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魔专家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吃书妖
徐盛星看到我的动作,也检查起了自己的体。他同样找出了微型金属机械,而且还是两个。
“我们接下来分开吧。”我故意说,“我进入暗处,你在明处,分头搜索蚁之主。”
他肃然点头,“我也这么认为。”
88 杀人魔(二十二)
以徐言古的谨慎,大约是不会第二次在我们同时在场的前提下现了。但他既然在我们的上留了发信器这种东西,那就说明他绝没有善罢甘休的打算。
我的计划非常简单。越是简单的计划,越是具备可ao)作。那就是装成与徐盛星分道扬镳的样子,再以自己作为饵,引出藏于暗处的徐言古。然后秘密联络在远处的徐盛星,让藏于更暗处的他负责狙杀。
徐盛星是无法作为饵的,他已经表现出了能够对徐言古的生命造成致命威胁的攻击力,并且有着比我更加全面的能力;而相较之下,我虽然有着与特级灵能者交锋的战斗力,但是以纯粹防御力而论,却与一般人之间不存在本质上的差异。我既无法在近战中伤害到黑暗河狸装甲,又不具备像样的远程攻击手段,更加无法在他逃跑的时候追赶上去,他相当于立于不败之地。话虽如此,由于我过去的战斗成绩,他又无法忽视我这一存在。因此,他一定会先设法抹杀落单的我。
在确认了我的计划以后,徐盛星为了对付可能存在的窃听,掏出手机,在上面敲出一行字,然后拿给我看:徐言古不会那么容易上钩,如果他真的出现了,很有可能会设法阻止你我之间的联络。
与此同时,他嘴上则说起了另一话题,“我们先去把井上直人挖出来。”
“你之前破坏天花板,用石头把他埋在了下面,他没问题吧?”我一边说,一边在工作手机上敲字:我们先约定一个地点,你事先埋伏在那里。若是联络被阻止,那么我就改变计划,导蚁之主前往该地点。
“放心,我有分寸。”他回答,同时敲字:如果连这个导的企图也被察觉了呢?
我这样告诉他:每过三分钟,我向你汇报一次行踪。如果我的汇报中断,那就说明我已经进入了战斗。你注意远处是否有剧烈的战斗动静即可。如果我们没往你那边去,那么你就往我们这边来。
他点头,然后收起手机,对我说:“我要亲手杀了他。”
“因为他杀了你父亲?”我问。
“我一直仇恨自己的父亲。不仅仅因为他作恶多端,也因为他曾经是善良的,却向邪恶倒戈。”他看着夜晚的天空,“但或许他既没有作恶多端,也没有向邪恶倒戈。”
他的言语中怀着我分辨不了的感,“他只是死了而已。”
*
徐盛星打电话叫来了两个同事,让他们带着井上直人离开。后者果真没被当时的瓦砾所砸死,反倒是瓦砾在内部“巧合”地形成空洞,神奇地将他保护在了里面。从这里也能看出来徐盛星ao)纵火焰和爆炸的精准之处。然而在之后一段时间,我大约也是无法期待这种级别的精准度了。因为此时的徐盛星其实受伤不轻,他前面也吃过徐言古的诅咒一击,之所以看上去没事,是因为他在勉强。用他的话来说,本来这种程度的诅咒他是可以自己消化掉的,但因为中了诅咒之后紧接着就是激烈的战斗,所以让诅咒蔓延开来了。
他能够在今晚压制住伤势和诅咒,使其不至于影响到接下来的战斗。至于今晚之后再不治疗会如何,他就没有对我说了。
接着,他又与我敲定了计划的细节,然后转前往了约定的埋伏地点。
必须速战速决才行,我想。
我独自走在路上,尝试勾引出处于潜伏中的徐言古。他未必会在今晚袭击我,但他一定也是想要速战速决的。一旦井上直人恢复正常,或者徐盛星申请到了与其他灵媒合作的机会,主动权就又回到我们的手里了。这必然不是他愿意坐视的事。我没必要焦急,必须焦急的人是他。
我的心脏仍在快速搏动,之前战斗的余韵还没有消褪。不仅是联手徐盛星对战徐言古的余韵,也有更加之前与无貌杀人魔战斗的余韵。那同样也是发生在今晚的战斗,我仍然记得在那战斗中隐约窥视到更高次元的知觉体验。这份体验的残余因子仍然驻留在我的血管里。
