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灵异

降魔专家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吃书妖

    这些不起眼的细节,看似很难派得上用场,实则不然。

    上次我用喷雾迷晕被羊皮杀手催眠的女人的时候,就是抓住了她呼吸的频率,如果随便拿起罐子就喷,说不定对方正好在吐气,然后就能反应过来,屏住呼吸,就不会吸入喷雾了。

    而如果能够记住别人出门时先迈左脚还是右脚,就能够在藏身门后突袭灵能者的时候派上用场,具体来说,就是以此预测对方经过门的瞬间的姿势,算好提前量,然后突下狠手灵能者的速度都很快,如果不具备预测动作和计算提前量的功夫,连羊皮杀手都能轻易杀死我。

    再比如说现在,我之所以能够看出来前面这个女人就是亚当,就是托了这个本事的福。

    我一边跟随亚当,一边观察周围地形,然后突然加速,在不让亚当察觉我的情况下,绕到她的侧前方,再拿出自己的手机,对着她隐蔽地拍摄了几张照片。

    完成以后,我撤出了她的附近,然后联络无人机。

    他接通了我的电话。

    “这次又有什么委托吗?”

    “我需要你调查一个人的身份。”我说。

    “你想杀谁?”

    “我说的是‘调查’。”

    “我们应该是老朋友了吧?在我这里不用装。”他笑嘻嘻地说,“你不就是隐退了整整一年,终于手痒了,想要杀个人暖暖身子吗?我这就给你安排上。但亲兄弟也要明算账,你不可以拖欠报酬啊。”他那里隐隐约约地传出了键盘的声音,“我还以为你会选羊皮杀手呢,果然刚刚回归就杀疑似灵能者的猎物有点太冒险了吗?”

    “羊皮杀手已经死了。”

    “呃……”他忽然卡住了,键盘声也没了,过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问,“那他是灵能者吗?”

    “是的。”

    “……”他发出了空气从牙齿的缝隙间快速漏过去的声音,好像突然吃到了什么辣口的食物。

    “还有,我觉得你对我有什么误会。”考虑到无人机是我今后需要经常合作的情报商,我觉得自己或许应该稍微澄清误会,而非像是对待其他黑色地带居民,一味地塑造“我很凶狠”的形象,“其实我对杀人并没有那么浓厚的兴趣。”

    “哦……我懂,我懂……”他似乎左耳进右耳出,然后问,“那么,你要我调查谁?”

    这个误会似乎不太好澄清,我只好先放弃,转入正题,“我等下就把调查对象的照片发给你,你能调查得有多详细,就有多详细。”

    “我再多问一句,你要调查的对象,是不是亚当?”他换成了严肃的口吻。

    “是的。”我没有在这里隐瞒,虽然承认这件事情,会大幅度地增加委托的金额,但对他来说,调查“普通黑色地带居民”和调查“同行”,在难度上也是两回事。

    如果我为了贪便宜而隐瞒不报,那么反而会降低他做事的效率,同时也是降低自己的信用。

    “给我一些时间。”他好歹是接受了我的委托,然后挂断了电话。

    *

    这天晚上,徐盛星依然没有回家。

    第二天,上午。

    我起床以后打扫了一遍屋子,然后坐到床上,陷入思考。

    虽然已经决定了要与亚当和长谷川共同调查神秘组织,但如果没有突破口,那就根本无处发力。唯一的线索“羊皮杀手”已经被我杀死,尸体都被我抛出这个宇宙了,而新的线索是不会自己从天上掉下来的,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换位思考,如果我是亚当,或者长谷川,我会从什么方向寻找突破口?

    忽然,我想到了一个十分糟糕的可能性,马上联络亚当。

    等她接通以后,我立即问:“你们在哪里?”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我就听见了从手机对面传来的隐约的车辆行驶声,于是换了一个问题,“你们正在寻找羊皮杀手的尸体的路上,是吗?”

    “是的。”她说。

    “明明我已经说过,他的尸体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地方了?”

    “是的。”她重复了一遍。

    “你们应该立刻中止行动。”

    “我无法理解你的建议。”她疑惑地说,“羊皮杀手是我们如今唯一的突破口,就算你说的是实话,他的尸体‘被空气吃掉了’,我们也至少应该找找他的遗物,比如说他生前经常携带的物品。而只要有这种物品在手上,长谷川就能够凭借他的灵媒技术,占卜到与羊皮杀手相关的事情,从而抓住神秘组织的尾巴。”

    “但你们也有可能因此而走入死路。”我告诫道,“听着,我只说一遍我在杀死羊皮杀手的时候,用了一些比较‘特殊’的手段。至于具体是什么手段,很遗憾,我无法详细说明,这涉及到我本人的秘密,而我们之间也没能建立起,足以让彼此分享重要秘密的信赖关系。因此,我只能说,如果像是长谷川这种有着强大灵感的‘灵媒’,突然跑到我杀死羊皮杀手的地方进行占卜和通灵,或者说,接触到什么羊皮杀手的遗物,他很可能会‘看到’某些不应该看到的东西,从而引出某些很可能再也无法挽回的恶劣后果。”

