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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杯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流鸢长凝
“国师不要啊!”
百官跪倒一地,纷纷掩耳,齐声哀求道。
可是一曲蛊音吹罢,并没有一人死于皇蛊发作。
阿耶那心头猛地一凉,不敢相信地看着满朝文武,“不可能!不可能!”
“你用我皇妹做寄主,可知她才区区五岁,怎能承受得住蛊母吸食?”雀羽公主凄声骂出,“她如此痛苦,我这个做皇姐的,又岂能让她一直辛苦下去?”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进入石牢,里面分明有狼蛊把守,还有无数影卫隐在暗处,你不可能有机会接近她!”
“摩巫残部一百六十七人的性命,加上我薛家三百名个商行好手的性命,还有一千宫卫围府纵火,这些牺牲,难道还换不来你蛊母的一条性命?”子鸢愤怒地一喝,突然拍响了手掌,“摩烙大哥,该你了!”
“你欠我摩巫部上下八千多条亡魂的性命,今日,就是你们偿还之日!”
摩烙的声音从殿外响起,只见一个浑身血污的巫衣汉子抱着一个面色惨白的小女孩踏入殿中,跟在他身后的,还有那些幸存下来的摩巫残部与薛家商行好手。
“陛下,皇蛊蛊母已胎死小公主腹中,属下不敢对小公主尸首不敬。”说完,摩烙率族人跪了下来,将小公主的尸首小心放了下来。
虽然与晋宫中那个姐妹们甚是情疏,可是瞧见了一个无辜的亲人尸首近在眼前,阿翎心头还是免不得一阵难过。
“来人,把小公主带下去,好生厚葬。”
“皇姐,蛊母虽死,可也要小心复活,还是……”
阿翎听到了雀羽公主的提醒,只能狠狠咬牙,哑声道:“准备烈火,焚尸之后,厚葬皇陵!”
“诺!”
宫卫们走了上来,将小公主的尸首抬了下去。
摩烙与众人站了起来,恨然看向了殿上那对父子,“阿耶那,我亲族之仇,今日来个了断吧!”
“薛家子弟何在?”子鸢突然一声厉喝,殿中那些浑身血污的商会好手齐齐地应了一句。
“九姑娘请吩咐!”
子鸢怒然指向沈佑,“沈佑此等不忠不义之人,谁能拿下他的人头!赏金万两!”
“是!”
“哈哈哈哈……”阿耶那父子突然发出一串可怕的笑声来,“很好,很好啊!萧栈雪,看来你已经计算好一切,今日要拿我父子性命了,是不是?”
阿翎冷冷地看着他们,“这是你们欠我大晋子民的血债!”
“你以为没有了皇蛊,我阿耶一脉便是任人宰割的可怜虫么?”阿耶那看了爱子一眼,“阿杰,今日你我父子就用狼蛊杀尽这殿上所有人!”
“老头子,你未免想得太天真了!”子鸢的声音忽起,只听见一声机关咔嚓音响起,大殿之上,忽地落下许多密密的细网,恰恰将众人与这对父子分了开来。
“这是我们薛家用上好千年冰丝织的天网,你狼蛊再厉害,只要入不了天网,根本就是废物!”子鸢冰凉的声音继续说道。
“臭丫头,你快些到网后来!”阿翎发现子鸢根本就不在网后,如今阿耶那父子之前,只剩下了她、摩烙与一干商会好手。
“啊——”
刀兵声音突起,大殿之中忽地响起一声惨呼来,众人慌忙看去,只见那几名薛家商会好手已经悄然围杀了叛将沈佑。
“欠大云的恩义,今日一朝还偿!剑给我!”子鸢凛声一喝,便有一名商会好手将手中长剑抛给了子鸢。
子鸢接住了长剑,“你们把沈佑首级送到霜州去,本姑娘日后自有重赏!”
“是!”
子鸢凉凉地将长剑指向了阿耶杰,恨声问道:“当日,可是你在姐姐身上下了蛊?”