但是,残余因子却没有在与徐言古的战斗中被激活。这或许是因为战斗的烈度还不够。如果更加接近极限,接近死亡,我就能够尝试激活这残余因子了。
不,这种思路是不对的。我压下了这个想法。
但凡是正经的武术家,都不会妄图在战斗中变强,这不过是小说家想象中的武术家而已。正确的思路是在训练中变强,同时磨砺自己的精气神,然后设法在实战中将变强的成果尽可能地表现出来。放在部队里,这也叫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若是能够在实战中表现出训练时八成的水平,那就称得上是战斗熟练了。所谓的在战斗中变强只是邪门歪道。换成夸张的说法,就是所谓的“魔道功法”。
良久,我又来到了一处偏僻的道路,防撞栏外面是一片荒地。如果要与徐言古战斗,这种地方是很合适的。话虽如此,我也不好总是在这种地方转悠,否则他一眼就能看出来我是在引他动手。同时,我也不可以像是漫无目的一样地走动,这也会暴露我的意图。做饵也有做饵的学问,虽然我不擅长这种工作,但也只能争取做好了。
当我在经过另外一处看着差不多的荒地时,徐言古终于动手了。
天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尾随我的。起初我没有看到他的影,只是在经过这里的时候,忽然想到,如果我是他,想要对我自己动手,那么这个时机就很好。我怀着这种心态回头觑了一眼,然后便看到了十几枚小型导弹,拖着炽色的尾焰和白色的云迹,以超高速往我这里俯冲而至。
我不假思索地发动“化零为整”,快速地撤退到了远处。而那些小型导弹则先后撞击在了我原本的位置,并且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爆炸。这一刻,如果说把半径二十米以内的地面视为脸盆里装满的水,那么眼前的一幕就好比是成年人把拳头猛地砸进了脸盆里。地面的泥土瓦砾好像受到重击的水一样冲天而起,轰鸣声不绝于耳,冲击波携带着尘埃滚滚而至,笼罩了我的四面八方。
如果不是我反应迅速,这一照面就已经粉碎骨了。我油然而生这种念想,然后就看到一道巨物从漫天尘埃之中破空而出。徐言古ao)纵着黑暗河狸装甲来到了我的前,并且举起了装甲组成的拳头,带着浑厚的声势猛击过来。
与此同时,我也将全力以赴的一拳攻击出去。
血的拳头与装甲的拳头彼此碰撞,以此为中心点,冲击波向着四面八方扫荡)而去。一瞬间,漫天尘埃都被吹跑到了二十米开外,也能够重新看得见夜空了。我们的周围形成了一带无尘之地。
徐言古陡然后退,重新审视起了我,然后说:“无面人,来为之前的事做个清算吧。你总共杀了我两次,现在轮到我来杀你一次,这应该并不过分。”
我杀了他两次?我不解其意,但很快,我从这句话里分解出了一些信息。
杀过他的人不是我,而是无貌杀人魔。既然他会有这种误会,那就说明,在他的心里,刺杀他的人一直都是“无面人”,而非“无貌杀人魔”。他这个首当其冲的当事人很可能连无貌杀人魔的存在本都没有意识到。
而他之所以会说“两次”,则说明他被无貌杀人魔所杀的次数,并不仅限于寿宴那一次。或许在我最初从无人机口中所得知的“无面人刺杀蚁之主事件”中,他根本没有从无貌杀人魔的手里侥幸逃走,而是真的被杀了,只是随后以某种方式转生了而已。但转念一想,如果是这样,他之后就无法再以徐全安的体出席寿宴了。
无论如何,无貌杀人魔所杀过的一定是没有穿装甲的他,否则现在的他也不会大胆到如此随意接近我。
“你将会在这里被我杀死第三次。”我对他说,“也是最后一次。”
