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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相公是厂花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水墨染
但是再轻,还是有些声响,秦衍倏的睁开双眸,看向声音传来的苏宓那处,恰好对上了她小心翼翼地眼神。
“督主好。”大抵是刚刚在屋内时候与其他秀女争论了几句,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秦衍眉头几不可闻地皱了一下,“嗯。”
早在陈恩来找冯宝时,秦衍便已经醒了,方才只是闭目养神罢了。他回手,捋了捋袖袍,慵懒地向后靠在软垫上,垂眼看向苏宓。
“苏姑娘,这是第三次了。”他朝苏宓说道。
秦衍说的简单,但苏宓一下子便听懂了,他帮了她三次了。
第一次是她中了媚药,第二次是选秀,还有这次,她差点没有车马上京。
每一次都那么刚刚好,巧合的好像都是谁故意安排的。苏宓不傻,秦衍曾问过她是何人派来的,甚至不止一次地提过崔知府。想来,他应该是误会了什么。
“督主,我真的不认识崔知府。”也真的都是凑巧,可他大概不会信吧。
不知道为什么,苏宓就是不想秦衍觉得她别有所图,因此她才会执意地,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再提一遍。
苏宓是神色如常地解释,可耳根后的粉红却因着座椅的错位,尽秦衍的眼底。
“其实你与崔满秀认不认识,我并不在意。”秦衍的手半搭在软垫上,笑的随意。
这三日,他已让陵安重又去查的清楚,并不是他在意苏宓是不是崔满秀送的。
而是他的习惯,将人放在身边之前的习惯。
他想留她在身边,能让他高兴的人,他当然要留在身边。他要的是查清她的底细,至于她遇到他是不是巧合,反正也到他手里了,还有什么区别。
“不过,给你个什么身份好呢?”秦衍看着苏宓,轻声自语。
他的声音太低,苏宓没听清,只听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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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身份’四个字,便以为秦衍在问她身世。
这也不算什么秘密,苏宓决定如实回答。
“督主,我住在江陵城南,家里做的是绸缎庄的生意,上头还有一个嫡姐,就是酒楼那日遇到的那一个。”
苏宓垂头认真地将自己的事稍微说了一遍,等说完的时候,对面依旧丝毫没有回应,她抬头看向秦衍。
他也正看着她,唇畔的弧度明显,笑意灼人。
***
徐州离京府不远,中途便不再停靠驿站。
苏宓为女子,虽然有些不便,但总的来说,还是比在骡车里舒服了许多。秦衍似乎在想一些事,并不多言,苏宓自然也不会没话找话。
就这样,在离京府还有半日的车程之时,马车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马车也应声停了下来。
“督主,方才刑千户飞鸽传信而来。”陵安骑跨在马鞍上,冷冰冰一张脸在马车外喊道。
“何事。”
苏宓不知道外头是谁,但这种时候,她是不是该回避,以防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她只是微微起了身,秦衍朝她眼神上下一逡,苏宓奇异地明白了他的意思,马上重新安份地坐好。
“督主,前月逃狱的几名犯人被抓回来了。”
“嗯,既然这么爱逃,就将脚筋挑了吧。”
苏宓低头听到这里,心里一颤,其实逃犯受惩罚,她自然能理解,她颤的是秦衍说这话时候,那云淡风轻的语气,和传闻里心狠手辣的东厂厂督忽然就重合了起来。
她第一次是因秦衍获救的,因此对着他,她总会不自觉地将他当作恩人,也就时不时会忽略他的身份。可实际上,他从来都是那个她根本得罪不起的人,想起自己偶尔不怎么恭敬的举动和话语,苏宓心里突然有些七上八下。
上一次,他好像便是生气了,她带给他那么多麻烦,他让她入选,是不是想以后再找她算账。
车外的陵安听到秦衍意料之中的回答,依旧挂着一副冷漠的脸。
“督主,那挑断几条?”