倾杯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为卿殊死斗
阿翎的心蓦地一紧,她深藏心底的害怕,终究有了一个答案。
原来,这臭丫头这些日子费尽心思的帮她除去阿耶那父子,心底终究还是为了出这一口气。
回想在大云的那些日子,若是没有她的狼狈出现,或许苏折雪还是临安花魁,而臭丫头还是那个成日嘻嘻哈哈绕在苏折雪身边的小校尉。
若是没有她的坚持,苏折雪不会被阿耶那偷袭,便不会中蛊毒,不会只剩下一年性命,更不会因此步步推开子鸢,让这臭丫头那般伤心。
若不是因为知道了她的心事,苏折雪又怎会牺牲自己来成全她与臭丫头一世相守?
源自心底深处的愧意再次涌现,阿翎只觉得心头甚苦,苦得有如刀搅。
“你说的可是苏折雪?”阿耶杰放声冷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突然,脸色一沉,咬牙道,“我最不该的便是相信薛子珏,相信你是个死人,让你乱我好局,”他伤然看了阿翎一眼,“蒙蔽了萧栈雪的心!”
“阿杰!莫要再糊涂!”阿耶那怒声一喝,“如今我们父子唯有齐心才能杀出去!”
“摩烙大哥,老头子交给你,阿耶杰的命,是我的!”子鸢凛声咬牙,一振手中长剑,准备与阿耶杰一战。
“好!你既想送死,我又为何不成全你?”阿耶杰恨然一喝,“这世间本就不该有你!”
“薛紫鸢,你回来!”阿翎心知子鸢万万不会是阿耶杰的对手,忍不住唤道,“朕命你回来!”
“阿翎,你别怕,大晋笼罩多年的蛊虫阴云,就由我今日一剑荡开!”说罢,手中长剑没有迟疑一刻,朝着阿耶杰刺去。
阿耶杰错步避开,袖中已暗藏了数只狼蛊,趁着子鸢一剑刺空,忽地甩袖而出,几点黑星疾射向子鸢的背心。
“铿!”
子鸢忽然反手弹剑,堪堪将狼蛊挡落脚下。
惊诧于子鸢武功的精进,阿耶杰只觉得心头闪过一抹不祥之意,他微微侧脸看向父亲。照理说,阿耶一脉这百年来一直打压离荒其他五部,摩巫部已灭,眼前那些摩巫残部是如何都不可能与父亲对上百招,可如今看来,摩烙与父亲几是平手,完全没有败意。
思来想去,阿耶杰发出一声冷笑来,“原来如此!”
子鸢又一剑劈来,阿耶杰并不急于接招,反倒是下意识地躲开子鸢的攻势,甚至回过头来,对着阿翎冷声道:“我今日便让你好好看着,薛紫鸢是如何七窍流血,暴毙当下!”
“什么意思?”阿翎心头一凉,紧紧盯着子鸢,“臭丫头,你回来!”
阿耶杰没有回答阿翎,仅仅对父亲道了一句,“父亲,我们且与这些人拖上半个时辰,到时候必有转机!”
阿耶那心头本也奇怪为何今日这些人如此难缠,甚至心头还是不敢相信,这些人如何能杀入国师府,破坏他的蛊母,当听到阿耶杰的话,瞬间心头明了,冷哼了一句,“原来如此!”
又是原来如此!
阿翎慌乱地在心头思忖着这四个字的意义,视线中的子鸢步步紧逼阿耶杰,越来越占上风,这些日子以来,子鸢除了偶尔回薛家一趟外,其他日子多与她一起处理政事,从来不曾练功什么的,今日一瞧她的身手,竟比往日厉害了十倍还多,究竟是何原因?
“莫非是……”阿翎只觉得一颗心凉到了冰点,她骇然看着子鸢的脸庞,果然比平日要红润许多,她不由得嘶声呼道,“臭丫头,你莫非是吃了战蛊?!”