“就凭你一个人吗?”他笑道,“我在偷袭你以前事先搜索过了,这附近没有徐盛星的踪影。他应该在更远处待机吧,而你的任务则是负责将我勾引出来?如果我是你,我就一定会在这时候试图联络徐盛星,让他潜行到附近来狙杀我。但这种事我自然早已预料到了,为了防止你联络他,我随携带了电子信号干扰器,同时也放出大量高纯度死气,阻绝了灵能信号的传递。你的算计落空了。”
我倒是没感觉到他有放出过死气,因为我的灵感太迟钝了。
“对付你,我一人就足够了。”我故意说。
“笑话!”他冷笑不止,ao)纵动力装甲向我袭来。
我不退反进,但在交手中,我有意将他往另一处地点引去。
他能够想到要阻止我联络徐盛星,这点我不意外,这是他应有的素质。我绝不会因为他是个折磨弱者,又仰仗装甲能的“一般人”,就小看他本的斗争经验。所以我早有准备。以我们的攻击和移动的速度,要将战场转移到徐盛星正埋伏着的地点,所需的时间是很短暂的。只要到那个地方
“只要到那个地方你是这么想的吧?”他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无面人,我从来不敢小看你。你绝不是想出一道看似好用的计策,便会沾沾自喜,满足于此的小人物。既然我能够堵住你这条路,那么你肯定还有另一条路可以走。让我猜猜,你其实还与他事先约定了某个地点,如果你无法联络到他,就会将战场悄然转移到他埋伏的地点。然后在我的注意力被你吸引的时候,由他负责狙杀我。是这样吗?”
他话音刚落,我便感到自己的背部撞到了一道眼看不到的坚固墙壁。
“但是,你无法得逞!”他斩钉截铁地说。
89 杀人魔(二十三)
徐言古抓住了我因为被无形坚壁阻拦而产生的破绽,蓦然打出一记重击。千钧一发之际,我矮身翻滚躲避,同时从地面上抓起了一把碎石。
然后,我一边拉开与徐言古的距离,一边将手里的碎石全部投射出去。这些碎石急速射向四面八方,但都在到达一定距离的时候,统统被无形坚壁给拦截下来。
这是结界。我立刻断定,并且进一步地分析:这个结界是个边长二百米,高度五米的“透明的盒子”,而我们则在盒子的内部。布置这个结界的人,自然是徐言古无疑,目的是为了将我困在此地。
如此一来,我就既无法联络徐盛星,也无法将战场转移到徐盛星埋伏的地点。真是被摆了一道。
我甩开了徐言古的追击,同时拿出了反灵能短刀,然后来到结界的边缘地带,用短刀切割了过去。
就在短刀与结界接触的瞬间,透明的结界漾出了橙色的光芒波纹,而短刀则轻而易举地切开了由波纹所组成的墙壁。但很快,被短刀破坏的部分就开始了自动修复。当我在结界上快速地切开了一道超过一米长的“伤口”以后,“伤口”却也紧跟着修复了一大半。
我在心里迅速地计算了一遍:按照这个势头,我大约需要一秒钟,才能够制造出足以脱离结界的“出口”。
但我根本没有一秒钟这么多的时间。
因为对于我和穿着黑暗河狸装甲的徐言古而言,一秒钟足够当成十秒钟使用。就在我攻击结界的同时,远处的徐言古已经举起了装甲的左拳。这拳头转眼间就变形成了一个黑黝黝的炮口,紧接着从中爆发出了火光。我毫不迟疑地避开。然后,只见一道火红色的能量炮弹落在了我刚才待着的位置。地面被轰炸得面目全非,甚至暴露出了地下的管道设施。
这是黑暗河狸装甲自带的武装,之前那些小型导弹也一样。但这些都是有限的。他也没有继续浪费弹药的意思,而是直接上来与我打起了近身战。
虽然近身战是我的“专业领域”,但这次我占据不了上风。经过交手几次,我就明白了,这台黑暗河狸装甲非但新增了相当高性能的计算机,还配制了高效率的战斗程序,能够以海量的格斗数据作为基础,即时演算当前的情景和对手,提供最有力的格斗技术支援。
就好像人类棋手在算力上比不过机器棋手一样,人类武术家在纯粹技击上也比不过机器武术家。换而言之,此刻的徐言古俨然有了不下于我的战斗技巧。
“如果你在指望其他外援,那是没用的。”他对我说,“这片结界能够随我心意,阻隔从内部到外部的动静。虽然这里战斗得激烈,但外界是不会察觉到的。”