秦衍看了眼不知为何离他坐的愈远一些的苏宓,难道是被他的话吓到了,可他要挑的又不是她的脚筋,她怕什么。
“就一条吧。”秦衍仁慈地说道。
“是。”
马车缓缓恢复前行,可苏宓的心思却是千回百转了一圈,她决心一定要谨记秦衍的身份,绝不说出任何惹怒他的话来。
在苏宓的胆战心惊了半日后,马车终于到达了京府。
明殷朝的京府为应天府城。青灰色的城垣横亘绵长,六座城门分布在四个方向。
秀女们的骡车从交州江南处而来,是以进的是南城门,秦衍的马车在进了城门之后,便不再等那些骡车,而是径直地往宫城门口驶去。
宫门口的石板路上,马车逐渐停定。
“民女多谢督主。”苏宓恭恭敬敬地说道。
“嗯,冯宝会吩咐门口的宫人,让他们带你先去体元殿。”
苏宓在不够高的马车里又认认真真地福了一个身,这才转过身,弯腰撩开车门的帷帘。
等到了马车座的的前板上,她有些傻眼了。
秦衍的马车是两骑,比单骑的要高上许多,他的身量颀长,下来便是一步的事,可她身为女子,一步显然做不到。
上马车的时候,冯宝替她拿了驿站的椅凳,然而现在,她看了一眼冯宝拉着车夫,似乎在宫门口交代宫人事情,她也不好开口喊人来扶着她。
噢,她可以先坐下来,再跳下去,那大概能稍微缓上一些。
苏宓正犹豫之间,身后好像靠近了一个人,不用想也知道,车上除了秦衍,又还能是谁。
她此时是微微弯腰,笔划着离地面的距离,本就圆润的臀部更显挺翘,脊背纤瘦往下画出的弧度格外诱人。
苏宓脑中勾勒了自己现下的‘不雅观’的模样,秦衍身上的檀香气一阵一阵地昭示着它的主人就在她的身后很近很近的地方,脸上不由得一阵燥红,心急之下就想直直跳下马车。
谁知她才做起姿势,只觉腰间覆上了一只有力的手,一息间便被向后拉进了那人怀里,贴合着她后背的胸膛硬挺温热,她竟是被身后的秦衍直接揽腰勾了起来。
然后便是身下一轻。
“啊”
苏宓没忍住一阵惊呼,回过神来,已经被秦衍带到了石板地上,腰间瞬时没了支撑,她晃了几下站稳,往一侧看去,秦衍已经转身走向宫门,褚色的曳撒勾勒出他颀长的背影。
她的耳边灼热,仿佛还停留着他的气息。
“太慢了。”他说。
第十七章
苏宓在马车边上站了好一会儿,脸上的红晕才褪了下去。
她舒了口气,稳了稳心神,往宫门口走去。果然有个太监见她一来,便自发地上前,说是厂督的吩咐,先带她去体元殿,等后面骡车上的秀女。
“公公,秀女们都去体元殿的么?”
太监边走边笑道:“不是的,是交州来的都分到了体元殿呢,姑娘放心,督主的吩咐,奴婢必会办的妥帖。”
“那就谢谢公公了。”
苏宓跟在小太监后头不再多问,她就算是有些怕秦衍,但依旧还是本能的相信他。
当初第一次在马车里见到秦衍下轿的时候,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会与他有瓜葛,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京府,他竟然让她觉得比苏娴还要可靠。
一路上,两边是红白相间的皇城宫墙。她看了眼手心已然淡下去的伤疤。若是自己真的被选上,以后便也要生活在这高墙里了。以往也不觉得有什么,毕竟比起嫁给李修源,她甘愿的多。
可现在,为何她心里是闷闷的。
思绪间,苏宓已经到了体元殿。殿门进去是数十间紧挨着的耳室。小太监与一名宫女低语了一番,宫女便带着她进了其中一间。
“苏秀女,按着礼制,三位秀女合用一间,不知道苏秀女有没有什么人愿与之同住的?”