战蛊是离荒一种自损之蛊,服用之人,不论武功还是体力会比常人高上十倍,半个时辰之后若不能及时将蛊虫驱出,必定会七窍流血,血脉爆裂而亡!
没有去回答阿翎,子鸢凝神静气,一招一式之间,越发显得凌冽无比。
阿耶杰以为自己拖上半个时辰是容易之事,却不想随着子鸢招式的骤变,身上少不得要挨上几个血口子。
这网内方寸之地中,地上残留着些许狼蛊,与摩巫部的食蛊虫战作一团,一时之间,虫撕咬之声与当中兵刃相接之声此起彼伏,每一声响起,都让网外围观的诸人心头蓦地一颤。
看见子鸢完全不依她,阿翎俯下身去,准备扯起天网,冲进去帮忙子鸢,可她的手才触及天网,才发现天网之脚坠满了千斤石,一旦落下,除非这殿上的文武百官一起用力,否则,谁也掀不起这张天网的一个口子来。
眼圈一红,阿翎心急如焚,她哀然看着子鸢,又一个念头浮上心头——
子鸢一直说,要照顾她二十年,难道所谓照顾二十年,便是用一条命来换阿耶一脉的覆亡,到时候阿翎贵为大晋天子,这世间便再也没有谁可以伤害到她。
而子鸢,也终究可以去黄泉路上追寻她的姐姐,从此再也没有谁可以将她们分开。
原以为,子鸢的心跳是会为她凌乱的,子鸢的深情可以在这相守的二十年中渐渐给她,没想到,子鸢终究不是她的纸鸢,那执线之人,永远都只是苏折雪。
泪水无声而落,阿翎只觉得一颗心瞬间撕成了两半,她猛烈地摇头,哑声道:“这不是我要的二十年……不是……”
“皇姐……”觉察到身侧阿翎的瑟瑟发抖,雀羽公主上前拥住了她的身子,“你怎么了?”
“我恨……恨我入不了这张网……永远都入不了这张网……”阿翎咬牙低噎,双拳紧紧握住,身子瑟瑟得更加厉害。
雀羽公主伸手握住了阿翎的手,低声道:“皇姐,之前是霞儿无知,错怪了你,所以若是可以帮上皇姐,霞儿什么都不会怕的。”
阿翎听出了这话中有话的意思,惊忙抬起泪眸定定看着雀羽公主,“你想做什么?这网中已经有一个胡闹的人了,你不可……”
“这一步,我迟早会走。”雀羽公主昂起脸来,恨恨地看着网内的那对父子,“阿耶一脉,应该寸草不生,有些余孽,必须要清除干净。”
说完,雀羽公主走到了网前,忽地喊道:“阿耶那,你可知我这些日子一直想告诉你一件事?”
阿耶那知道这是她要干扰他的心神,便不去回话。
雀羽公主早知道他会如此,声音却比方才提高了三分,“我怀了你的亲骨肉,我原本想着,我腹中这个孩儿既然来了,我便好好与你相守,可是现在我发现,我腹中这个孩儿,不过是个余孽,就不该来这个世上!”
“你……”阿耶那一惊,回头匆匆看了雀羽公主一眼,“我阿耶一脉的骨肉,你若敢动一分,我必不饶你!”
“是么?”雀羽公主凉凉地一笑,忽地下令道,“来人,让御医把下胎药送上来!”
“你敢!”
“能灭你阿耶一脉,我即便是丢了一条命,也值得!”雀羽公主冷冷应了一句。
一刻之后,御医便快步端着一碗汤药从殿外跑了进来,迟疑地看了一眼阿翎,甫才跪下道:“公主殿下,药已送到。”
“霞儿……”阿翎轻轻摇了摇头,“这孩儿毕竟也是我萧家……”
“余孽便是余孽!”雀羽公主几乎是咬着牙把这句话说完,她冷冷地对着阿耶那一笑,端过汤药,几乎是没有犹豫地,一口饮尽。
“你还我孩儿性命!”阿耶那骇声一呼,这一刹的分神,终究让摩烙与族人们找到了近身的机会。
“唔……”只听雀羽公主发出一声闷哼来,当即捂着肚子蹲了下去,猩红色的血色渐渐在她裙间漫了开来。
阿翎惊忙道:“御医,速速救治霞儿!”