其他外援。除去徐盛星,我哪里来的其他外援。
总不至于在这里召唤出来无貌杀人魔。虽然我也有动过这种歪脑筋,但那是自杀行为。理由很简单:如果说无貌杀人魔心里的猎物名单有着优先顺位,那么徐言古十有**是高于我的,但这不意味着无貌杀人魔会帮助我攻击徐言古。因为它从未表现出来过智慧活动,所以无法指望它有着临时合作的概念。更有可能是它连徐言古带我一起攻击。它的利爪攻击未必能够打破徐言古的装甲防御,却必然能够撕裂我的血肉之躯。
现在的我只有两条路能走:要么是指望徐盛星注意到这里的异变;要么是我自己设法打败徐言古。
徐言古大约还不知道,之前的我每过三分钟,就会向徐盛星传达一次自己的行踪。距离上次传达行踪已经过去了两分钟,再过一分钟,徐盛星就会意识到我已经陷入了战斗,并且“不知为何没有传来战斗的动静”。按照我们所敲定的计划细节,那时他最应该做的就是快速潜行过来查看局面。如此一来,战局就又会回到“我牵制蚁之主,徐盛星暗中狙杀”的计划中。虽然这一分钟对我而言相当艰难,但我必须熬过去。
“明明局面对你如此绝望,你的动作却还是这么利落。难不成,你还有打败我的方法?但是为什么不拿出来?”徐言古冷不丁地说,“莫非你与徐盛星还约定过其他暗号,并且笃定他一定会在不久后到场?”
他的口吻越来越冰冷,“迟则生变。看来我也必须拿出底牌,速战速决了。”
说完,他的黑暗河狸装甲陡然显现出来无数裂纹般的红色回路,速度和力量居然也上升了一个档次。这看着像是装甲的某种超载模式。以剧烈损耗装甲寿命为代价,发挥出更胜于正常形态的力量。但我不记得黑暗河狸装甲有这种功能。这一刻,他的力量甚至超出了特级灵能者的规格。
他的攻击速度也超出了我反应的极限。下一击,他成功地用拳头击中了我。我只来得及用胳膊格挡住这一击,却无法将力量全部转移走。无比强大的力量撕裂了我的肌肉,粉碎了我的骨骼,甚至将我的胳膊强行压到了躯干上,连肋骨也被巨压所折断。
我整个人都被击退到了百米开外,直至背部撞到了结界。
紧接着,我立即驱动血之力,恢复伤势。仅仅眨眼的功夫,伤势竟全部恢复了。然而血之力的损耗却比预料中更加猛烈,足足消耗了三成。我想到了曾经被徐言古攻击过的井上直人的惨状。难不成刚才的攻击里也携带着我未能察觉到的诅咒,只不过被血之力净化掉了?
“这还不是这台被改造过的装甲的极限。”徐言古故意用话语压迫着我的精神,“但你注定是无法看清了,因为你已经失去了所有反抗的力量。而下一击,你就会死。”
我充耳不闻,只是继续装成伤势没恢复的样子。而他的话语也无法对我的精神构成压迫。反败为胜,绝处逢生,死中求活,这是我的拿手好戏,或者说,必须是。任何时候,我都不可以放任自己在战斗中陷入沮丧。
去死吧,无面人;你完蛋了,无面人;到此为止了,无面人……这些话我早已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我不会死。我反反复复地对自己强调。我不会死。
他一边大笑,一边突进而至,并且向我发起了最后一击,“去死吧,无面人!”
死亡的阴影终于真切地笼罩了下来。
我不会死。我继续在心里重复。而且,有底牌的,也绝非仅他一人。
虽说故意借助生死危机,以摸索更高领域,是“魔道功法”,但,魔道功法就魔道功法吧。到了生死关头,正道魔道也无足轻重了。况且我本来也不是什么正派人士。我借助这迎面而来的死之阴影,有意识地唤醒了潜伏在我身体里的更高领域的残余因子。而在我的主观感受中,终于重新出现了那片遍布齿轮和杠杆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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