    我根本不觉得,亚当会找不到我杀死羊皮杀手的“作案现场”,但正因为她能够轻而易举地找到,所以才要严加警告。

    无论是身为情报商的亚当,还是身为灵媒的长谷川,都是收集情报的“汗血宝马”,相比之下,我不过是头蠢驴而已。虽然我从来不觉得他们是值得信赖的伙伴,但必须承认,没了他们,我也无法单枪匹马地追踪到神秘组织的腹地。

    她谨慎地问:“不应该看到的东西,具体是指?”

    “我也无法形容。”

    “是无法用文字表达的抽象事物吗?”她似乎也具备一些灵能学知识,同时从她忽然严肃的口吻中,我能够听出来,她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是的。”

    “能够给我一个具体的边界吗?”她沉吟片刻后,又问,“我们能够调查什么,不能调查什么,我希望你能够提供一个清楚的标准。”

    “我无法提供。”我说,“但你们最好立刻返程,连接近都不要接近。”

    “我明白了。我会如实转告他的。”她态度端正地说。

    我们的通话结束了。

    *

    然而,事与愿违。

    当我再次看到长谷川的时候,他已经被送入医院,关押到了临时的隔离病房中。




11 无面人(八)
    临近中午的时候,亚当向我打来电话,她只用了一句话,就让我明白了他们那边的情况。

    “长谷川疯了。”她说。

    我立即询问,“你们在哪里?”

    她先是报出了一家正规医院的名字,又发送短信,将她在医院内部的具体位置告诉给了我。

    半小时过后,我赶到了这家医院的住院部的三楼,亚当像个病人家属似的,沉默地坐在走廊旁边的长凳上,她的对面是一间单人隔离病房,门扇半敞着。

    我缓步凑到门口,向内部瞄了一眼,只见长谷川正孤零零地蹲在病床上,双臂抱膝,面孔低垂。

    他居然依然佩戴着墨镜和口罩,此时正如石像般地盯着凌乱的床单,整个人散发出来一股悲观消极的氛围,仿佛一个不惑之年的男人,尽管家里有妻子和孩子必须照料,却在十分钟以前赌输了所有家当,甚至连还在世的爸妈的房子都赔了出去,于是便开始思索,是否要用这条床单拧成绳子,索性自杀算了。

    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人,是一名护士,正在小心翼翼地接近他,手里握着注射器,里面装着的说不定是镇定剂吧,她用谈判专家对待绑架犯一般斟酌的口吻说,“你好,先生?”

    长谷川不动声色,因为他佩戴墨镜和口罩,所以也没人看得出来他的神色。

    “我要过来喽?”护士慢吞吞地,又走近了一步,好像自己走的是什么地雷阵,走错一步就要粉身碎骨。

    蓦然,长谷川抬起头颅,从喉咙中发出了非常响亮的,好像发情期的雄性大猩猩对待其他雄性一样的怒吼声,连地板似乎都在怒吼之下震动了。

    护士吓得把注射器摔倒了地上,转身就跑,而长谷川则又低下了头。

    我连忙让出路,护士就这么跑远了。

    “如你所见。”亚当纳闷的声音,从后面传进了我的耳朵里,“他根本无法交流。”

    “我现在最费解的是,你就这么把他弄进了这家正规的医院里?”我回头看了她一眼,“你总不至于连这都不明白吧,将一个发疯的灵能者带到公共场所,只会引来公安的注意,就算要为长谷川寻找治疗条件,也该把他带到地下医生那里去才是。”

    “很遗憾,我在黑色地带的名声很差,地下医生们都不乐意接受我的要求。”亚当无可奈何地说,“我甚至对他们报出过你的名号,结果他们更加惊恐了。”

    我哑然片刻后说,“那也不该把他带到这里,还不如随便找个地方关起来。”

    “那样就没人治疗长谷川了,我还是希望有人能够来治疗他哪怕承担一些风险。要知道,为了追踪神秘组织,长谷川的力量是必不可少的。”亚当说到这里,微微一顿,又补充道,“好在医院方面暂时不知道他是灵能者,他现在虽然是这样,但依然有在下意识地控制自己,不去伤害一般人。”

    “这倒是个好消息,但暴露也只是时间问题。”说着,我话锋一转,“我之前应该强烈警告过你,你也说过,自己会如实转告长谷川,但为什么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

    “说来话长。”亚当苦涩地笑了笑。

    “你也学会‘说来话长’了?”我一边挖苦她,一边走进病房,近距离地观察长谷川。

    我一走近,长谷川就猛地抬起面孔。

    却不料,正当我以为他又要吼叫的时候,他的面孔上居然流露出来了无比惊恐的神色,连忙离开床铺,然后连滚带爬地跑到了房间的角落,一边用背部紧紧地贴住墙壁,一边忐忑不安地咬住指甲,像是恐怖电影里的人类,在封闭空间中遇到了鬼怪一样。

    他瞪大双眼,身体僵硬地盯着我。

    我知道长谷川是有点怕我的,但也不至于如此害怕才对。

    难不成,他在寻找羊皮杀手尸体的过程中,不小心占卜到了什么,在看到不应该看到的东西的同时,还看到了作为“始作俑者”的我的面孔?