“诺!”御医重重点头,伸手去探雀羽公主的脉息,“回陛下,下官给公主下的药量不重,这滑胎之后,只须静养歇息,调养半年,必定……必定安然……”
雀羽公主恨恨地瞪着阿耶那,“这百年来……我大晋萧氏女子多被你们阿耶一脉伤害……今日我也让你试试看……骨肉被残害的滋味……”泪水簌簌而落,这一刻,雀羽公主已分不清楚是因为大仇得报,还是亲手杀了腹中孩儿。
“萧栈霞!我杀了你!厄……”
阿耶那惊觉肩上被什么给狠狠一咬,下意识地往肩上一瞧,却瞧见了一只小虫钻入了血肉之下,直往身体深处钻去。
“不!不!不可能!不可能!我身上分明有驱蛊香,蛊虫怎么可能入得了我的身体?!”
“你杀我族人,今日也尝尝被百蛊钻心的滋味吧!”摩烙一抖衣袖,落下一支蛊笛来,忽地吹响一曲诡异的笛音。
阿耶那只觉得心头一阵剧痛升起,恍然忆起今日出府之时,分明是雀羽公主给他挂的驱蛊香,她还曾问他,若是大事得成,她当了女皇,日后是否也可以得一个驱蛊香?
“贱……人!”阿耶那不甘心地看着雀羽公主,胸口忽地出现了一个大口子,“是你换了我的……我的……我……”
“父亲!”阿耶杰听到了父亲的惨呼声,回过头来,只见阿耶那倒在了地上,胸口处已然钻出百只小虫,他,已气绝。
“咳……”
陡然间,阿耶杰感觉到有一阵剧痛从胸口透出,他低头一瞧,胸口处已然多了一柄长剑的剑锋。
鲜血从嘴角涌出,阿耶杰不敢相信地看着剑锋突然退出了自己的胸口,他捂着伤口跪倒在地,回头愤愤地看着那个双目赤红,宛若要流出血来的子鸢,“竟是你……竟是你坏我所有……竟是你……”
子鸢的剑锋再次来到他的喉咙前,本该刺下去,却忽地剑锋自手中滑落,子鸢连忙捂住了口鼻,可那些源源不断的鲜血还是从指缝间透了出来。
“哈哈哈……原来我也没输……”阿耶杰疯狂地大笑,忽地转过脸去,定定看着阿翎,“战蛊时辰已到,萧栈雪,你我这场对弈,原来是平局!哈哈哈……”忽地,疯狂的笑声终究终了,阿耶杰死死盯着阿翎,终究是倒了下去,他不甘心地伸出手去,想要去触摸那网后的她,“萧栈雪……我从未有心真正伤你……甚至也曾用命救你……为何……为何你……就是不信我……不信我也是……有心……心……之人……”
仿佛是闻到了阿耶杰身上的血腥味,蛊虫们随着摩烙的蛊音咬上了阿耶杰的身体,一瞬之间,他便化成了一具枯骨。




倾杯 第一百五十六章 .往生终不虚
“臭丫头……”
“郡主!”
骨笛笛音再响起,摩烙想要将大家体内的战蛊给催出来,一时之间,人人吐血,皆算是闯过了这一关。
可是子鸢忽地松开手来,张口吐出了一口带着虫体的鲜血,当即倒了下去。
“众卿听令,速速抬起千斤石!”阿翎红着眸子,沙哑着嗓音开口,“摩烙速速收拾了里面的蛊虫,莫要伤到任何人!”
“诺!”
待众臣齐心将千斤石抬起,阿翎是第一个钻入网中的人,她快步跑到子鸢身边,将子鸢紧紧抱在怀中,凄楚紧紧盯着她,颤声道:“御医!速速来救德清郡主!她不能死!不能死!”