苏宓眼神扫过宽敞的屋室,装饰简单不失良,三张楠木架子床分布屋内,围着中心一处的红木圆桌。不管是妆台,椅凳,还是桌台用具皆是成三放置。
眼前的宫女表情恭敬,但苏宓明白,她也是借了秦衍的声势,否则以她一个商户女,谁还会问她想要什么安排。
苏宓福了福身,“谢谢,不敢多劳烦,只是若是可以,还请不要将我与我的庶妹苏珍安排在一处。”
她原不想真的借着秦衍的名头走后门,可是苏珍,她是着实不想再见,更不用说同住了。
***
乾清宫里,明顺帝朱景煜一身明黄,坐在两竖漆金鎏柱之间的宝座上,手撑在龙椅的扶柄,脸上泛着病容,唇色是异常的苍白。喉口时不时传出的咳嗽声,在整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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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旷的宫殿里低沉不绝。
他的眼眸里泛着沉沉的死气,在原本俊秀温雅的容貌上平添了几分阴郁。
“你这次似乎去的,久了一些,咳。”明顺帝朱景煜凤眸半睁,以拳抵口咳了一下,看向下首站着的秦衍。
“借道处理了一些小事,谢皇上关心。”秦衍径自走向一旁的雕花椅,撩袍坐下,朱景煜见此也丝毫惊讶之色都无,仿若习以为常。
至于秦衍处理的是何事,朱景煜亦没什么好奇,他饮了口茶碗里褐色的药,用丝帕抿掉嘴角溢出的汁液,徐徐开口道:
“吕德海最近与张阁老走得颇近,秀女一事,咳,他们如此积极,看来除了后宫的位置,他们还有些其他打算。”
“我已派人跟着了,给他一个司礼监的掌印,他竟然还想要我这个东厂厂督的位置么。”
“咳阿衍,你知人心最是贪婪,总会想要些自己得不到的。”
秦衍闻言,唇边的笑意愈发浅淡。在瞥到往宫门口凑近的吕德海时,他起身回到了大殿中央。
“谢皇上关心,也请皇上保重龙体。”
...
秦衍走出殿牖时,已是临近黄昏。与汉白玉石基相衔的甬道上,司礼监掌印吕德海敛着神色,垂头跟在后头。
“我不在这些时日,陛下身子如何?”
“禀督主,陛下每日两份例药,太医日日来看,都说是龙体安康。”吕德海声音尖细,喊出督主那一句时,脸上闪过一瞬的嫉妒,语调却是不改的恭敬。
吕德海一边说一边心里腹诽,龙体安康?那不过是死不了的意思而已,那病弱的模样,比他这个太监还不似个男人呢。当然这话,他也只敢自己心里想想。
秦衍没有对他的话多作纠缠,转而询道:“听说,你调了司礼监的秉笔,以前的那几个呢?”
“督主,他们犯了错处,我将他们罚去浣衣局了。”
秦衍脚步一滞,吕德海急顿下也停住脚步,微微仰头,便见秦衍似笑非笑地着望着他,那笑容说不出的让他遍体生寒。
司礼监的掌印若论官职,要比东厂厂督还要高上一分,可谁人不知他这位子,是替秦衍代做的,一个傀儡而已。可他难道就不想真正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么?他做掌印做了这么些年,在司礼监里,换个把太监,还要看秦衍的眼色,那也太憋屈了!
吕德海梗着脖子,强逼自己对上秦衍的视线,现在示弱了,以后可都抬不起头了。
“好。”秦衍笑了笑回了眼神,“吕公公就送到这儿吧。”
吕德海看着秦衍穿过了乾清门往宫外走去,舒了一口气,回头往内阁方向走去。
第十八章
文渊阁离乾清宫不过一公里,坐北面南,分上下两层,腰檐之处设有暗阁,面阔六间,西尽间设木楼梯连通上下。黄琉璃制的屋顶,最外两墙以青砖砌筑,看起来简单之余又不失大气。
这中央的一间正厅,此时正是热闹非凡。
“首辅,秀女一事,下官已经安排妥当,皇上身边跳脱不出咱们的人。”
“嗯,选的都是些什么人啊。”内阁首辅张怀安啜了口茶,接着问道。
“都是些小官吏家的,首辅放心,纵是以后出了事,他们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也不用做的太过分了,让皇上自己也选个一两个称心的。”
“首辅说的是,那剩下落选的,是不是安排一个到秦衍那?”
...
吕德海踏入文渊阁之时,冰鉴上的冰早已融化,看起来内阁的几位大学士已是聊了许久。
“吕公公来了。”内阁首辅张怀安不露痕迹地停住了方才的话头,他并未起身,只是捋了捋胡须,笑着朝迎面而来的吕德海说道。
“嗯。”太监的尖细声音,在吕德海这表现的淋漓尽致,就这一个字,他都能绕出一个弯儿来。
吕德海随意寻了一个空座,神情不似对着秦衍时的唯唯诺诺,而是颇有些掌印的气势。
“秦衍已经回来了?”谨身殿大学士杨世奇首先开口,提了个话头,反正吕德海来,无非是与他们讨论关于秦衍之事。
“嗯,适才来看过皇上。”吕德海话锋一转,“咱家听闻拉秀女的骡车刚进了顺贞门,你们的人选可定了?”
