶彦半个身子隐在树后,注视着少女走进屋中,良久没有挪动。
身后陈玄轻呼:“将军,将军……”
“就来!”华韶彦转到“着什么急?有令牌在手,再晚也能入城。”
“人都不在了,还看什么看啊?!”陈玄撇嘴咕哝了一句。
“在说什么?”
陈玄改口道:“末将是想问问您,是现下就走还是要再等会儿?”
华韶彦思付了一阵,举头往往天空“派人去丘上把那些灯取来。”
陈玄不解“这……”
“不必多问,都拿到庄子北面的空地上。”
夜色沉寂,溶溶银辉在地面上洒下一片青霜。
青黛躺在榻上,闭着眼睛却久久不能入睡,隐约间耳畔又传来了一阵笛声。
婉转悠扬的乐音让青黛睁开了眼睛“笛声?真的是笛声?这大半夜的,谁在吹笛子?”
青黛起身拿起旁边锦凳上的外衫披在身上,跤拉上鞋子往窗边走去。
外间灯亮了,桃huā听见了响动,迷迷糊糊地唤了一声:“姑娘,可是要起夜?”
“听见有人吹笛子,就起来看看。,…
桃huā端着灯台从外间进来,一面套上衣裳一面揉着惺忪的睡眼“这大半夜的,谁扰人清梦啊?您要去院子里,可得把衣裳穿好了。”
“嗯,左右睡不着,出去看”青黛还没说完,就看见半开的气窗外,天幕上,一盏盏孔明灯扶摇直上飞向高天。
青黛快步离开了内室向院中走去。桃huā紧随其后。
走进院中时,那笛声已经消失了。
“姑娘,您看!”桃huā指着院子上空那飘飞的五色灯盏,惊诧莫名“是孔明灯,嗯,有五六种颜色咦,不是咱们做的?不知是谁放的?”
青黛的眸子一亮,闪过漫天五光十色,夜色映衬下那些耀眼夺目绽放着湛湛华彩的灯火,分外旖旎多姿。
南墙外的高树上,一人靠坐在枝桠间双眸静静地望着不远处院落,又拿起了怀中放着的紫玉竹笛,伴着光彩烁烁的华灯,清越婉转的笛音唇边再次流泻而出……
“姑娘,你听,真的有笛声?”
“嗯,我听到了。”
当初听这首曲子时哪里夹杂着这般复杂的情绪,不过是一曲清音以慰别情。如今同样的曲子,却被吹得这般惆怅哀婉,里面却蕴含了太多道不尽缠缠思念,说不出的绵绵情意只因心中疑虑而蹲躇不前,最后便只能将所有的情绪融入这一曲乐音,任由它随风而逝…
一曲罢了,桃huā忍不住叹气“这曲子不知是谁吹的?好听是好听,只是有些悲,听得人心里难过。”
“七夕并不是个快乐的节日。牛郎织女苦等一年,只换的一日鸠桥相会,若要再见别要再等三百六十日。这样的感情让人艳羡,但真正身在其中却明白个中的苦楚。”
叹息过后,青黛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蹙眉嗫嚅:“他几时偷窥去这孔明灯的制法?还是他原来就知晓?”
夜风送来一场绚烂多彩的灯火,一阙婉转哀怨的笛曲。
无论如何,这份心意还是让人感动惊喜。
是你事先就准备的节日礼物,还是临别馈赠?
青黛回头望着笛声传来的方向,那里只是一片浓浓的夜色,她不由轻声嗔怪“故弄玄虚的家伙!”
“姑娘,你嘀咕什么呢?”
“没,没什刨”
“姑娘,回屋睡吧!”
“嗯!”
青黛又望了望天空,转身回到屋中。
南墙外,一队人马踏夜离奔。
翌日,郁子都一早听闻华韶彦前夜离开的消息,便跟青黛和老夫人道别,回了上京城。
庄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不少。
“姑娘,你是没瞧见,有几个帮佣的小丫头昨晚上没去放灯,听说世子和少将军走了,一个个都遗憾着没跟着去多看两眼,呵呵!”
银红帮着桃huā收拾屋子,笑呵呵地给青黛说些庄子里的趣事。
“那两位放在上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这帮丫头还挺有眼力价。”桃huā应和着,瞟了眼坐在窗边愣神的青黛“姑娘,您是在想昨晚上那灯是谁放的吗?”
青黛抬头瞟了她一眼“人家又没露脸,我哪里知道?”
银红奇怪道:“昨晚上不就姑娘、世子和咱们一起去放灯。”
“银红姐,你不知道,昨天半夜里又有人放灯了,足有五六十盏,还是五彩的。”桃huā见青黛没阻止,笑嘻嘻地拉住银红继续八卦“你想想,这灯是咱们姑娘先提出来做的。这庄子里的人原先可没人知道这个,都是照着姑娘的图纸糊的。姑娘怕大伙事忙,就做了十来个。你说,这几天的功夫上哪里弄出那么多灯来?有这能耐的,也就世子和……”
青黛咳嗽了两声,桃huā立时收了声。
银红听罢,脑子里转了两转,回过味来,抿嘴一笑“别猜了,我知道是谁?”