“诺!”
御医害怕地走了上来,才探到子鸢脉息,当下白了脸色,跪地道:“下官……下官医术……只怕救不得郡主。”
“摩烙!”阿翎通红着双眸看向了他,“你的长生蛊呢?速速拿出来,救她!”
摩烙重重点头,俯下身去,将一粒药丸塞入了子鸢的口中,“长生蛊对将死之人有延缓命绝之效,长生杯或许可以给郡主续命。”
一句话点醒了阿翎,阿翎慌忙去子鸢怀中找寻长生子杯,却被子鸢忽地抓住了手。
阿翎慌乱地看着她,“莫要胡闹,我只想你活着!”
“阿翎……”子鸢重重将她的手压在自己心口,艰难地笑了出来,“别怕……以后……以后没有谁……没有谁可以……”
“你闭嘴!”阿翎泪然一喝,“朕不想听你说这些,朕只要你好好活着!活着看朕……看朕……”心头猛地一痛,阿翎还是说出了那句话,“还你一个……姐姐!”
“姐姐……”子鸢的视线开始模糊起来,她喃喃低唤着,“姐姐……姐姐走好远了……我……我已追……追不……追……”
“朕不准你走!”阿翎凄厉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惊得众人俱是无声。
阿翎含泪瞪向了摩烙,“摩烙听令!率你残族给朕抄了国师府!凡事阿耶那父子写过的字据,全部给朕送上来!”
“诺!”
“来人,速速带雀羽公主与德清郡主下去休息。”阿翎又发了一道指令,她茫茫然回头看着那把龙椅,忽然之间,只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孤寂感涌上心头,她哑声下了第三道诏令,“通令全国,焚烧狼蛊,刑部诸人制定《蛊典》,规范大晋巫人施蛊之道,一月之后,朕要我大晋山河不再有蛊虫阴云弥漫!”
“诺!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经过半个时辰的整顿,今日新帝的登基大典伴随着国师府的灭门终于落下帷幕。
当这个消息日后传遍大晋,大晋上下百姓,莫不欢天喜地,只觉得今年这个冬季,是他们这辈子遇到的最好的暖冬。
可是对于阿翎来说,这个冬季,是她这一世遇到的最冷的冬季。
分明白日还是暖日灿灿,可到了夜里,还是风云变幻,阴云密布,殿外正簌簌下着细雪,寒意自四面八方袭来,阿翎只觉得冷,透骨子的冷。
她眷恋地抚上子鸢冰凉的脸颊,柔柔地低声问道:“你醒来继续与我胡闹,可好?”
子鸢还是醒不过来,哪怕是寻到长生子杯,饮下了长生酒,她还是醒不过来。
“陛下,殿外摩烙求见。”候在殿外的内侍小心翼翼地通传道。
阿翎似是听到了希望,连忙从床边站起,快步走向殿门,“速速通传!”
“诺!”
看着摩烙领着一个浑身血污的十三岁小姑娘走了进来,阿翎看了那小女孩一眼,问向摩烙,“可寻到了往生骨笛的消息?”
“大姐姐的眼睛红红的,这是为什么?”
不等摩烙开口,那个十三岁的小姑娘便抢先开了口,只见她笑嘻嘻地看着阿翎,半点不把她当做大晋陛下。
“她是?”阿翎上下看了一眼她,只觉得她不过是离荒一个小巫人,看不出半点端倪来。
摩烙恭敬地对着阿翎一拜,道:“属下想,她应该与往生骨笛有些渊源。”说着,摩烙低下身去,与那小姑娘齐高,“迦叶部只怕只剩下你一个人了,不过你别害怕,有摩烙叔叔在,以后就由摩烙叔叔来照顾你。”
“迦叶部?”阿翎狐疑地看着摩烙,“可是离荒死伤最惨的一部?”