“吕公公,我们做的事我们自有分寸,要你来多问什么,你只管替我们打探消息就行了。”华盖殿大学士李执素来不喜宦官阉人,将之视为污秽浊气,现下的神情是丝毫没有掩饰,带着满满的轻视之意。
“你这是什么意思!”吕德海狠狠呙了李执一眼,翘着兰花指指着他。
“吕公公,好了好了,”张怀安笑着安抚道,“李执的脾气随了他爹,你可切莫放心里去。”
李执出生于武将之族,曾祖父至他父亲三代皆争战沙场,到他这一代伶仃一个男丁,这才转了文仕,不过脾气却没有一同转过来,像极了他的父辈。
张怀安此话也是提醒吕德海,李执的父亲和叔伯还在应州边关,连皇上都得敬他三分,更不用说他这个还是傀儡的太监头头。
吕德海混了这些年,这话还是听得懂的,他只得忍下情绪,对着张怀安笑道:“咱家懂你的意思,如今咱们有着共同的敌人,咱家相信首辅大人定能安排妥当。”
李执哼了一声,看在张首辅的面子上,没有再多言。
张怀安则是对着吕德海敷衍地笑了几声,太监就是太监,少了根就只会着眼于眼前,秀女的事,还真能都是为了秦衍安排的不成。
屋内声音渐起,没人会发现,屋外门口站着的侍卫不动声色地将一切尽耳底。
***
交州秀女的骡车过了黄昏才陆续走完顺贞门,到体元殿时,苏宓已经用了糕点,休息了一阵儿。
苏珍果然被安排在隔了几间的一室内,苏宓和张月儿,还有一个不与她们一车的秀女同住在一起。
待人到齐了,每个人手里都有一张选秀的章程,苏宓粗粗看下去,选完大约需要二十日,若最后能被选上,还要再细细修习月余的后宫礼仪,这也是后话了,对如今的她们而言,如何被选上才是最重要的。
张月儿捏着纸与苏宓聊了一阵,往隔壁间寻相熟的秀女,门掩着没关,苏珍便是趁这个时候进了门。她望了四周一眼,只有苏宓坐在床榻上,理着随身带的行李,那时苏宓虽坐的马车,行李却在骡车上,是以她也是刚刚才拿到。
“姐姐,你还生我气呢,我也是关心你。”苏珍施施然走近,“再说,你坐的马车,不知道比我们舒服多少,还早到了。”
苏珍话虽是这么说,心里其实是十足的高兴。听说苏宓是跟东厂厂督一起坐的马车。宦官嘛,她见过,不就是跟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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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陈公公一样的人物,不男不女,阴阳怪气,身上还有着一股浓浓香粉的味道,比女人还重。和这种人一路,不知道要有多难忍。
想到这些,苏珍的笑意就隐藏不住,不过她并未再说下去,毕竟她今日来还有其他重要的事要做。
苏宓对苏珍的表里不一深有体会,方才苏珍进门无声无息的,她正巧对着秦衍借给她的披风发呆,此时只能不动声色地将披风叠进她的衣衫里头藏好,顺便开口下了逐客令。
“你若是没什么事,就回去吧,天色也晚了,我还想早些休息。”
苏珍则趁着苏宓理衣衫的当口,背对着往木架子上摆着的一瓶瓷瓶里捻了点指尖藏着的粉末,动作一气呵成,做完了正好是苏宓那句话的话落。
她毕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心虚道:“好,好吧,那我就回去了,姐姐你身子弱,我就不继续打扰了。”
苏宓看着她走远了,将门合上。从包袱底下又抽出了那件银线素锦披风,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还给他。
她不自觉地叹了口气,怕是没什么机会了吧。
第十九章
不知不觉,进皇宫已有五六日,进宫后的次日就验了第一次身,苏宓手心的疤痕已是很浅,当时验身的老嬷嬷见她容貌过人,堪堪让她过了,至于之后的复筛,当时苏宓是想着,再过半旬,这痕印也该是能消掉了。
可是,屋室内,苏宓看着自己手心重又皴裂的伤疤,原以为没几日就能彻底隐下去,这两日反而见了血,而且每次上了药便愈来愈重。
苏宓塞上木塞,将瓷瓶放回原处,心道以后还是不能再用这瓶了。
“苏姐姐,沈嬷嬷来了。”外头是张月儿的声音。
“好,我马上出来。”苏宓应道,沈嬷嬷是负责教导她们基本仪态的大宫女,每日清晨她都会在大家用完早膳再走动一番之后过来,统一教导她们在宫里基本的仪态。
偌大的体元殿前的院子里,东南角是一棵巨大的樟木树,四周排列整齐的一盆盆花栽,围绕出一片石板空地。
一个个秀女排成数列,两手伸平,头顶及手背上皆放着一本厚薄适中的书册,以此来调整她们的姿态。
快至八月,暑气也散去的差不多了,但临近午时的日头还是有些闷热。
苏宓手上的汗随着指缝流向手心,混着伤疤沁出的红色,偶尔掉落一滴在地上,红色很浅,很快便被蒸晒了,沈嬷嬷也就没有留意到。
虽然手上的伤沾着汗珠酸酸疼疼,但苏宓的手臂依旧打的笔直,两眼正视着前方,不敢有丝毫懈怠。
“沈嬷嬷,许久未见了,别来无恙啊。”声音似玉石击缶,悠悠地从秀女们身后的殿门口传来。
晒得有些昏沉的苏宓,在听到这一句时霎时清醒了,这好像是他的声音,他来了?