青黛和桃huā两人齐齐望向银红,青黛是诧异银红为何如此肯定,而桃huā却是〖兴〗奋好奇“是谁啊?”
“头前刚做好第一盏灯,我拿去姑娘院子里让她看看。路上碰见了九少爷出门,见我拿着灯,走过去又转回来,专门跟我要过去,拿在手里看了半晌。”银红笑望着青黛“九少爷这几日早出晚归的,一准是忙活着找人做灯去了。”
“我说怎么突然冒出来那么多灯,差点以为他也来了”青黛拍拍胸脯,松了口气“闹了半天是有人偷学了去。”
“谁来了啊?姑娘你以为是谁?”银红揪住了青黛的话头,随口问了一句。
“没谁,没谁”青黛摆摆手,扫了眼桃huā和银红,佯怒道“你们两个没事闲磕牙的功夫,屋子里早就收拾好了,还不赶紧的!待会儿还要去厨房,我想想今儿给祖母做什么菜好?”
两个丫剿氐笑,手下加快了速度,不多时便将屋子收拾个干净。
换好了衣裳,桃huā帮着青黛梳头,状如无意地问道:“姑娘,你说是郁世子好些,还是九少爷好些?”
“都挺好。你不是也这么认为?”青黛对着镜子白了眼桃huā,这妮子怎么这般多事?
桃huā不以为意道:“奴婢瞧着都挺好,两人人才都是拔尖的,上京城里可有好些人家的姑娘都盼着能嫁给他们二位呢!不过,奴婢一旁看着,他们对姑娘比旁人要好。”青黛摩挲着腕子上的玉镯“好东西,盯得人多。你家姑娘怕麻烦,不爱凑这个热闹……”
一瞬间的悸动,谁没有过,但那也是一瞬间的美好。到最后,现实也许会无情地打击你的热情,所以还是理智些好。
银红接口笑问说:“万一麻烦偏偏来找您呢?”
“对,万一你躲不开了怎么办?”
青黛无奈,这两个家伙是非要自己说出个所以然来才罢休。她从镜子里看着两颗脑袋凑在自己身后,撇嘴道:“自然能避则避,避不开,那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一晃眼,七月过完了。八月初一,京城府邸里来了个管事的嬷嬷来探望老夫人,顺便捎来了王家的喜帖。
老夫人当着青黛面打开了喜帖“回去给夫人带个话,婚礼由她和老爷去就是了。青黛,你的意思呢?,…
“孙女听祖母的,待会儿劳烦嬷嬷将添妆礼和贺礼带回去,让母亲替我道声“恭喜,。”
老夫人满意地点点头“我和三姑娘过了八月十五再回京。”
“是,奴婢一定把话带到。”管事的嬷嬷应诺,下晌便带着礼物回了上京。(未完待续。
秀色 第一百一十七章 红烛垂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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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二,祁、王两家联姻之喜,蒙天子赐婚,两府上宾客盈门,好不热闹。
后院书房窗前坐着一人,身上穿着平金绣喜服,其上盘龙飞凤精雅贵气,寓意着吉祥和美的牡丹huā开绚烂。只是这身着喜服之人脸上并没有适逢人生大喜的欢愉,手里攥着一只龙凤如意佩,忍不住轻声叹息。
“四弟,迎亲的队伍已经候了许久。看着时辰也差不多了,再不走就错过了吉时。”王阳从前面宴会退了出来,到王陶院子催促他快些起身。
“知道了,大哥。”王陶随口应了一声,坐在桌前并没有挪动,而是将那只龙凤玉佩放回了锦盒之中,收藏进桌案下〖中〗央的抽屉里,然后用小铜锁锁上,钥匙则用红绳穿过,套头挂在了自己脖子上,收进里衣内小心收藏。
王阳看着王陶做完这一切,轻叹道:“她都看得开,你还有什么想不开的?为了她,也是为了你自己,你切不可再做傻事。你和她都无错,祁六姑娘又何尝有错?世事古难全,只怨天意弄人,你还是想开些。外面宾客慢坐,莫让祖父祖母和爹娘为难!”
“嗯,我省的。孰轻孰重,我分得清。”王陶点点头“事已多此,我只盼着她过得好以后能找个真心疼她的如意郎看。”
“那你竹刚……”
王阳指了指他的胸口,王陶摇摇头“我不会犯傻,她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我,只是留个念想罢了。”
王阳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好,走吧!”