摩烙重重点头,“离荒六部,如今阿耶一脉已没落,我摩巫部得陛下重用,过个几十载,应当可以恢复元气。只是这迦叶部,实在是可怜,不知为何竟被阿耶那一夜屠杀。属下奉命去国师府搜寻往生骨笛下落,却意外寻到了一个暗室,在里面发现了她。”说着,他低头指向了她手腕上的一串小银铃,“迦叶一族控蛊用的便是这小银铃,我想她应该是迦叶一族的遗孤。”
“我饿……”小姑娘突然扯了扯摩烙的手,“摩烙叔叔给我找点东西来吃,可好?”
摩烙点点头,看向了阿翎,“陛下?”
“来人,速速准备御膳!”
“诺!”
小姑娘又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阿翎,“我知道大姐姐为何眼睛红红的了,定是哭过!”
阿翎无心与她嬉闹,可是转念又想,方才她与摩烙在说她族人的惨事,可这小丫头竟然半点不悲伤,难道她并非是迦叶一族的遗孤?
“还有一事……”摩烙想了想,又道,“收拾阿耶那父子尸骨之时,属下发现阿耶那少了一根肋骨,怪不得当初在寒西关总见他捂着肋骨低咳,原来是肋骨被谁给斩了一根。”
“他需要往生骨笛救人,必定要付出代价。”小姑娘突然开口,让摩烙与阿翎俱是一惊。
阿翎惊问道:“你知道往生骨笛的下落么?”
“我饿……”小姑娘却不打算说下去,“为何吃的还没有来?”
阿翎看了摩烙一眼,道:“摩烙,你把她留在朕这里,一会儿朕问完了话,自然会差人送她到你那里。”略微一顿,阿翎又瞧向摩烙,“一会儿你把折雪的尸首也送来吧。”
“这……”摩烙有些迟疑地看了一眼小姑娘。
小姑娘眯着眼睛笑着摇了摇头,“摩烙叔叔别担心我,那个可怕的老爷爷也舍不得杀我,自然这位冷冰冰的大姐姐也舍不得杀我。”
“诺。”摩烙只好低头一拜,退出了大殿。
不多时,内侍们已鱼贯端着御膳入殿,在桌上一一摆开,准备伺候阿翎用膳。
“你们都退下吧。”阿翎屏退了内侍,这座殿中就只剩下了昏死不醒的子鸢与她们三人。
小姑娘看见了御膳,眼底一亮,激动地扑到桌边,拿起东西便狼吞虎咽地吃了好几口,却忽地怔怔地停了下来,眼圈一红,伤心地哭道:“没味道,果然没味道啦,呜呜呜……没味道啦……”
阿翎走到她身边,夹起一块御膳咬了一口,分明可口,岂会没有味道?
“你知不知道往生骨笛究竟是怎样一个传说?”小姑娘吸着鼻子幽幽开口,她抬手揉了揉眼睛,难过地看着阿翎。
阿翎摇了摇头,“我不管传说是什么,我只想知道,往生骨笛是不是真的可以起死回生?”
“我若说可以,大姐姐,这些代价可不是常人敢付出的。”小姑娘低下了头去,叹了一声,“殷墟海圣物往生骨笛根本就不存在,唯一存在的是天生便会往生笛音的灵童,传说,只有一个灵童死了,下一个灵童才会出现,往生笛音便可以这样一世一世地传下去。”
“难道那个灵童是你?”阿翎心头微喜,“若当真是你,只要你说,不管什么代价,我都肯付出!”
“我只是一个被迦叶族人好心捡回部族的流浪小丫头,我不知道阿爸阿妈是谁,我只知道关于往生骨笛的一切,没有谁告诉我,我竟然全部都知道,或许,我就是那个灵童吧。”小丫头难过地说着,“所以,我的出现,也害了迦叶族那些待我好的人,那个老爷爷把我掳到这里,我看着他哀求我救他被烧得奄奄一息的儿子,我应该是讨厌他的,可是,我还是不忍心,不忍心看见一个阿爸没有了孩子,所以我出手救了他的儿子。我想,我的阿爸跟阿妈若是看见我也奄奄一息,也会如那个老爷爷一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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