    因此,我的面孔唤醒了他的心理创伤?

    我只好暂时退出病房,关闭房门,以免进一步地刺激到长谷川,逼得他在医院里大闹一场。

    这时,刚才逃跑的护士又回来了,她对亚当说了一句“教授说下午就来”,亚当说“我知道了”。护士不安地看了看病房,转身离开,似乎不愿意在这里逗留哪怕一秒钟。

    亚当转头对我说:“这家医院有个研究过精神修复课题的灵能者教授,虽然收费没个定数……肯定很贵吧,但还是有让他尝试的价值,我们就先在这里等着。”

    “好。”事已至此,我也没有其他方法,只好先在她的身边坐下来。

    又看了看病房,问:“话说回来,你在把他带到医院里的时候,就没把他的墨镜和口罩摘下来吗?”

    “为了避免在他康复以后,队伍内部出现信任危机,我决定尊重他对自己真实身份的安全意识。”

    虽然她这么说,但我还是忍不住怀疑,她其实已经摘过了。

    忽然,她看了我一眼,“说起墨镜和口罩,我能问一个问题吗?这个问题我已经在意很长时间了。”

    “问吧。”

    “你被称之为无面人,是因为你擅长易容术。”她盯着我易容以后的面孔,“但我听说你在正式行动的时候,依然会佩戴面具,这难道不是多此一举吗?”

    “这好像与你无关。”我说。

    “就当是我想要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吧,对我这种情报商来说,像是你这种知名人士的‘未解之谜’,有着相当强烈的吸引力。”她说到这里,忽然一拍手掌,开心地补充道,“不如这样!如果你告诉我真相,我就答应你一个要求,什么都可以。”

    “我对这种口头承诺不感兴趣。你想要给的话,就给我钱。”

    “好,我给你钱!”她欣然道。

    “多少?”我问。

    她报出了一个数。

    这价钱着实不低,让我吃了一惊,“你还真舍得。”

    但有这个数的话,告诉她也没什么,而且那个教授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到达。在这里陪她有偿聊天,也算是打发时间。

    “我其实是你的粉丝。”她笑嘻嘻地说,但这种人的话肯定没一句是真的。

    *

    我酝酿了一遍之后的措辞,片刻后,说:“一共有四个理由。”

    “居然有四个这么多?”亚当很是意外,然后端正了坐姿,“洗耳恭听。”

    “不用这么认真,也不是多么了不起的理由。”我说,“第一个理由,很简单,我在混迹黑色地带的初期,还不会易容术,所以总是佩戴面具出动,而如今,面具已经陪伴我经历了很多次战斗。就像是战斗机驾驶员会在机舱里放置某些看似无关紧要的吉祥物一样,对我来说,这副面具也是我独有的吉祥物。”

    “是心理层面上的慰藉啊,但这似乎不够充分?”她点点头,“那么,下一个呢?”

    “第二个理由则是,以前的我已经通过面具形象,打出来一些名号了,其他人虽然不晓得我的真面目,但是认得我的面具。如果我突然脱掉面具去做一些事情,其他人反而不知道是我。”我说。

    “也就是说,你的‘品牌效应’,已经跟面具绑定到一起了?”她露出笑脸,旋即问,“但是这好像有些奇怪啊。假如你做了一些事情,其他人却不知道是你做的,这难道不是好事吗?特别是像你这样,虽然不是灵能者,却又招惹了很多血仇的人,不应该更加注意隐蔽性?”

    “这就与我接下来要说的第三个理由有关了。”我说,“你知道人们为什么害怕小丑吗?”与前世欧美一样,这个世界也有很多害怕小丑的人。

    她思索片刻,然后问:“因为人们无法看透小丑的心理活动?”

    “就是这样,虽然小丑是搞笑的形象,但不似人类的妆容和表演,却让人无法从小丑的表情中观察心理活动,人会对这种似人非人的形象产生恐惧,不自觉地想象,在小丑的装扮下,是否藏着不为人知的恐怖心思。”我耐心地说,“面具也是一个道理,真正恐怖的不是面具,而是人对未知的恐惧。当一个人在走夜路的时候,看到另一个人戴着怪异的面具走过来,就会产生恐惧心理,而如果后者突然冲刺过来,却一句话都不说,谁都不知道他想干什么,那么前者的恐惧就会飙升到更高的水平。”
1...678910...67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