两人到了门口,王陶跨上了迎亲的白马,朝家人抱抱拳往祁家的方向行去。
而另一头的祁府内祁珍抱着另一块龙凤如意佩,默默垂泪,豆大的泪珠落在绣着并蒂huā的裙摆上,洇染出一片刺目的红艳“青黛呜呜………”
“姑娘别哭了。青黛姑娘都说了不怪你的你何必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呢。待会儿老夫人和夫人都要过来送嫁了,您这妆都哭huā了,可如何是好?”看着祁珍哭得厉害,玉珠拿着帕子递不上去,心里有些着急。
“姑娘,你莫在犯冲了,这是皇上赐婚,连奴婢这样的下人都知道抗旨是要呸呸瞧奴婢这张嘴,大喜的日子不能说些不吉利的话。总之,您就行行好,别哭了,不然待会儿夫人要怪罪奴婢们了……………”
祁珍抽泣着坐起身“青黛什么事都埋在心里不说,我知道她心里难受。要换了旁人也许未必,只是,那人却是我”
玉珠赶忙上前帮她揩脸“哎,这怨不得旁人总不能要您抗旨害了老爷、夫人和家里人?青黛姑娘通明晓理,性子宽和,不会看不出其中关节。就算您说她与王家少爷有情,但兴许就是兄妹情谊?姑娘眼看吉时就要到了,姑爷马上就来您就别再胡思乱想了。”
祁珍捏着那块玉佩,用帕子轻轻擦去上面的泪痕,抽了抽鼻子“玉珠,替我把玉佩挂上。”
玉珠见祁珍不哭了,大大松了口气“好好,您说怎么就怎么。
让喜娘帮您补补妆,奴婢这就帮您挂上。”
祁珍收了泪水,任由丫鬟和喜娘摆布,坐在镜前沉默不语。
过了半个时辰,huā轿盈门。祁珍上了huā轿,听着外面喜娘的唱和声、鞭炮噼里啪啦响声和众人祝福道贺之声,手里紧紧攥着那块龙凤如意
,…
入夜,祁鼻瞄了眼外面浓黑的夜色,唤了玉珠一声:“洗洗先睡吧!”
“您不等姑爷回来?”
“宾客多,他早回不来。”
祁珍洗漱,卸了钗环,褪下了喜服,睡到了床上。
仰面看着红色绣着暗色缠枝牡丹huā纹,掀开盖头时看到王陶的一幕又浮现在眼前,她忍不住叹了口气,那个让人温暖和煦的少年早就不在了。这会儿避开也好,免得大家尴尬。只是不知众人的心结还有没有解开的一日?
“少爷,回房了。”
门被人推开了,祁珍急忙闭上眼睛装睡。
王陶走了进来“少奶奶呢?”
玉珠福身回话:“四少奶奶有些困乏,等不到您,就先睡下了。
奴婢这就唤她起身。”
“别打扰她了,让她睡吧。”王陶点点头,径直去了净房洗漱。
祁珍躺在床上,神思飘忽,不多时就听见帐幔被人掀开,身边的床铺一重,王陶躺下了。祁珍身子顿时有些僵硬,脑子一片空白。一股淡淡的酒气弥漫到帐中,不多时便传来王陶的微杆。祁珍身子一松,但心底隐隐有些失落。
良久,帐外龙凤huā烛爆了一记灯huā。
祁珍睁开眼,侧头看了眼王陶熟睡的侧脸,浓黑的剑眉就算是在睡梦中也微微蹙着。她回头复又看着帐幔,自嘲道:“王陶,从小时候我就喜欢你,只是我知道你心里的那个不是我我也没想着以后会嫁给你,家里人给我说亲,原也想到了你,不过被我拦了回去可谁知道兜兜转转,会是如今这个结果我知道你心里的人是青黛,我没资格要求你能放下她。”
王陶翻了个身,祁珍吓了一跳,强自压下起伏的心绪,睃了眼身侧背对着自己的王陶,不管他是否真的醒来,轻声说:“以后,你没事可以不必来我这里。反正见了面,你我两人都尴尬,咱们只在人前做做样子就是了。”
那边,背对着祁珍的王陶睁开了眼睛,听到祁珍的话,忍不住无声地叹了口气,转过身帮祁珍拉了拉被角“睡吧,累了一日,明日还要早起请安,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嗯!”祁珍惊诧了半晌,呆呆地任由王陶替自己拉上被角,眼睛不由一湿,沁出的眼泪顺着脸颊流到了鸳鸯枕上。帐外红烛双泪垂,一夜无话到天明。
南郊上官府的庄子上,青黛陪着老夫人枰了一晚上的叶子牌,晚间就在老夫人房里睡下了。
祖孙俩躺在床上,青黛开口道:“祖母,您老人家年纪大了,以后莫再为了我熬夜了。”
老夫人微诧,笑了笑:“闹了半天倒是我多此一举了。”
青黛转过身,抱着老夫人的胳膊,头靠在她胳膊上,撤娇道:“知道今儿是小表哥和祁珍成亲,您老怕我胡思乱想,所以才吆喝着要打牌。平时可没见您有这么大兴致,孙女心上感动,知道您老人家心疼我。不过,怎的您老也得顾着身子?今儿我劝了半晚上,您非要打,还要想着让我赢钱,多劳心劳神。孙女可不想因为自己害您老人家病倒了。”“就你个鬼灵精。”老夫人戳了戳青黛的额头“过两日就要回上京了。婚礼没到场,改日我带你去荷huā胡同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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