“奴婢参见厂督大人,奴婢很好,谢过大人关心。”
沈嬷嬷年过四十,算是宫里的大嬷嬷,做起事来循礼合规,与秦衍有过几次照面,但并不相熟,此时也是对着秦衍施了一套全礼。
秦衍淡淡道:“本督只是替皇上来看看秀女的选度,你继续吧。”
“是。”沈嬷嬷虽疑惑这选秀何时与东厂扯上了关系,但她也不敢质疑,只得应了一声便继续训导秀女。
苏宓眼睛偷偷向秦衍那处看了看,他今日穿的是她第一次见到时候的那件黛蓝蟒袍,眉眼落拓,氤氲着寡淡的笑意。
他好像无论从哪处看,都是很好看的样子。
苏宓眼见着他走向樟木树下,坐在冯宝不知从何处搬来的太师椅上,在他转身的瞬间,苏宓立刻心虚地移开了目光。
***
秦衍这次来,就是为了看看苏宓,是以他视线逡了一圈,最后还是落在了她身上。
她的鬓角被汗打湿,沾着碎发,该是狼狈的模样,可她眉眼致,琼鼻檀口,兼两颊带红,看起来像是红色的李子,又嫩又鲜甜,只让人觉得诱人不已。
头顶和两手上覆着三本书册,明明看她的样子就知道是酸疼难忍,可她的手臂还是笔直地一动不动,无端惹人心疼。
苏宓感受到了秦衍肆意妄为的眼神,心里一阵烦乱,自己现在的手势滑稽,定然是好笑至极的,他这样盯着她是不是觉得她难看?
肯定就是了,不然他怎么会一直看着她。
就在苏宓胡思乱想之际,左边秀女的手臂突然一个晃动,打在了她的指尖。
苏宓一时不察,手背上的书册应声掉落,沈嬷嬷闻声皱眉走了过来。
“才休息过,顶了半柱香,怎么都坚持不了了?”沈嬷嬷认识苏宓,这样一个长相明艳的女子,她这些年见过的秀女宫娥这么多,也没见到几个比她好看的。
以她的容貌,被选中也是应该,只是可惜了是商贾之女,身份低了,但低份位的嫔妃还是有些许可能的。有了这一层缘故,沈嬷嬷对苏宓向来不怎么苛责,这次见她不认真,也只准备开口教训一下便过了。
苏宓看了一眼身侧打到她,如今却装作不知情的秀女,她是想解释,可这里是皇宫,她若不说,沈嬷嬷也只不过说她一句,事情便了了,她说了,沈嬷嬷信还好,若是不信,她还不如就这般应下了,得生事端。
其实,苏宓看了一眼秦衍,他该是看到的。
明知道秦衍此时要是开了口,她以后的日子反而更不好过,可她偏偏就是希望他能替她说一句。
然而秦衍只是看着这边,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
“嬷嬷,我是被晒的有些昏沉,下次不会了。”语气带着些许不知名的失落。
“嗯。”沈嬷嬷没想与苏宓计较什么,更严格的礼仪等入了选自有后宫的其他大宫女去教,她现在如此,本来不过也是想她们熟悉一下,顺道练练她们心性。
她弯腰捡起掉落的书册,准备再放上苏宓的手背之时,却看到了书册上的一滴红水,峨眉蹙起,这是哪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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